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皇帝 作者:刘德贵-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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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办的说成难办的,难办的说成不能办的,这样当事人就会给你送礼;第二,必须会索,遇到那些不明事理的人,即使你已给暗示,那人还不甚明了,这就要把话说得直白些,或者说自己手头拮据,或者说自己买某某物件还缺多少多少钱;第三会揩,这就指的是你要有雁过拔毛的本事,凡是经办事情,都能有所收获。”一阵天花乱坠般的胡吹乱讲,听得这位新任布政使目瞪口呆,他也更进一步地感受到眼前这位人物决非一位等闲人物,为了达到自己的罪恶目的,为了实现自己的贪欲,是任何办法都想得出来的,是任何手段都使得出来的,从此人身上一定能够发现出一些令人惊骇的大问题。于是庆格为了继续给王丽南灌酒,也使用了一点不正当的手法,招呼两名使女,一边一个坐在王丽南身旁,故施媚态,频频劝酒,搞得王丽南神魂颠倒,晕晕乎乎。不一会儿,王丽南烂醉如泥,被庆格派人送到一间屋中严加看管起来。另一方面,一个重大的行动开始了。
在这月黑风高夜里,一队人马悄悄地出动了。但见这队人马,个个身着夜行服,手持长矛,腰别利刃,行动快捷,很快地靠近一座高大的府院,迅速地对此院实施了包围。这座院落的主人就是直隶司书王丽南。
为首官位上前毫不客气地打门,好一会儿,守门老人才睁着睡眼惺。陆的昏花老眼问道:“谁呀?”,同时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随着门缝的打开,为首的官位和手下的兵士迅疾地闪进大门,并向守门老人说道:“不许动,也不许喊,我们是布政使府的,奉命来搜查的,”随即向守门老人亮出了搜捕令。守门老人看到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知道此时如果乱说乱动,无异于以卵击石,同时也因为看到人家出具的官家的搜捕证,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望着这群人进大院进行搜查。进得大院的这群官兵们就不像在大门口对守门老人那样客气,把王丽南所有的家人,妻儿老小,丫环使女,绑的绑,捆的捆,口里塞上破布,眼上蒙上黑纱,集中在一间黑屋里看守,然后开始了大规模、全面的搜查,这一搜,可令这些还算见过世面的官兵们大吃一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箱黄灿灿的金条、金元宝,虽然是在微弱的灯光下也烟烟生辉;再就是白花花的银锭、银元定,耀眼夺目,那一箱箱的银元,也是让人目不暇接;珍珠、珊瑚、玉石等,多得数不胜数,绫罗绸缎,各种细软,不可计数,更让这些平时胆大包天的官兵们此时也感到心惊肉跳的是赫然在目的两颗官印,一颗是藩司(布政使)的官印,一颗是库官的官印。
搜查完毕,为首的官位派出得力的手下对王府上下的所有人等严加看管,不准乱走乱动,同时又把所搜查的各种金银玉器、珍珠、玛瑙,—一贴好封条。然后亲自带着两颗官印,率领一队人马打道回府,向主人庆格汇报。
听完手下人的汇报,庆格一方面有种捉到一条大鱼的快感,心中不禁联想起在上任途中得到盖着假印的收条和第一天到任上又收到农民交来的收据,另一方面也预感到这将是一件十分难办的大案,阻力一定会十分强大。为慎重稳安起见,庆格特意又加派兵力对王丽南的府第严加把守,同时在家中更进一步把王丽南看管起来,另一方面把事情简明经过在心中打了个腹稿,准备第二天向颜总督颜检大人汇报。
第二天清晨,庆格草草用罢早膳,迎着初升的太阳,早早来到总督府大门,恭候总督大人的到来。不大一会儿,但见一队士兵在前面鸣锣开道、两旁士兵扛着长矛大刀护卫,中间一顶绿呢大轿缓缓地向总督大门处行了过来。到了大门前,总督颜大人挺着便便的大腹从轿中走了下来,庆格急忙上前:“参见大人,下官有要事汇报。”颜检扶起庆格:“走,走,事情再紧要,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赶快到府上说。”说罢,庆格随颜检向总督府走去。
嘉庆皇帝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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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依礼坐定,庆格忙起身汇报:“下官到任当日,遇民在府门前喧闹,大人把此案交下官办理,下官已初步查明。”“情况如何,是不是那些刁民无中生有,寻衅滋事!”颜总督问道。“不!确实有人克扣民工薪饷,影响水利兴修,而且此人还打着官府的名义。”“此人是谁?如此大胆。”颜检总督打断庆格的话问道。“此人乃直隶司书王丽南!”庆格回答道。“王丽南?可能吗?”颜检总督不禁疑惑道。
