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匪王-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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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前边传来一声轻喝,韩世昌走过去:“王营长,有什么情况?”
“这里有个小山村,必须穿过去才行。”
“那就走啊。”
“团长,村里有狗,我们这么多人一进村全暴露了。”
韩世昌举起望远镜一看:“吩咐一个连包围村子,等天亮后撤去,天亮前出村的只管开枪。”
“是!一连留下!”
“知道!跟我来!”
这个村子里确实有张寡妇的探子,看到接连不断的部队无声的从村里通过,知道要坏事。“孩他爸,是不是要出事?”
“出大事了!这支部队走的方向正是李岗寨。”
“赶快想个办法通知他干娘啊!”
“老婆子,咱们出不去村的。你看,村子四周都有人把守,。”
老婆子吓得坐在床边低声的哭起来:“我的娃呀,赶紧跑路吧。”
“哭哭哭!哭有球用!当初我不让小四儿上山,是你眼红别人家背着我干的好事。听命吧,希望小子机灵点能躲过这一劫。”
张寡妇在天微黑的时候知道她住的村子被别人监视。一个放牛的小孩在山上无意间闯进陈凯他们的营地,这个十三岁的小孩机灵过人、草丛里观察半天,听到神龙大队战士们的对话。
“他们是来打老干娘的,怎么办?”小子顺着水沟慢慢爬出来,到路上一路小跑回去报信。
说起张寡妇起家,也是为复仇而落草。1922年秋,张寡妇为报杀子之仇,带次子张明升上山投入匪队,成为豫西著名的女“刀客”。
张寡妇有勇有谋、处事果断,很快赢得了大家的信赖,加上她又是振升的母亲,年轻人都把她当长辈看,尊重她,把她推为“总驾杆”,并称她为“干娘”。张寡妇对“孩子们”说:“以前我只会拿针、拿线,现在拿刀拿枪,没办法呀,人家逼的,要从头学,跟你们学,大家抬举我,让我当总驾杆,推不掉咱就一块儿干吧。不过我有几句话要讲在前头:眼前咱要抢富户、拉肥票,招兵买马,购进枪支弹药,第二,只拉票不伤人,女票不能欺侮,快结婚、还没出嫁的快票,谁也不准近身!”
名声传开后,一些散杆从四面八方跑来投奔张寡妇,慢慢形成了一支品流混杂的绿林武装。大则攻村破寨,小则抢劫拉票。张寡妇也渐渐地变了,对部下放任自流,虽不每每亲自出马,却也时不时地跟随指挥、坐地分赃,弄得洛宁一带绑票风气盛极一时,人心惶惶。
“小七,他们有多少人?”
“三四十个。我看到就这么多。”
“坏了!这是监视我们的,大部队说不定已经被他们包围了。”
石老汉跳下床:“咱们得赶紧走,天黑前必须出村。”
“石大哥,你们是百姓他们不会为难你们,还是我和连升离开吧。”
“不行!这里的山路你没我熟悉,走!小七,把地道打开从李家坟走!”
“爸!我哥他们都在李岗寨,不去通知他们?”
“孩子,你干娘的命重要。”
张寡妇逃跑的时候正是陈凯奉命收网的时候。电台发来指令,陈凯一挥手:“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是!”
其实神龙大队在这里布置七十多个队员,另一组在村子的东边出口。报话机一响,两边同时向村里压进。“报告!”
石老汉家门口陈凯一听战士的喊声就知不妙:“张寡妇不在这里?”
“中队长,张寡妇确实住在这里,只是他们有地道我们不知道。我已命令两个战士从地道里跟过去,估计一会就有消息。”
“撤吧,他们是本地人,一出村犹如鱼儿见水,不会有结果的。给大队长发报,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一下,请示下一步行动。”
“是!”
