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者无敌-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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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钧座，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第22集团军要完了？”税梯青也难以置信。
孙上将眼中的目光有些悲凉：“你们在徐州玩得那一手，已经彻底激怒了军政部的那些大员们。当然了，我不是说你们是胡闹，毕竟你们在滕县立下了那么大的战功，得到这些奖励也是理所当然的。可眼下，第22集团军的路已经走到头了。你们好好想想，你们41军的两个师，如今加起来只有一千几百人，高级军官还活着的也只有你们了。军官没了，士兵也没了，这意味着什么？军政部给你们的奖励虽然确实很丰厚，但都是给外人看的。电文最后，军政部命令我们第22集团军在这个月底前往武汉地区休整三个月。这三个月究竟是用来干嘛的？是真的给我们休整的吗？错！是彻底吞并掉我们的！122师，只有你张宣武还活着了，到时候军政部给你们师补充几千新兵和上百个中央嫡系的军官，表面上让122师整顿恢复到了两旅四团，那全师几千官兵里只有不到一千人还是你的四川老部下，那这个师还是我们川军的部队吗？你张宣武说不定会当上师长，但这个师还是你能指挥得动的吗？而124师也一样，只有你税梯青一个光秃秃的师长和曾苏元那个旅长、刘公台那个团长，到时候在武汉被补充几千新兵和上百个中央嫡系的军官，那么124师真正还是川军部队的，也只有你们现在这个团了，其他三个团都是中央军部队，你们也彻底被架空了。我的45军其实也一样，125师和127师都损失得已经不足原来三分之一的兵员了，等调到武汉进行修整，那同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125师和127师的身上，全师三分之二的士兵和大半的军官都换成了中央军的人。这样，整个集团军就彻底面目全非了，彻底被中央给渗透和控制了！所以我说第22集团军完了，这个集团军已经不是我们川军的部队了。至于军政部给你们的那些武器装备，反正马上就是他们自己的士兵和军官去使用，所以也无所谓给你们，反正也是给外人看的表面功夫，显示中央对我们川军的关心厚爱以及军政部的‘一视同仁’。蒋委员长不是刚刚给我们新增加了一个365旅的番号吗？呵呵，这也只不过是骗人的烟雾弹而已。他用区区一个旅的番号，便换来我们川军1个集团军、2个军、4个师、8个旅、8个团的实权部队的控制权。新增一个旅的番号，是安抚我这样的明眼人的，也是蒙骗你们这样的糊涂虫的！”孙上将说着说着，情绪忍不住也慢慢激动起来。作为一个地方军阀的首脑人物，没有什么比对手眼睁睁地控制自己的部队而自己却无能无力更让他感到绝望和痛苦的了。“你们呀！还真以为自己的小聪明有多么高明？你们的这些小伎俩哪里瞒得过军政部的那帮老狐狸！你们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军政部对我们整个集团军的报复则直接是釜底抽薪！”孙钧座犹如老了好几岁般悲凉叹息。
税梯青、张宣武、孟翔的心情陡然间都掉进了冰窟窿般浑身冰冷，刚才数钱时的愉悦心情陡然间一扫而空。听完孙上将如此老谋深算的犀利分析，三人几乎是犹如雷击、呆若木鸡。孟翔则彻底震惊了：原来所谓的授勋、赏钱、增加番号、晋升军衔。。。仍然还是虚的，国民政府并没有真正地优待立下大功的第22集团军，而是采取了更加阴险、更加杀人不见血的办法来瓦解掉了第22集团军。孟翔真的感到心寒了，第22集团军虽然是地方军阀部队，但毕竟在抗日前线浴血奋战、立下战功，原以为国民政府会良心发现，不会对抗日有功部队进行这种排挤打击。没想到，事实的真相还是这么的残酷。自己还真的被表面上的假象给欺骗了。不得不承认，军政部长何上将等人的这一手不但天衣无缝，而且令人防不胜防。通过这一招，川军便彻底丧失了一个集团军的部队，整整一个集团军的番号被国民政府给巧妙收回并纳为己用。第22集团军从此不再是川军了，而是在潜移默化中变成了中央军部队。丧失一个集团军的控制权，川军地方派系必然实力大损、元气大伤，这也达到了国民政府“削弱地方军、加强中央军”的目的。并且在表面上，所有人还在为国民政府对川军的优厚待遇而欢欣鼓舞。孟翔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实在太高了！也太狠了！孟翔突然很可怜自己和税梯青、张宣武，明明都被卖了，却还在欢天喜地为人贩子数钱。而且自己刚才确实就在数钱，那笔巨款确实也是国民政府“收购”第22集团军的卖身钱。