王丽南,这几年可是颜总督的大红人,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上与朝廷,下与各州县之间的公文往来,都出自王丽南一人之手,且王丽南这些年来用各种手段得来的赃钱,也没有少给这位颜大人送,故此颜大人听到王丽南的名字,心中不禁一震,面露不悦:“王丽南人呢?”“回大人,王丽南现已被下官扣押,等候审理,王丽南的府第也被臣查封!”庆格回答道。“怎能如此唐突,王丽南乃我府中人,怎能不打声招呼,擅自处置。”颜检责问道。“下官着实有点唐突,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此乃下官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大人多多包涵。”说罢,庆格把从王丽南处起到的两颗大印出示给总督大人,同时还把从王丽南处查到的钱庄的银票,金银财宝的清单一并交给了颜大人。颜大人虽面露不悦,有心要袒护王丽南,但在铁的事实面前,且吏治整顿的职责也是布政使份内的事,此案也是自己亲自交给庆格办的,所以也不便公开阻止庆格查办此案,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好自为之,慎重处理。”
看颜总督的态度,庆格感到此案审理的难度将是难以想象的。临近中午,庆格回到府第刚刚坐定,门房忽然传来:“有人求见。”随着一声请进。来人已经走到庆格客厅的门前,庆格抬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此人不是颜总督的幕僚刘世清吗?刘世清,可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饱读诗书,洞察世事,人称“小诸葛”,遇事深谋远虑,左右逢源,许多棘手的事他处理起来总是滴水不漏,连总督颜大人都让他三分。此人的到来,决非善事。庆格忙上前一揖:“怎敢劳驾刘老先生亲自前来,有失远迎,不胜惶恐。”刘世清回礼坐下,带着长者的口吻说道:“我今天来到这里也没有外人,自家人不说外话,庆大人初来乍到,人情不明,风俗不清,对这里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王司书可是我们这里难得的一个人物,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对皇帝对国家忠心耿耿,各方面的人缘都十分好。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近日来,直隶府各方对庆大人都十分看好的。况且现在的世道,你也应该清楚,民间不是流传着一句歌谣:‘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王丽南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况且,要说现在的贪官,可说是抓不净的虱子,捉不完的贼,你捉得一个王丽南,捉得完所有的王丽南吗?我还是希望庆大人得过且过,明哲保身,对各方都有个交待。”说着,把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了上来。听了刘世清的一席话,庆格气得脸色铁青,深感清朝的官场已病入膏盲,但想想临行时嘉庆皇帝的嘱咐,同时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在京中碌碌无为,也为自己的前程着想,希望能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将来出人头地,决心以此案为突破口,不论有多大的阻力,也要把这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于是为了减少阻力,下令门房近日不论哪方来人,一律不见,凡事到公堂上说,决定来个快刀斩乱麻,迅速提审王丽南。
