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起点vip2013.05.08首页封推完结,爽文)-第6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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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马首是瞻,若真有异心,只怕你我独木难支。”
杨廷和眼睛眯起来,道:“所以绝不能让他再留在京师了,必须让他回他的封地去。”
李东阳却是苦笑,说的倒是容易,当年先帝归天的时候,内阁也曾玩过一次逼迫柳乘风就藩的把戏,结果如何?结果人家又回来了,现在又故技重施,只怕难度不小。
“现在皇上不知所踪,张太后无人依靠,怎么会肯让楚王回到他的藩地?杨公,此事只怕不太容易。”
杨廷和道:“所以必须尽快找到皇上,只有找到皇上,才能伺机让那柳乘风从哪里到哪里去。”
杨廷和面露绝情之色,他的想法,确实是为了社稷好,可是不要忘了,刘瑾乱政的时候,他可是眼巴巴的看着柳乘风抵达京师,等柳乘风收拾了刘瑾,却又如此急不可待的要柳乘风滚回去。
李东阳沉默了片刻,慢悠悠的道:“可要是皇上一时找不到呢。”
“你说的一时是多久?”杨廷和抬眼看着李东阳。
李东阳道:“或许三月,或许半年。”
杨廷和也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如果皇上是被敌人掳走,或许还好说一些,又或者皇上传出了死讯,倒也好办,毕竟大明朝有成例在,一切按着先例去办就是,可偏偏是失踪,若是当真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又当如何?
良久,杨廷和咬牙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抛下这句话,很有深意的看了李东阳一眼,道:“李公以为如何?”
李东阳颌首点头,道:“善!”
二人眼神交错,已经达成了一致。
其实这个一致倒并非他二人的想法,这几乎是所有朝廷官员的考量,皇上没有音讯,这么耽搁下去可不成,既然皇上自己不肯回来,又一时寻不到人,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另立新君。他们可以拍着胸脯很坦荡的对人说,这都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其实……也确实是如此。
二人告了别,各自回府不提。
柳乘风回到了王府,他前脚刚到,焦芳后脚就到了。
焦芳前来拜谒,当然不是单纯来溜须拍马的,像焦芳这种老狐狸当然知道,对楚王这样的人来说,你便是再能逢迎也没有用,想要做他的马前卒,最重要的不是吹捧而是价值,焦芳现在一直都在表现,为的就是这个价值,他想让楚王知道,他是一个值得利用的人,这就足够了。
柳乘风叫人安排他在花厅里,沐浴了一番才接见了他,焦芳一见柳乘风,便是一阵苦笑,道:“殿下……”
柳乘风抬了抬手,疲倦的道:“有什么话开门见山的说吧,不要客气。”
焦芳点点头,道:“现在这个时局,皇上若是能寻回来倒也罢了,可是殿下有没有为自己安排后路,假若皇上寻不回来呢?”
焦芳也够开门见山的,连这种话都直言不讳的问出来。
柳乘风打量焦芳,道:“皇上一定要找回来,只要皇上还在世上,本王就会一直寻访下去,焦芳,你问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焦芳道:“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这句话也很大胆,不过他在柳乘风面前这么放肆,确实是表现出了对柳乘风的绝对诚意,他继续道:“殿下固然是对皇上感情深厚,可是大臣们不一样,一旦皇上寻访不回来,大臣们只怕要另作打算了,而他们将来拥立新君,殿下又当如何?”
柳乘风眯着眼,一声不吭。
他现在很头痛,这该死的朱厚照到底去了哪里,他才不管朱厚照是不是个好皇帝,又或者适合不适合做皇帝,对柳乘风来说,只有朱厚照做了皇帝,他才能安心,这也是他对先帝的承诺。
焦芳继续道:“若是殿下不拥立新君,再加上殿下已是位极人臣,况且楚国亦有日益壮大之嫌,只怕新君登基之后,不见得能容得下殿下啊。”
柳乘风目光赤祼裸的看着焦芳,不客气的道:“有什么话还是不要拐弯抹角,直说了吧。”
焦芳挺胸道:“下官以为,若是皇上当真寻访不回来,下官有上下两策,这上策便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殿下亲自提议立新君,如此,便可成全一个拥立之功,随即再返回封国,新皇对殿下心生感激,自然不会与殿下为难。这下策嘛,便是殿下索性现在就上奏请求回自己的藩国,对朝廷的事再也不要干涉,从此之后大明是大明,楚国是楚国。只有这样,殿下才能置身事外,保全自身。否则一个不好,就有弥天大祸。”
柳乘风冷笑,道:“这就是你的主意?”
