烟尘中-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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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外间吵闹也渐渐歇了下来,吱呀一声,醉醺醺的王凝“摔”了进来,抬眼看了看这边,摇晃着身子走了过来,念叨着:“娘子,且等相公我给你挑去盖头篷。”
目光在屋子里搜索一阵,终于看到桌上的称杆,王凝过去拿了起来,缓缓挑开了苏筱妍的盖头。
苏筱妍红着脸,见到王凝一脸坏笑的样子,已经握出汗的拳头朝他脸上招呼了过去。
值此时,谚云:“三日无大小”。于是外面一大群人挤开门冲了进来。一个个凑到苏筱妍面前,逗她说话。
王凝有些郁闷,心想老子今晚洞房,哪能被你们给搅黄了,当下开始撵人,关门前扔了大把红包出去,从里面扣了起来。
吃过床头果,喝下交杯酒。王凝爬了上去,苏筱妍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了上去。
花烛摇曳,听得王凝醉意朦胧道:“娘子,待我为你宽衣……”
(本章完)
第217章 小雪()
一夜无话,懵懂与笨拙之间,抗拒与迎合,外间一轮明月,悄悄藏到了云层之后去了。
日晒三杆,王凝爬了起来,惯常的在床上吐纳片刻,这才支着身子站起来。揉了揉剧痛的额头,一时间有些恍惚。而后看着昨晚燃尽的红烛,似乎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抿着嘴笑了起来。
目光所及,却不见苏筱妍的身影,他爬了起来,从地上捡了衣服穿上,向门外走去。
吱呀一声开了门,依着门框坐了下来,时辰虽然不早,家里却还是有些冷清的样子,想必是大家都觉得他昨天折腾不轻,不忍心老早过来打扰。
过了一会,木蓉从前面走了进来,站在远处看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加快步子走到他身边,弯下身要去扶他起来,嘴里说到:“少爷,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
话未说完,王凝抬起头,眯着眼看她,说到:“小蓉儿,我想吃面了。”
木蓉愣了一下,而后眼角有些湿热,笑容在她脸上漾开,仿似吃了甜到骨子里的蜜饯,她重重的点着头:“少爷,我这就去给你弄……”
王凝颔首,看着木蓉转身飞快的跑开。
原本他喜欢吃街口那家面店的面,每天起来,都要指使木蓉过去叫一碗过来,他也有亲自过去的时候,店家每每见他也是问一句“多放葱花少放油?”
而后他寻个地方坐了下来,片刻后面上来,而他还是惯常的端起碗来喝,大概这世间如此吃面的也就有他一个了。
然而,之前发生的动乱里,混在难民里进了城的乱民又是杀人又是放火的,留下看店的店家不幸遭了难,那小面馆也已经倒塌了,眼下已经被另外的人重新盘了地,大抵要建一座茶楼的。
王凝想起过去的事情,多少有些唏嘘。以前没心没肺的过着,大抵是不愿意回过头去看,眼下有个时间,亦或者因为某些身份上的改变,这些事偶尔也就回窜到心上了。
没等多久,他的面已经弄好,来的却不是木蓉,而是苏筱妍。
原本的苏筱妍是不怎么打扮的,今儿个看起来却似乎做过一些修饰,面色潮红,看起来像是红透了苹果,惹人垂涎。
她迈着小步子,走起来有些吃力的样子,王凝静静看着她过来,没有过去帮忙的意思,而且那嘴角始终挂着的笑,多少有几分不怀好意的意思。
苏筱妍自也注意到这些,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然而没走几下就停了下来,大抵是扯到了痛处,眉头都拧了起来。
“笑什么笑,吃你的面。”她瞪着王凝,再次迈开轻快的小步子。
王凝举起手接了热气腾腾的面来,看着苏筱妍道:“筷子呢?”
“我听说你吃面不用筷子的啊。”苏筱妍一脸难道不是这样的惊恐表情。
王凝嘿然一声,凑到碗边吹了吹:“我家里没有公婆需要你奉茶,你起那么早做什么?昨晚不累?”
