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龙船-第1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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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赵昰开口追问灵香草的下落，水灵儿就接着说道：“这灵香草正好是圣堂山的特产，在山间的香草湖畔就可以寻到。“
确定配制清瘴丹最后所需的灵香草就在圣堂山中，赵昰欣喜之下忍不住开口催促道：“太好了，灵儿姑娘，能否请你现在就动身寻些灵香草来。如今的道路到处都是泥泞，从圣堂山到南宁城还需要近一天时间，实在是耽搁不得啊。“
话一说完，听着宋智勇在旁边用咳嗽声发出的提醒，赵昰才发现自己有些太冒失了。身为一个布衣随从，不仅抢了宋智勇这位领头人的发言权，对着此间的主人也处处追问、催促，这种行为可是太过失礼了。
即便摩教众人大多习惯了山间粗陋简单的生活和风俗，赵昰的表现也有些过于逾越了一些。岩特和摩教众人虽说大多数时候都是和纯朴的山民打交道，可身为教门中人，平日里宣扬教义、开坛设法心窍和眼色还是不缺的。
眼看着水师公岩特和摩教的几位道公、执事都用诧异的眼光盯着赵昰在打量，在不能暴露天子身份的前提下，宋智勇这位入了凡尘的佛门弟子，也只好捏着鼻子开口为赵昰编造了一个假身份：“咳咳，此子其实并非宋某属下，乃是南宁城中那位患病大人的子侄，心忧长辈之疾，这才冒失了一些，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水师公和圣女见谅。”
从宋智勇的解释中得知了赵昰如此急迫、失礼的原因之后，摩教众人脸上都浮现出了理解的表情。
“好吧，既然你这么心急，那就随我一道去香草湖畔寻灵香草吧。嘻嘻，本姑娘正需要一个帮手，你也为你家长辈出点力吧。“
水灵儿顺口提出的这个建议，顿时让宋智勇陷入进退两难之境。若是同意，让天子和水灵儿一道深入山间寻药，一旦有什么危险那可是天大的事。刚刚才编出这么一个谎话来掩饰天子的身份，现在若是不同意水灵儿的建议，却是根本无法向摩教众人解释的通了。
宋智勇这里正焦急不安时，赵昰却已经笑着一口应下了水灵儿的建议：“好，既然灵儿姑娘用的上在下，那在下这就陪灵儿姑娘去寻药。
看到宋智勇似乎对赵昰的安全极为担心，水师公岩特笑着开口道：“宋兄弟放心好了，小女自幼就是在山林中长大，有她照看引路，定然不会让这位小兄弟有什么闪失的。而且看这位小兄弟的身材相貌，应该也是身手不凡的少年英雄，这香草湖就在山腰处离这里并不远，不会有事的。”
先是安慰了宋智勇两句之后，水师公岩特又正色向宋智勇说道：“宋兄弟，你这次赶到圣堂山，我这里也正好有些事情想向你请教一番。虽说都是些摩教内务，却也和朝廷有不小的牵联。宋兄弟乃是朝廷官员，想来多少可以为愚兄指点一下迷津吧。”
正是有求于人之际，面对着水师公岩特合情合理的请求，宋智勇也无法推辞，只好陪着水师公岩特继续聊起了摩教之事。
刘正华刚一起身想陪着赵昰一道寻药时，却又被水灵儿毫不客气的拦回去了。“到香草湖畔寻些灵香草，很快就能回来了，用不着那么多人的。有这位公子陪我去就行了，人多了反而耽搁时间。”
说完，带着赵昰走出最竹舍，在门外拎起两个竹篓，自己背一个，另一个扔给赵昰之后，水灵儿径直沿着山间小路朝香草湖方向走去。而赵昰也一脸兴奋之色的对着刘正华悄悄摆了摆手让他放心，飞快的追着水灵儿的脚步消失在了山间茫茫的云海之中。
一路跟在水灵儿身后，看着身材窈窕的少女如山间精灵一般在险峻的山间小道上穿梭如飞，饶是赵昰的强健体魄也是有些跟不上水灵儿下山的速度。
好在香草湖距圣堂山峰顶并不太远，等赵昰刚开始有些气喘之际，绕过一处岩壁之后，一片清澈的湖面就陡然出现在了两峰挟峙的幽深峡谷之间。
回头给了赵昰一个微笑，水灵儿指着清澈的湖水说道：“好了，这里就是香草湖了，灵香草就生长在湖畔。汉家郎很少有人能在山里跟上本姑娘，看你年纪不大，身手还不错，嘻嘻。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多大了？患病的那位大人是你什么人？“
跟在水灵儿身后，看着少女一边慢慢在湖畔的草丛中细细的寻找着什么，一边不停的开口向自己询问，赵昰也只好继续为自己编造一个身份，来满足这位摩教圣女的好奇心。
