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龙船-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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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韩猛拼死杀入元军重围中时,刘栋正率领着幸存的腾蛟军战船全力突围,对韩猛等人连破数阵击沉元军主力战船九艘,并阵斩元军水师主将张弘范的战果一无所知。
就在腾蛟军副使刘栋心如死灰等待着军法发落时,文天祥身边负责文书、军令传递的承信郎金应,手持一封文书,面带无限的感慨和哀伤之意,快步走进了帅帐。
“文相,南澳岛上驻守的冯晓亭冯统制刚刚发来了一封军报,据他在南澳岛的望楼上所见:腾蛟军指挥使韩猛,主动断后掩护属下突围。以五艘战船深入敌阵,连破元军数重阻拦,击毁敌船近十艘之后,直扑元军水师旗舰,金蛟号与元军旗舰并沉与海底。元贼此战的水师主将,亦被韩指挥使与冲阵的勇士当场击毙于海战之中。然腾蛟军所有冲阵的战船与船上军将,决死奋战,不见一人一船畏死不前,直至最后船毁人亡,无一幸存!”
(本章完)
第217章 各尽所能()
大宋景炎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又一个令大宋军民“欢欣鼓舞”的捷报从广南东路南澳岛传遍岭南。
大宋水师腾蛟军指挥使韩猛,率战船一百余艘,与元军水师再次于南澳岛海域激战。是役,腾蛟水师共击沉元军大小战船五百余艘,阵斩元军水师主将——大元江东宣慰使张弘范。
然腾蛟军自身也损失惨重,出征的百余艘战船,主力战船仅回来了十二艘,飞蜈快船也只剩下不足二十艘,腾蛟军指挥使韩猛亦在冲入敌阵击毙元军主将之后不幸以身殉国。
只是与普通百姓在唏嘘感慨于腾蛟军指挥使韩猛的功绩和为国捐躯的壮举时,身在琼台行宫的赵昰正与一脸阴云的大宋丞相陆秀夫对坐而谈。
经过了赵昰与陆秀夫的再三苦劝,如今太后、卫王已经随着朝廷百官一道,按着天子与两位宰相的计划前往广南西路梧州了。
只是原本做好了准备就要动身赶赴梧州主持朝廷大局的陆秀夫,在收到南澳岛的军情与枢相文天祥的密信后,却突然暂时止住行程留在了琼州,并心急火燎的入宫面圣。
“皇上,文相的密奏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今腾蛟水师几乎尽丧,飞鲨水师亦是折损不小正在文昌船港休整,仅以玄武水师一军之力,根本挡不住元军数千水师战船南下。若是皇上继续留在琼州,风险实在太大,臣请皇上还是速速离开琼州,前往梧州安顿为宜……。”
听着陆秀夫苦口婆心的再三恳求,赵昰却并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前些时日咱们不是已经商议过了吗?当初丞相可是已经同意朕留在琼州以安军心民心,丞相乃是我大宋百官之首,岂可朝令夕改呢?”
在赵昰近乎耍赖的情形下,陆秀夫不禁有些动怒了,起身先向少年天子行了一礼之后,这才寒着脸沉声说道:“皇上的心思臣亦知晓,可如今形势骤变,琼州外围防御力量折损近半,一旦元贼水师倾巢南下,皇上安危如何保障?如有不测,则我大宋江山社稷又当如何延续?若皇上执意不肯离开琼州,那老臣斗胆,惟有请出太后临行前所赐玺印,命禁军“护送”圣驾启程了。“
熟知陆秀夫固执强硬的性子,赵昰知道,如果不能拿出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只怕这位辅国重臣还真敢拿出太后玺印命禁军将自己强行送出琼州。
收起脸上的微笑,赵昰同样长身而起,走到陆秀夫面前,抬头直视着当朝丞相微黑冷峻的脸庞认真的问道:“如今我大宋面临的局势丞相尽知,丞相想必是认为琼州是不可能守住了?”
在天子清澈明亮的目光注视下,陆秀夫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之色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到陆秀夫坦承琼州危局,赵昰又接着问道:“既然琼州不可守,那朕问丞相,朝廷耗费举国之力兴建的文昌船场和临高匠作坊又当如何安置?这可是我大宋恢复的根基啊,若是琼州有失,文昌船场、临高匠作坊尽失,军中断了军备,水师再无战船补充,朝廷龟缩于广西群山环绕之地,内外海陆断绝,又拿什么兴师北伐恢复河山?”