苏筱妍不确定王凝是有心还是无意提起昨晚的事,只见她脸色微变,越发红润起来,轻轻一掐,恐怕都会滴出血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哪怕两人已经“坦诚相见”了。
眼下王凝提起,她全身一颤,忍不住想起昨晚某个人的疯狂,暗啐了一口,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脸,转开了话题:“今早几个掌柜过来找你。”
王凝哦了一声,心想这应该就是苏筱妍提前起来的原因,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样的表述显得有些冷淡,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而且才是一个晚上的女人。于是他抬起头来,斟酌道:“辛苦娘子了。”
苏筱妍已经察觉到王凝之前的怪异,以为他又要发生什么神经,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也稍稍提了些心思,可没想到最终是这么一句不疼不痒的话。
白了王凝一眼,她没有再追究他的笨拙,说起正事:“你是不是答应了李家皇商的事?”
王凝嘴离开了碗,偏过头来:“皇商应该已经决定出来了吧?这时候再说,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苏筱妍眼尖,看出王凝毫不在乎的样子,当下问到:“你做了手脚?”
王凝道:“我哪敢。”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必要瞒着了,她吸了一口,开口道:“不过是那几家不怀好意,自己作死而已。”
“呵,还真是你干的好事啊。”
“嗯,我只是给了李天缘一个配方,然后帮他做了些煽动性的事情,谁会想到那几家这样就动了歪心思,用诡计拿到了那个配方。”
“哧溜”一声,王凝眯着眼小心的吸着面条,而后抬手擦了擦浸到脸上的汤渍,继续道:“拿到也就算了,偏偏还那么高调,这不是找死么。”
苏筱妍处理了一遍信息,讶然道:“那配方有问题?”
“嗯?”王凝看了过去,“你不知道?按理说这几天那配方染的布应该褪色了才是。”
苏筱妍恍然道:“看来是了,不然刚才那几为掌柜脸色不会那么差。”
王凝道:“来的都是谁?”
苏筱妍没理他,继而道:“如此说来,李家这次是赚大了,不对……苏家也是有机会的。”她偏过头来。
王凝摇摇头:“没戏了,做这件事前我就已经让李天缘准备了,李家底子到底因为不合心有些脆弱,李天缘独木难支,他想要拿下皇商,只能使些手段,暗地里我已经给了他真正的配方,苏家来不及了。”
苏筱妍有些气闷:“你怎么能帮外人呢?”
“嘿,李天缘拿出的价钱更诱人而已,这次我帮他拿下皇商,以后他给我的可是这个量的十倍不止。”
王凝端着冷面,说道:“皇商虽然更加把稳一些,但到底价钱是起不来的,李天缘情况特殊,他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掌控整个李家,自然要选择一条把稳的路积累底气,而苏家……可以走别的路了,又何必执着于朝廷那点钱?”
苏筱妍想了想,还是有些生气,王凝也不在意,笑到:“年这边,你就好好休息吧,生意上的事情放放。”
“哦……”
“哧溜……”
王凝不顾形象的吞吸起来。
(本章完)
第218章 那家豆腐店前()
新婚之后的第一次交谈,还算顺利,事实上两人之间已经有过很多次谈话,无论好的坏的,说起来彼此间是有很坚实的基础了。只是到底现在身份有些不同,说的就有些小心翼翼了,一副生怕说错什么的样子。
于是没几句,反倒说起了生意。王凝也许是觉察到一些东西,因此简单的提了些东西,而后并不再与她说这件事。
苏筱妍犹豫了一会,到底也没能再说出什么来。王凝这么会功夫已经解决了一大碗面,站了起来。
“嗯……今天你身子不方便,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过去我们的宅子看看。”
苏筱妍知道王凝一直在鼓捣的庄园,倒是没有亲自过去看过,之前接手云记生意的时候,叫做沈京的“匠师”过来找过她几次,她虽然不甚了解,却也能从拨付出去的钱的数量,大抵猜测到他建的宅子肯定不小。