“哦，我叫陆仁，今年十五岁了。那位患病的大人是我的伯父。对了，灵儿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水灵儿闻言轻笑了一声，“十五岁，还没本姑娘年纪大。你小心点脚下，别掉到湖里就好了。你又不认识灵香草，要是采错了药不是给本姑娘找麻烦吗？对了，听说南宁城很大，城里也很热闹，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能给我说说吗？“
赵昰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水灵儿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帮忙，叫上他一道，最大的原因只怕就是为了从自己口中多了解一些山外的世界，满足一下少女的好奇心罢了。
一位长到十五六岁的少女，除了山林之外，对外面的世界居然很少接触，想到这里，赵昰难免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放松下心情，从自己所熟悉的事情里，挑一些精彩有趣的向水灵儿娓娓道来，不时引得少女发出阵阵惊叹之声。两个少年男女在风景如画的香草湖畔一边采药一边闲聊，倒是颇有一些诗情画意的浪漫。
而通过和水灵儿这番闲聊，从心无城府的少女口中，赵昰也意外的得知了不少关于摩教的内部消息。
（本章完）
第178章 约定（）
在大宋朝廷已经收复广南西路的情况下，如今的摩教却仍然处在一种动荡不休的纷争之中。
原本在天师公、地师公都已经升天的情况下，应该是由水师公岩特顺理成章的接任天师公之位执掌摩教的。可是如今广南西路境内，人数最多的僮族却联合了仡佬族表达了强烈的反对意见。
水灵儿早逝的母亲是瑶族族长之女，再加上水师公出身的水族也坚决的支持水师公直接上位，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僮族、仡佬族和水族、瑶族之间的僵持对立。
摩教原本的大明山祭坛处在僮族人口最多的地域，无奈之下的水师公岩特这才生出了在大瑶山圣堂峰顶重建摩教祭坛的想法。
即便是重建了祭坛，如果不能令所有的信众归心，摩教的势力和影响力同样会受到极大的打击。
人口只有数万的仡佬族还好说，可在广南西路人数最多的僮族若是不肯承认岩特上位，势必会引起整个摩教的分裂，这却是岩特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为了安抚僮族不使摩教分裂，岩特也只好派出教中执事前往僮族的几座大寨，和僮族几位声望极高的头人们展开了多次交涉。这一交涉，却是生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原本已经准备接受岩特提出的条件，由僮族一位年长的头人出任地师公，然后摩教在大瑶山重建祭坛，岩特接掌天师公之位的时候。就在几天前，僮族的几位头人们却突然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新条件，要求水师公岩特将唯一的女儿水灵儿，嫁给僮族最大的一家山寨头人的义子。
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位头人的义子居然是一个汉人。
水灵儿可不仅是他唯一的女儿，还是摩教中地位很特殊的司药圣女，虽说在教中并没有什么权柄，可是地位和影响力在普通山民心中却是极大的。
那位僮族头人的汉人义子如今已经年近三旬了，据说是刚刚休了自己的正妻，准备迎娶水灵儿。稍一打听，得知那位汉人的亲生父亲，居然是降元之后又复归大宋，刚刚出任大宋朝廷象县知县的莫双江。想到莫氏父子在民间的声誉，岩特心中就更加反感别扭了。
虽然对于阴谋诡计这些事上不擅长，可面对着这种明显有许多蹊跷之处的条件，水师公岩特当然不会同意。这样一来，摩教的事情就重新陷入了僵持之中。
在香草湖畔找了近一个时辰，两人身后的背篓已经渐满。独处了这么长时间，充分展示了远超那些质朴山民的见识和口才之后，纯真的少女已经对年纪比自己还小的赵昰充满了敬仰之意。
或许是这一个时辰的相处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准备回峰顶之际，水灵儿犹豫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对赵昰问了一句：“喂，陆公子，我看宋叔叔对你这般着紧的样子，想来你的那位伯父在朝廷里地位很高吧？有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面对这样一位纯真质朴的少女提出的请求，赵昰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说吧，什么事，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尽力。”
