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春秋-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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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言语，自然是被秦奕的父母听见，他们的脸上，显现着骄傲的神色。
而与此同时，西宁镇士学司的官衙内
第五十七章 文院编修（二）（）
陈扬坐在官衙正堂的首座上，葛文秋则是坐在侧座。正堂之上，除了这二人以外，便是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忽的，一名青年快速走了进来，细看之下，正是刚刚出现在白鹿书院大门前的那名。
“大人，秦奕被带来了！”
“下去吧！”
葛文秋抬手示意，那青年点头，缓缓退出了正堂。旋即，正堂大门之外，缓缓走入一道有些瘦弱的身影。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青年口中的秦奕。
秦奕进入正堂，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见着葛文秋只是坐在侧座，便是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只不过，秦奕抬头看向正前方青年的那一瞬间，却又是觉得，这青年的模样似曾相识。
忽的，他想起了一幅画卷，其中的人物，似乎和眼前的青年模样相仿。而那张图，便是贤妻送夫远征图。
秦奕想到这里，便是明白眼前的青年是谁了，不是别人，正是县士学司司正陈扬。
一旁的葛文秋，见着秦奕到来，便是起身缓缓道：“这是县士学司的陈大人！”
这算是葛文秋对陈扬的简短介绍，然而听在秦奕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果真如此，自己猜测的不错，眼前的青年就是贤妻送夫远征图中描绘的男主人后代，也就是当初刘病已参与的那一场文会的主持者——陈扬。
想到这里，秦奕立刻向前一步躬身作揖，施礼道：“学生秦奕，奉命前来，在此拜见陈大人与葛大人！”
陈扬坐在首座上，抬手示意秦奕不必多礼道：“你的事情，我都听葛大人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眼神移向了葛文秋。
秦奕闻听此言，赶紧拱手，他心里明白，葛文秋说的究竟是哪些事情：“学生愚钝”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扬打断了：“你的策论，本官看了。虽然说其中的内容有些激烈，但抛开一切杂念来看的话，也的确算是一篇好的文章。有理有据，且又给了解决之道，夫子阅卷，葛大人评判，他们的眼光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秦奕听着陈扬的话，此时方才明白，自己的那一篇策论，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尽管他在这之前有所猜测，自己的策论，可能会引发阅卷夫子的讨论，甚至是惊动士学司的有关人员。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引来县士学司司正陈扬的赏识。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而是你的这篇文章，不能够公开出去。”陈扬指了指偏侧的一张椅子，示意秦奕坐下，同时停顿了半晌，俨然是陷入了思考之中，片刻之后，方才继续，“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秦奕坐下之后，听闻陈扬如此说，旋即神色一怔，望向了葛文秋。见着葛文秋朝自己点头，秦奕方才拱手道：“学生知道！不光光是西宁镇，恐怕这篇文章要是传到其他镇子上去，近乎所有有官位在身的人所在的家族，都会对学生恨之入骨吧？”
“他们明明知晓，这样的弊端，迟早会导致难以想象的后果，但是依旧放任这种弊端发展下去。其根本原因，恐怕就是为了维护自己世家的地位。这种情况无法根除，只能改良，而富国一旦改良，就会触犯他们的利益，所以想要让学生文章之中改良方法消失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学生消失。”
“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想的比本官要深！”葛文秋先是一愣，旋即眼神流露出赞许的眼光，“你要是继续保持着这样的长久眼光，将来步入了朝堂，也算是你的优势啊！”