而后苏筱妍有些难过的提了一嘴:“我以前答应给我爹换个大宅子的……”
王凝愣了一下:“老人家要是愿意过来,那边也能有个看家的人。”
苏筱妍抿嘴笑了笑:“怕是不肯的。”
她笑了起来,眼眸里多了些许调皮的意味。
王凝呆了一下:“进去休息吧,家里也没什么事,可别被人看去了,说我虐待你……”
苏筱妍点点头:“你本来就虐待我了。”
“哪有……”
苏筱妍到底没有说出“就昨晚”这样的话来,双颊飞红,回过身进了屋去,砰的一声,而后是上了门栓的声音。
王凝偏着头想了想,拿着手里的大碗往前面走去,路上遇见了木蓉,小丫头央着他说了一会话,而后拉着他去洗了脸,替他找了衣服过来。
好在书房里有些储备,倒也不怕打扰到正在休息的苏筱妍。
王凝经过一番收拾,见过家里的几人,简单说了几句,而后出了门去。
这一去自然也是漫无目的,而他在阔别江宁大半个月后,最熟悉的还是秦老摆棋摊的这边。
秦淮河水悠悠,枯枝在风中晃荡了起来,几天前已经下过一次小雪,多少在一些阴冷的地方留下了一些痕迹。
秦老的棋摊很久没出来摆了,那些经常过来的老头似乎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事情,因此王凝倒有些想念。
于是到底路过了秦老家,钻了进去。
秦老也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王凝,对于他上门还是有些意外,秦夫人亲自给他们冲了茶,就着屋子里暖炉坐了,两人也聊了起来。
“……先前杜子慧过来一次,与老夫说起赈灾的事,老夫才知道当中一些事情你在背后用了些力的,那赈灾小册子写的也头头是道……”
“老人家莫非还真相信?”王凝反问了一句,继而道,“那都是江浦知县孙恒的手段……”
“嘿,你这小子,不实诚,毅之也来拜会过老夫了,他可没有推拒的意思。”
王凝笑了笑,“我给老人家推荐这人还过得去吧。”
这明显是转移话题的嘴脸,秦老也就没在追问下去,尽管他并不明白王凝为何如此隐藏自己。
当下道:“你昨儿个成了亲,这就到处乱跑,撂下新娘子,怕是不合适吧?”
王凝道:“秦老这话说的,我倒想出去度个蜜月什么的,但眼下这年景,怕是走不远。”
“嗯……不过好歹是过去了,去年以来一连串的变故,想来应该到了终了的时候了。”
王凝却没有老人家那么大的希望,在他看来,新朝眼下的局面怎么看都算不上好,所谓的变好不过是北戎不打过来,西凉好端端的待在贺兰山外,如此而已。
新朝一百多年,很多东西已经烂透了,当今官家虽然指望以强大且决绝的手段剔掉那些烂肉,但对于士大夫们来说,他们并没有这种意识,反而为了各自的利益,隐隐的与皇帝站反了立场。
哪怕眼前这位老人,他为了新朝不惜自己声名,背了黑锅,从高位上退了下来,隐在江宁。王凝是听过老人家以前的一些事情,从孙恒话里,他听得出孙恒的敬重。
但归根结底,老人做的这些多少都只是无用功而已,那么王凝难道能说秦老做错了?
换而言之,这件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对错,秦老所为,大抵也只是希望能够给新朝争得几年喘息之机,如今位居右相的杜贤所做的也不过是这件事而已。
这些东西对王凝来说,多少还是明白一些,只是曾经叫他自以为豪的东西到得眼下,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他连后路都已经准备好了。
屋外突然飘起了小雪,雪花一片一片落了下来,而后叠了起来,先前落下的一部分消融了,后面落下的则渐渐垒了起来。
秦老看了外面一眼,回过头来,看着王凝,说到:“……就像这雪,先落下的避免不了消融的命运,但正因为他们先先落下来了,后面的才能一层层堆起来。”
“老夫知道许多事急不来,但总要有人去做,做了成不成两说,但总也能感化一些人。”
王凝静静听着,从旁边取了一块竹炭放进火盆里。
秦老叹了一声:“老夫这一生做过很多事,但真要说个对错,却也是很难,很多事情不过是某种特定时候的权宜之策,老夫也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但这么些年,还是做成了一些事的。”
王凝点点头:“老人家为天下计,确实做了很多事。”
秦老笑笑,接了话过来:“你能写出那小册子,老夫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