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第6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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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孟翔深深地感到了作为部队主官的那种责任和巨大压力。他越焦急，就反而越没用主意，越没用主意就越感到愧疚，越愧疚就越焦急，这样下来，孟翔几乎五内俱焚。想来想去，孟翔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能咬咬牙：“妈的！拼了！”
“拼了！”军官们群情激奋。
“速战速决！不要恋战！”孟翔吩咐道，“我们的目标是撤退，不是攻打莒南县。”
“弟兄们！杀二鬼子去！”赵海军一马当先地跳上了一辆坦克，操控着机枪猛烈地朝着莒南县城外的伪军阵地狂扫而去。士气如虹的官兵们怒吼着，排山倒海猛地冲击向伪军阵地。
这伙伪军的战斗力确实不低，遭到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后并没有作鸟雀散，而是迅速各司其职地展开反击。出身于东北伪满洲国的伪军在装备上还是不错的，都是日制的，只是重武器比日军稍微差点，但比起此时的中央军也逊色不了多少。双方立刻子弹呼啸、炮弹横飞。三辆坦克暴雨梨花般怒绽烈焰，将伪军的几个机枪阵地打得血水横飞。依托坦克的官兵们用掷弹筒和迫击炮劈头盖脑地轰击伪军，炸得一个个阵地上的伪军血肉模糊。虽然这伙伪军的战斗力在中国形形色色的傀儡军里还算中上等，但毕竟还是伪军，再加上这三辆坦克的威力，打了二十多分钟后，城外的伪军便撑不住了，纷纷撤入了城内。
“冲！快冲进城内！”赵海军火急火燎地喊着。
三辆坦克齐齐开足马力，在咆哮的青烟中硬生生地冲击向城关，依托城墙上的伪军纷纷居高临下地反击，机枪子弹扫射得依托坦克进攻的官兵伤亡不小。郊区的两翼顷刻间响起了马蹄踏地的轰鸣声，在旋风般的灰土中，一队队伪军骑兵高举着马刀和马枪呼啸着奔来参战。赵海军虽然急于要攻下阵地，但也知道骑兵是步兵的强敌，自己这三辆坦克即便能冲进城内，在没有步兵跟随着杀进来的情况下，坦克会被伪军的手榴弹或炮弹给炸毁；没有坦克的掩护，留在后面的步兵会被骑兵杀戮得毫无招架之力。因此他只能恨恨地命令三辆坦克都改变扫射方向，猛烈射击冲过来的伪军骑兵，掩护官兵们后撤。
“老赵，战况怎么样？”看到赵海军汗流浃背地跳下坦克，孟翔焦急地问道。
“这伙伪军的战斗力还可以，并且作战风格和日军很像，毕竟是鬼子调教出来的。伪军的那个步兵营主要依托城垣反击，骑兵营则在野地上对我们的步兵展开攻击。继续硬打下去，虽然有可能会攻入伪军阵地，但弟兄们肯定要遭到不小的伤亡。”赵海军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操！”孟翔火急火燎地看着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的天空，一狠心，“弟兄们！跟我上！”说完，孟翔强行拖着右手挥舞起冲锋枪，“这次一定要拿下莒南县！”
重新集结好的官兵们在长官的带领下，奋勇地再度朝着莒南的伪军阵地冲去。就在这时，伪军阵地上响起了一个喇叭的喊话声：“国军弟兄们，你们不要再进攻了。大家都是中国人，我们也不想自家人杀自家人。你们跑不掉的，还是投降吧！皇军不会亏待你们的。”言语间，隐隐有股嗟叹和无奈的味道。
孟翔怒不可遏，他对李兴武道：“把你的那个铁皮喇叭给我！”
举起喇叭后，孟翔鼓足气喊道：“对面的伪军弟兄们！既然你们也知道我们都是中国人，那你们又何苦给日本人做走狗呢？小鬼子打进我们中国，我们每个中国人都应该团结起来，枪口对外呀！你们身为中国人，娿应该和我们一样，打击日本鬼子，怎么能打自家的同胞呢？你们不但不打日本人，还跟在日本人后面打自家同胞兄弟，你们这是认贼作父呀！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我们怎么能让列祖列宗留给我们的中华神州被外族侵略者霸占呢？伪军弟兄们，你们背叛国家、背叛民族，跟在异国侵略者后面打自己的同胞，这种行为死了后都没脸去见祖宗的呀！你们身为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给日本人做走狗，你们不感到羞耻吗？如果你们不想继续做汉奸，那你们跟我们一起走吧！用手里的枪去狠狠地打日本人！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把日本人赶出中国，你们也能光明正大地回到东北老家的！”