听着天子步步紧逼的追问,陆秀夫也只能轻叹一声说道:“皇上所虑确是实情,然如今朝廷大军正与元贼征战,文昌船场与临高匠作坊都在日夜赶工为将士们赶制军械、战船。此时若是船场与匠作坊迁往广南西路,不仅断了军需后勤,也会极大的影响军心士气。”
“丞相此言在理,那朕再问丞相,既然明知岭南战局危险,朝廷为何不提前将文昌船场所与临高匠作坊迁入广南西路,朝廷大军亦干脆放弃广南东路全线退守广西?既然明知必败,又何必让朝廷将士们去白白牺牲?“
听着少年天子越来越咄咄逼人的追问,陆秀夫也只能耐着性子详细解释道:“皇上此言虽是事实,可广南东路既已恢复,哪怕明知元贼势大,朝廷却不可不战而逃,将我大宋治下百姓弃于贼手。朝廷军将皆来之于民,民心若失,军中士气亦将荡然无存。是故,哪怕明知元贼势大,文相亦必须率朝廷大军全力守御。一则是为了民心士气,二来,也是为了替朝廷争取那一线胜机。毕竟古往今来沙场争雄之际,也从来不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先例。“
绕了半天,终于逼着陆秀夫自己说出了朝廷不可轻退的理由,赵昰这才肃容高声说道:“陆相所说极是,朕亦做此想。军中将士们仍在岭南诸地与元贼血战,朝廷迁往梧州本已有避敌退让之意,若朕也随丞相退往梧州,只怕军中将士们必会以为朝廷对此战已无信心,军中士气必将一落千丈。是以朕必须留在琼州,以示我大宋与元贼血战到底之决心。况且丞相亦言,沙场争雄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并非罕有之事,既然我大宋军中勇士们仍然在为国征战,哪怕为了那一丝胜机,朕亦愿坐镇琼州以安军心。“
明白天子所言在理,可是身为臣属,陆秀夫还是忍不住继续劝谏道:“臣亦知皇上所言有理,可军将们本就有守土护国之责,皇上坐镇梧州同样可以总领全局,又何必定要留在琼州兵凶战危之地。若皇上实在放心不下,臣愿代皇上坐镇琼州。“
“若论声名威望,陆相坐镇琼州自是无碍。只是丞相总领朝政,若不在梧州坐镇,则朝廷政务交于何人?政务若乱,军中后勤辎重必有缺失,只怕军中反而更加艰难。朕对于那些繁杂的政务可是一窍不通,所以,还是朕留在琼州最合适。咱们君臣各尽所能,岂不最好。“
“唉!若皇上执意如此,那必须答应老臣一个条件,若是元贼水师果真一路南下逼近琼州,皇上必须立即从海口浦乘船赶往钦州。皇上身系我大宋江山社稷,万不可轻身涉险。“
从陆秀夫的语气里,赵昰知道从道理上已经说服了这位当朝丞相,当下自是尽拣安稳的事情宽慰陆秀夫的担心,“丞相放心就是,这些事情朕岂能不知。若是元贼果真带近琼州,朕自会乘龙船赶赴钦州。“
想到那艘巍峨如山却航速极快,举世无双的越海龙船,陆秀夫衡量利弊,思量半晌之后,终于还是无奈的孤身离开了琼州。
身为大宋丞相,陆秀夫何尝不想让朝廷大军多一丝能够战胜元军的机会呢?