石小涵知道陈凯的行动失败,自然考虑到张寡妇会不会出现在李岗寨。经过仔细思考,他认为狡猾的张寡妇肯定清楚李岗寨会被包围,她不会来送死但会派来人员通知这里。
“封锁李岗寨周围五里以内的所有通道,遇到前来的人给我活捉。”
“是!”一队战士迅速散开埋伏。
警卫营在涧口接到石小涵的电报,天黑前派出多股部队封锁通往山里的通道。自己却连夜随同李二柱一同赶到韦寨大元村。
陈凯接着后续部队,对李二柱说道:“李参谋,警卫营就驻扎在这里,你的一个营带上干粮和我出发吧?说不定咱们会比一团早到李岗寨。”
“早到?这里离李岗寨五十里,现在已经夜里一点。”
“我建议开上汽车,这个时候也不怕走露消息。”
李二柱一听这话,没有考虑就同意:“对!张寡妇已经逃脱,现在要的是兵贵神速。开上汽车出发!”
“是!”
张寡妇在山顶口看着灯光长明的汽车队伍,悲哀的说道:“孩子们,老干娘救不了你们,希望你们还能留一条命在。”
小七子哭着:“我要哥哥!我不要他们死!”
“孩子,社会黑暗国家大乱,不是走投无路谁愿过这种刀口上饮血做强盗的营生。昨天我杀人、今天我被杀,从上山那一刻起咱们的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干娘,几千人都会这样死掉吗?”
“这倒不会,三构能活两沟还是有希望的。不知卢氏人会怎样对待他们,孩子们,上天保佑你们吧。”
凌晨五点,几支部队同时到达。赵栓柱作为主战部队指挥官看看天空:“该出手了。各部队注意,严密封锁所有通往山下的路口,不许贸然进攻,让我们的子弹飞舞起来。”
“是!炮兵注意,第一轮炮火打击,十分钟急射,开炮!”
“轰——”一道道美丽的弧线闪耀着红光向前飞奔,震耳的炮声震得大地在抖动。
炮声隆隆、红光四射,大决战前的序幕非常壮观。山地师严阵以待,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住手!”
一声怒喝在炮火中显得苍白无力,但声音的来源和喊出的人儿是指战员们感到惊奇而佩服。赵栓柱走过去,观看着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这里是战场,你就不怕死吗?”
“怕!但山上五千多人的生命更不能死。如果需要死人就拿我的生命来换大家的命如何?”
“哈哈哈哈!好小子!我们这是剿匪,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小孩儿朝前又走几步:“请你停下炮火,我代表山上的人和你谈判!”
“谈判?你小子有种!只怕你代表不了他们。”
小孩又进一步:“不试怎么知道?难道你非要把他们斩尽杀绝吗?”
赵栓柱犯难了:“战斗眼看就要打响,自己能相信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说的话吗?可他说的很有道理,五千多人就是五千多生灵,杀掉有伤天和。”
李二柱、石小涵低声交谈后在赵栓柱耳边嘀咕着。
“停止射击!”
炮声一停,战士们的目光都聚向少年的身上。这小子登上高处朝山上喊道:“二当家,我是小七。代表老干娘来和卢氏军谈判,请你们不要惊慌、停止抵抗。”
第101章:好小子!()
山上的人听出了声音,小六子哭着喊道:“小七,他们是杀人魔王,你赶快跑吧。”
石小涵抱起小七,对山上的人说道:“杀人魔王?是哪个抢了我们卢氏的东西?是哪个绑票、抢劫、攻城略地、扰乱社会平稳?”
怀里的小孩挣扎着跳下地:“吏治黑暗、民不聊生,谁给我们活路?我要和你们的大架杆说话!”
李二柱笑着说:“我们这里没有大架杆,你有话对我说。”
“山上的人放下武器你准备怎么处置?”
“这——你能代表山上的人吗?”
“为何不能?回答我的话!”
石小涵上来解围:“发电报请示县长。”李二柱点头应允,战场静了下来。
柴永波听到战场发生这样的事,感慨的说道:“比起我当年不差分毫。告诉李二柱,全部俘虏押送卢氏。投降者免死、免罚,但必须在卢氏劳动一年才能放回。”
“劳动一年?管饭吗?让睡觉不?”
石小涵嘿嘿的干笑两声,对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说道:“吃饱睡好活干好,一年后愿意留下来还有工资呢。”
“我当家!你们谁和我上山一趟?”