陈扬点了点头，同样表示赞许：“小小年纪，写得出好诗好词，也写得出像样的文章，更是有着如此的远见，看到了社会的根本，将来必然能够做出一番成就。不是名扬万世的文臣，就是辅政有功的社稷栋梁！你这个头名，不是虚的！”
秦奕听着两人如此夸赞自己，心中自然有些得意，但是他的嘴上，却是另外一番说法：“二位大人如此夸赞，学生实在是惶恐啊！学生只不过是误打误撞，才写的那样的策论！还请二位大人不要见怪！”
他的谦卑之语，让人听着极为舒服。陈扬与葛文秋，投向秦奕赞许的目光，也越加浓烈。这个秦奕，虽然出身于寒门，却也没有寒门子弟的那种清高傲物的性格，谦逊有加，是个能够培养的好苗子。
“二十日开始，你要随同另外三位学子，进入镇文院编写百策集，显然你的文章不能流传出去，所以今日让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秦奕听着陈扬的话，大概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就赶紧接话道：“大人之言，在下理解！”
非官策：官制与世家，这样一篇策论，自然是不能流传出去的。但是呢，百策集之中，若是少了秦奕这个头名的策论，便会引起诸多学子的怀疑，这也就需要秦奕重新写一篇符合时下观点的策论填补上去。
这自然也是陈扬司正的意思，秦奕当然理解。毕竟，这也是为了保护秦奕，否则的话，秦奕之前所说的情况，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大人放心，学生回去之后，利用五天的时间，重新写一篇，然后交由您审阅，再往后编纂进百策集中，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甚好！”
陈扬大喜，手中的折扇“哗啦——”一声展开，起身之后带着一方小盒子来到秦奕面前：“这是文院编修的印鉴！”
亲一见此，赶紧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小心翼翼的接过那一方小盒子：“多谢大人栽培！”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但是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也是有官位在身的！”葛文秋站起身子，补充说道，“希望你不要辜负陈大人对你的栽培！”
“你虽然身为寒门学子，但从你的策论之中，却能够看得出你有自己的思想！本管相信，文院编修这一职位，你能做好的！”
陈扬一句勉励的话语，说到了秦奕的心田里。然而，下一刻，秦奕的脸色却是流露出愁容：“大人，学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第五十八章 垄断（）
陈扬回到自己的首座，脸上有些严肃的表情，似是显得他对秦奕即将要说的话非常重视！
秦奕见此，心中理顺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拱手道：“院考放榜，学生位于头名。学生虽然高兴，但却为这之后产生的事情，而烦恼起来，故而想恳请两位大人给学生出几个主意！”
“实际上，这也和学生所写策论之中描述的某些情况相似。世家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会利用自身的资源优势、经济诱惑等去拉拢收揽一些寒门学子，从而使他们为自己服务。”
“现在，学生就遭遇到了这种情况！”
他的话刚一说完，陈扬原本严肃的表情，旋即变得认真起来，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两道眉毛也皱得如同一条绳子一般。一旁的葛文秋，则更是如此，不过葛文秋的脸上，则是显现着某种担忧。
“郑家、陈家以及其他的一些家族，都曾经来找过学生，希望学生能够加入到他们所在的家族！倘若学生身为名门望族之后的话，很显然不会遭遇到这样的情况。然而，学生的出身，终究只是一介布衣，自然会因为头名的原因，而被那些家族所看上。”
“不过，学生心中所想，只想要自由之身，并不愿意加入任何势力或者家族，故而拒绝了他们。可是，却始终摆脱不了他们的纠缠”
“这样的状况，自古有之，我们也是无力改变！”秦奕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扬打断，他的声音之中，充斥着些许担忧，“正如你策论之中描述的状况一样，到头来就会形成垄断某一地区官场的大家族——门阀！”
“不过，这也怨不得那些寒门学子！”葛文秋叹息了一声，“毕竟，寒门子弟参加科举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改变自身的境况。既然名门望族为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他们自然会投入到他们的怀抱中。”
