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天歌,倾城第一医后-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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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凛国的护城河边系着一只采菱的小舟,舟中洒满了当季的鲜花和花瓣。闻人御小心翼翼地将姜一闲放入那小舟中,又仔仔细细地将她端详了一番,仿佛要将她的容貌刻入心底。直到听到远远的有脚步声传过来,他才挥手断开系着小舟的绳子,狠狠推了一把。
护城河是活水,一直流到城南平原地带,听说途中还有个瀑布,着实壮观。
闻人御跃身上树,望着那载着姜一闲的小舟渐行渐远。
……直到,消失在夜幕中。
他的心里,骤然塌陷了一块,空空如也。
他知道,今生今世,再没人会像她这样……让他一颗平静的心再次跳动了。
凭着他极佳的目力,望着那最后一点也消失不见,闻人御纵身一跃,踏着月色离开。
月色笼着淡淡的雾气,小小的木舟被夜风吹得徐徐向前,与夜色融入一片,飘向城南的瀑布。
被冲下瀑布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将那瀑布照得无比耀眼,耳边轰隆作响,波澜壮阔。有点点晶莹溅在少女苍白的脸上,宛如泪珠。
宫闱太可怕了,如果能再来一次,她宁愿不要踏入宫廷。
可是……是她的求生能力太强了吗?
姜一闲想,闻人御一定不知道,她其实还是有感觉的。
虽然身体仿佛被封住,不能动,也不能叫喊,可是为什么那么奇怪,她的感觉还在。
小小的木舟被冲得散了架,姜一闲的身体在水中沉沉浮浮,她的耳边一直在响着闻人御的话。
如果有来世,朕宁可,从未与你见过。
为什么不想见她?是她给你添了太多麻烦,还是你不愿见她被阴谋诡计包围……
闻人御回到宫廷,王富贵正跪倒在御书房门口,好似等着他回来惩罚他一样。
闻人御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绕过他的身子,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把王富贵吓了一跳。
王富贵匍匐在地上失声痛哭,“陛下,姜姑娘已去,是不争的事实,还望陛下节哀啊……”
屋中清冷一声,好似是花瓶掉落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滚!”
王富贵吓得连滚带爬马上逃离御书房门口。
女人十月怀胎,就等着临盆的一天。闻人御遣散了后宫,钟落落是唯一幸运留下的人。为什么呢?因为她肚子里还有个种,这就是她牵住闻人御的把柄啊。
现在钟落落开始担心了,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孩子没降生前,她可以幻想自己肚子里就是个皇子。可谁又能保证,到底是男是女?万一,生下来是个公主,闻人御会不会把她赶出皇宫……
钟落落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陷入一种恐慌的心绪,就在这个雪落满天的白日,她临盆了。她的孕期仅仅八月,在她混乱的思绪中,她的孩子提前濒临生产。
王富贵又担忧又欢喜地去告知闻人御:“陛下,陛下……钟嫔娘娘要生啦!”
王富贵有意地瞥了一眼闻人御的书案,上面堆了满满的全是奏折。
陛下,莫非一夜未睡?这么多的奏折,不花上好几个时辰,是批奏不出来的。
闻人御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也没有半点高兴的神情。他只是站起身来,道:“带朕去。”
闻人御从昨晚进了书房,到今天这个时候还没出过御书房。要不是钟落落生产,王富贵带他去见钟嫔,他怕是今天也不愿从御书房里出来吧。
说来也巧,林月选择今日驱车回沐月城。林阳早早地回了府,吩咐林家管家让厨房做几个好吃的素斋,好给将将还俗的林月接风洗尘。
这一还俗,她就又成一个凡人了。
管家远远地看到踏入林府的林月,她眼里的温柔慈和,他竟是第一回在林月眼中看到。
原来去怀恩寺出家,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也许,心变了,人的外表就会跟着改变吧。
林阳林月一家人终于聚在一起,回想起来,上一次父女两人好好坐着吃饭,已经是几年前林月进宫之前了吧。当了娘娘的林月,平时极少回林府探望,两人的交流,更多的是下朝后几盏茶的时间。
林阳语重心长:“这次你回来,就不要再轻易离开为父身边了。朝堂平静了,父亲也老了。”
林月点头,她缓缓说出林阳好些日子没有听到过的称谓:“好,爹爹。”
“真是难得,真是难得啊……”林阳喃喃,语气里满是欣慰。
“爹爹,这次回来,月儿不想再去宫里了。”
林阳一愣:“为何?”
