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流贼-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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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明江北四镇的压力未必会比李自成的小。
……
真州(仪征),黄得功驻地。
黄得功在卢九德的劝说下放弃了袭击高杰残部的打算,他虽心里不爽,但眼下也容不得他放肆胡闹。
黄得功此人勇武异常,人号“黄闯子”。这外号并不代表他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相反的,他胸中怀着家国大义,忠于大明。当朝皇帝的一些命令该听的他也会照做不误,不该听的也不会胡来。
高杰死了以后,四镇当中就只有他的部队战斗力最强,是朝廷最为倚重的力量。
真州离河南山东不算太远,那里的很快就能传到黄得功耳中。
多铎的军队复归河南攻陷归德之后,固山额真准塔受多尔衮之命也随之经略山东诸州县,目前那里已经是满清的天下。
这样以来,四镇的驻地基本就处于别人的鼻子底下了。
黄得功对这个情况感到有些不妙,他决定上表朝廷,增发粮饷以备不测。
驻扎寿州的刘良佐同样有和黄得功一样的预感。
只不过这家伙心思别有不同。
崇祯年间他曾统兵在宿松、庐州、六安一带同流贼作战,累功升任总兵官。京师失陷与李自成时,他带的军队正驻扎在河南正阳地区,却在面对勤王诏令的时候不为所动,坐视皇帝身死社稷。
随着李自成的势力扩大到河南,刘良佐感到支持不住,就在这时,南京成立了新的领导班子。于是他便应凤阳总督马士英邀请率部进入南直隶地区。本来说好驻军临淮,但他也犯了和高杰一样的毛病……沿途淫劫。鉴于他已经激起了民愤,马士英只好让他移驻寿县一带。
此刻,他正在自己的行辕里读着弟弟刘良臣的信件。
这刘良臣早在崇祯四年大凌河之役时,就已随总兵祖大寿投降满清,他的来信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刘良佐看完信之后,思虑了很久。
弟弟在信中劝他早做打算,说豫亲王的大军很快就要南下,螳臂是不能挡车的,良臣需择木而栖。
但他刘良佐眼下是伯爵,去了那边会是什么情况还未可知,不敢轻易下决心。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做了一个和黄得功一样的决定:向朝廷要粮饷!
和二人同位于前线的还有刘泽清,他的驻地在淮安。
四镇当中就数刘泽清为人性情懦弱,怀私观望。
他曾经虚报大功邀取赏赐,又假称自己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就为了骗取那四十两赏赐银子。
比刘良佐更甚的,朝廷命令他赴保定剿贼,他也不听从命令,每天就是在临清纵兵抢劫。
后来他率兵南下时,所过之处都被他烧光、抢光了。
给事中韩如愈曾经弹劾过他,当韩如愈奉命前来宣召经过东昌时,刘泽清就派人在路上杀死了他,端的是瑕疵必报。四镇初立,兴平伯高杰镇守徐州、泗州封刘泽清为东平伯防守淮安、扬州,广昌伯刘良佐镇守凤阳、寿州,黄得功晋为侯爵,镇守滁州、和州。
当时四镇各自占据着自己的防区,财政收入不上交,自己肆意挥霍,把领土、军事等事放在脑后一概不关心。
他们和朝廷中间的大臣相互拉帮结派,不断地递上各种各样的奏章,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其中又以刘泽清所提出的主张最为狂妄、谬误。
朱由崧刚刚登基时,他请求就在当年五月改元,又请求赦免、放还原任辅臣周延儒被抄作军饷的赃款。
而按理说,大明自立国以来就从未有过新皇登基当年便更改年号的例子。更别提发还已经抄没的脏款这件事。
都御史刘宗周曾经弹劾了武将们骄横不法的罪状,刘泽清便两次上书弹劾刘宗周,并且说:“陛下只要肯杀掉刘宗周,我就卸职。”
刘宗周作为东林党的大佬级别人物,刘泽清都不给一丝面子,上来就是喊打喊杀。
后来他开府淮安,多次在藩府里大搞土木工程,直到把府第的规格弄成王府式样。一眼望去:甲第宽敞,门馆壮观,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再探内里:花园曲渠,高屋深墙,剑卫林立。
不仅如此,他还一贯嗜好声伎,曾经蓄养美妓宠侍四十余人。每日醉生梦死,花天酒地,拥四方抢夺的良家妇女,无节制地喧乐。
曾有人问他:“伯爷有何守御之策?”