(本章完)
第218章 游击战术()
聚英殿大学士、参知政事孙晓辉,户部左侍郎江涛、工部左侍郎胡林汕,以及御龙直指挥使江国栋、青龙卫指挥使曹孟金、盘龙卫都统宋智勇。
这就是朝廷中枢离开之后,陪伴天子留守琼州的全部文臣武将。太后和两位辅政大臣都不在身边的情况下,尚未亲政的大宋天子赵昰,终于暂时拥有了完全的自由。
七月二十二日,大宋丞相陆秀夫离开琼州的第二天,赵昰就迫不急待的召集众人,传达了自己准备移驾文昌港的决定。
御龙直指挥使江国栋等一干天子近臣自然毫无疑义,只是聚英殿大学士孙晓辉等三位文臣却多少有些迟疑不决。丞相离开琼州前,还曾特意召集他们逐一做过交待,可是如今陆秀夫前脚离开琼州,天子却已经开始自作主张要前往文昌军港了。
摸着自己袖中那封陆相临行前悄悄交给自己的那封盖有太后玺印的旨意,身为在场众人中官阶和年纪最高者,聚英殿大学士、参知政事孙晓辉犹豫了半晌,看着热情高涨的少年天子,想到朝廷如今的形势,最终还是将自己探入袖中的手拿了出来。
天子看似年少,可不仅行事沉稳有度,而且每多发人深醒的高瞻远瞩,在赵昰没有实质性的做出危及自身安危之事前,孙晓辉还是决定不阻碍天子的决定。
工部左侍郎胡林汕回临高匠作坊坐镇,户部左侍郎江涛继续在琼州处理粮草辎重的转运,而大宋天子赵昰则在御龙直、青龙卫、盘龙卫的随行护持下,赶到了文昌县军港,亲自探望巡视正在文昌军港修补战船补充军械兵号的飞鲨军和腾蛟军残部。
宽大的军港内此时看起来仍是船舶密集千帆如雨,不时有刚刚从船坞中结束修补的战船重新驶回军港,而一艘艘灵巧的飞蜈快船,不时带着军中各级军将们的军令,往来反复于船港和船场船坞之间。
沿着军港岸边松软的沙滩,在阵阵海浪的涌动声中,赵昰当先缓缓而行。而天子身后,除了时刻不离赵昰左右的御龙直指挥使江国栋,还有飞鲨军指挥使佟阳和腾蛟军副使刘栋正紧随其后行,不时在天子的认真询问中,将自己与元军做战的经过仔细向赵昰作着解说。
从两位与元军水师实打实交战过的水师将领口中了解了元军水师的实力和情况后,赵昰停下脚步,回身面对着佟阳、刘栋两人问道:“两位卿家不日就要重回战场,朕想问问,你们心中对于如何抗衡元军水师可有良策?文相对你们可有什么交待吗?”
天子垂询,两人自然不敢怠慢隐瞒,佟阳愣了一下后,有些心虚的回禀道:“回皇上,臣这里并没有什么方略。如今文相坐镇前方,总领水师诸军,臣等只需操练好水师军将,保养战船,随时准备听从文相军令。至于文相那里有什么方略,臣等实不敢妄论。”
看着小心翼翼回复自己的飞鲨军指挥使佟阳,以及默不作声的腾蛟军副使刘栋,赵昰轻叹了口气后,带着不满的语气反问道:“你们身为水师大将,手中掌握着水师一军百余艘战船万余军将的生死存亡,临战之际居然没有任何战术吗?难道我大宋水师只知道死守硬拼?腾蛟水师此次遭到重创,是因为和元军水师硬拼的结果吗?”
在赵昰的追问中,两位水师指挥使都有些尴尬之色,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虽然大宋刚刚进行过军制改革,可是相比于天子六军等步军,大宋水师在主将的职权和主动性方面,却仍然变动不大。尤其是如今枢相文天祥亲自统领指挥水师作战的情况下,三位水师指挥使除了操练好麾下兵将然后听命行事之外,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战场主动权。
而事实上,从接连传回琼州的军报中,赵昰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枢相文天祥对于指挥水师作战,同样并不擅长。或者说,在文天祥的思想意识中,并没有把水师当成一个可以独立作战,完成一项朝廷战略使命的兵种,而是仍然把水师当成是步军的附庸来使用。
这一点,从文天祥在指挥海战时,处处按照守城之法,调动三大水师轮番死守南澳岛的战术上,就可以看出来。
南澳岛确实地处海上咽喉要道,一旦轻易放弃,元军水师马上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南下袭扰广南东路沿海诸县,到时候,只怕整个广南东路的战局就会急转直下一泻千里。
只是既然文天祥已经从神武军和奉日军各抽调了一营精锐步卒镇守南澳岛,那么在海路的争夺上,似乎就没有必要再让三大水师与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元军水师硬拼了。
步卒守境之时,可以依据山河地势挖掘堑壕水道据险而守,赶制鹿寨拒马等防御器具,再辅以弓箭投枪和精锐甲士,只要后勤无忧,军中士气不失,一般来说,即便是面对着十倍之兵来攻,若无意外也是很难轻易攻克精锐步卒的防线。
可是海战却与步战有着天壤之别,茫茫大海上,四顾天水相连毫无遮挡,无险可依。只相双方水师相遇,不是战就是退,再没有别的选择。而对水师而言,身下战船的性能和船上水师军卒的操练水平,也同样决定着一支水师的生死存亡。
在这种情况下,水师,尤其需要有明确的战略思想和千变万化的战时指挥。这一点,只从元军此次布下一个简单的陷阱就取得了惊人的战果,已经足以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