此时此刻，孟翔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种政治暗算手段的肮脏和阴险。他对国民政府也产生了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他自作聪明地耍了一个小聪明，却使得第22集团军彻底地被吞并。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低沉。孙上将又取出一份委任状：“伯鲁啊，这是你的委任状。军政部任命你担任第22集团军的中将参谋长。按照常理，你原先是少将副师长和代理师长，现在晋升为中将，应该名正言顺把你扶正了，做中将师长。但军政部却让你去当中将参谋长，你清楚这种安排的内在含义吗？”（税梯青字伯鲁）
税梯青的脸上涌起一丝悲凉，他接过那份犹如死刑判决书的委任状：“清楚。明升暗降，中央的老把戏了。我现在是代理师长，对部队还有些控制权，军政部把我调任集团军参谋长，看上去是提升我的职务，实际上是把我和钧座您一起都架空了。王铭章师长已经阵亡了，122师的控制权已经不可避免地要落入了中央军的手里。我再被架空了，124师也被中央军控制，这样一来，41军就彻底被中央军给渗透和控制了。再加上45军也被他们给渗透得七七八八，那我们整个第22集团军就彻底被吞并成中央军的部队了。我这个集团军参谋长和钧座您这个司令都只是摆设罢了，因为集团军下的各师长、旅长、团长等实权军官都会是中央军的人，部队的控制权根本不在我们的手里。”他的内心悲凉至极，作为一个为国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军人，到头来却落得这种下场，实在是令人心寒到了极点。
孙上将苦笑着：“你的师里还有两个人手上有实权，372旅旅长曾苏元、743团团长刘公台，但他们的委任状也到了。曾苏元被调到中央军一个师担任副师长，刘公台调到中央军一个旅里担任副旅长，他们都和你一样，明升暗降，剥夺了实权。124师也已经彻底被架空了。”
张宣武实在忍无可忍：“钧座，我们难道就只能束手待毙吗？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孙上将叹息一声：“能有什么办法？中央对我们玩的这一手，根本就是躲无可躲的阳谋，我们根本没有理由违抗。你们看，中央在表面上的说辞多好听！说我们整个集团军伤亡惨重，根本无法继续参战，所以调我们去武汉进行全面休整。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体贴的安排哪！况且，军政部对我们集团军又是赏钱又是授勋又是晋升军衔又是增加番号，看上去完全是仁至义尽、大公无私。道义已经站到了中央那边，我们根本不可能违抗，否则道理上也说不通。外界都认为中央对我们非常优厚周到，我们如果违抗中央的‘体贴安排’，那反而显得我们是在得寸进尺、无理取闹了，甚至我们说不定还会被扣上‘乱军’乃至‘叛军’的帽子。中央毕竟是中央，在正统名分上他们是占有绝对优势的。这虽然是军政部的手段，但也得到了蒋委员长的默许。不然，何上将他们也不会这么明火执仗。蒋委员长虽然承认我们第22集团军是抗日有功部队，但他内心里那一直坚持着的消除地方派系、实行全国军令政令统一的原则却从未改变。唉！”
孟翔在旁边已经听得心头冰冷。这种政治斗争，这种派系倾轧，这种尔虞我诈，这种阴谋暗算，黑暗得简直令人不寒而栗。他明白了，孙钧座和税梯青一个是上将司令一个是中将师长，都是树大招风的高级人物，因此都成为了军政部下手的目标。而自己则因为地位低微，才逃脱了被军政部的“法眼”。不然，自己肯定也会被调入中央军某个部队内，被剥夺实权，贴上“副职”、“参谋”的虚职，从此一直坐冷板凳。
屋子里死寂了近一分钟。孙上将开口道：“眼下，我只能有一个办法了。”
几个人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第四十三节暗算阳谋（2）（）