结果他说:“我为拥护福王而来,他应该让我享受,万一有事,吾选择江南一郡,占山为王罢了。”
可见此人绝对不会为了大明而放弃自己的荣华富贵。
面对着清军咄咄逼人的军事压力,刘泽清很有可能走上投降的道路。
而高杰曾因为贪图扬州富庶,而当地百姓不许的缘故在附近村庄到处抢掠焚杀,导致烟火蔽日、横尸遍野。
虽然现在高杰的本部人马由李本深提督,名义上是高杰的儿子在统领,但扬州的市民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坚决不肯他的士兵入住扬州。
史可法一帮人经过反复磋商,最后决定把扬州附近的瓜州作为高杰部暂时的安顿之地。
那李本深是高杰的外甥,可行事风格却一点不如高杰那样痛快果断。不仅如此,这家伙的心思也让人琢磨不透,连史可法都觉得李本深此人不大可靠。
扬州及南京的安危寄托于这些人身上,的确是离灭亡不远了。
(本章完)
第114章 传檄()
西王府酒宴正酣。
与宴的各人心思也各不相同。
商人们想着如何能露个头脸,获取更多的利益;将领则盼着继续征战,开疆拓土。百姓们最关心当下生活平安喜乐,士卒们更注重今朝有酒。
李报国看着酒坛低声叹息,眼神深邃而无聚焦的透过了酒坛本身:“我猜,最近怕是又要出征了!”
“出征!”吴老二咋呼着:“怕甚!巴不得!哥几个说对不对?”他的脸向着临座几位。
然而临座的却是一些普通平民,“啪嗒”一声,有人筷子都被这突兀的声音吓掉了。
“看起来你们听不懂!”吴老二悻悻地自嘲。
“我不是怕上战场,而是怕娘担心!”李报国缓缓地说道。
“你说,干娘?”吴老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从汉中凯旋归来之后,李报国就用赏银在蜀都内买了一处宅子,安顿那位救过自己的老人家,并且择了吉日认了老人家做娘。
吴老二起初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回来以后,大军休整。他才发现,这李报国居然有了一位“娘亲”!
虽然心里感觉李报国这事情办的不对,但听了他的诉说之后,吴老二也觉得这老人家确实不错,遂也一起认了干娘。
那老人家一下子多出了两个儿子,心里也是非常高兴,虽然语言还不特别的通畅,但行动上却丝毫不见马虎。着实让李报国与吴老二感受到了久违的家中温暖。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大家彼此都产生了一些依恋。
谈到这里,一时间,两人相望无言,只能对饮数杯。
“唉……不怕,大王肯定能让咱们平安回来!汉中就是,以后也是!”吴老二几杯下肚,便抹去了这一些忧心。
“汉中也有不少弟兄回不来了不是!”李报国回忆着汉中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们命不好!再说了,我们就是会活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别特么的说这些丧气话!”吴老二舌头有些大了。
诚如吴老二所说,每一个士兵都或多或少的相信自己是沙场上最幸运的那个。能够不负家人的祈祷,平安回来。
李报国只是觉得自己有了这牵挂之后就变得不那么果断了,这感觉和他当初将贺珍爆头的时候截然不同。
“难道你不想让干娘过得更好一点吗?”吴老二又冒出来的一句话提醒了李报国。
大西是以军功论赏赐的,杀的敌人越多,钱也越多,且上不封顶。一定数量的敌人还能够换取演兵院和讲武堂的听讲资格。那可是当上把百千总,能迎娶******,走上人生巅峰的道路啊!
“你说的对!”李报国恍然大悟:“为了娘能过得更好,我不怕死!”