“看淡了功名利禄,也不想要皇后之位了,太累。爹爹,您千万不要怨我。”
“可是……雅裕殿,陛下一直有派人进去打扫……为父也问过陛下你今后回皇城要何去何从,他说,你继续回去住进雅裕殿便是……”
林月的筷子从指间滑落,敲击碗壁,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闻人御,他原来没有忘掉她吗?原来,她并非从他眼前消失,也从他心里消失。
“那么,爹爹……女儿在林府住几天就搬回皇宫里。”
皇城里的氛围很紧张,钟落落正在生产。有好几个产婆从流月宫里出来又进去,端着好几盆血水,倒在水沟里。
闻人御坐在流月宫闲庭石凳上,眼神定定地盯着地上某一处,好似能看破尘埃。
他忽然想起,姜一闲曾经告诉他,他要好好活着,钟落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在等他回来。
闻人御聪明绝世,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破了。
那时候,她为他担心,也吃了醋。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后宫里所有的女人,他从未碰过她们。他喜欢看她吃醋的样子,才迟迟不告诉她这个秘密。
所以钟落落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他顶多是为了巩固他的实力,笼络大臣的心,才会让这些后宫女子们怀孕。至于钟落落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与他何干?
水声哗哗作响。
姜一闲心里难得有了些害怕,莫不是她已经死了?可是为什么没有黑白无常来拘她的魂,为什么她还能有感觉?
若是她要这样一直在水里飘下去,然后腐烂发臭,化成白骨,没有人会寻到她的尸身,只有她却还依然保持着无比清楚的神智,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只是想想,姜一闲便想哭。可是咧不开嘴哭,也流不出泪。
耳边的水流声越来越湍急,姜一闲估摸着她快要飘进忘川河了,她曾经看过不少话本,忘川河是通向地狱的一支水道,一旦飘进那里,她估计就被阎罗收了,真的再也靠不了岸了。
父兄说她向往自由,却不知道,如果她爱的人在屋子里,她也愿意一辈子不出门啊。
这个水葬太可怕了,就算死,也该入土为安吧,总这么飘着也太惨了点。
正在暗自焦急的时候,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她,冰冷的水花溅起一片,砸在她脸上,冻得生疼。这个东西硬邦邦的,扎进她的脸上,仿佛钻进肉里那样生疼。是块大石头吧?
好痛好痛好痛……姜一闲痛得紧紧皱起了眉。
等一下……皱眉?姜一闲试着动了动手指,居然可以动了!她欣喜若狂地睁开眼睛,然后怔了一下,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姜一闲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急不得急不得,她又闭上眼,等痛楚完全过去,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睛才见了光。
隔着被水浸湿的衣服,寒风一吹过来,紧接着就是穿心刺骨的冰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四周仿佛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山窟窿,她就处于这个窟窿的最底端,耳边是轰轰隆隆的水声,她下意识往河水的上游一看,一块白幕浑然天成,从白幕顶端落下来湍急的水,狠狠地拍打在下岸的石头上,还好,没把那些石头都磨圆了,否则姜一闲不知道自己要飘到哪个地方才会醒过来。
青天白日,这里,应该不是阴间吧?这河水,也不是忘川河吧?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替她出头()
姜一闲眼珠子滴溜一转,她想明白了这些事情,意味着她尚活在人间,狂喜不已,咧嘴大笑时,脸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她不由得皱眉合嘴,伸手抚上脸颊的痛处。
一片粗糙,摸上去,还会随着指腹的移动带来阵阵疼痛感。
那一瞬间她的心情路程很曲折,几乎片刻间从云端跌落到谷底,她鼓起勇气,临河蹲下。
毁……毁容?
