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为什么皎皎[重生]-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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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仪直接出国了。
后来,许灿在系里不少老师,特别是童明月的力保下,被从轻处罚了。只是评奖评优班干部等等资格,和由学校授予或学校推荐才能获得,一切评奖荣誉都与她无关。
加上取消学位证。
老师安慰她,如果接下来都表现很好,再能成功考上本校研究生就还会发学位证。
只有应届生参考的一次机会,没办法二战,因为她没有学位证。
许灿很快接受结果,平淡面对,接下来的两年里除了上课就是兼职,尽全力准备考研。终于拿到了足够被任何学校录取的高分。
替考被抓对她似乎没什么大的影响。
可许灿每次路过公告栏里,看见自己的名字,因违反考场相关规定的留校察看处分决定。
就算表面风轻云淡,心里还是羞耻懊恨的,如被针扎。
十万块钱的代价。
许灿再也没脸时不时去教授办公室里溜达。
考研前,她偶尔遇见童明月,都是绕路避开走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让她失望了。
—
“干嘛不说话?你怎么了,不会没考好吧?不可能吧你可是许灿。”
许灿从回忆里拔出,心情差到极点。
看着顾仪一派轻松的天真表情,实在忍不住,手一把攥住她棉袄领口,过:“我只说一次,这十万块是你自愿给我的补课费,听见没?”
“你干嘛啊?”
顾仪有点意外,也有点不高兴。想拍掉她的手,对上她很凶的目光,语气又稍稍弱了下来,“你今天很奇怪诶。”
“我帮你替考的事,一没人证,二没物证。”
许灿紧攥着她的棉袄领,用力到指骨发白,告诉她说:“之前特意仿过你的字迹,老师看不出来区别的。就算送去鉴定,鉴定出来的结果也没法成为直接证据。”
“啊…啊我知道了,”顾仪怔愣着,还想说什么。跟她目光对视,却忘记想要说的话了。
她从没见过许灿那么吓人的眼神,冰冰凉凉,像跟她有什么仇似的。
“帮你替考。这话别让我从任何人的嘴里听到,否则这十万块变律师费,告你造谣中伤。你以后自己加油。你爸把你弄成特招生进来不容易,得懂珍惜。”
话落,松开她的领口。许灿面无表情望进她的无措,没再多言了。
转过身走出楼梯间。
冬日的阳光亮得肃静,人渐渐变多,都往食堂这个方向涌。
许灿加快脚步。
同时,心里倒计时。
一、二、三秒……数到二十的时候,掏出手机。
又等了会儿,终于进了个电话。
许灿接起来,“喂。”
“喂喂,女儿啊,你…你钱想到办法了吗?爸现在躲在外面根本不敢回去,催得太紧了那些混蛋啊,听你奶奶说,人准备砸门了,你可要想想办法……”
“爸,我说了没办法。”
许灿在冷风里吸了吸鼻子,淡淡说:“我才大二,刚成年,我能有什么办法。”
“女儿啊你是爸爸的希望,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电话那头,中年男人的语气明显慌了,“你从小脑子就好……你肯定有办法的,你再想想,再想想啊我的女儿……”
“爸,你就躲在外地别回来了,他们要上门讨债就让奶奶报警,警察会管的。”
许灿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她奶奶比谁都能撒泼,推着坐轮椅的爷爷反过来讹讨债人也不是没可能。而且家里穷得不行,就算让人进屋搜也找不到任何值钱东西。
她爸是赌徒老赖,方圆十里没人不知道。
如果许灿不是名牌大学的学生,不是他们村几年才出一个的小才女,她爸说不定根本就借不到钱。这个道理,许灿现在才隐约明白。
因为她总是这样啊。
没办法,没办法,说到最后,不还是变出钱来替他把赌债还上了。
许灿的妈妈刚生下她,就抛弃掉这个没前途的家跟别人走了。她是爸爸拉扯大的,看着爸爸被催债的人割掉半截手指,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而且也怕。
爸爸每次情绪激动就会说要来找她,想来她身边躲躲,要来学校见她。
许灿实在怕丢人。
前世活得那么努力,为了守住无可救药的家,为了维护体面,拼尽全力。最后还不是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下场。
这辈子,她不爱逞强了。
“你这丫头,算了……那爸来你这儿躲一段时间吧,家里是不能待了……你看能不能帮爸找个地方住?”电话那头,忽地压低了声音,“爸爸现在去火车站了啊?”
