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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重生之男妾-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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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提到差爷,站在队伍首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就走出来,鼓起大眼瞪着她问,

    “你就是许氏?”

    许柔霜从没被人这么厉声盘问过,瑟缩了下才颔首道,

    “奴家许氏,见过差老爷。”

    大汉没应,转而瞪向紫玉,

    “你是许氏的贴身丫环,紫玉?”

    紫玉赶紧点头。

    “好,”

    大汉锐利的双眼再次扫过两人,忽而扬起右手道,

    “来人,给我拿下!”

    许柔霜和紫玉还没搞清状况,就双双被人反扭胳膊架出院子。

    院子外面早围了一圈人,都是府里的下人,此时脸上挂着看好戏的表情,对着被捕快提出来的许柔霜指指点点。

    “没想到竟然是她!”

    “是呀,二少爷待她那么好,却养了个吃里扒外的!”

    “平时善良和气的样子,怕都是装出来的吧?”

    哪怕一直不得宋老夫人青眼,许柔霜却一直是被宋明曦捧在手心里宠的,何曾受过这些没有丝毫顾忌的闲言碎语和白眼?当下又气又急,两眼很快就被水雾蒙住了,无辜委屈的模样倒是令人平添几分同情。

    可钳住她的捕快什么样的犯人没见过?再装得无辜委屈,人证物证都齐全,还想抵赖不成?再说他们还等着早点破了案领赏呢,也不管许柔霜怎么挣扎,拖着人就往外走。

    “放开、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不去,我不去!”

    许柔霜又扭又踢地,拼了劲往地下坠,就是不肯走。头上的珠钗步摇因为她的挣扎变得东倒西歪,梳得精巧的芙蓉归云髻也散了,满头乱发看来甚是狼狈。

    “柔霜!”

    人群里传来宋明曦的声音,许柔霜的眼睛骤然一亮,抬头就看见宋明曦拨开人群朝自己飞快地走来。

    “少爷!”

    委屈的泪水滚滚而下,打湿了许柔霜的脸,也弄花了妩媚的妆容。

    “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抓我?”

    如不是有人紧拽着自己,许柔霜已经扑进宋明曦怀里了。

    “柔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宋明曦没有替许柔霜解惑,反而提出一个令她更加困惑的问题。

    “什么是真的?他们说了什么?”

    许柔霜茫然四顾,最终把视线落在带着巡捕来抓她的陈垣身上。

    陈垣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向宋明曦解释道,

    “少爷,此事千真万确,被捕的窃贼淮永亲口承认是受了许姑……许柔霜和顾滨指使才潜进宋府的。”

    被捕的窃贼……淮永?

    听到淮永的名字,许柔霜浑身一震,尔后像霜打了茄子,整个人委顿下去,再没了方才争辩叫屈的势头。

    早就吓傻了的紫玉更是惊叫一声,昏过去了。

    围观的众人也不是傻的,见她们做贼心虚的反应,估摸着这案子怕是与许柔霜脱不了干系。更令人吃惊的是,二少爷那位至交好友顾滨也参了一脚。

    还有人记得,许柔霜就是顾滨介绍给宋明曦认识的。

    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吧?

    不堪的猜测在人群中涌动,许柔霜下意识偷偷朝宋明曦看去,宋明曦脸上的担忧不信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遭人欺骗戏耍的不甘愤怒。

    许柔霜被他垂在身侧握起的拳头吓住了,哀哀地哭道,

    “少爷,我和顾滨之间是清白的!少爷……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少爷……你相信我……救救我……救救我……少爷、少爷!”

    直到被拖出宋府,许柔霜还在不住回头哀求。

    可宋明曦并没有追出来。

    或者说,他没能追出来。

    因为二少爷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不出半日,宋府二少爷的宠妾许柔霜勾结其挚友顾滨,指使贴身丫鬟紫玉和金银班武生淮永偷盗宋老夫人珠宝首饰的案子就在攫阳城内传得沸沸扬扬。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直高声喊冤的淮永为了将功折罪,还交代了四人共同谋划施行的另一起栽赃嫁祸案。原来那宠妾不仅打着老夫人私房的主意,还惦记着宋府大少爷身边的位置,妄图陷害其男/宠与人偷/情,趁对方失宠之时把自己的表妹安插/进来。

    当真最毒妇人心!

