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者-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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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冯将军取下腰间佩剑,随手递给了他,而后一步步踏上高高的台阶,向那辉煌的殿宇而去。
“宣——冯将军入殿。”
冯将军步入殿内时,皇帝端坐在皇位上,两旁则站在文武几名重臣。穆老侯爷双手背后,面含微笑,其他几个文臣对冯将军则怒目而视。冯将军想了一下自己似乎没有得罪这几位文臣,不明白他们的怒气从何而来。
而这些文臣都是老顽固,认死理的,他们看到了穆侯爷提供的“罪证”,便认定了冯将军通敌叛国。对待冯将军,哪里能有好脸色?
“末将拜见皇上。”冯将军依礼跪拜。
“将、将军不必多礼。”赵瑞泽见到冯将军,无由来的有些畏惧,他磕磕绊绊的说道,“平、平身。”
穆老侯爷见皇帝是个不成事的,只好自己亲自出马,他和颜悦色的说道:“冯将军戍边多年,辛苦了。陛下此次召见将军,是想多留将军在京中几月,好好奖赏将军。”
冯将军的眼神微微一闪:“皇上,边城战事一触即发,臣实不宜久留京中。还请皇上容臣即可返回武平关。”
“呵呵。”突然,有一个文臣冷笑了几声,“怎么,难道我大楚,除了冯将军,就没有可以抗敌的将领吗?”
“是啊。”又有文臣立刻附和道,“难道将军在京城待一段时间,大楚就要亡国了吗?”
冯将军看着文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句句珠心,顿时明白自己的处境了。他不解道:“各位大人,末将并无此意,为何如此说?”
“那请将军解释一下,这封信的内容吧。”说罢,穆老侯爷将信件让人递给了冯汝炳。
冯将军接过信件,淡淡扫了一眼,一下子勃然大怒。信上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拓跋冽亲笔写给他,许他高官厚禄,让他通敌叛国。
“这是污蔑。”冯将军高声道。
“信上印章,乃是我大楚高祖皇帝赐予项羌的印章。”有文臣质问道,“将军作何解释?”
“这是拓跋冽的离间计,陛下,不可信啊。”
皇帝一直坐在上面,没有说话。他一直在左右摇摆,无法下决心。穆老侯爷在旁边看着干着急,刀斧手就在殿后,只要皇帝一摔杯,就要无数士兵将冯将军团团围住。
“冯汝炳拥兵自重,勾结项羌,意图叛乱。”穆老侯爷率先说道。
“冯汝炳,当年你曾被项羌俘虏过,是不是就在那时,和他们的可汗里外勾结?”
“冯汝炳有夺权之心,陛下,请下令捉拿。”
冯将军听到这一句句的质问之声,心底只想冷笑。文臣们的口才真是厉害啊,一字一句,字字诛心,让他辩无可辩。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现在飞鸟还没有尽,良弓就要被折断了啊。
真是奇怪,为什么历史上的名将,总是逃不过被君王猜忌的命运?为什么他们在前线拼死杀敌,换来的却是千古奇冤?
“陛下,请做决断!”
“陛下,万不可轻饶此贼。”
“陛下,冯汝炳罪大恶极,应立刻处斩。”
皇帝被一声高过一声的催促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将茶盏扫落在地上。“啪”的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与此同时,无数刀斧手从后殿冲入,将冯将军拿下。
冯将军没有任何挣扎,乖乖束手就擒。此时他的脸上露出了绝望、无奈和壮志未酬的落寞,他最后看了一眼皇帝,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穆老侯爷,大叹道:“奸人当道,大楚亡了,大楚亡了。”
十日后,拓跋冽兴冲冲的告诉了秦络一个特大消息——冯汝炳被杀。
“被杀?”秦络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他看着拓跋冽兴高采烈的脸,差一点没有忍住,想挥拳打过去。
真好,你们的计谋,成功了。穆赟、拓跋冽,你们终于害死了冯将军,扳倒了这块拦路石。
“是啊,被他们的小皇帝杀了。”拓跋冽依旧笑道,“南楚皇帝真是太没有了,可叹冯将军一代名将,要是为我效力,我定能保他荣华富贵,一世周全。”
“怎么死的?”秦络忍不住,又问道。
“在南楚皇宫中被抓,以通敌叛国之罪名,被小皇帝下令处斩,三天前已经行刑了。”拓跋冽看着秦络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奇怪,“你,很崇拜冯汝炳吗?”