许灿语气低沉:“我没钱,在这里租房子住要比老家贵几倍,爸你去找个小城市躲躲吧,找个工作,再把欠人的钱慢慢还了。”
“许灿!”许庆国打断她,“你要我上哪儿去啊?”
“随便哪里都行,反正本来也没工作,换个城市也能重新赚赚钱。”许灿语气很冷静。
说完顿了顿,又有点委屈,有点愤怒地说:“爸,你不知道,我室友都嘲笑我是小野种,从来没人给零花钱。我现在要准备考试,这里考试特别特别难,跟不上我就要被开除了!爸!”
说完,挂断电话。
她爸脑子笨,容易炸,又很大男子主义要面子。听了这话,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打扰她学习了。他也知道,他女儿被“开除”,意味着他也将跟着完蛋。
许灿叹口气,根本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么样。
这笔债十万块不到,还不能把大家逼死。
她再也不会帮忙了,爸爸还会继续赌钱欠债吗?不知道。
总之先稳住爸爸。大学毕业后,无论考研还是工作,都直接跟家里切断所有的联系,在他的世界里消失掉。要比升华还干干净净,无痕无迹。
既然重生,家里的事就跟她再也没任何关系了。
许灿眼皮垂下,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有点刺刺的痒。她伸手擦掉。
就算已经那么决定,心还是想拧巴在一起似的绞痛。今天,也算成为无父无母的人了。
毕竟,她…都死过一次了啊。
许灿往前走着。
穿过音乐学院就是食堂了,忽然,半空开始飘起了碎雪。很多人仰首望去,南方不常下雪,许灿不由伸袖引了些细看,深色大衣衬着雪花的不同形状,片片都是不同的。
满腹心事下,她仍然能够感觉到空气的冷冽清新,晶莹的雪花折射着光,朴素的绚丽。
所谓,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活着真好。
第3章 第 3 章()
许灿待在食堂复习下午的科目。
图书馆总是挤满了学生,回宿舍要走好多路。
基本没有学生会待在食堂复习,既嘈杂,又有油烟味。
但对许灿来说不算什么。
她小时候住在老乡村的车库改造房里,一边念书一边照顾爷爷,夜里电灯泡会因为电压不稳定而闪来闪去,老鼠有可能从脚边爬过,甚至蹭过她的脚踝。
学校的食堂环境非常好。
没什么不知足的。
昨晚没睡,复习到后面书越读越熟,两本教科书都快被她背下来了。
许灿合上书本,揉眉心,在睡和不睡间犹豫几秒。心思微动,笑容一点点扩大,映在眼眸里,有亮晶晶的光芒。
童教授,现在忙吗?不知道在不在学校里。
许灿拿出手机,深呼吸好久,心跳得还是有点快。淡定淡定,她只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认真学生,学海生涯里出现疑惑,想要从教授那儿获得答案……而已。
闭上眼睛半响让自己入戏,
发邮件,一气呵成,跟专业问题无关的话绝不多说。
OK,发送出去。
赶紧收好手机,视线匆匆回到书本里。现在,还不允许心跳得那么快。
—
许灿出考场,第一时间查看手机,无服务。
这次全考场都弄了信号屏蔽仪。
她加快脚步走出教学楼。
往旁边走了几步,信号格就全部跳出来了,满格。可是没有收到回复。
许灿当然有童明月的微信,但怕打扰,想见她前基本都会用工作邮件确认遍时间的。别的学生对本系教授尚没那么客气。
两场考试结束。
许灿起床就吃了包饼干,中午没吃饭,现在早就饿得不行了。
无奈地往食堂方向走。
她这门考试没有提前交卷,监考老师又收卷极慢,跟着从考场出来的考生已经熙熙攘攘起来。大家走到有信号的地方,或停下联系亲朋好友,或分开两边走。
许灿双手插在大衣口袋,沉默走着,偶尔望望远处绿得有塑料感的植物叶片。风时弱时无,犹带着刀子拂过般的冷冽。