审讯就在布政使的衙门进行。庆格威严地坐在堂案的后面,啪地一拍惊棠木,庄严地高喊一声:“带犯人王丽南上堂!”随着这声高喊,王丽南被带到堂前。“跪下!”庆格又是一声断喝。但见王丽南倨傲不跪,脸上现出脾睨的神色,从牙缝中嘣出一句话:“请问庆大人,我有何罪!”“天知、地知、你知。你有何罪,请你自己从实招来。”庆格道。“我无罪,无从招来,但我要问你,我在你家吃酒,你为何要扣押我,请你给我说个明白。”王丽南威胁道。“王丽南,你若从实招来,我尚可请皇帝给你些宽延;如若拒不交待,将罪加一等。”庆格加重了语气。“哈哈,庆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不能不知道,上有王法,下有民心,要给人定罪,空口说白话能行吗?你说我有,你有证据吗?”此时的王丽南还认为他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只可惜,他忘记了一个道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着仍然在负隅顽抗的王丽南,庆格知道自己是遇到了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对手。于是庆格又是一拍惊堂木,高喊一声:“把证据呈上来。”于是两名街役把一迭收条送了上来,庆格拿在手中:“王丽南,这收据是你开的吗?”王丽南抬眼看了看,眼神稍有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坦然地说:“是我开出的,作为直隶司书,开出这样的收条是应该合乎手续的,不知庆大人有何指教。”王丽南说完,奸笑了一声。听着王丽南的奸笑,庆格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但仍强压着怒火:“开收条,对于一个直隶司书来说,如果按正常手续是无可厚非的,但如果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还是正常吗?”“庆大人,请不要血口喷人,无中生有,我采取了什么不正常的手段?”王丽南问道。“王丽南,请你看这是什么?”庆格说完,差役已把两颗大印送到桌案前,猛一看到两颗大印,王丽南如同遭到了电击一般,“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我说,我说,请大人饶命,请大人饶命……”
原来这王丽南,是直隶定州人氏,出身于一个没落大地主家庭。其祖父时,是其家乡王家庄的豪门大户,其家过着奢侈豪华的生活。王丽南作为王家的长孙,被视为掌上明珠,小小年纪,其祖父就专门为其请了私塾教师,教其习文练字,小时的王丽南可以说聪明过人,很快习得一手好字。但小丽南也非常狡诈刁蛮,非常的不讲道理,对村中的孩童动辄给人拳脚相加,但更恶劣的是他经常设计陷害村中的孩童,气得村中的人有苦无处诉,只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就在表面的繁华背后,孕育着危机,其父亲是一名十足的纨袴子弟,斗鸡玩狗,打架斗殴,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特别是当王丽南十三岁那年,他的父亲又染上了大烟,很快花光了其祖父积聚的财富。祖父望着这个败家子,也只能气得七窍生烟,但也无可奈何,很快便命归黄泉。如果老头儿在世,丽南的父亲还有所限制,那老头儿过世以后,就如脱缰野马,更加放荡不羁,不仅很快卖光了家中的田地,而且把房产也抵押了出去,最后身体愈来愈差,很快也追逐其父踏上了黄泉之路。丽南的父亲一死了之,但可苦了孤儿寡母,原来和其家往来密切的故日世戚也都逐渐疏远。家庭的变故,世态的炎凉,无疑给幼小的王丽南的心灵打上了深深的烙印,王丽南看尽了世态的炎凉、人间的冷暖。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小丽南,不得不为生计而奔波,但王丽南可不是那甘愿土里刨食,老实巴交的农民,开始凭借着从小养成的坑蒙拐骗的本领,一张如簧之口,一张粉白细嫩的面孔,走上了他的畸形的人生之路。
时光到了公元1796年,老皇帝乾隆已足足当了六十年的皇帝。这个从小深受其祖父康熙喜爱的皇帝,突然想起自己即位曾发誓当皇帝决不超过其祖父的六十一年,决定提前引退,内禪给其十五阿哥——顒琰。自己悠哉悠哉地当起了太上皇。人世间换了主人,并没有给普通老百姓带来多大的幸福,但此时的王丽南迈出了其人生关键的一步。他通过各种关系,苦心钻营,终于当上了直隶司书。这虽是一个写写画画、收管来往文书、替总督起草一下公文的刀笔吏,职位不高,但善于利用这个职位的人,其实权可千万不能小瞧,而王丽南正是一个善于利用职权的人。
初到任上的王丽南,给整个总督上至总督、下至侍卫、衙役,都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印象。他工作起来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每天清晨他第一个上班,早早地打扫好地面,擦好桌椅板凳,打好茶水,把每天总督、巡抚们当天应首先批阅的公文整整齐齐地摆好。这些老爷们上了班之后很快能投入工作,即使聊天也有了一个宜人的环境。当然这一切,这些老爷们也不时给句赞美。但王丽南的内心可是十分的不平衡,看着这些无所事事、肠肥脑满的老爷们,整日里吊儿浪荡,遇事推倭、扯皮,遇到升迁却又你争我夺,勾心斗角,但他们却能凭着皇帝给予的权利,翻手为云,覆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