焦芳恳切的道:“当然,皇上未必不能寻访回来,只要他能回来,事情就好说了,下官之所以说这番话,只是请殿下考虑周全,以防万一而已。”
第九百六十二章:兄弟
焦芳一席话虽然大胆,却也直言了柳乘风现在的尴尬处境。
继续寻访皇帝,这是自然的,皇上和楚王关系匪浅,有皇帝在,柳乘风不必有什么担心。
可是皇上不见踪影呢?大家可千万不要被大臣们所谓的忠君言辞给糊弄了,他们所谓的忠君,只是终于这个体系,终于这个制度,因为正因为这个体系,这个制度才能最大的保障他们的利益,他们绝不是忠于个人,更何况现在这个君,足以教所有人都不禁摇头。
虽然登基才一年多,可是现在这个皇帝,实在是昏君的典范,先是宠幸阉人,闹出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接着这堂堂天子竟是私自出京,被蒙古人掳了去,国家体统,天子的威严早已名声扫地。
朱厚照既然不愿做这皇帝,既然玩失踪这套把戏,那么大家并不介意推举一个更贤明的天子,因为这对大臣是无害的,反而还能赚一个拥立之功。
可是柳乘风不一样,柳乘风是宠臣,宠臣仰仗的是某个人的庇护,柳乘风的今日,依靠的不是这个体系,也不是这个制度,而是特地的某个人。
因此分歧也就出现了,大臣们的利益和柳乘风分明不是一致。
若是皇帝能寻回来倒还好说,焦芳怕的就是这个万一。万一真的找不到人,楚王必须未雨绸缪,他所谓的上策,便是向新皇帝卖好屈服,同时及早离京回到封地,至少将来让新君找不到收拾楚王的借口。
至于所谓的下策,就是立即离京避祸,实在不行,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楚王位极人臣,已经到了山峰的顶端,任何一个新君,都接受不了我他之下有人鼾睡的这个事实,况且楚国带甲足有近五十万,舟船千万之多,实在是极大的隐患,也就是眼下这个皇帝,还能忍受,可是换做其他的天子呢?
明初的时候,因为这种事兄弟都不能相容,叔侄都要兵戎相见,所为的,无非就是这个权而已,柳乘风唯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如何站准自己的位置,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与新皇帝周旋。
柳乘风眼睛眯着,手指有节奏的打着节拍,不露声色的看着焦芳,其实柳乘风是有些疑虑的,从本心上,他不太相信焦芳这个人,而焦芳今日推心置腹,谁知道会不会转手就把自己卖了。
柳乘风当然不怕有人卖他,这世上只有他卖人,没有人卖他,就算焦芳想卖他,他也不介意捏捏手指头把这老家伙捏死。
只是这个时候,他在推测焦芳的居心。
“这件事,本王知道了,你说的也没有错,本王是要考虑,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皇上寻回来。”
焦芳露出失望之色,不管怎么说,他是希望柳乘风也对他推心置腹的,只有楚王对他推心置腹,这才证明自己再不是一厢情愿的走狗,而是楚王真正的心腹,可是柳乘风只是一句知道了,分明就是不想和他谈论这种机密的大事,对他仍然带着不信任和疑虑。
“不过,本王有件事要拜托你。”
柳乘风又突然出口,让焦芳精神不由一震,忙道:“请殿下示下。”
柳乘风语气平淡的道:“内阁那边,替本王看着,杨廷和这个人,其志不小,不要小看,至于李东阳,亦是满腹韬略,要小心防范,这两个人,和本王不是一条心,迟早……会闹出点动静来的。”
柳乘风说罢,站了起来,道:“好了,时候不早,早些回去歇了吧。”
焦芳精神不由振奋,其实柳乘风不吩咐这件事,他也会极力去办,而柳乘风特意如此交代,却颇有几分利用他的心思,一个人最怕的就是连别人利用的心思都没有,只要楚王还肯利用他,那么他焦芳就还有价值,迟早要成为柳乘风的心腹之人。
说来也好笑,一个堂堂的内阁大学士,却是满心思想做人的心腹,这在大明朝,还真有些破天荒。
其实焦芳也是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其一是因为他的性子本来就少了廉耻二字,满心只想着钻营,什么仁义礼义,什么虚伪的道德,在他眼里都是屁都不如,他有野心,可是实力却是不济,在士林里,他的风评很坏,在朝中,他的官声很是恶劣,他没有在哪个部堂主事的经历,所以也不可能像其他的内阁大学士那样有四处提拔乡党、门生的机会,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在孤身战斗。
