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龙船-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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蛞膊缓糜昧Γ训阑挂涯暧椎幕实墼诔迪崮诖桓龈凡怀陕穑咳羰腔怀烧攀澜苣前慊鸨宰樱慌陆詴g亲手硬拉回宫内都不会顾忌,可是素来古板守礼的陆秀夫却是做不出那等事来。
无奈之下只好顺势在赵昰的拉扯下放下了手臂,板起了脸准备好好劝诫赵昰一番。
“陆相不必如此严肃,朕确实是从宫中溜出来的。今天早朝听陆相说准备到龙江船场巡察安置,朕就做好了准备要一道去看看的。宫中朕已经安排好了,早就吩咐卫王弟说是和陆相一道巡察龙江船场去了。太后纵是得知,想必也不会过于担心的。”赵昰刚说到这里,陆秀夫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沉声劝诫赵昰了。
“皇上年幼贪玩老臣自也理解,可是如今我大宋国事艰险大厦将倾,皇上不在宫内学习政略好好读书,将来如何治理大宋天下,又如何率领天下臣民恢愎祖宗基业。老臣要到龙江船场是有要事安排,还请皇上以国事为重速速回宫休息吧。”
身为辅政大臣,本身又性子冷峻方正,在以为赵昰是年幼贪玩想要出宫玩耍的情况下,陆秀夫不论是出于赵昰的安全考虑还是出于劝诫赵昰要自小养成为君之道不可贪欢的习惯,他都不准备带上赵昰一道前往龙江船场。
若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孩童,在当朝枢相板起脸来严厉劝诫之下,恐怕早就已经心生惧意知难而退了。可是赵昰又怎么能和那些普通的孩童相比呢?早就知道陆秀夫的性子,没有点准备他也不会来找这个不痛快的。
“陆相所言差矣。朕虽年幼,但国事如何又岂会不知。可正是国事艰难之际,朕才更不能枯坐深宫里只等着诸位臣属劳心劳力。朕想到龙江船场看一看,是因为朕想亲眼看看昔日的御用船场如今的情况,还能不能为我大宋再造出纵横五洋的巨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造船之事最为关键的就是工匠。朕想知道,如今龙江船场内的工匠们如今的情况,想知道他们还愿不愿意与朝廷一道南迁。等朝廷南迁琼州之后,能不能造出更多更好的大船关系到我大宋能不能在蒙古人的围攻下真正守住琼州,此等事关大宋生死存亡大计之事,朕若不能亲眼看看,实难安心。再说朕早看过地图了,龙江是闽江支流,龙江船场附近也没有什么风景,朕若是贪玩也不会到那等荒凉之处啊。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陆相就让朕多了解些我大宋的实情吧。”
听着赵昰声情并茂的话,若不是那瘦小的身形和清稚的童音,陆秀夫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些话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亲口说出来的。恍惚之间,陆秀夫似乎感觉在自己的眼中,面前的赵昰身形越来越高大,越来越像是一个成年人在和自己纵论国家大事。轻轻眨了眨双眼,将这份古怪的感觉从脑海中散去,陆秀夫长叹一声情不自禁的在心理感慨万千,这样一位自幼聪慧体贴民情的皇帝,若是能早登基十年,这大宋的国运又怎么会如此衰败啊。
眼看着陆秀夫神情松动不再那么板着脸了,知道事有可期之下,赵昰也趁机将早就准备好“对付”陆秀夫的另一件“法宝”取了出来。从袖中将一张丝制书简取出递到了陆秀夫的眼前。
等陆秀夫接过书简一看时,素来冷峻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维持不住了。“欶曰:闻枢密使陆秀夫欲望往龙江船场巡视,朕亦欲同行,特命陆秀夫伴驾同往。钦此!赵昰”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居然堂而皇之的给辅政大臣写了这么一封不伦不类的上谕。最可笑的是,因为皇帝尚未亲政,朝廷玺印都是由太后亲掌,而因为年幼赵昰连一个自己的随身玺印也都没有,只能是在手这封上谕里如签名画押一般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不管再怎么不合礼制,这都是赵昰自登基至今,给朝廷臣属所下的第一道君命。
(本章完)
第8章 荒凉船场()
闽地多丘陵山地,发源自建宁沙溪的闽江蜿蜒流经了大半个福建。无数年的江水冲积下,在闽江流域形成了福州、莆田、泉州、漳州四大平原,而这四地也是整个闽地最为富饶发达之处。
