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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女谍陷阱-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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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琪口口声声杀过人,但小高不信,他也不问,朋友间可以倾叙,但有些事,
不能问,这才叫君子之交淡若水。
  阿琪想起总让别人开心的小珠,就从心里一扫杀人的阴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走进赌场,赌场只要不关门,永远是世上最热闹的地方。
  楼下没有小高,也没有小珠。钱重选在一起,烟味、酒味、男人和女人挤在一
起,眼睛象灯炮一样鼓着,捧钱的手青筋爆起,有人心底直想跳楼。
  阿琪要了听饮料,站在离赌台不远处,津津有味地欣赏丑态百出地赌客,他等
小高,好告诉小高自己喝醉了,刚刚杀了人。
  小高当然不在楼下,他的脸放在桌上,这不是一张赌桌。他的脸本来很胖,现
在变得很窄、扭曲。变形,因为一只意大利皮鞋坚硬耐靡的鞋底正压在小高的脸上,
并且不断加大压力。
  然后小高的脸几乎分不清鼻子眼睛嘴巴的位置,象他模糊的呻吟一般,几丝细
血从嘴角“叭嗒、叭嗒”淌在桌子上。
  “小子,现在一只耳朵的价钱是两千元,如果你交出那十万管理费,给这两千
元,你的耳朵也能听你老婆的叫声。”
  “大……大哥……怎么是十万,刚……才才是两千。”
  小高的话从牙缝里继继续续挤出来。
  “都知道你发了大财才开的赌场,给哥们分点,上面最近发不出花红,老板不
在狱里,叫兄弟们给你借点先用。”
  “我老婆生孩子,钱……钱花得差不多了。”
  “嘭”一拳,将小高的脸打了个五彩缤纷,血如水涌般喷出。“再问你一次,
交不交。”
  小高没鼻子没眼没嘴地出气。
  “好小子,装死,把他的婊子带进来,咱们帮他播种,好让小杂种早点替老板
干大事。”
  然后小珠尖叫着,挣扎着被一名男子反剪双手推进赌场楼上的小屋内。
  那男子笑嘻嘻突然飞起一脚,将小珠踢得辘轳般跌倒到小高跟前。
  “小高……小高……那钱怎来的,我早就讲别开赌场,你——”小珠油泣着,
痛得浑身乱颤。
  一只鹰爪般的手抓住小珠的头发向上猛提。
  “大哥,求求你,别,别碰我老婆。”
  “嘿……”那鹰爪手握成拳头,擂鼓般擂在小珠腹部。小珠发出凄厉的惨叫,
被赌桌的喧嚣一一掩没。
  小高艰难睁开血红的双眼:“大哥……放开她。”却无能为力。
  “去你妈的。”
  吼叫的男子秃头癞顶,膀粗腰圆,飞起一脚,将小高一脚踢出门外,小高象只
咽气的皮球骨溜溜顺着楼梯滚下去。门内再次响起小珠痛苦的喊叫。
  没人理小高。
  一赌赢的家伙正红着眼往怀里揣钞票,每个人都知道那班叫“光头帮”的家伙
有怎样的后台。
  阿琪发狂般向楼上冲去,顾不得仔细看下小高的伤势。抬腿将正在强奸小珠的
家伙的尾椎骨打得粉碎。
  另外两名秃头见势不妙,已抡起两根条链旋风般舞将上来。但那条链却改变方
向,猛狠在砸在自己光头上,两人头上血浆暴涌,滚翻在地。
  “我干你娘。”穿意大利皮鞋的小头目见三名同伴眨眼间死去,手中挥动着明
晃晃的钢刀,向阿琪后背逼到。
  阿琪听得脑后风声,侧身避过,手肘向后猛摆,那钢刀划出一道电光飞出,却
刚好深深嵌入小珠的大腿动脉处,立时血箭狂射。
  “砰。”枪声再响,那癞头被子弹打得飞起,撞出门外,肥大的躯体撞碎本栏,
硬硬生砸在赌桌上,“哎哟”一声,一命呜呼。
  赌徒们听见枪声,“警察,快跑。”钱也不要了,顿时大乱,男人女人的尖叫
声吼声乱成一团,赌场内桌翻椅倒。有欲趁乱发财者,你争我抢,打成一处,场内
钞票、骰子、牌撒了一地。
  “今天算是破格开枪了,”阿琪收起枪,整理下衣服,看看几具死伤的躯体,
嘴冷笑,他原以为今天不会再开枪。
  小高不知何时,撞开门,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浑身是血,看见小珠的惨状,先
是一怔,“哇”地哭出,扑了过去,扑在小珠身上。
  楼下随着刺耳的警笛,警察已赶到门口。
  小珠早已因失血过多而昏死,呼吸渐无,鼻孔已经冰凉。
  “小珠,小珠,是我对不起你啊!”小高哭得死去活来。
  阿琪冲上去,不顾一切,扶起小高,从天窗爬出,警察已冲上楼梯。
  从冲向天穿的一瞬间,阿琪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名真正意义的杀手。真正的杀
手应当是完全冷血的动物。在刀光剑影中,除了烟酒和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剩下
的只有沉默、冷酷、残忍和无情。
  真正的杀手只为杀人而存生,杀人就是他唯一的生存方式。
  杀手,也许就根本不该有家和友情?