伪军阵地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响起了回话：
“国军弟兄们，我们是‘满洲国’第十五混成旅第五十五团，其实我们也不想做汉奸啊！但我们也不能跟着你们走，我们的家小都在日本人的手里哪！国军弟兄们，我们以前是马占山将军的第三旅，也曾经跟日本鬼子在东北的白山黑水里打过恶仗。马占山将军退到苏联后，参谋长石兰斌带着我们投降了日本人。我们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哪！国军弟兄们，我叫郭凤来，是这个团的副团长。请你们记住我们。我们虽然顶着汉奸的恶名，但我们的内心里仍然还是把自己当成中国人的。你们。。。你们快走吧！”
孟翔和李兴武等人都吃了一惊。
“国军弟兄们，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们快走吧！鬼子的那个大队已经开到莒县了，第五十六团还在二十多公里外。你们抓紧时间，快点走吧！”那个悲壮而坚定的声音又喊道，“弟兄们，一起对空开枪！”
伪军的阵地上，枪声再度密集地响起，但都是对着天空开的。
孟翔感到心头一颤，眼里忍不住涌起了一股热流。
“弟兄们！快走！”李兴武喊道。
“同胞们，谢谢你们了！”孟翔对伪军那边喊道。
在伪军们的空枪声中，孟翔带着部队平安地绕过了莒南县，撤向苍山。
回到苍山后，孟翔和李兴武开始对部队此次作战的伤亡和战果进行了清点，先清点的自然是伤亡人数。这几天的战斗里，孟翔率领的801团三营、802团三营、365旅特务营共阵亡了七百多人，并且基本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受伤者也有六七百人，让三个营都元气大伤。但三个营此时的人数并没有减少太多，因为在莒县自愿从军的那一千多青壮年剩下的五六百人都被补充进了三个营，虽然人数没变，但老兵人数的下降自然使得这三个营的战斗力都大打折扣了。另外，孔墉的海州保安团也剩下五百来人了。保安团原先五百多人是海州带来的，在莒南县招募了三百多人，莒县战斗损失了二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在莒南县被伪军消灭了。孔墉此时由于莒南县的丢失也不得不跟着孟翔等人撤到了苍山。
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伤亡，并且还险些被聚歼在莒南县附近，但此行的战果也不少。部队不但消灭了莒南县的刘桂堂伪军、莒县的一个日军辎重兵大队，还重创了增援台儿庄的日军第十五师团第51联队和第21野战炮兵联队，粗粗估计，第51联队被孟翔等人共毙伤了2300多人，第21野战炮兵联队超过一半的大口径火炮也被摧毁掉了，同时官兵们还在莒县缴获了大批的日制武器装备，临走时把带不走的日军物资统统付之一炬。由于莒县是第五师团的后勤基地，而第51联队又是去增援第十师团的，因此孟翔和官兵们此举在客观上“一石二鸟”地有力支持了国军在临沂和台儿庄的战事。
在苍山休息了半天后，孔墉便准备带着保安团返回海州。孟翔诚恳地挽留道：“逖父兄，江苏的中南部都已经落入日军之手，山东也基本要全境沦陷了，连云港是苏北地区，夹在日军南北两路大军之间，一旦第五战区的国军主力撤走，连云港必然难以幸免。你现在带着这区区几百保安团返回连云港，到时候怕是撤不出来的。鬼子一旦在连云港登陆，你肯定是凶多吉少呀！不如，你就带着保安团的弟兄们留在我们旅里吧！我们一起继续打鬼子！我相信，战区司令部和李长官会满足我们这个合理请求的。我们旅眼下正好缺一个副旅长，您要是来，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孟翔说得是很认真的。
孔墉笑着摇摇头：“其实，在这之前，五十七军的缪征流军座已经多次邀请我跟他一起撤离，正在盐城一带抵御日军的韩省长（此时江苏省的省长韩德勤）也打了好几次电报催促我离开连云港，甚至我在老家的兄长也多次写信来，说我的母亲天天在门口等着我回去。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在连云港已经三年了，真的很不忍心在日寇大兵压境的时候抛下当地的百姓。况且，我现在是连云港的专署秘书长，职责就是保境安民，更加不能走了。所以，孟参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不能走，我不能抛下连云港的父老乡亲，否则，我良心难安哪！”
