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1978-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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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了十几分钟,房门一开,老妈出来了,看张兴明站在院子口,说:“还说去找你呢,几点了还不回来吃饭,在那站着嘎哈呀?”张兴明无语的指了指大公鸡。
老妈就走过来,说:“又不让你进院啊?这鸡也是怪了,怎么就这么看不上你呢,长的也不丑啊。”
老妈过来了,公鸡看敌人援兵已至,选择了战略性撤退,扯着脖子叫了一声,扇扇翅膀,跳下院墙,回自己领地去了。张兴明垂头丧气的跟着老妈进了屋。
老爸正在摆桌子,回头看了一眼,说:“跑哪去了?我回来前不看你就在宿舍那玩吗?”
张兴明无精打采的说:“去小明家那趟房了。”
老爸看看老妈,问:“这咋的了,没精神呢?输啦?”又问张兴明。
张兴明走过去洗手,说:“哄小孩呗,那几张破纸,有什么输赢的。”
老妈说:“人家早回来了,叫大白堵院口了,不叫他进来,我出去两个在那相着呢。”
老爸说:“那咋不喊呢?”张兴明洗了手,拿毛巾擦手,说:“不敢喊呗,一喊它就激动,容易冲出防御范围提前进攻,我方守不住啊。”“噗嗤”,平姐在身后笑出了声,说:“二明这说话一套一套的,大小伙子还怕鸡。”
张兴明苦着脸说:“小姐儿,你是没让它叨过啊,一下一个紫豆子,真疼啊。跟孙爹说啊,啥时候杀它,我要吃个大腿,报仇雪恨。”平姐说:“杀?那我爹可舍不得,多看家啊。”是真看家,自从这鸡在这落户,来的人都少了。
张兴明点点头,说:“这么一说,我就平衡了,看来挨叨的不光我一个呀。”
进屋吃饭,哥哥弟弟早就在饭桌边等着了,弟弟现在也能自己拿筷子吃饭了。
吃完饭也没出去玩,跑孙爹家屋里逛了一会儿,连吃带拿的弄了几块糖,这才回自己家,把糖给哥和弟分了,洗脚上炕。
这时候东北的城里一家人都睡在一铺炕上,还不如农村,想盖就盖,最起码有个东西屋,城里的住房都是公家分配,都不大,不过是白给的,一分钱不要。
火炕都是炕头温度高些,炕梢就凉些,一般都是让孩子住炕头,大人住炕梢。张兴明家里正好反过来,在他的坚持下,老爸老妈住炕头,他自己住炕梢,小孩子火力大,也冷不到哪去,反而老爸老妈年纪大了,身体容易出问题。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北风一吹,已到严冬时节。
几场大雪下来,张兴明他们的战场已经从房前屋后转移到了大地的冰面上。
对于缺乏某些细胞的张兴明来说,滑冰啊,单腿驴啊什么的,都是浮云,他是绝对不会去碰的。虽然都穿的像的球似的,摔几下也不疼,但是脸丢不起不是。
在冰上他的主要活动就是打爬梨以及打冰尜。
这里的爬梨和农村那种大的不是一种东西。农村那个是实用型的工具,实际上不是用来玩的。城里孩子玩的爬梨要小得多,小到只能让一个几岁的小朋友盘腿坐在上边,也很矮,只有十厘米高,但是它稳啊,不会翻也不需要技术,拿两根雪杖一撑,想怎么滑就怎么滑,不想滑可以当凳子坐,还不凉。这就是一个可以滑行的小板凳。
然后,照例,排队。
和小明大昌大东他们七八个人一起,石头剪刀布,排好顺序,就开始滑。滑这个不像单腿驴,这个就必须要计时了,要不然一个人就能滑到天黑。
几个人商量着,划定了一个范围,然后滑的人就在这个范围内的冰面上,滑四圈就换人,算下来也就是一个人十多分钟。
排位第一顺序的人站那看着数圈,其余人就在边上抽尜。
陀螺这个东西已经无法考究其历史了,反正很古老很古老,也不分大人小孩,都可以玩。一般陀螺都是木头做的,车出形状,在顶端装一个铁钉,或者就简单的按颗按钉。只不过按钉不太抗磨。
陀螺对地面的要求较高,必须是光滑的,不光滑转不起来,那就不是玩,是闹心了。时代原因,东北这个年代只有冬天才能玩这个,夏天没有平溜地方可以玩。除了公路是沥青,其余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原始状态,黄土朝天。