“是,我敬佩他。”秦络实话实说,“只是南楚皇帝的作法,太令人心寒了。”
“所以啊,南楚不亡才怪呢。”拓跋冽笑道,“秦络,你放心,我绝不会如此待你。”
秦络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们还是晚了一步,大楚走向灭亡的车轮,再也无法停下来了。秦络看着拓跋冽,镇定心神,“臣相信陛下,陛下是明君。”
拓跋冽看着秦络苍白的脸庞,他又握住秦络冰冷的双手,“秦络,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着大楚,忘了它吧,你早已是项羌人了。君若不负我,我定不负君。”
拓跋冽的话并没有温暖秦络,秦络的心中如同他的双手一样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他冷漠的看着拓跋冽,从此之后,他和他之间又多了一条人命,多了一份仇恨,他们怎么可能君臣相得?
他注定会负了他,而他恐怕也会像小皇帝赵瑞泽那样,绝情的下令斩杀吧。
261 奇冤(二)()
武平关中,风声鹤唳。
冯将军被杀消息传入武平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懵了武平关上下所有士兵和将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明明冯将军没有犯过任何错,为何皇上要突然下旨,将其斩首示众?
而朝廷上给出的罪名是:居功自傲,藐视皇权,通敌叛国,拥兵自重。
所有人看到罪名都想笑,这一条一条的罪名,说的是他们的冯将军吗?冯将军谦逊待人,何时居功自傲过?冯将军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何时藐视皇权?通敌叛国,拥兵自重,更是无从谈起。
副将是一个直爽的汉子,他看到罪名后,直接将一张桌子拍烂了,他边拍边怒吼道:“苍天啊,真是千古奇冤,千古奇冤。”
“将军一心为国,不能这样死了。”有人喊道。
“对,我们要为冯将军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讨回公道!”
冯将军受冤身死,铁匠孙下落不明,南楚百姓愤怒异常,边关军队纷纷起兵谋反,声称为冯将军讨回公道。一下子,南楚彻底乱了。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心中清楚,谁忠谁奸。所有百姓都在为冯将军喊冤,所有人都在骂皇帝昏庸无能。这一声声怒吼声,不仅传到了京城中,也传到了偏远的北魏。
秦络和柳长风无声的坐在石山附近的山洞中,他们每天都会抽空过来看看,期望有一天会发现一封铁匠孙留下的信,然而多少天过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已经过去十几天了,孙大叔还没回来。”柳长风说道,“离开孙大叔,我们也无法和其他间者取得联系,根本探听不到什么消息。”
间者与间者之间单线联系,铁匠孙是秦络和柳长风的上级,若铁匠孙出了什么事,真的回不来了,那么柳长风和秦络就彻底脱离了间者组织。
“我从拓跋冽那里听到了消息,冯将军死后,边关乱了,百姓乱了。”秦络说道,对南楚现状堪忧。
“冯将军死的太冤了,他应该是战死沙场,而非死于阴谋诡计之中。”柳长风现在一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流泪。
“他们是一步步谋划好的,先切断南楚和我们的联络,然后利用穆贼,里应外合,诬陷冯将军。”秦络通过这几天的梳理,大概想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他继续猜测道,“下一步,穆贼可能会在军中传播不利于皇帝的流言蜚语,煽动边军谋逆。而拓跋冽则会起兵,踏平武平关,直入中原。”
“好奸险的诡计,好深的计谋。”柳长风简直叹为观止了,“我说拓跋冽称帝了,怎么不去骚扰大楚边境,原来是想一举占据中原啊。”
“这么狠的计谋,不是拓跋冽能想出来的。”秦络深知拓跋冽是个急性子,怎么可能耐下心,一步一步的谋划呢?
“那就是穆贼的主意,只是中原被项羌占领,穆贼能有什么好处?”
秦络沉思片刻,“或许,拓跋冽和穆贼达成了一种协议,穆贼是想仿石敬瑭之旧例啊。”
“石敬瑭?”柳长风一愣,“穆贼他想自己当皇帝,像石敬瑭那样,割让幽云十六州给契丹,认贼作父、卖国求荣,甘做‘儿皇帝’。”
“项羌现在并没有一举吞并中土的能力,这么一想,拓跋冽是想扶持个傀儡皇帝,替他看管中原。”秦络终于想通了所有事情的联系,“而穆贼,则是最好的人选。”
“原来如此。”柳长风问道,“那下一步,会怎样?”