  为了小高的格杀,却使阿琪获得在往日杀人生涯中从未有过的快感,甚至欣慰,
也许这就是正义的力量,第一次,杀人不是为了钱和自己,是为朋友,也许小高不
是生死相濡以沫的朋友,但阿琪原来根本没有朋友。
  阿琪原来以为自己是完全忠于职业的,完美的杀手,在作杀手的技巧上,他确
实够上完美二字。
  香港岛的夜景,永远是那么绮丽迷人。缥渺的流行音乐随着闪烁的霓虹起伏,
远处海上阵阵风起,传来潮汐声。
  “香港的每一个夜晚都这么宁静和美,那该多好。”小高缠满绷带,斜靠床头,
望窗外的夜景。因为有了枪案,不能进医院,在小旅馆里折腾了半天,才包好伤口。
  阿琪点上两只烟,然后放一只在小高的嘴角,小高除了眼睛和嘴,脸上全是绷
带。
  “小珠。”小高呼唤着心上人的名字,涌出泪花,打湿烟头。
  “你放心,警察已把她送进医院了。”阿琪找不到别的话可安慰自己的朋友。
  “琪哥。”小高用缠着绷带的手轻轻抓住阿琪的手喊到。
  “琪哥,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得罪人,我小时候,家穷,发誓要在我这辈改变
贫穷,十二岁,出来和那些人在道上混,自己不是一个能打能杀的料,常常被人打,
被人欺辱,活得象条夹尾巴的狗,拼命讨别人欢心,这次为了讨老板欢心,去杀人,
好容易攒钱开家小赌场,以为可以扬眉吐气,没想到……报应。
  “你杀过人?”阿琪问。
  “无辜的孩子和女人。”小高叹口气,“到头来害人害己。”
  “别讲这么多,好好休息。”阿琪安慰道。
  小高苦笑又扯动伤口,笑很快变成痛苦的呻吟,笑容在绷带下,一定很难看,
很苦涩。
  “琪哥,今天我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要是早一天交你这样的朋友,我就
不会挨打,小珠也不会。”
  “小高,别想太多,笑你伤好了,我出钱,各位合伙开家正规的大赌场。”阿
琪道。
  小高听了又笑,这一次,笑得好开心,哪怕伤口笑的时候很痛。
  “告诉我,你是不是一名真正的杀手?”小高问。
  “不是。”阿琪回答道。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古龙的小说。”
  “古龙是谁?”’
  “一位专写杀手的作家,他笔下的杀手,个个都真英雄,重情重义。”小高讲
着,目光里泛起勃勃生机。
  阿琪心里一热。小高接着讲,两眼望着阿琪:“我从来没跟人讲这么多话,除
了小珠,本来,我还有一个哥哥。”
  “哥哥?”阿琪吃惊的重复。
  小高吃力地伸手示意,阿琪连忙从他浸血的衣袋里陶出身份证,皮夹一类的东
西,打开。
  “这是我们小时的合影。”照片上的两兄弟长得很相像,只是另一个高一些、
壮一些。
  “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提到过他?”阿琪问。
  “他是警察。”
  阿琪懂了,他突然明白了小高为什么不去找他的哥哥。上帝真不公平,警察和
开赌场混黑道的兄弟,如同警察跟小偷的关系。
  阿琪点上第四只烟,看着他的朋友。
  “你说,我哥哥会替我报仇吗?”小高突然问。
  阿琪无语,他一直以为小高永远是那么快乐,会讲笑话,会开心。
  “其实,朋友间比兄弟间,有时更有感情。”小高还在讲。
  “也不一定,手足情和友情是不能这样比的。”阿琪不知道他该怎样安慰自己
的朋友。
  良久,小高没有讲话,他久久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在寻找什么。
  “谁让你去杀人?”阿琪问。
  “是马哈蒂尔,黑社会‘大哥’级人物,他让我去杀人,然后给了我一笔钱,
今天也是他派人来捣乱,借口要回那笔钱,害得我成这个样子。”
  “他在哪里?”