一道深长而悚裂的伤疤自她眼角向下延伸,一直到嘴角上方,隐隐约约能看见从伤口最深处向外翻出来的嫩肉,狰狞的。一张残破的脸,似乎无声地控诉着她在木舟上经历过的惨痛。
她冷不丁地全身一抽,连带着她的脸,铮铮一凛,就像那一刹那,有雷电自她头顶劈开。
好像一下子不认识自己了,她单单看着她受伤的右脸,分不清这张脸到底是谁的。只有看着侧边左脸,才恍然知道,是她自己,水面映照,水中的脸,无论哪一边,都属于她自己。
红颜忽无盐,何日再芳研……
想来她将将恢复女儿之身多久,却遭遇毁容,从今往后,要以何种面目示人?
她冷不防地抬眼看了看周身的环境,深山老林,溪流湍急,倏忽从她面前飞流而过,哗哗水声,刺得她耳膜生疼。或许不仅是耳膜疼,连着脸颊,连着心,都疼。
她处于这块地方的低谷点,前方河流上游是高高的山,从山上落下的溪水遇到高差变成瀑布,她就站在瀑布的下游,回头一看,河流奔腾不息,向着更低的地方流去。
她要怎么回去?她要以怎样的面目回去?她回去了,世人还会接纳她吗……
姜一闲垂眸,眼神掠过自己,最熟悉这张脸的人非她莫属,她自己的脸,都变得令她觉得陌生,何况凡间世人?既然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如,一死了之……
忽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撞到石头上直接死过去,反而把她从昏迷中撞清醒了。
天上地下两条路,一条阴间路,一条阳关道。这下好了,阴间不收,阳间能否容她?
她是要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呢?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她不知道,更不知道,从未在野外生存过的自己,能不能扛过野外的艰苦条件,她会饿死吗?会遇上野兽吗?会生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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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闲的死讯是姜超带回姜府的。那时候连天气都变得衬人心情,姜超的脸色阴沉沉,灰头土脸,李管家见他时候,还以为他在皇宫里吃了瘪。
姜超只是小声地向李管家吩咐了一句,召请府里十二号人,全部来闲云居。
李管家以为要开个意思意思的家庭会议,府里十二号人,各自有自己的事情,他花了两炷香时间,大家放下手头的事情,在闲云居碰面,姜超不多时,一脸阴沉地走进来。
小橘子和程小虎吊儿郎当站在一起,小橘子更是悠闲地一来一回荡着身子,看来心情不错。
姜超这句话在喉间酝酿许久,几度张嘴,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大家看着姜超的面色,皆是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谁也不敢催促姜超赶紧说话,都默默地等着他自己开口。
“姜家二小姐,去了。”半晌,他简短地吐出这几个字,却似乎抽干他全身力气那般。
小橘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姜超没把话说完,“啊?去了?小姐去了哪里?”
小橘子想着,难怪小姐这么多天后脑勺都没见得到,是去了哪里潇洒,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所以姜超心情不好?合着是要开家庭会议批评自家小姐这种恶行了?
程小虎明白小橘子的意思,帮衬着小橘子和她小姐道:“大公子,您也知道,一闲姐她那个性子……哪里是闲得住的人啊!她去了哪里无所谓,只要能安然无恙回来就好。”
姜超眼里的情愫不明,他看了程小虎一眼,手指莫名颤抖一下,“她不会回来了。”
程小虎抠着脑袋,笑得十分尴尬:“一闲姐这是变成脱缰的野狗了吗……回不来……哈哈。”
“她死了。”姜超忽然觉得耳边有些嘈杂,直截了当地说了最直白的话语。
十二个人面面相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信的一句话。
姜超沉着眼眸,他这样严肃,不可能把十二个人召到闲云居来说一段假话惹人迷惑。
李管家确认一遍,问了句:“公子您的意思是……小姐……没了?”
姜超低着头,挫败沮丧的样子,却没有回话。
李管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可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他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