南台岛是一个位于福州城西五里处的小岛,面积不大,仅有数百顷方圆。因为离福州很近又正好地处闽江水道之上,对于造船极为有利,在大宋多年来的经营下南台船场早就成了福州规模最大、工艺最好的一处造船场。
自高宗年间南台船场就已经因其非凡的造船工艺而被朝廷钦定为御用船场。昔年最为繁盛之时,岛上长年有数千工匠忙碌不息,一日之间就能有数艘二十丈以上的大船下水。
南台船场所造军船,大到长三十丈,宽七丈,可载八百人的战舰、车船、楼船,小到三五丈长的蒙冲、奔马船,可以说仅以南台船场一年的营造,就可以轻松供应朝廷五万水师所需。
而在民间货运海运所需的大货船方面,南台船场更是首创了上平如衡,下侧如刀,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和特有“水密横舱壁”技术的大型海船,被天下人称之为“福船”。
独创福船之法之后,南台船场曾经造出过巨大无比的远洋福船。长五十丈宽十二丈,其载货量竟然达到了惊人的十二万石,一举突破了隋唐以来大船载货的极限纪录十万石(约为现代1500吨左右)。
当赵昰和陆秀夫一块来到南台船场入口处时,提前得到通知的郑西坡已经带着家族中几位造船大匠和几位朝廷工部官吏和福州府官员在南台船场外等候着了。
登上郑家早就备好的一艘宽大楼船,从闽江北岸向江中不过两百余丈的距离就已经顺利抵达了南台岛的码头。船刚停稳,江国栋带着百名禁军和陆秀夫的侍卫先行上岛警戒,然后陆秀夫一手携着赵昰在郑西坡和一众官吏的簇拥下径直来到了南台船场的大门外。
然而一到船场门前,赵昰和陆秀夫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昔日声名远扬的南台船场竟然连大门都已经没有了。透过空无一物的宽大门框,抬眼就能看到船场内部如今已是荒草丛生,一片寂静。
如果不是岛上仍然遍地耸立着的造船用的高高木架和依稀可辨的八个巨大船坞水道,陆秀夫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昔日福州最著名的南台船场。
缓步从大门步入船场内,陆秀夫皱着眉头向同行的福州府工房主事问道:“这船场的管事和工匠都跑哪里去了?”
听到当朝枢相明显极为不满的责问,福州府工房主事当即就吓的跪伏在地,“回相爷的话,这南台船场自去年初元贼攻破临安的消息传来后就逐渐破败了,工匠们早就四散一空了。原本福州府衙还曾派有工房司吏和差役值守,到后来因为实在是没人上岛了,所以府衙也就没再派人来了。不过这岛上还有几个年纪不小的老船匠无处可去,一直就住在这船场里。请相爷稍等,小人这就去找找看。”
没多久,就看到从船场大门左侧破破烂烂的一排木屋里走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两个衣着普通的青年男女。
而看到这位老人出现时,原本候在陆秀夫身后的郑家船匠里有一位三十多岁的船匠忍不住主动向老人打起了招呼:“王叔,您老还一直在船场守着啊,身体还好吧。这两个是谁,不像是您家里人啊。”
听到郑家船匠的话,老人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却是理都没理发话招呼的郑家船匠,只是木然的对着福州府工房主事问道:“钱主事,可是府里又有什么安排吗?这南台岛上的工匠都被你们伙同郑家挖走了,船场的上好木材也一根不留的贱卖给了郑家,现在您又领着这么多的官爷和军爷到这岛上,看来是连这船场也想一并送与郑家了吧。”
听着王姓老人麻木却明显怨气冲天的话,当着陆秀夫的面又不敢随意放肆,福州工房钱主事急的双腿打颤汗流满面。“王老,看您这话说的,这船场上的事都是按着本府上官的吩咐安排的,咱老钱也只是个跑腿做事的,您老可别把这些事都按在咱老钱头上。这回是朝廷里枢密使陆大人来船场巡察,不是咱福州府里的事。”
拭去额头的大汗,钱主事引着衣着破烂的王老到陆秀夫面前,闻着老人身上那明显还残存的酒味,钱主事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老头本来就性子倔,到现在昨晚的酒味还还没散难怪今天上来就大放厥词了。
王老头是在南台船场干了一辈子的老船匠了,两个儿子大了以后接过了他的手艺,他就顺势退了下去,平日里就在船场里指点下后辈手艺,兼顾着看守船场大门。对在南台岛上干了一辈子的老王来说,这船场就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如今听说当朝枢相大人亲临南台船场,心里又生出了一点希望的王老头霍然抬头,麻木的双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急忙走到陆秀夫面前跪下用力的叩起了头。行过大礼后,老人声音颤抖的问道:“大人,可是朝廷要重新启用南台船场了吗?”
