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楼诡墓-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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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所长催促问道“顾小姐准备好了吗?”
我一慌张,踩在黑牛肩膀上的脚打滑,一屁股重重的摔到地上,疼的我直呲牙,黑牛笑话我“老苏,你什么时候退步成这样了,丫现在就比一坨肉多个四肢。”,顾奕芯伸手拉我起来,此时,清洁工已经提着我们的行李疾步往小巷子走去。三人不敢逗留,紧随其后也溜进了小巷子。小巷子甚是昏暗,大伙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七拐八拐来到了一间破房子前,这房子也是有些年头了,外墙是用黄土夯成的,局部有些坍塌,墙头上影影卓卓,似是长满了干枯的狗尾巴草,只有单扇木门还牢固的立在门轴里,男清洁工点着一颗烟,借着火柴微弱的光线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院里荒草凄凄,正面一排三间屋,我们被领进了中间的堂屋。
男清洁工摸索着从门后拉开电灯泡的开关,顺手把行李放地上,“你们今晚先在这里,吃的我一会儿送来,不要出去,”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强调“直到明天出发前,你们都要在这里。如果你们想顺利进黑虎山的话,必须听我的,这附近没有其它车敢去。”
男清洁工说完就出去了,顺手把大门也锁了,黑牛在灯光昏暗的屋里巡视了一圈“这破地方也能住人,老苏,咱不会被算计了吧,我怎么觉得咱现在就像木偶一样,别人怎么拉扯咱就怎么动。”
我告诉黑牛,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没有恶意,只是做事和交流的方式太冷漠,黑牛还是不放心,硬要去另外两间屋看看,我拗不过他,只好从行李箱里摸出手电筒和顾奕芯跟随其后。最东边的那间房子没有上锁,里面有几张废弃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军绿色牛津大背包,黑牛让我照着亮子打开,我们粗略看了一下,里面有伞兵刀、登山镐、带战术射灯的头盔等等户外探险设备,此外还有一些压缩饼干和几块打火石。这肯定就是康教授让他留给我们的装备,看这些东西的精良程度,中年男人想必是下了大功夫才弄到的。
我们来到西边屋,发现房门紧锁,墙上有一扇齐人高的窗户,木窗架上糊着发黄的报纸,我们扯下报纸打着手电筒向里望去,隐隐约约有口棺材,这个发现使我们三人倍感惊讶,谁家好端端的会放口棺材呢?莫不是有什么隐情?黑牛二话没说,从院子里捡了半块砖头,对着门挂就是一下,门挂愰啷一声掉落在地。我举着手电筒三人相继进门,西屋里的这口棺材没有盖,是松木做的,看样子也就有三五年的时间,棺材里放着几个陶器和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
黑牛拿起三足青铜鼎在手电筒的光亮下看了看,惊叹道“虽然一时看不出是哪个朝代的,但是我断定这是个货真价实的老物件!妈的,做了这么多年古董生意,没想到在这破屋里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青铜器!要是把这家伙拿回潘家园咱就发了!”青铜小鼎周遭铸有纹饰,略有铜锈但精致美观。黑牛转身问道:“哎小顾,你不是考古专业的高材生吗?你帮你牛师叔看看,这个青铜鼎是哪个年代的?”顾奕芯接过青铜鼎,一边看一边说:“青铜器是统治阶级的标志,在古时葬礼中,只有皇族和王族才可以以等级放青铜器,部分特殊的官员在皇族允许下也可以放置青铜器。最早的青铜鼎见于夏代晚期,以后历经各个时代,一直沿用到两汉,乃至魏晋,鼎是青铜器中使用时间最长的器具,因而变化也很大,商朝是方鼎四足,至周时演变为圆鼎三足,也有扁足鼎。结合这个鼎的苍龙纹饰,我断定这是个西周墓里的陪葬品。”
我一边听,一边暗自佩服顾奕芯的才学,恍然间在手电筒的余光里发现墙上似乎有东西,赶紧抬手照去,只见墙上挂了几个风干的黑驴蹄子,一个墨斗,一根捆尸绳和一把洛阳铲。我笑了一声,用手电筒的光柱在墙上扫了扫说“看来遇到行家了。”黑牛符合道“看倒出来的这些东西就知道,这位还是个资历深的摸金行家。”忽然,门吱呦一声关了,把我们吓了一跳,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站我们身后,用近乎命令的口气说到“把青铜鼎给我放下!”
