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情深为你筑城-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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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样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的,还有这屋子里的另一个人,苏以馨。
她刚接到肖蓓蓓的电话,“如果明天天晴,上午九点,广海市中城市花园,开拍第一场戏。”
她看过剧本,贺瑞衍只有一个镜头,问女主要钱未遂后,甩了后者一巴掌离家出走。
原本一直到剧本快结束,贺瑞衍饰演的角色都是这种渣男行径,但是今天被赵北澜一闹,导演立马要求编剧改写,将后面的角色塑造成了苦情的男配:性格古怪,深爱女主却不懂表达。
这世界上,不懂表达的人太多了。
就如她和赵北澜。
她方才其实并不太生气,在商业场上,尔虞我诈不都是家常便饭么?而且,这是澜世和齐氏的对决,她和红爵只是一颗不起眼的笑棋子,被无辜卷入,实在轮不到她来生气。
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原本在她眼里无所不能正义凛然的赵北澜,竟然也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思绪万千,她想得入迷,冷不防窗外一道闪电劈向不知名的高楼楼顶,汹涌的雷声炸得她头皮一麻!
“真吓人!”她嘟哝着往墙边挤去,手里的被子又捂紧了几分,“最讨厌雷暴雨……”
她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也不知道自己睡着没,隐约只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吵架,又丢盘子又砸碗的。
她起身推开门,门外灯火通明,妈妈穿着睡衣,面容依稀是十年前年轻的模样,她对面站在喝醉的苏以政。
“你又去找那个女人了?”明素堇的语气听不出是酸是怒。
苏以政回答她的,是一声沉闷的酒嗝,和一阵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他随手又推倒一旁案几上的玻璃罐,哗然作响。
“砸吧!砸光了你才高兴!”明素堇冷冷地站在一旁,既不阻止,也不苛责。
终于苏以政砸累了,也有可能是手边已没有东西可以砸,他呜咽着,用嘶哑的声音呼出一个名字,“静怡……”
这个名字让明素堇面容一动。
很快,她平静道:“别叫了,她不在这里,听不到。”
“为什么她不在这里?!”
突然苏以政像发疯似的,两手猛地推搡明素堇的肩膀,将她撞得歪在一旁的沙发上。
“都是你!你将她赶走!你和秦郁,以为自己长得有她几分姿色,就可以取代她了吗?!我告诉你,没门儿,你和她,还有以馨、苇苇!你们四个加起来,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这一声怒责,尾音如雷,贯耳生疼,硬是将苏以馨从梦中震醒。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恢复了沉静的黑暗,伸手一摸脸颊,全是冰冷的泪水。
这才知道,自己又做了那个梦。
苏以政一向很柔和沉默,只有那一晚,像个疯子似的又打又骂。那也是她第一次听到,除了妈妈外,他在外面还有个情/人,甚至还有了她的妹妹。
虽然事后,苏以政想尽办法弥补一切,她还是始终觉得,自己不如那个叫静怡的女子……不如她的一根手指头。
天知道孩童的记忆为什么可以如此顽固?