她把帽子戴上,走两步,风又把帽子摘下来。再戴上……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下,短促的提示音。
许灿一愣,忙把手机拿出来,低头查看消息。
她只给童明月的消息设置了提示音,所以对这声音很敏感。
很长一段消息。前面是针对她的提问进行的答疑。
许灿认真地读完,慢慢往下滑,看见最想要得到的答案。五官皱在一起,痛快地笑起来,无数地笑啊笑。眼睛还挪不开屏幕。
'几百字里好像很难完全解释清楚,实在疑惑的话,来办公室里找我吧。我六点到九点半都在。'
许灿情不自禁地抬手,举过头顶,在空中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还弯臂挥了挥。
然后,她一头撞到了银色路灯杆上。
……
这片地是特诡异的斜坡,她撞到下,连连往后退几步,重心不稳后,人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左腿绊右腿摔坐倒在地上。
从路人角度看特别滑稽。
许灿都傻了两秒,连忙手脚并用爬了起来。
她这左腿绊右腿的摔跤姿势,想半秒内快速起身云淡风轻也没可能,爬起来的动作都有点狼狈,又踉跄两下。
手里还攥着手机没松。
她低头,旋即赶紧若无其事地快走几步,左右悄悄看两眼。
幸亏别人大多没在看她。
许灿虽然性格大咧咧,但她长得漂亮,习惯从小被别人多加瞩目,所以下意识就挺在意陌生坏境里自己的形象。实在尴尬。
这一插曲,让她都没有秒回消息。
等坐到食堂里才回。
'那我六点去,打扰到九点半可以吗?'
许灿有点厚颜无耻地发过去。
很快,收到肯定的回复:'可以。'
许灿捧着手机,幸福地眯眼笑了笑。
她想起了前世也常在童明月办公室里问题目。
多数时间都问完不走,闲聊些别的,如果她忙着写文章,许灿就借几本书柜里的书籍,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沙发里阅读。
等童明月结束工作,许灿差不多也看完了一本书。
就着手里的书交谈两句,交换看法。
书架上那么多书,童明月好像每本都看过。从本专业的化学书籍到关联度极高的生物物理,再到逻辑心理学等等“杂书”,许灿一本本读过去,挨着顺序。
每读完一本,都会有种更靠近她的感觉。
特别幸福。
虽然没达到情投意合的终极目标,但已经有志趣相投的小成就了。
许灿有机会就黏着她,扮斯文乖巧,逗她笑。陪她沉醉实验,陪她平淡度日。
……
'老师你怎么周末还在学校,现在在实验室里吗?我在食堂里,给你打包点什么带过来好不好。'
'临时替别的老师监考,我也快到食堂了。'
原来是这样。
许灿坐在位置上,想着可以等她来了一起点吃的,目光望着门口。
很快,就看见那个她念念不忘,相思入骨的人。
她从食堂门口进来,阳光与室内灯光交替,周身罩着一圈柔和白光。漆黑柔顺的发,眉眼如水墨丹青,笔锋诗意,清淡淡。
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镜片反光,让人探不清眼底情绪。
这个女人,二十五岁博士毕业,今年二十七岁就评上了副教授。
冷清的外表,加上学术界的名气。从同僚到学生,都认定她是绝对冰山性格。
其实,童教授只在工作的时候不苟言笑,严肃冷清,私下就不太爱说话。
可童教授偏偏专心致志工作,没事不私交。
然后私交也不太爱说话……
只有许灿知道她是多么温柔的人。
—
许灿看着她从远处走过来,她眼神找过来,在食堂那么多走动着的坐着吃饭的学生里,就是能很快看到她的位置。
目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