听着老人急切的询问和眼里的希冀,大致上已经明白南台船场现状的陆秀夫心中暗叹,却只能亲手扶起这位在南台船场辛勤了一辈子的老人劝慰道:“老人家请起,本官只是到这船场巡察一番,并无他事,如今这船场已荒废经年,岛上生活不便,老人家何不先回家安享天年呢。”
听到陆秀夫的话,跪在地上的老人却大失所望,可是嘴里却还在最后努力的争取着,“大人,这南台船场位置极佳,只是这八条大船坞水道就是整个福州也再难寻到啊。郑家虽说也能造船,可凭他郑家那几个小船坞又如何造得出远洋大船。如今虽说闲置,可只要朝廷启用,将原本的船匠召回,只要有材料,随时都可以重新给朝廷造出最大最好的船啊。不管是军中大舰还是远洋海船,这整个福州没有比南台更好的船场了啊。”
陆秀夫的行事风格本就干练务实,心里虽然也很同情这位老人,可是陆秀夫却不准备在这里再耽搁时间了,福州府和郑家之间在南台船场之事上必然是有勾当的,可是在当前的形势下陆秀夫根本没有时间去清理这些琐事。
一边安慰着这位老船匠,陆秀夫回头对面色有异心怀不安的郑西坡问道:“郑族长的三处船场现在如何,可还能造船吗?”
“回相爷的话,小人家中船场如今工匠充足,材料也还齐备,只要不是超过三十丈的远洋巨舰,都还是能造的。”郑西坡小心翼翼的回复道。
眼看着陆秀夫不再理自己转而问起了郑西坡,原本跪伏于地的王老头又急又气,竟然突地起身手指着郑西坡破口大骂了起来。“姓郑的黑心贼,你们郑家勾结官府,从我们南台船场强拉去了多少船匠,连朝廷当年营建御制龙船特地从缅甸、真腊(今老挝)运来的千年柚木你们都敢强买了去,你们还有脸说给朝廷造船,你们有什么资格给朝廷造船。”
老人这边激动难捺言行过激,生怕惊动了圣驾的随护禁军当即就扑上去,将老人双臂扭在身后,就连老人身后的那对青年男女也同样被禁军当场控制了起来。
陆秀夫心里自然对于郑家这种地方豪族与官府勾结的事了然与心,放在太平时节私下买卖皇家御用物品,那可是杀头的大罪。然而在这个时节身处在现在的位置上,陆秀夫也只能在心里暗叹一声,准备下岛去郑家船场看看了。朝廷南迁,现在最需要的是现成的工匠和马上就能征用的大船啊。
正要拉着赵昰动身,陆秀夫却感到手上一松。为了不公开身份,一直没有作声的赵昰在这时却丢开了拉着陆秀夫的手,径直上前一步指着王老头说道:“放开这位老人家,我有话问他。”
赵昰的话一出口,随行的一众福州府官吏和郑家诸人都顿时一惊。虽然不知道这位少年公子身份,可是能让当朝枢相一直执手同行,这身份最差也是朝廷勋贵的公子了。眼看着赵昰明显是要为老人出头,郑家诸人和福州府官吏们都是心中忐忑,尤其是在老人当面叫破他们私下买卖朝廷御用物品的时候。
诧异的看着赵昰,陆秀夫原本以为是赵昰年少气盛准备追究郑家和福州官吏的罪责。可是却只见赵昰面色沉稳,带着微笑径直走到王老头身前,对郑家和福州府众人连看都懒的看一眼。
与一心想着朝廷众多国事的陆秀夫和将注意力都放在侍奉陆秀夫的郑家人等不同,赵昰从一开始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身上。
从老人初时的麻木悲愤,到后来的激动希翼,再到现在的激动难捺,赵昰深深的被这位老人的执着和忠诚打动了。更重要的是,哪怕是陆秀夫学识渊博、手掌重权,可是在他的心里对于工匠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