中年男人这一喊,我们倒显得有点做贼心虚,毕竟是破锁而入,这种行为太不光彩。顾奕芯不知所措的把青铜鼎递给我,我用手电筒照着小心翼翼的放到棺材里,一边打哈哈说“不好意思大哥,你看我们本来想去院子里透透气,没成想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屋……”黑牛打断我的话,嚷道“老苏,咱们怕个球啊,锁是牛爷我砸开的,怎么着,你倒是得和我们解释解释,这屋里放口空棺材做什么?还有你到底是做什么勾当的!”中年男人没出声,把门重新打开,示意让我们出去,月光照进门槛,把屋里映的朦朦胧胧,那口棺材在半明半暗处,甚是阴森。我们刚要出去,黑牛拉住我,拍了一下棺材沿,用一股京腔威胁中年男人“不说也可以,不过,爷要是一不小心从这里随便拿件冥器送到派出所,你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了。”黑牛这是准备以恶治恶。
不过这招倒有些见效,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点着根烟,使劲抽了两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缓缓说到:“这口棺材是留给我自己的。”接下来,他向我们讲述了五年前,他和自己兄弟进黑虎山盗墓的遭遇,当年他们在黑虎山深处发现了一个西汉古墓,他和兄弟一起下墓,墓室不算大,里面的陪葬品极其简单,中间的一口石棺斜斜放着,四周刻画着鬼脸,说不出的怪异,兄弟猜测里面肯定有值钱的明器,二人拿出铁钎和捆尸绳准备开棺,突然,东南角的蜡烛灭了,墓室一片漆黑,石棺里传出一阵刺耳的抓挠声,紧接着是棺盖被推开的摩擦声,二人吓得魂飞魄散,中年男人拉着兄弟爬出盗洞拼命往山下跑,跑着跑着,他发现兄弟越来越沉,手也变得冰冷,他回过头借着月光一看,自己拖拽着的哪里是自己的兄弟,分明是一具石人。他又拼命跑着返回古墓,还没来得及下去,墓室里传来兄弟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个毛茸茸的头颅从盗洞飞将出来,正好落在他胸前,他看见兄弟头颅上的眼珠都掉出来了,挂在外面,一下受了刺激昏死过去。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得知是康教授的考古队从山沟里救了他,当时他的身边放了个布口袋,口袋里装着这个小青铜鼎和两个陶罐。
顾奕芯分析,这个小青铜鼎是西周的,以她的学识,应该不会错,但是西周的青铜鼎怎么会出现在西汉墓里呢?中年男人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几下踩灭,回答到“康仁武说的,他根据那几件陶器断定我们去的是西汉墓,三年前他让我做向导带他进山,也是找这个西汉墓,但是没有找到,好像消失了一样。”
顾奕芯拿起棺材里的那两件陶器,仔细看了看,说这两件确实属于西汉陪葬用的黑陶,这种黑陶制作温度较低,属于软陶。西汉时期各类日常用具为硬质灰陶,软陶虽然制作精致,装饰讲究,但不实用,往往作为陪葬的冥器。不过这两件黑陶上的彩绘显然近期被人磨去了,似乎是在隐藏什么秘密。
停尸寨()
如此,三人在这个小破院子里又等了一天,其间吃吃喝喝别无它事,第二天下午,六点过后,夜幕降临小镇,中年男人从外面回来,拿了我们的帆布大背包让我们跟着他走,穿出小巷,一辆破旧的昌河汽车停在路边,我们上车,黑牛不解的问“咱这是要进山?明天再去不行吗,黑灯瞎火的我都怕你开到沟里去。”
中年男人发动汽车,一边开一边说“最近雨水太多,经常发生山体滑坡,沙坪镇通往黑虎山的那条山路白天被交警封住,只有晚上他们撤了岗咱们才能偷偷进去,还有,康仁武已经进山三天了,再晚了你们怕是跟不上他了。”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问道“康教授有没有说在哪里等我们?或者说我们怎么去找他?”