众人犯难了,万一土匪反悔后果可就。
“我去!”石小涵不能被这小子吓到,更不愿在他面前丢了卢氏人的脸面。
杨德廉迎接着小七,对石小涵说道:“你准备拿我们怎么办?”
“投降!劳动改造!”
“为何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生路?我放你们只怕还是当土匪。到卢氏去有吃有喝有活干,更能学到技术本领。真不知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们说话算数吗?”
“各位!我是洛阳镇嵩军的人,战场上被俘虏的。你看我现在怎么样?管着几百精兵呢。”
现身的说法不由人不信,张寡妇又有命令、大家又都愿意投降保命,杨德廉把枪扔在地上:“人心如此、顺其所愿吧。”
罗宁城又是一片欢呼,五千土匪路过西关前往卢氏的车队被百姓围得泼水不进,乡亲手里拿着可怜的几个鸡蛋往战士们手里塞去。
张寡妇也在人群里,小七假传“圣旨”下令投降后回到南山架子岭去见干娘,并且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和干娘说了一遍。
“你——你小子!唉!他干娘,这小子闯的祸事不小哇,你看着办吧,是杀是剐我都认了。”
“老石哥,事已至此咱们考虑该怎样救出他们才是。”
“不能救!”小七在干娘面前大声喊道。
张寡妇拦住石老汉,看着一旁的少年小七:“说说你的道理。”
“干娘,他们到卢氏是脱离了苦海、走上了正道,你不也希望和卢氏打交道吗?我跟在他们后边到卢氏看看,他们都好,咱就和卢氏人结成朋友,对他们不好,咱再想法营救大家。”
张寡妇不敢放小七一人前去,只得和明升一道护送小七来到洛宁。没想到在西关碰上了押送俘虏的队伍。张寡妇一手拉着小七,另一支手狠命的抓住自己的孩子明升躲在人群后边,听着登上车头的李二柱讲话。
“乡亲们!土匪剿灭了,但你们的日子还不会好过。大家会想我怎么这样讲?我可以给你们分析一下。天旱雨涝你们怎么办?官兵来了你们怎么办?远处的土匪前来抢劫你们怎么办?”
是啊!遇到这样的事可该怎么办?成千上万的人静下来听李二柱说说该怎么办。
“首先大家要团结起来,组成商队、护送队、护庄队,只有搞活经济、壮大了自己的武装才能不受外人欺负,才能幸福的活下去。
卢氏人民愿和你们一道,共同建设美好的家园。乡亲们,希望你们到卢氏看看,生意有得做、买卖有得做。我们需要购买粮食、收购药材,更需要大量的商人、工人去生产、去销售。
女同袍们看看我们卢氏的女兵,他们不仅是战斗队,更是生产队。这些女战士多数都是大学毕业,只有少数是初中文化。希望洛宁的女同袍向他们一样奋发图强、把握自己的命运。到卢氏来学习我们欢迎,到卢氏来工作我们欢迎,到卢氏来上学我们欢迎,到卢氏来捣乱我们不——欢——迎!”
李二柱的演讲不算精彩,但中肯的语气、耐人寻味的话题得到洛宁人的称赞。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跑到卢氏一万多人,其中青年女子占去上万。
柴永波迎接凯旋归来的勇士们回到任家沟,在指挥部里详细的询问了小七上山的一切经过。石小涵神秘的说道:“县长想见这小子吗?”
“你小子把他带回来了?”梁大勇笑眯眯的对石小涵说道。
“大哥,那小子胆大包天,跟在后边跑到卢氏来了。”
柴永波怀疑:“这小子莫非有甚目的?告诉俘虏营防守,绝对不能让他靠近,防止里外传递消息发生动乱。”石小涵笑着说道:“这小子人小贼机灵,以我之见不如放他进去或者自由让他出入。观察一下他有什么动向。”
“好!由你负责监督,必须把他每天动向跟我汇报一次。”
“是!”
小七嘴甜、手勤、腿快,工厂里的工人、乡下的农民、部队上的战士都很喜爱这个少年,半个月不到,卢氏防区外的几个村子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任由他自行出入。
但是他每一次靠近俘虏营都没有成功,石小涵暗地里看着小七焦急的样子,内心感到可笑又可爱。二十天后,小七又一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