几个人大部分拿的都是木头车的尜,大的要双手才能抱全,小的鸡蛋大小,再小就不能玩了,重量不够,一抽就飞了。倒是可以在里面灌铅压重,但是太复杂了,没有哪个大人为了这个费那个劲。
李树才的还被漆成了红色,不像其他人都是木头本色,玩几天就黑不出溜的的,根本擦不干净。
张兴明用的不是木的,而是钢的,比钢笔帽大不了多少,但是很重,有小半斤,在这个冰场上还是有几个人有这种钢尜,惹来小朋友的羡慕眼神,倒不是钢的就比木的好,而是你与大多数不同的时候,就会吸引目光,小孩子很多时候羡慕的事情和角度都比较非正常。
这种钢尜其实是重载矿车上的一个零件,只有矿山上面的大车班才有,大姐就在那上班,就拿了几个回来,其他有这种钢尜的也是一样,肯定是家里有人在大车班上班,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有,那车核定载重是175吨,车身比公路都宽。记得成龙有一部电影里就开了一辆,撞进了反派的家里。那车轮胎高度就接近四米。
这是换下来的旧零件,算不上占公家便宜,它比木尜的好处就是转的更久,更平稳。于是那边爬梨排着队,这边钢尜又开始排队,张兴明干脆把钢尜扔给他们,自己在一边抽谁的木尜去了。
一鞭子下去,尜转的飞快,等看它要转不动了,再一鞭子上去,张兴明一边打一边想:这玩艺儿,倒底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爬梨,最起码滑起来了有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在冰上玩,必须动起来,站久不动,凉气就会透上来。等凉气透上来,想不糟罪的话,就只有换鞋一招了。所以你在冬天到东北,那些站在马路边上的,公交车站等车的,你仔细看,没有一个站着不动的,都是在不停的动着脚。还有,不能在冰上趴着。穿多厚也不行。趴雪里,站起来抖抖拍拍就好了,雪就落了,在冰上趴,衣服会被打湿,多冷都会湿,一旦衣服湿了,你就会马上明白什么叫大东北了。
第二十六章 过年,手榴弹()
ps:签约了,发两章庆祝一下。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啊,谢谢。
学校一放寒假,就离过年不远了。
厂里开始分过年福利,冻梨,鱼肉蛋,虾,油,大米白面,对联福字窗花,80年代初有几年还分过灯笼和鞭炮。东北有过年家家挂灯笼的习俗。冻梨不知道是什么梨,也只有东北这边才有,就是冻成实心球的梨,黑色的,吃的时候把它放在冷水里,接触到它的水就开始结冰,等冰结个半厘米厚把它整个包住,捞出来把冰砸碎,梨就变得软软的,咬一口,皮有点粳,又冰又甜的,露出里面白嫩细腻的梨肉,汁水很多,好吃极了。
家家户户开始包红豆包,炸粘糕,蒸粘豆包,炸油条麻花,蒸馒头,炸面果,炸浆米条,把一号大缸里外擦洗干净,把做好炸好的面食统统往缸里一倒,装满满的一大缸,盖好盖子往仓房里一放,随吃随拿,冻着也不会坏。小孩子也不用热,从缸里掏出来就吃,又冰又脆又甜的。
等一样一样弄好备足,年就到了。
城里过年比农村气氛更浓一些,人多密集,活钱多,商品种类多,福利条件也比农村好。
三十到。早晨早早就起来,贴春联,福字,窗花门楹联,大人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团圆饭,鸡鱼肉蛋虾,猪爪是必须有的,叫扒财,猪头肉是必须有的,叫纳福,鱼是有余,鸡是展翅高冠,还有许多东北特有的吃食,血肠,蛋肠,肉肠,鸳鸯肠,粉肠。炖一个酸菜。那时候没有青菜,家家户户全是肉。
吃过团圆饭天也就黑下来了,大人把大红灯笼用木杆高高的挂起来,就开始张罗着包饺子,这是半夜要吃的,十二点一过就下锅。刚开始灯笼里还是点蜡的,后来不知从谁家开始,就扯了电线,在灯笼里点个25瓦的灯泡,早晨关掉,晚上亮起,一直要点到正月十五。
大人包饺子,小孩就没有事了,就成群结队的跑到外边玩。兜里都揣着鞭,有的拿着哧花和钻天猴,一边跑一边放,大声喊叫着。