“是这样的，如今阿爸想要和僮族那些头人们和解，可是他们却提出了要让我嫁给僮族一位头人的义子为条件。阿爸打听过了，那个头人的汉人义子已经三十岁了不说，人品还极差，我可不想嫁给那种坏人。据说那个汉人的亲生父亲是朝廷新任的象县知县，你能让家里的长辈出面一下，让他们别再打我的主意吗？”
听完了水灵儿的要求，赵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水灵儿会不会因为自己有求于她，所以才特地借着配药救人的时机向朝廷提出要求，正在心里思索各种利害关系之际，却听到了水灵儿毫无遮掩的话语：“好了，看你为难的样子，就知道这事不好办。你也别想了，我会对阿爸说清楚的，就是他同意了这件事，我也绝不会嫁给那个坏人的。”
从头至尾，水灵儿并没有一丝借着为朝廷官员医病为由提出什么要挟和条件。反而是为了不让赵昰为难，主动打消了自己的要求。可也正是水灵儿这种没有一丝心机和谋算的纯真，让赵昰深深的感到了一种惭愧和自责。
“我不是这个意思，请我伯父出面应该没事。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可是牵扯到你的终身大事啊。对了，你说那个汉人声誉极差，他究竟是什么出身？”
“他爹莫双江不过是一个读过几年书的酸秀才罢了，当初蒙古人攻占广南西路时就卖身投敌了。替蒙古人杀了不知多少汉人书生和官吏，如今却又摇身一变，重新成了大宋朝廷的功臣。这里面谁知道有什么蹊跷之事，反正他们父子二人坏事做尽，我是绝不会嫁到他们家的。“
既没有借机要挟，也没有埋怨之意，从水灵儿的话语中大概明白了莫家在广南西路的名声，虽然事情的真正缘由还没有弄清楚，可是赵昰却下意识的选择了相信水灵儿。
在这种思绪的影响下，赵昰的态度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好了，看你说的好像是多大的事一样，放心，我回去和伯父说一下，肯定不会让那个象县知县的公子哥占了你的便宜。”
“真的，那就先谢谢你了。等事情结束了，我和阿爸都会感谢你的。”说到这里，水灵儿认真的看着赵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吗？只要我和阿爸做的到，都会全力去办的。”
在少女纯真质朴的眼神注视下，赵昰感慨万千的说道：“灵儿姑娘，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朝廷感谢你还来不及，哪时还需要你来感谢。“
水灵儿闻言笑着说道：“你们大宋朝廷的事我可管不了，只要你能帮我解决了这个烦心的事，我总不能摆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吧。我们山里人性子直，不喜欢欠人情，你如果真能帮我的忙，那就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吧。“
看着水灵儿倔强的态度，赵昰为了不刺激她顽强的自尊心，也只好找了个理由随口糊弄她。指着湖畔一株尚未凋谢的杜鹃花，赵昰笑着说道：“好吧，如果我能帮你把这事办好了，你就在圣堂山的峰顶上，全部种上这种美丽的杜鹃花树，等我来欣赏吧。”
“嗯，那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到时本姑娘肯定会让你看到满山的杜鹃花的。”水灵儿在听到赵昰的许诺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赵昰能不能做到这件事，她感受到的只是赵昰肯为她出力的欣喜和感激。
也正是水灵儿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让赵昰罕见的感受到了身上承担着的沉重压力和责任。
（本章完）
第179章 持宠生骄（）
在陌生人眼中，生存条件恶劣的山民们大都是粗野彪悍难以接近的。可就是这些穷苦的山民，在对待朋友时，却有种令外人难以想像的的热情和爽直。
知道宋智勇等人急着赶回南宁，在水灵儿带着赵昰去香草湖采药时，已经有人开始为他们准备回程时随身携带的干粮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