中年男人一手开车一手从口袋摸出一张皱巴的纸条递给我,我打开一看,确实是康教授的笔迹:二神庙下顺着溪水北走,会看到我做的标识。切记,不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前一句话是提示我们路线,非常好理解,后一句似乎是警告,但是又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们三人商讨了一会,无果而终。
汽车颠颠簸簸使出小县城,开到进山口的时候,拦路的交警已经下班了,我和黑牛下车合力把拦在路中央的粗树干搬开,车子开过我们又把树干搬回去挡上。
车子行驶了一段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后驶上了石头山路,我回头望了一眼,小县城的灯火逐渐远去,不禁心生感慨:我们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重见人间烟火,前路茫茫,我们真能找到康教授吗?又真的能顺利找到西汉古墓吗,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或许进山的决定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顾奕芯看出我的忧虑,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我象征性的点头应着。黑牛坐在副驾驶上,紧紧抓着车窗上方的抓手,一个劲抱怨司机开的太快。司机告诉他,要是开的慢,怕是半夜都到不了地方。面包车拐过一个叫水牛掉头的大弯道,算是真正的进了深山,山路傍山而修,一侧是百米悬崖,一侧是万仞峭壁,山路两旁树木参差无状,在面包车晃晃悠悠的车灯照耀下显得扑朔诡异。
远处的重山和夜幕融为一体,忽然,天上一道闪电把车外照的通亮,紧接着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到车窗上,车窗外模糊成一片,黑牛赶紧把前面的车窗摇上,嘴里骂道:靠,真是应了那句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咱这一进山就遇大暴雨,不吉利啊!”说完一会,他连着象征性的吐了三口唾液,可能他觉着自己刚才乌鸦嘴,说的话不吉利。
雨越下越大,司机开车的速度慢下来许多,我们默不做声,山上的弯道太多,顾奕芯有些晕车,仰着头靠在座椅靠背上休息,这也难为她了,一个从小在京城大院里长大的小姑娘,怕是从来都没来过这么偏僻难行的地方。窗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人在这种无边的黑暗环境里极易感到困顿,我也眯起眼打盹。
盘山公路从山下依照山势来回之字形修到山上,之后又之字形下山,走了两个多小时,车子才翻过一座大山,行驶到另一座山的半山腰,忽然车身被撞击了一下,力度虽然小,但是我们听得清晰,大家一下子被吓得清醒过来,顾奕芯小声问“师父你刚才听到了吗?什么声音?”黑牛说“这么大的声音,他再听不到就说明他耳朵废了。”
我抹了抹车窗上的雾气,伸过头贴着玻璃往外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现“没事,可能是山壁上的动物到处跑蹬下的小石头,以前我和几个驴友在重庆深山探险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我们在山下扎营,到了半夜有一块石头突然打到我们帐篷上,大伙赶紧拿狼眼手电筒照,只见两只野兔子正在我们帐篷上方的山坡上扒窝,看见灯光慌张逃跑了。”话音刚落,又是咚咚的几声撞击声,好像真有石头砸到了面包车上,黑牛不解的问“老苏,这怎么解释?难道是兔子发情了?”
司机吓得双手有些发抖,颤声说到“坏了,咱们可能要遇上山体滑坡了。”越来越多的石头砸到面包车顶上,黑牛见状不妙,大声喊着“妈的,还不加速快跑!”说罢他一脚狠狠的踩在司机踩着油门的脚上,车子突然加速,司机没控制好方向,面包车冲到悬崖边打了个滑,溅的泥浆一下糊到了我这侧的车窗上,吓得顾奕芯捂着嘴尖叫,司机狠命扭动方向盘,所幸面包车又回到路中间。头顶的山石越掉越大,密度也越来越频繁,车子拼命往前冲,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心里暗想,不会还没进山就被埋进石堆里了吧,随后又暗骂自己的想法太晦气。
面包车使尽全力往前冲了五分钟,忽然身后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那声音被山谷放大,听得人头皮发炸,我回头望去,只见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公路随着山体的滑坡而塌陷,最终被拽到了悬崖下,那断了的山路缺口如同一只张大的兽口,在黑暗中吞噬着周边的一切,而我们,感谢上苍保佑,总算兽口逃生。
经历了刚才一劫,我们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瞪大眼睛注视前方的一切,又过了两个山头,下山的时候,车子忽然像飞了一下又落到地上一样,我们的身心也感觉随着起伏跌了一下,黑牛慌张之中赶紧抓住把手,对司机骂道“你到底有没有拿过驾照!开车能不能稳当点?”顾奕芯解释道,这是由于山路的路面落差增大,而产生的失重现象,和司机的驾驶技术没关系。司机说,此处叫悬心坡,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