    一时之间,这桩案中案沦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咒骂许柔霜不守妇道,见利忘义的,有鄙视顾滨背信弃义,不知廉耻的,还有嘲笑淮永猪油蒙了心,被人当刀使的。而更多的人,则是对宋明曦表达了深厚的同情,不管这同情里有没有掺杂幸灾乐祸的成分,人们无疑把宋二少爷当成了此案最大的受害人。

    毕竟宋明曦对许柔霜的宠爱,但凡与宋府打过交道的人,都多少知道一些。

    堂堂七尺男儿,痴心错付不说,自己的至亲手足还被枕边人如此算计,焉能不让人掬把同情泪?

    再说,那宋二少爷也真是个情痴,竟然还为这么个女人病倒了!

    唉,实在是有些可怜。

    阴暗潮湿的府衙地牢内又关进了四名新囚。两名男囚与两名女囚分别被扔进相邻的两间牢房。他们都受了刑,因为拒不认罪,强言争辩被脾气不好的府尹各罚了五十大板,下/身浸得鲜血淋漓,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走路了。若不好生将养着,以后也只能是瘸子。

    地牢的烛火微弱幽暗,几乎没有亮光,人呆在冰冷黑暗的地下久了,也意识不到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脚步声传来,停在许柔霜的牢房门口,许柔霜挣扎着将浮肿的双眼撑开一条缝,牢门外一个满脸横肉的狱吏横她一眼,粗鲁地把手里的饭碗往地上一顿,嚷道,

    “吃饭!”

    早就饥肠辘辘的许柔霜和同样又饿又痛的紫玉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争先恐后地端起碗,也不管那碗口破了个大缺,也不看碗里装的是什么,抓起来就往嘴里送。

    “呜!”

    才吃一口,许柔霜就皱着眉吐了出来,这才细细去看碗里的饭菜。

    又糙又黑,带着馊味的冷饭和一叠黄不拉几没有半点油水的青菜。

    哪里是人吃的!

    “呵呵……”

    塞了满口的淮永嘲讽道,

    “还当自己是少奶奶呢?有的吃就不错了!”

    许柔霜抚着胸口狠狠瞪他。

    “淮永,你个畜生,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现在还有脸风凉话!”

    “待我不薄?”

    淮永冷笑,

    “你自己偷了宋老太婆一匣子珠宝,就塞只镯子给我背黑锅,想得倒真美!”

    “你胡说八道什么!”

    到现在了还要血口喷人!

    许柔霜气得把手里的碗扔向他,却失了准头砸在木栅栏上,饭菜撒了一地,碗也碎了。

    刚才送饭的狱吏闻声走过来,看见满地残渣,气得脸都绿了,从腰间摸出根鞭子就往许柔霜头脸上招呼。

    “反了你了!敢给爷爷脸色看!”

    许柔霜被抽得惨叫哀嚎,淮永却吃得更香了。

    捧着碗蹲在墙角的紫玉一脸木然,眼也不眨地往嘴里塞饭,再过不久,她和淮永就要被黔面充军,此生再也脱不掉奴籍,也再也回不到故乡。

    泪水一滴滴拌进饭里,又苦又涩,紫玉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顾滨仰面躺在墙角,连自己那份饭被淮永吃了也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完了。

    原本瞒着许柔霜偷偷来往的富家千金眼看就要被自己打动,他却牵扯进偷窃栽赃的案子里,并且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抵赖。

    还因为他与许柔霜是主谋的关系,两人被判黔面之刑,半月后流放至三千里外的漳州。漳州土壤贫瘠,劳作艰苦,顾滨觉得自己即使熬过了流放之苦,也难以在那里存活。

    他后悔了。

    悔不当初。

    如果不是他太贪心,一心算计宋明曦的东西,恐怕他现在已经与许柔霜成亲,连孩子都有了吧?

    而被他亲手推向别人的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不会变得如此狰狞,面目全非了吧?