她明明时刻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想去,却偏生在这个打雷刮风的恐怖夜晚,又想了起来,在梦中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那绵延的钝痛,也好似又一次锯在了她的胸骨上。
疼得她咬牙切齿,再难安然入睡。
窗外依旧电闪雷鸣,比入睡前刮得更加凶猛。闪电映照得窗外漆黑的建筑和植物,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它们的影子反射到屋里,更增添了这陌生房间的恐怖感。
苏以馨缓缓坐起来,不敢开灯,也不敢睁开眼睛,手却紧紧捂着被子。
她其实是那么脆弱,什么都害怕,怕疼,怕死,怕打雷下雨,怕被人瞧不起,怕被抛弃……可是却要装着什么也不怕,面容平静,遇事沉着,争辩的时候用词犀利尖锐。
她原以为,偏过外人就够了。
却不料,就连苏以政,也以为她是个和她母亲一样无坚不摧的战士。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舍弃了他们。只因他觉得,没有他,她们仍旧可以好好地过下去。
小时候,数学老师教过,三角形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形状,就好比爸爸妈妈和你一家人在一起。
而从那时候起,她的家就被抽去了一个角、一条线。她和妈妈像蹩脚的高跷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深陷于世界这个泥潭,他却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们一眼。
她捂着被子沉浸在梦悸中,恨不得用蚌将自己层层包裹。
却突然一记响雷炸裂在很近的地方,刹那间,如同千军万马踏过她的头颅,在持续几秒的刺眼闪电映照下,整个世界变得如同暗涌叠起的海洋那般可怖。
那是一种亘古不变的、摧枯拉朽的力量,和从前一样,让她以为这十年自己仍旧停留在原地。
停留在那个夜晚。那个躲在门缝里,手足无措地看着父亲对母亲施暴,听父亲说,其实他压根不在乎她。
她就是个弃童。
摇摇欲坠的安全感,终于在这一击之下,毁灭殆尽。
苏以馨怔了好半晌,才低低呜咽一声,像只小猫似的哭了出来。
她这一哭,隔壁房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谁打翻了桌上的什么东西,一阵狼狈,最后终于摸索着打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以馨?”来人的语气带着异常温柔的小心翼翼。
她听着这声音,死活憋住的泪更加汹涌。
她从前向来不愿哭,是因为哭了也没有人在意,反而成了示弱的表现。
可是今天,她恍然明白为什么在赵北澜面前她这么爱哭。
那是因为,她知道他在乎,她知道在他面前哭就能换来他等价、甚至更多的关爱。
因为她知道,在他面前,她的眼泪很值钱。
事后想起来或许有些无耻,她当时竟然利用示弱,让赵北澜心疼,继而在他的心疼中感受自己的存在感。
他越是心疼,她越觉得自己在他的世界里是那么重要,便越发满足。
赵北澜踩着轻声的脚步,怕打扰她睡眠,几步跨过来,看见她已经醒来,这才打亮c头的小台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满脸都是泪痕。
他自己亦是十分狼狈。睡衣歪了,领子翻起来,耷拉在脖子旁,头发睡得乱七八糟,手上还挂着一条薄毛巾,不知是在哪里捎上的。
苏以馨止住了哭,泪眼汪汪地呆看着他。
他更加心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像哄孩子似的轻拍她的背,“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她低呜一声,点着头。喉咙和鼻子都堵着,说不出话来。
赵北澜忙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她的背,看她喝下,心疼地责备道:“看吧,让你别乱想!总是乱想东西!自己吓自己!”
她抬头反驳,“我才没有乱想,是被雷声吓到而已!”
因为还抽泣,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说得辛苦,赵北澜看着又是一阵皱眉,忙帮她顺着背,“缓缓,先缓缓,没让你急着开口,一开口就知道跟我呛……”
“让你总是说我!”
赵北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不说你。那么大个人还怕打雷,苏以馨,你今年到底几岁?”
因为他明显的袒护,她变得有些得寸进尺,像刺猬一样,用圆圆的头去顶他的下巴,柔软的发一遍遍蹭着他坚/硬的胡桩。
“如果我只有十六岁怎么办?赵大叔,你可是在诱/拐未成年少女哦!”
赵北澜闻言轻笑,“如果你只有十六岁,那我就先成为你的监护人,养着你,等养大了,再把你吃掉。”
第086章 早安我的总监大人()
苏以馨一愕,被他挑/逗的话语说得脸色绯红,推开他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才不是猪呢!”
“嗯,不是猪。”赵北澜重新搂住她,认真道:“幸好不是猪。不然养这么久,才长这么点肉,我可亏大了!”
“你才不如猪!赵北澜你个混蛋!”
她倒是把他的言外之意听得很透彻,张嘴“嗷呜”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还用尖锐的小虎牙狠狠地磨了两下。
赵北澜等她发泄够了,才再次将她捞回来,手抚着她的唇,“我肉那么硬,你也不怕咬着牙疼。”
这让她恍惚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一脚踢了他的车胎,他探出车窗问她,“脚疼不疼?”
好像每次他都能用出乎意料的方式化解她的怨气。
苏以馨颇有些气恼,竖着眉毛瞪他,“赵北澜,你的肉何止硬啊,还皮厚!脸皮厚!”