“正如你的策论中所说的那样，我们无法防止这样的现象发生，但我们能够破坏形成这样大家族的过程。比如说，取消某些官位，比如异地主政，再比如将所有地方所有官职的任命权力收归朝廷！”
陈扬说的这些，实际上就是秦奕策论中对于官制的改革方法。
现在的官制，依据科举而定，通过县试的，可以担任当地镇子的某些官职；通过郡试的，则可以担任当地县一级别的官职；至于通过州试的，可以担任当地郡一级的官职。
前两者只需要州府的一张文书，即可上任，而后者，则需要由朝廷颁布行文，方能任命。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任职的地方，都是当地或者周边郡县。故而，这种官制，在一定条件下，会对一个地区的官位产生垄断，形成家族式的统治体系。
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县几乎所有的官职，都有可能是一个家族的人在担任。即便不是一个家族的，那也是和这个家族或多或少产生联系。
但如果，将郡县地方官任命收归朝廷的话，或者是取消某些华而不实的官职，亦或者是异地主政，这一切都将会迎刃而解。
然而，要想实现这种目标，其中的困难，又是极为巨大的。来自于名门望族的压力，足以使朝廷掌管官员任命的机构崩溃。
秦奕听着陈扬的言语，逐渐陷入了沉思。怪不得，陈家和郑家，会如此的看中自己，其中的缘由，让人仔细想来，却是不寒而栗！
“如果，你想要摆脱那些家族的纠缠，那你就要站的比他们高，至少也要摆脱你现在寒门学子的身份。这样子一来，他们也就没有什么理由，能够拉拢你了！”
陈扬给秦奕指了一条路，秦奕听得很明白，这是一种标本兼治的方法，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让秦奕摆脱家族势力的纠缠。
没错，只有自己所在的秦家，成为了和那些人平起平坐的名门之后，他们才会放弃这样的想法。试想一下，秦家也成为了名门，有着自己的资源，郑家等家族势力还能有什么可以条件能提出来，以诱惑拉拢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关键的还是在于自己。若是寒门学子自己认不清其中的弊端，甘愿成为供别人驱使的官员，那也只能说他们失去了作为读书人的独立人格！
“多谢两位大人指点！”秦奕心中想明白这些事情，脸上原本有些忧愁的神色，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寒门，也同样能成为名门！”
“好志向！看样子，你正如刘病已说的那般坚毅，不是寻常学子能比得了的！”
秦奕听着陈扬的这一番夸赞，不由得一愣，脸色就显得怪异起来：“大人的意思”
“你的事情，刘病已跟本官说了！你能写出那几首诗词，足以见得你的才华不下于一般人。”陈扬的脸上，挂着笑呵呵的表情，像是知道某些事情一样，“他又说过你的一些性格，倒是让本官有些赏识，那一篇策论则更是让本官刮目相看，故而本官才会借着巡视各镇院考的机会，召你相见！”
秦奕听着陈扬的话，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尴尬的神色。他知道，刘病已一定是告诉陈扬，他的那一首词，是秦奕写的。要不然，陈扬也不会说出那几句话。
不过，好在陈扬并没有追究什么，反而是对秦奕流露出赞许的眼光，倒是让他抓住了时机：“大人的话，是对学生的认可！学生绝不辜负大人的厚爱！”
秦奕一边说着，一边掂了掂手中盛放文院编修印鉴的小盒子，似是在向陈扬承诺些什么一样。
“二十日记得去文院，编纂百策集的主持工作，就交给你了！还有，别忘了你得重新写一篇策论！”
葛文秋又是重复了一些事情，叮嘱秦奕了一番后，便是等于在下逐客令了。
秦奕望了望天色，便是起身拱手告辞道：“大人的厚爱，学生必当铭记！”
第五十九章 新官上任（一）（）
秦奕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月明星稀的时刻。
今日不同于往日，这个时候，秦家的院落中，坐着邻居街坊，唠嗑的唠嗑，谈正事的谈正事，好不热闹。秦奕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来恭贺他取得院考头名的，毕竟这也算是喜事一桩。
“仲奕二郎回来了！”
人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着恭贺的话语。
秦奕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言语。看着自己父亲有些疲惫的神色，他知道今天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