    顾滨擦擦酸涩的眼眶,也许觉得自己太过可笑,竟真的笑出了声。

第26章 回府() 
攫阳城边陲有一条细长蜿蜒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河中铺满雪白光滑的鹅卵石,登高俯瞰,整条河如玉带一般环绕着青山,故得名玉带河。玉带河两岸零落分布一些小镇,因为玉带河濒临边界,四面环山,多有浓雾,居民并不多。所以不少人以打捞玉带河特有的玉骨鲷和银辉鲤为生。

    卓青的家便在位于玉带河上游的卓家村。

    “青儿,你怎么又起这么早?”

    卧在床上的李云芳一醒来就看到屋里忙碌的身影,同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已经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满是歉意和心疼。

    卓青听到她的话,端起煎好的药走到床前,温言道,

    “娘,你醒了,先喝药吧?”

    李云芳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叹口气,卓青一手把着药,一手将她扶起靠在床栏上,用调羹耐心地一点点舀起来喂她。

    直到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喝到底,李云芳才收回放在卓青身上的视线,眼里的心疼歉疚更深了一些。

    “孩子,是娘不好。”

    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何况李云芳还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她抓着卓青的手,声音微微哽咽。

    卓青又瘦了。

    每年回家省亲,卓青都要比之前要瘦一些,虽然不能说瘦得厉害,但已经够让李云芳心疼的了。而这次,可能是之前受了家法,又一路奔波劳碌的缘故,卓青比往年都要消瘦得明显,脸色甚至比李云芳这个病人还要差。

    即便卓青每回都说自己在宋府过得很好,老夫人疼他,二少爷不曾亏待他,还交了个叫淮乐的好朋友。

    可李云芳知道,他过得并不好。

    哪个生活幸福美满的人不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的?

    唯独她的儿子,一年比一年消瘦,性子越来越沉默,笑容越来越少,坐在河边发呆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都是因为她,若不是为了报宋老夫人的救命之恩,她怎么都不会同意把青儿……

    唉!

    李云芳愁肠百结,眼角泪光闪烁,只得趁卓青下去做饭的功夫悄悄抹掉。

    “姨!”

    她披了件衣裳准备起身,门外忽然探进一颗脑袋。

    李云芳转过脸,硬挤出一丝笑,

    “方淳也起这么早?”

    “嗯、嗯!”

    听出对方是在夸自己,方淳用力点点头,从门框后跳出来,轻快地走到李云芳身边,拉着她的胳膊轻摇,邀功似地补充,

    “衣服也是自己穿的!”

    李云芳抬眼扫过他用腰带胡乱扎好的衣裳和皱巴巴的裤子,以及脚下两双颜色各异的鞋,装出欣慰的样子夸奖道,

    “方淳真厉害,会自己穿衣服了!”

    心里却更不是滋味。

    和自己儿子相比,方淳无疑更加可怜。

    方淳家和卓家是多年的老邻居了,由于卓家村占地较广,人却不多,村子里多是独门独院,像他们两家比邻而居的情况很少见。因为是祖辈传下来的房子,两家人处得也很和睦,就一直没想过要搬走。

    李云芳也舍不得搬。

    方家老两口善良和气不说,他们的儿子方淳更是争气,十五岁上就考中秀才,虽然因为方父不愿他入仕的关系没再继续考试,但他的名气在卓家村乃至附近的村落已经传遍了。刚一行过冠礼,村长就亲自上门请方淳去村里的学堂当夫子。方淳学识好,人又耐心温和,任教不过半年,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就连卓青那样内向的孩子,也时不时拿着纸笔去方淳家习字。

    李云芳是存了一点私心的,可又有哪个为人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学识有出息?

    可一场突来的变故在方淳二十四岁那年发生了。

    方淳疯了。

    一夜之间,疯得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识了。

    书当然不能继续教了,方父方母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方家也不剩什么亲戚,他们家原本不错的日子一落千丈,这十多年来,都是靠村里人,尤其是李云芳家的接济,才饥一餐饱一餐地挨过来。

    方淳还好,毕竟年轻,方父方母熬了十几年,再也熬不下去了,两人病了一个多月,终于在半年前相继撒手人寰,丧事是由村长出面,大家凑钱办的。而被留下来没有劳动力的方淳,则成了个大难题。

    大家的日子都不富裕,没人愿意养个闲人。

    方淳像颗皮球被人踢来踢去,最后还是李云芳于心不忍,将他接到自己家里。

    家里多张嘴,省吃俭用还是能维持下去的。可李云芳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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