“啥?”吴老二已经快要醉了,迷迷糊糊的回应道。
“啥也没有!喝你的酒吧!”李报国打了个哈哈:“来,走一个!”
“干!”吴老二一杯接着一杯。
“干!”
入夜了。
李报国静静地在天井里坐着。
房间里吴老二的鼾声一阵接着一阵。
黑沉无影的夜幕如同他此刻的心境,究竟哪一道曙光才是属于他?他害怕着,同时也期待着。
……
曙光终于出现了。
朱启明关于开拔的军令很快传遍了各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把全部的新军都带上,包括商元和洪正龙在内,汉中的降兵就安置在蜀都充做防御力量。
三月的中原,本该花朵含苞待放潋滟成精的季节,却陡然间在马蹄声中散落一地。
多铎的军队磨刀霍霍,准备向亳州进发。
刀光剑影,角鼓争鸣,流血漂橹。
大明的真正敌人跨上战马,提着刀,从淮河边呼啸而过,即将制造尸山血海。朱启明在夜晚的时候做了个梦:梦里有一滴滴同胞的血顺着到鞑子的刀刃甩在他的脸上,在他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
整个世界突然变暗,风呼呼地刮着,枝丫摇晃,乌鸦不停地盘旋,他的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心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
醒来之后,他仍心有余悸。
“难道,这意味着那些屠杀就要发生了?”朱启明猛然发觉,历史的进程其实如同流光飞舞,千变幻真,好似花开转瞬即谢,流星一闪而过稍纵即逝。
“不能等了,不能让那些惨痛再出现了!”
很多美好的东西只能绽放瞬间,生命的短暂是如此让人措手不及。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也许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该珍惜这世界的美好。
现在这个世界虽然无限沧桑,无限凄凉。可朱启明有信心,把它恢复以前万国来朝的富庶模样!
不能等了,出征!
码头上送行的人很多,大家有些很高兴,有些显得情绪低沉。
孙可望带领蜀都的大小官员也来了,为朱启明践行。
设坛焚香,祭告天地。
一系列的仪式过后,庞大的船队开始拔锚起航。
朱启明的旗舰在最中心的位置,那是一艘坚固的大福船。
近卫一营和二营以及炮营等都被装进了船里,这些人亏得练习过这些,不然一个个都会吐的昏天黑地。
坐在去往重庆的船里里,李报国感到时间扭曲的很奇怪。
朱启明发布的命令里明确提到过这将是一次长时间出征,希望将士们做好心理准备。
李报国记得当时他也是站的笔直,喊的响亮。
但此刻,他只觉得时间忽然变慢,一秒钟的时间里娘亲的脸以及所有有关的回忆都被放映了一遍。但没来及体验这种真实感,时间却又飞速变快,甚至想不起前一秒距离现在究竟有多远。
船摇摇晃晃,他脑中又变得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娘亲口中一直念叨的观世音菩萨庇佑的那一个,刀枪不入。
现在,这些已经容不得他细想了。
朱启明这次兵分了两路,李定国率领骑兵营从陆路出发,这样可以让那些马早点适应长途的远征强度。
而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湖广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本章完)
第115章 清君侧()
湖广,武昌。
“父亲,这李贼到底有何用意?”左梦庚手里拿着一封信件,不解地问左良玉。
“很简单,他也想去南京!”左良玉断定。
“他要去南京?”左梦庚更加迷惑了:“那信中说欲同我们联合,岂不是在迷惑我们了?”
“联合?”左良玉冷哼一声:“他杀我留在襄阳的弟兄时怎么想不到联合?”
“那父亲的意思?”左梦庚逐渐有了些眉目。
“这无非是李贼的缓兵之计,想要麻痹我们罢了。若是信了他,怕是要吃大亏的。”左良玉解释道:“庚儿,你看着吧,他肯定是要来武昌的!不过,我们就要走了,临走时,记得别留下有用得东西给他!”
“孩儿明白!”左梦庚回答道:“船只已经准备就绪,粮草马匹军械齐全,随时可以杀向南京,清除佞臣!”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应该明白!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