他笑着应下,目光专注于她的粉色唇/瓣上,调笑道:“脸皮不够厚,怎么对你耍流/氓?”
他独有的低沉笑声在耳畔,像温泉眼一样汩汩地流出,再次以流水漫过细沙的力度,滋润着她的身体,同时点燃最原始的燥热。
她尚未呼吸顺畅,他已经俯身捧起她的脸,专注地吻了起来,舌尖点墨般在她唇齿间摩挲而过,与她追逐嬉戏,尽情缠/绵。
大手游弋,缓缓解去身外之物,他的动作庄重而优雅,仿佛在拆封一樽精美的陶瓷花瓶,直至她的身体款款地呈现在他眼前。
“灯……”她扭身挣扎,声音低得像猫鸣,羞怯又急切。
他被她这一声叫唤磨得心跳又快了几分,无奈轻笑,伸手摸索着将c头灯关掉,眼睛却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
没有月光。
除了屋外渐渐微弱下来的闪电,没有任何光。
然而她的肌肤却似水质的玉,萦绕着象牙白色的光,还带着羞赧的粉色。
他看得出来,她在紧张,为她的第一次。
“会有些疼。”在进入前,他细腻地吻住她的媚眼,小声叮嘱。
那夜窗外风雨交加,窗内他的柔情似海,如最深邃的黑洞,将她寸寸吞噬,融化。而她甘之如饴,最初轻微的反抗,也终化成和他温柔的纠缠。
赵北澜睡得极沉。早上睁开眼时,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
苏以馨已经不在c的里侧还留着她那纤细的睡痕,地板上的套和纸巾已经被收拾过,只有c单上那抹梅红,提醒着他昨晚的两人曾共赴的巫山芸雨。
想起昨晚两人激/情地相拥,不分你我,他体内某处再次汹涌。
“你还真是……如狼似虎。”他闷笑着自我调侃,心里却徒然升起巨大的满足感。
片刻,他随意地披上薄线衫,推开门,看见他的小女人此刻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玻璃拉门后,她的身影越发显得性/感娇小。
赵北澜走过去,手扶在她腰间,上身贴过去,将她搂在坏里。
“早安,我的赵太太。”
她亦回头,扬起一脸笑意,很自然地应着,“早安,我的大叔。”
换来他在她额上轻轻的一吻。
“真香……”他满足地深呼吸,闻了闻早餐,又埋首在她发间,越发细致地吻着,好像他怀中正搂着什么人间美味,而他化身饕餮。
苏以馨由他抱着,贴得太近,他带来的触感让她轻易就想起昨晚两人曾如何火热纠缠。只好一动也不敢动,然而后背传来的温暖即便隔着衣服也那般撩人。
“真想吃……”他不安分地嘟哝一句,开始动手动脚。
“看你馋的,不就一锅鱿鱼花生粥么!”
苏以馨苦笑,挥动手里的木勺想隔开他,却被他单手夺掉,反手将她转了个方向,扣住双手压在了饭桌上。
细密的吻,无声而急切。
他在她颈窝间轻笑,“我指的不是这个。”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是大清早的……随即她就明白自己的反抗是如此多余,她很快又被捞上c,临走时,他还不忘把灶台的火给灭掉。
再醒来时,已是接近中午,于是原本煮来当早餐的花生粥,被两人顺理成章当成了午饭。
而赵北澜表示还没吃饱。
苏以馨一听他说吃,就警惕地捂胸退开几步,眸子瞪得圆溜溜地看着他。
赵北澜顿时失笑,“赵太太,你还真当我是一/夜七次郎啊!”
“当然不是。”苏以馨严肃地纠正他,“你可不是郎。而是狼!”
他当即放下筷子,走过去将她一把打横抱起,两人嬉笑扭打着绊倒在沙发上,好半天起不来,笑声却像铃铛一样不时回荡在公寓的每个角落。
两人磨蹭到下午两点才出门。
路上,赵北澜让季樊找来维修公司,到红爵楼下等着。他则开车将苏以馨直接送到红爵,陪着她直到家里的水阀修理好,才离开前往澜世。
秦笙对他的迟到,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疑问,只是随即将几份文件打印好,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