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皇后-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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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仔细一瞧,似乎是有些蹊跷。
在他的印象中,郑家堡好像没有这样的纸吧?
虽然可以用纸张泛旧了来解释它的暗黄,可,还是莫名觉得不对啊。
难道,这真的不是楼姑娘所写?
虽然,呃,好像,也算个好消息吧,至少不会让公子更痛苦了。
只是,公子真的确定这不是楼姑娘所写?
万一是楼姑娘以前写的带到郑家堡的呢?
呃,如果是在郑家堡之前,楼姑娘似乎没必要写这么决绝的话呀。
那,既然这不是楼姑娘所写,又是什么人写的,怎么放进郑家堡的,又有什么目的?
文德忽然想,如果公子相信了这是楼姑娘的字迹,会怎样?依着这语句的决绝,公子大概会放弃复活楼姑娘的想法,可不让楼姑娘复活对谁有好处?他忽然就想到了阿缘,前些日子她过来才说一定会找到东西让公子明白楼姑娘的决意,结果现在就送来这么封信,莫非这是阿缘做的?
可,阿缘性格古板清冷,应当不会做这种事啊。
那还有谁呢?
文德又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彼时楚宣还未清醒,他屡次三番阻止阿缘帮公子解异术,待公子寻访方士的消息传出后,久待梁国的阿缘却突然出现,主动提起帮他阻止公子复活楼姑娘。
他那时尚未细想,也一心期盼着阿缘的确能阻止公子,可这时却忽然想,若没有那人介入,阿缘又怎么会知道公子寻访方士之事?若不是他撤了阻挠阿缘的人,阿缘如何舍得容恩而来江州呢?
何况这世上,现如今也只有他还能在郑家堡里安插一两个他的人了吧?
文德眯了眯眼,吴王,他先是阻拦公子清醒,现又阻止公子复活楼姑娘,究竟为何?
要他来说,这世上想让楼姑娘活过来的,公子论第一,第二就是吴王,连他也只能排第三,那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文德百思不得其解,楚宣却还在看着那张纸在大笑。
做这事的人不可谓不聪明,从头至尾天衣无缝,连楼玉笙的字迹也模仿地极像,可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他对楼玉笙的了解,这字确实像足了楼玉笙的字不假,可笙笙的字虽然清秀,却依然在笔锋处透着嚣张锐利,一如她明媚张扬的眉眼,又如何会是这纸上这般温婉秀丽,无棱无角?
哼!想利用笙笙来骗他,休想!
楚宣想明白了楼玉笙并没有恨他恨到如此地步,一时心情大好,那苍白的脸色也跟着明朗了许多,不过,这样的好情绪也不过持续了一分半刻,然后沉声吩咐务必要查清楚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算计。
文德说,他怀疑吴王,动机手段,都只有他最符合。
这一点,楚宣自然相信,只是,楚贺却并非不想笙笙复活,不过是不想被他复活,继续被他纠缠罢了,而且,就凭楚贺,写不出“长卿犹可悔,碎玉不求全”这样悲戚又刚烈的字句。
不过,这段时间,他将全部心神都放在复活楼玉笙一事上,倒是忽略了那几个小子,让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勾结,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楚宣吩咐了去查这事以外,又派人去盯着吴王府,无论这事是谁做的,吴王忽然放手肯让阿缘离开梁国来阻止他就够蹊跷,毕竟,他大肆寻访方士一事已近一月,从没有瞒着谁,吴王早已知道,却偏偏这个时候出手,要说没点什么,谁信!
——
注释1:司马相如,字长卿。
另附: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诀别书》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曦,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第333章 终于相见了()
不过两日,楼玉笙正在绣围兜,就见公子贺面色微微凝重地进来,一时不解,“贺大哥,怎么了?”
公子贺一看她,便敛了凝重,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你那封信送到楚宣手里后,楚宣大概没信,现正查着这件事,又派了人来打探我最近动向,倒不怕别的,只怕万一这院子太过神秘引起他注意,极有可能暴露你,所以我想,”
他微微一顿,看了眼看话本正看的津津有味的商敏,道,“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带商敏出去露个面。”
楼玉笙一想,“你的意思是让他以为你金屋藏娇,所以才将这院子防守的格外严密?”