那年头没有电视没有娱乐,包完饺子也就是左邻右舍凑一起打打扑克,也不赢钱,就是玩,还能玩的很高兴。十一点左右,孩子们开始回家,要放鞭炮了。这又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没手机没手表,用什么判断的时间呢?还很准。
在这个时间段,也是厂值班领导来家属区拜年的时间,去那些三十晚上还要上班的职工家里看看,慰问一下。也不可能全去,一个厂几万职工,三十上班的怎么也得几千人。不知道靠什么选出的几家代表,领导走一走,说几句话,然后就回去了,这边已经十二点。
冬天的夜是寂静的,白雪把晚上黑暗的世界映照得很亮,什么都能看见。不时的从哪传来几声孩子们的笑声,消散在夜空里。家家门前高高的挑挂着大红的灯笼,把空气都染得散着红色,显得那么喜气。
十二点,忽然这种寂静就被打破。一瞬间四面八方都闪烁着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铺满天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硝烟的味道。换好了新装的孩子们戴着棉帽子在鞭炮闪烁的火光中跳跃欢呼,喜悦的笑容在鞭炮和灯笼的光晕中显得那么灿烂。
响彻天地的鞭炮声中,燃烧着的五颜六色的光球从各个角落飞向夜空,放眼看去,满眼都是。各种大型哧花也纷纷上场,在各家门前院中盛开出一树树二三米高的璀璨的五彩银花。这一时刻,无论男的女的穷的富的全都笑着,眼中带着对来年美好生活的祈盼。
进屋,孩子给大人磕头,拿个几毛钱的压岁红包,美的不要不要的。
然后就是煮饺子,两家人坐在一起热闹的吃着饺子,不知道谁就会咬到一枚钢崩,硌的哎哟一声,捂着腮帮子吸着凉气,脸上却是眉开眼笑的。张兴明可不想把牙硌掉,每个饺子吃前都拿筷子捅捅,老妈说:“这破孩子怎么这么些心眼呢?你不想发大财啊?随便买好吃的哟。”
张兴明把一个捅到钢崩的饺子拔拉到二哥碗里,说:“我这么小,发什么财,等着吃就行了呗。”二哥看着那个饺子,说:“那我这个饺子是吃呢还是不吃?”大伙就笑,张兴明伸手拍拍二哥的肩膀,说:“肯定得吃啊,这是我给你的财运,即不会硌牙,又能发财。”二姐说:“这小话说的漂亮,别人想发财还得硌牙,你这舒舒服服就发了,多好。”张兴明点头说:“对,就这样,到时候给二姐买好看的衣服穿。”
哥哥弟弟就在一边喊:“我也要我也要。”张兴明一人给夹一个饺子,说:“没跑,谁都有份,快吃,吃完睡觉。”
大姐就说:“你家这,二明像老大似的,还大了不少。”老妈说:“这孩子从小就跟人小孩不一样,兴能出息呢。”张兴明对老妈说:“放心吧老妈,一准出息,你们就等着享福吧,妥妥的。”
吃了饺子,大人要守夜,孩子就睡下了,张兴明下地穿好鞋,拿了棉帽子戴上准备出门。
几个人正铺桌子要打扑克,老妈一边洗牌一边问:“你不睡啊?这还要出去。”
张兴明说:“大昌小明他们都约好了的,要出去跑一圈。哄小孩呗。我估计他们是要拿吐球去喷人家的灯笼去,我去看热闹。”老妈说:“我的个妈呀,把出去惹祸说的理直气壮的,让人削了回来别哭就行。”
老爸说:“喷谁家灯笼?讨那嫌嘎哈,让人骂的。别去。”张兴明戴上棉手套,说:“谁知道谁家,逮谁喷谁呗。我不去他们也得喷,我又不干,怕啥?”
老爸说:“咱不去,不干也不去,咱比他们懂事,噢。我领你扔手榴弹去。扔完回来睡觉。”
老爸站起来,从炕琴柜下面摸了会,掏出一个纸箱来,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一枚枚手榴弹,一看就是用牛皮纸卷的,有十几个。
老妈说:“哎呀妈呀,啥时候整的这玩艺儿回来,这哪整的呢?”
老爸说:“民兵训练用的训练弹,我搬了一箱回来,放鞭忙活忘了。”
老妈说:“你就能扯蛋,这玩艺儿不能伤了人哪?”老爸正挨个检查火帽,说:“没事,纸壳的,就响大点,没杀伤力。”大哥二哥都凑过来看着,很感兴趣的样子。
大哥问:“这玩艺儿怎么放啊?”老爸拿起一枚来,说:“和真手榴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