“穆贼早晚会除掉圣上,自立为帝。”秦络悲痛的宣布,“大楚亡了。”
秦络和柳长风都是双眼通红,事已至此,他们再无回天之力了。
阴森潮湿的刑部大牢里,传来铁门开启的轰隆声。狱吏引着如今一手遮天的穆老侯爷,小心翼翼的提醒他注意脚下。穆老侯爷沿着天牢粗石砌成的台阶,拾级而下。到了底层,再朝里走过两三间,来到最里面一间牢房门外。
这里是天字一号间,是单独的小牢房。与楼上的牢房不同,这里除了床铺环境干净些外,最大的特点是不使用铁栅门,而采用厚重铁门,如此一来俨然是独立空间。当然,有资格被关在这里的,都是犯了案的朝中重臣,或是皇亲贵胄。
而现在,这里居然关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狱卒们私下里议论过,谁也不记得官员之中有这号人物。然而这个人姓甚名谁,他们审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结果。
穆老侯爷在门外观察了一阵子,只见那人闭目盘坐在地上,不悲不喜,不畏不惧。虽身居阴暗的牢房,却如坐在自家后院,静看庭前花开花落,仰望天际云卷云舒,仿佛已经看淡了生死。
穆老侯爷低声问狱卒,“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是,属下无能。”狱卒深感惭愧。
“将他提出来,我亲自审问。”穆老侯爷说道。
狱中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失踪已久的铁匠孙。他在武平关被抓后,直接被穆老侯爷的手下押送至京城,而后便被关押在此处。期间虽遭遇酷刑,但是铁匠孙一句话都不说,让衙役们恨得牙痒痒。
当铁匠孙被狱卒拖进审问的暗室时,穆老侯爷早就在此等候多时了。他也不再问些姓甚名谁的废话,直奔主题道:“你是为谁办事?”
铁匠孙横眉冷对,他恶狠狠的看着这个卖国贼,冯将军就是被此人害死的。
“不说,本侯也能猜到。”穆老侯爷挑挑眉毛,“是冯汝炳对吗?”
“你不配说冯将军的名字。”铁匠孙骂道。
“或许你还不知道,冯汝炳埋在项羌的间者,早就被本侯和大魏皇帝陛下联手剔除干净了。你,则是最后的间者。”
铁匠孙昂起高傲的头,冷笑道:“间者生生不息,无数爱国之人皆可为间。”
“呵,看来还是有没除干净的啊。”穆老侯爷不过是炸了他一下,“若你说出还有谁潜伏在项羌,我则可放你一条生路。”
“呸!”铁匠孙吐了口浓痰,“你做梦。”
“何必强撑呢,大楚已经完了。皇帝昏庸无能,为何还要为他效忠?”穆老侯爷表示非常的不解。
“我生为楚人,死为楚鬼。不像有些人,与项羌勾结,卖国求荣。”
“很好。”穆老侯爷被骂了,也没有太过生气,他冷冷挥手,“来人,行刑!我就不信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262 奇冤(三)()
“啪”一声重重的鞭响,狱卒很会察言观色,一鞭一鞭用尽全力使劲打。穆老侯爷在旁边闭目养神,听着鞭子清脆的响声,十分满意。
可铁匠孙就惨了,他背上的衣物破了,只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痕。他咬死牙关,不吐露出一丝声音,只是死死地攥住了手边的铁链,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二。
又是一鞭,贴着上一鞭打下来的,铁匠孙紧绷着的皮肉就在这鞭子下一点一点绽开,露出鲜嫩的肉,血顺着伤口静静地流下。
铁匠孙前几日已经受过刑讯,挨了五十大板,现在又挨鞭子,身上旧伤新伤不断,他虽有内功,但终究撑不了多长时间。挨到三十下时,铁匠孙就晕了过去。
“怎么没动静了?”穆老侯爷闭着眼睛,慢悠悠的问道。
“回侯爷,人犯晕过去了。”狱卒恭敬的说道。
穆老侯爷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泼醒,继续。”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