公子贺点头。
“可……”楼玉笙犹豫一下,心说这根本不是你的风格,谁会信啊?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欲盖弥彰的手段而已。
楼玉笙虽没说出她的疑惑,公子贺却是明白,笑道,“正因为是女子,才显特别。”
“……”
公子贺没说的是,他其实是想让楚宣以为商敏其实就是借尸还魂的楼玉笙,只不过最后才发现她是个假冒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公子贺要阻止楚宣复活楼玉笙,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要严密保护商敏,不过这些,其实没必要告诉楼玉笙,只要之后稍稍提点商敏就够了。
而楼玉笙呢,真心不太懂公子贺的逻辑,但既然他这么笃定,她也就信了,所以第二天,公子贺就带商敏去锦绣班看刚排出的《天仙配》,只是临行前,公子贺说不能因此事影响商敏的声誉名节,让她戴上了帷帽,另外又打扮了一番,从背影来瞧,还真有几分像楼玉笙。
锦绣班自正月间为大户人家唱《八仙拜年》而声名鹊起,秉承楼玉笙抛却门第之见的思想,除去大户人家唱戏之外,也在自家搭建戏台,便宜卖门票让普通人家也能来听戏,虽有富豪人家不满,但一来有王府护着,二来锦绣班的戏曲的确出众,是以这些日子以来是混的风生水起,每场戏开席,几乎座无虚席。
而《天仙配》已经是锦绣班自编自演的第三场戏,因才刚上演,更是吸引了大批观众提前几日就买好了票,若非吴王身份特殊,没提前买票的话还不能入场。
不过,吴王亲自来捧场倒又是引起一场茶余谈资,却也吸引了更多人来后来听戏。
只是这日,吴王也料不到,竟然遇到了楚宣。
那是戏幕刚结束的时候,商敏被感动的哭得肝肠寸断的,好似她就是那被迫生生与丈夫孩子天人相隔的七仙女一般,让公子贺一阵无语,完全无法把她跟楼玉笙口里跟个泼妇似的破口大骂的人联系在一起,也只能感叹,女人果真善变。
等到商敏哭得差不多了,两人才从包厢出来,迎面,却是一身玄衣,眸比玄衣更黑更冷的楚宣。
看到公子贺停下脚步,商敏下意识地抬眼看,这不看不得了,一看人都差点傻掉了。
眼前这眉如冷峰,凤眸幽深的冷峻少年男子可不是活脱脱的长大版阿决?
除了这个,她脑子里突突的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阿决他爹吧?
不但模样俊俏,还这么年轻,还这么有气势,竟然敢直视吴王!
不,哪里是直视啊!分明就是斜视!
天啊……
商敏看楚宣的眼神太过直辣,让楚宣不悦地皱眉,冷锋扫过去看到帷纱下隐约的容颜,却是微微一愣,这模样,似乎有些眼熟。
公子贺察觉楚宣在看商敏,虽是意料之外的偶遇,但效果却不错,他挪步过去,刻意挡在商敏跟前,闲适而冷酷地笑,“真巧啊。”
楚宣见他这般,欲加好奇这女子的身份,有了这想法,他身形一动,轻而易举摘下商敏的帷帽,露出她略略惊惶却清秀的脸庞。
“是你?”楚宣皱着眉,目光冷沉如冰。
“……”
众人皆闹不清这是个什么情况,商敏更是满面茫然,心说虽然她猜到这么个俊俏冷酷的公子哥是阿决他亲爹,可他怎么一脸认识她的表情啊?如果她果真见过他,她怎么可能没印象呢?
公子贺皱着眉,暗喊糟糕,他们怎么会认识?如果认识的话,岂不要让楚宣怀疑?
当下,公子贺也没了心思揣度其中一二,只想立刻带商敏离开,随口敷衍两句,不由分说地拽着商敏匆匆离去,路上才来得及问她怎么回事,可商敏比他还茫然呢,她真的对那俊公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末了她又问了句,那到底是谁啊?