几个人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孙上将淡淡地开口道：“第22集团军被中央军给渗透和控制已经是大势所趋，无法阻挡。在这最后的关头，我只能竭尽全力为第22集团军留一颗种子了。”
“种子？”三人都一惊。
“是的。”孙上将点点头，“中央给我们增加了365旅的番号，我已经把这个旅划为了集团军的直属部队，毕竟我是个上将司令，这点权利还是有的。第22集团军过两天就要前往武汉进行整顿了，我决定把365旅找个合理的理由，留在这里。如果365旅也一起前往武汉，那365旅必然也会被中央给渗透。把这个旅安顿在前线，中央反而不太好下手。前线要比后方更安全呀！前线只有明枪，而后方却有暗箭。所以我决定就把365旅作为我们的第22集团军的种子给保留住。反正第22集团军很快就会被中央军的官兵给填补，我把41军和45军现在残余的川军老兵和军官都调入这个365旅内。伯鲁啊，你已经被中央明文规定去做我的参谋长了，所以不能做这个旅的旅长了，并且你现在毕竟是师长，降职去做旅长也说不通。张宣武，你现在是少将团长，去做这个旅长是非常合适的。122师和124师内的大部分老兵、富有经验的优秀军官，我都会调拨到这个365旅内，而我的125师和127师也会把大部分的精华都补充进365旅。既然中央想到一口吞并第22集团军，那我就把个空壳子部队给他们！”
“钧座。。。”张宣武哽咽着。
“行了！”孙上将摆摆手，“这是最好的结局了。你们只要好好地保住这个旅，我就心满意足了。唉！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们马上把122师和124师残余的官兵都整顿补充进365旅内，125师和127师虽然也只剩下五六千人，但我也会调拨至少一千名老兵到365旅。反正理由是现成的，365旅作为第22集团军的直属部队留在徐州继续参战，肯定需要大量的老兵。我这样做，中央那边虽然知道我的意图，但也没有借口进行反对。说到底，我也是堂堂正正的上将司令，军政部那边或多或少都要手下留情一点，起码会给我这几分薄面的。”
孙上将望着沉默中的税梯青、张宣武、孟翔，神色和蔼而悲凉：“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你们，就好自为之吧！”说完，孙上将再次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张宣武和孟翔用感伤的眼神看着税梯青。税梯青淡淡一笑：“没事的，第22集团军虽然马上就被中央给吞并了，但不是还有你们365旅这个种子吗？我既然要去当那个有名无实的参谋长了，不能再和你们并肩作战了。你们就好好干吧！”
“税师座！”张宣武和孟翔都一阵阵心酸不忍。
“呵呵，你们就别矫情了。”税梯青微笑着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中将参谋长，以后你们365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竭尽全力。毕竟，我们都是川军，我们虽然被瓦解了，但我们的根都是在一起的，我们的心也是连在一起的。”说着，税梯青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比你们更加了解孙钧座。他这样做，确实是仁至义尽了。孙钧座虽然是川军将领，但他的立场已经隐隐倾向于中央了。刘湘主席去世后，川派已经是树倒猢狲散。眼下那些手握实权的川军将领们，有的在不甘心的抵抗中被中央慢慢渗透和瓦解，有的则直接投靠了中央。孙钧座其实和中央还是有渊源的，他的侄子孙元良是国军嫡系中嫡系的第七十二军军长兼第八十八师师长，他本人也是陆军大学毕业的，甚至他老家和委员长还是同乡。靠着这几层关系，孙钧座和第22集团军被中央在给彻底掌控后，他也不会得到太大的亏待，中央还是会给他一些实权的。孙钧座很清楚，我们都很清楚，中央控制四川已经是大势所趋，很难阻挡。因此孙钧座向中央靠拢也是无可厚非，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行为等同于出卖了川军，觉得愧对我们这些川军官兵。所以，他才特地安排了这个举动。好了！多余的话我不多说了，我明天去集团军司令部担任参谋长，124师很快就不是我当家做主了，临走之前，我会把我师内的老兵和优秀军官都调拨给你们的，就当锦上添花，算是我给你们最后的礼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