孟翔忍不住一阵感动：“逖父兄，俗话说人各有志，那我就不勉强您了。”他想了想，“既然你决心回去，兄弟我也不好强留。这样吧！我们这次合作得很不错，缴获了不少日军武器弹药，我马上让部队调拨一批步兵武器和充足的弹药给你。那台电台，我仍然还给你。另外，我再从我们旅部调拨五万大洋给你，作为你部的活动经费。逖父兄，我们365旅出身于川军，是地方杂牌军，所以条件也拮据得很，希望你不要嫌少啊！这只是略表我们365旅弟兄们的心意。逖父兄，连云港早晚会沦陷，请你一定不要和日军玉石俱焚，实在不行，你可以带着部队转入山林内打游击，在敌后发展力量，等待国军反攻。”
孔墉也忍不住被孟翔的宅心仁厚给打动了，他和孟翔紧紧握手：“好！孟兄弟，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希望我们还能再见！也请你多多保重！”
莒南县战役和莒县战役的过程及结果被送到战区司令部后，李上将和徐参谋长再次难以置信。要不是这个川军365旅以前曾在滕县创造了滕县大捷，口碑和信誉都很良好，李上将都怀疑这个孟翔是不是在谎报军情了。在李上将的心里，这个365旅撑死了也只有两三千人，居然还能兵分两路，一部去增援临沂，一部去突袭了日军后方，并且还颇有斩获。这一路上，这三个营的川军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吃掉了莒南县的三千伪军，然后又出其不意地攻占了莒县并干脆利索地歼灭掉了驻守莒县的一个大队的日军辎重兵，最后又顽强坚守莒县两天，先是以“巧妙计策”基本全歼日军的一个大队，然后又和日军这个联队血战了一天一夜，再次歼敌过千，最终居然还能全身突围。这三个营的川军，在海州保安团以及莒县当地青壮年的配合下，以自身伤亡两千三百余人的代价（包括保安团和莒县青壮年），歼灭或毙伤日伪军六千余人，成功摧毁了日军后方物资基地。虽然这肯定有一定的运气在里面，但李上将还是半信半疑。但随后台儿庄前线和临沂前线的部队都发来作证，证明日军第五师团和第十师团确实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证实了这份战报。这个战绩确实让李上将忍不住啧啧称赞了。
“燕谋啊，你看到这份365旅的捷报了吗？”李上将显得兴致勃勃。
“我看到了。德公，看来，王铭章虽然已经殉国，但他的精神和魂魄都已经留在了川军第22集团军内，留在了这个365旅内哪。”徐参谋长也赞不绝口，“制定并执行这个计划的，是365旅的新任参谋长，叫孟翔，今年才二十三岁。年轻人，就是有一股闯劲啊！倘若国军各部都能如此勇猛大胆、积极进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暮气沉沉、处处被动，我们的这场战争肯定会轻松很多的。”
“这个叫孟翔的年轻人，似乎很耳熟啊？”李上将对这个名不经传的无名小卒微微感起了兴趣。
“哦，德公，当初王铭章死守滕县的时候，想出那个‘大洋鼓舞士气’办法的，就是这个孟翔。那时候他只是122师的中尉副官，眼下，他已经积功累进为365旅的中校参谋长了。另外，在徐州给王铭章开追悼会，也是他出的主意。”徐参谋长笑着道，“这个孟翔据说是海外留学归国的学子，家乡是扬州的。当时南京沦陷后，他正好在南京附近，迫于无奈而参加了正在招兵的川军122师。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还真闯出了一番名堂啊。”
“原来如此。”李上将在心里愈发感兴趣了，“这个孟翔，倒是令我想起了南北朝时一员名将了。”
“德公指的是南朝梁国的陈庆之吧？”徐参谋长微笑着心照不宣。
“是啊，都是投笔从戎的文弱书生。真可谓囊中之锥，锋芒暂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李上将微微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哟！川军能出现这么一个人才，也是川军之幸哪。可惜，我桂系近些年来却有些人才凋零。。。连李明瑞都弃我而去，唉！”说着，李上将的脸上浮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