……
楚宣看着公子贺明显有些不稳的步伐,冷眉越皱越深,商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跟楚贺小儿在一起?如果商敏跟楚贺现在是认识,那只能是因为他们都恢复了当时无忧城的记忆,可如果恢复了记忆,商敏又怎么会是一脸茫然?
很显然,商敏是不记得他的,可既然不认识,怎么会在刚看到他的那一瞬露出那么震惊的神情?那样的表情,至少应当是曾经在哪儿见过自己,或者看过自己的画像,又或者是见过长得和自己像的人。
可,最后一个可能,可能性几乎为零,而她也的确不记得自己,只能是不经意看过自己的画像,但,总不能是在吴王府上看过自己的画像啊。
楚宣为此陷入了沉思中,思及自己认出商敏之后公子贺惊异的神情,越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当下就吩咐人去查商敏,事无大小,全部上报。
且说公子贺带着商敏回了沧澜院之后,商敏也终于知道她刚才见到的人是谁了,他不但是阿决的亲生父亲,他还是楼玉笙口里的仇人,皇曾孙,商敏此时已经不能再震惊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跟孩子他亲爹变成仇人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啊。
她不解,公子贺更不解,商敏自出生以后一直都呆在忧县,从来没做过什么出名的事,楚宣他从未去过忧县,他究竟怎么会认识商敏?而商敏,竟然对他毫无印象?
楼玉笙见两人俱神色凝重地回来,拧眉放下绣活,问道,“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贺缓了神色,一面坐下,一面淡淡道,“在锦绣班遇到楚宣了,他竟然认识商敏。”
后面一句话落下,果然就见楼玉笙瞪圆了眼睛,然后看着商敏,“你们以前认识?”
商敏却是满面苦恼,“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公子贺道,“商敏从未离开过忧县,楚宣也从未去过忧县,应当是不认识的,却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因由,只是我担心,既然楚宣认得商敏,她如今突然出现在吴都,又和我在一起,万一楚宣有所怀疑,只消去忧县一查,你假死的消息就瞒不住了。”
楼玉笙滞了滞,“他应当没这么无聊吧?”
公子贺微微一哼,“不论别的,我如今藏了个他认识的女人宝贝一样护着,就是足够的理由让他去查。”
他本来不过是就是论事,却让商敏红了脸,腹诽道,都是假的,在做戏,什么藏了个女人宝贝一样护着,他哪里护着自己了,胡说八道,鬼话连篇!难怪小玉提醒她不要被他的脸给骗了!哼!
楼玉笙一默,平静道,“瞒不住就瞒不住吧,也没想着要瞒他一辈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识破而已。”
公子贺深看她一眼,“你究竟如何打算?”
楼玉笙没有说话,微微垂着眼睫看着脚尖的绒球,她其实心里隐约有个想法,只是她怕,她怕万一不成功,她怕万一楚宣又像之前一样被控制,她不会每次都那么好运地躲过。
若是以往,死了也就死了,爱恨都解脱,可现在,她有阿决,她舍不得丢下阿决一人,更怕楚宣心狠手辣到连阿决也不放过,所以,她实在不敢去赌。
“我能提个问题吗?”见气氛凝滞下来,商敏忽然开口。
楼玉笙收回思绪,轻声说,“你问。”
“之前我只知道小玉的仇人是皇曾孙殿下,而阿决的父亲又以为你已经死了想复活你,可我并不知道皇曾孙殿下就是阿决的父亲,现在我知道了,却更加疑惑,他既然想要让你借尸还魂可见他很重视你,既如此他为何又要害你呢?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没有搞清楚?是不是误会阿决的父亲啦?我瞧着,那皇曾孙殿下虽然看来性子清冷了点,但还不至于冷酷到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吧?我瞧他气色并不太好,瘦得跟皮包骨似的,应当是以为你死了伤心绝望成这样的吧?他这样看重你,何不给他个机会解释清楚呢?毕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