焦芳就像一匹孤狼,他不会有朋友,不会有人给他捧场造势,他什么都没有,他想要在内阁站稳脚跟,就必须有人搀扶,有人支持,而放眼天下,能支持他的人不多,皇帝是一个,可是当今皇帝实在不太靠谱,那么就只剩下楚王了,楚王虽然藩国在千里之外,可是在京师的势力已是老树盘根,只要借了楚王的势,他才能算是真正的阁臣。
他连忙拱手作揖,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只留下柳乘风一人在这厅中顿感头痛,皇上跑了,其实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些担心,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他不怕,他从来没有过畏惧之心,在他的身后,已经有太多的人,太多和他利益一致的人,就算是新君登基,他也能保证自己能够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
他最担心的是朱厚照,这个家伙太胡闹了,居然还不省心,又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还有那刘瑾,陪在朱厚照的身边,柳乘风担心朱厚照有危险,从前的时候,柳乘风未尝没有利用朱厚照的心思,正是利用朱厚照,他才一步步位极人臣,可是现在,那利用的心思早就淡了,柳乘风只知道,在这大明朝,他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对他绝对的信任,这个朋友固然是荒唐,却绝不会对他有非分之心。
“哎……”重重叹了口气,柳乘风一步步离开了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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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县。
钱芳按照柳乘风的交代,照旧是每日与蒙古人把酒言欢,现在钱芳要做的,就是稳住这些蒙古人,在协议确定之前,还有蒙古铁骑进行整编之后,再撤掉所有的大军。
协议是死的,大多数时候和废纸没有什么区别,只有落到了实处,才能保证这个信用,因此在落实协议之前,蒙古人自然是别想出关,这个时候,搞关系就成了钱芳的任务,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大明还防着一手,可是这表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宾主尽欢的意思。
于是大家每日都是吃喝玩乐,每日都是联欢,而后是醉醺醺的各自回去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剁成肉酱。
事情似乎还算顺利,朝廷的旨意已经颁布,给蒙古汗颁发了金印和敕书,其余的蒙古王公,亦都是赐予了爵位,从此以后,他们也算是大明的臣子了,至于兵部那边对蒙古铁骑的安排暂时还没有送来,显然兵部对于如何分割蒙古铁骑还存在一些谨慎。
李若凡这几日,倒也没什么动静,她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所以很少露面,只是在自己的中军大营里头歇息。
不过谁都知道,李若凡并没有什么不适,每日除了带带自己的孩子,像个贤妻良母一般教孩子说话,大多数时候,她都在那里谋划什么。
一场野心勃勃的游戏似乎已经落下了帷幕,可是这并不代表李若凡从此要从良,宁愿做一个不问世事的女人,她还有许多事要处置,许多事要谋划,就算是屈服,她也必须保障她和她族人的利益,战争固然是斗争,可是屈服附庸同样需要斗争,李若凡就是这么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此时已经入夜,帐中灯火冉冉,北地虽是在秋天,夜里仍是冷飕飕的,李若凡披着一件虎皮披风,裹着在灯下看书。
外头传出咳嗽。
李若凡眼眸一亮,随即抬起来,语气平淡的道:“进来说话。”
进来的居然是个商贾模样的人,他深深朝李若凡行了个礼,道:“拜见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