  “他在马来西亚‘三保’船业董事长,现在在监狱里,很快他就会出来。”
  阿琪仔细听着每一个字。“琪哥,你别找他,他手下有很多人,其实,作朋友,
我已经拖累了你。”小高道。
  “你好好休息。”阿琪望着渐渐睡着的小高,觉得一股冲动从心底火山样喷涌,
一些些滚滚热的泪的从自己脸上淌下来,很快又变得冰凉。
  有一件事他一定要作,他想。
  “咚咚咚咚。”门上响起低低的敲门声。
  阿琪在香港没有更多的熟人,除了小高,可小高就躺在自己眼前。
  阿琪机警地掏出枪,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悄无声息地靠道门背后,屏住呼
息。
  “咚咚,”敲门声再响,阿琪已判断出,门外只有一个人。猛力将门拉开,手
中枪已准确对准来人的脑门。
  “小琪,我没带枪。”来人四十余岁,头上却有好白发,显得苍老,但很沉着。
  “柏叔。”阿琪迅速扫视来人身后,手中枪仍在离来人脑门才余处未动。
  “你怎么找到我的?”阿琪问。
  “你不杀人,我就找不到你,况且你总喜欢偷车。”柏叔答道,已看见床上的
小高。
  “他是谁?”
  “一个朋友。”
  “你当我不是朋友?”柏叔用手背挡开枪口。
  阿琪这才把枪插入衣内,道:“你跟他不一样,你一出现,我就多一次死的可
能。”
  “你的脾性可一点没变,还那么多疑。”柏叔有些不自然地道。
  “干这行防不胜防是起码的。”阿琪道,将柏叔让进屋内。
  “没想到你这么快交了朋友,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朋友。”柏叔道。
  “可你有妻子孩子。”阿琪道。
  “但他们从来不知道我从哪里挣钱。”柏叔语气平淡。
  “找我什么事?”阿琪问。
  “上次的钱收到了吗?”
  “收到了。”
  “你母亲好吗?”
  “我母亲去世了。”阿琪神情暗然,接着道:“我不想干了。”
  “因为母亲去世?”柏叔逼问。
  “还有别的原因,柏叔,感谢你对我多年的照顾母亲临死还问起你。”阿琪道。
  “我知道你母亲去世。”柏叔靠着床头坐下,看了看昏睡的小高。
  “其实你也可以洗手不干,这么多年,你也挣了不少钱,柏叔。”阿琪道。
  “我是身不由己。”柏叔道。
  “这是借口,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阿琪有些激动。
  “别说了。”柏叔垂下头,“当初她母亲要她嫁给一名富豪,我答应过她,我
让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可我真想平静下来,有些好朋友,过安闲的日子。”阿琪道。
  “我们不谈这个,其实我何偿不这么想,小林和小庄也这么想,自我把你们从
越南带出来,教你们学打枪的那天起,我天天都这么想。”
  “小林和小庄好吗?”阿琪问。
  “你还记得你的伙伴。”柏叔道,脸色骤变,似再也无法平静狠狠抽烟。
  “你们——。”阿琪从柏叔的表情,已看出不祥的预感。
  “小林半年前死在越南,他一定要回去,被炸弹炸死,上次见面我没告诉你,
怕影响你情绪。”
  “怕影响我杀人的情绪。”顿顿,阿琪再问:“小庄呢?”
  柏叔抬起头,一脸纵横的眼泪。
  “前天,死在日本,作事时枪膛炸开,炸掉他近半个脑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阿琪抓起柏叔颤抖的手,嘶声问。
  “这是命运,防不胜防。”柏叔沉声道。
  一切那么突然,那么难以置信,两个同阿琪一起在越南长大,一起出道的伙伴,
几天前,都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柏叔无语泪坐,神情木然地看着自己右手,这只手少了三个指头。阿琪突然对
柏叔断的三个指头一阵憎恶。
  但当他看柏叔的左手,却呆住了:柏叔的左手五根指头全没了。
  “这?”阿琪抓起柏叔左手。
  “在意大利,枪突然卡住,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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