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年-第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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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储说完,微笑着看着周严。
周严与之对视,两人默契一笑,竟然生出了一种肝胆相照的情怀。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从彼此的行事之中,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磊落与大气。
周严也不推脱,而是干脆地应了下来,道:“既如此,邕州如今也是诸事不便,你们收拾了行李,带上药物,便早日出发罢。”
田储带着赵环、周延之,若干兵丁、燕懿王府的护卫回到邕州,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祖孙两提前两天得了信,知道了周延之为救佳城郡主,自身反倒受了重伤的事情。
赵老夫人当场眼泪就要掉了下来,她见周围除了孙女,就只有孟嬷嬷,于是忍不住骂道:“自己脑子不清醒,反倒要带累别人,既是蠢货,好好待在家里,出来祸害人做甚!”
周秦想到当日在杨妙芳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对赵环也十分恼怒,她还没见到周延之,不晓得他伤得有多重,可光听报信的人的描述,也知道不是容易治愈的。想到佳城郡主会跟着一同回桂州,她皱着眉头道:“祖母,她不是瞒着外人来广南的吗?要不咱们早点给燕懿王妃去信,让王妃派人把那郡主给接走吧!”
她盘算着,这一来一往,也要一个多月,若是要跟赵环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她真心有点受不了。
赵老夫人也不想看到佳城郡主,她当即着人写了一份书信,本打算派急脚替就送往京城,想了想,又道:“你二叔说让我们商量着田都尉行事,反正这两日人就到了,不若等他们到了,再往京中发信吧。”
田储是中午时分到的,一行人回到桂州府衙,他命人先将周延之与赵环送入了后衙之中,自己则是去向赵老夫人请安。
寒暄一阵,赵老夫人便道:“都尉这一路辛苦了,若不是你,我这孙儿如今还在敌手,是死是活,仍是个未知数。”
田储忙起身回话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延之这一向帮了我许多大忙,与交贼对阵之中,也是靠着他我才没有受伤,如今没能将他平安救下,我已是十分愧疚了。”他复又道,“我与延之早已兄弟相称,老夫人叫我名字即可。”
言毕,将两名医官的诊断同赵老夫人讲明了,又说自己会竭尽全力,让周延之早日康复。
正说话间,周秦进了门,她从后面丫头的手上接过茶杯,亲自递与了田储,道:“都尉一路辛劳,您救了我哥哥的命,旁的便不多说了,我们阖府上下,无不感激涕零。”
田储忙接过茶盏,却觉得入手一片沁凉,掀开盖子低头一看,原来手中的杯子外头看来与普通的茶杯无异,里面却是一杯冰镇绿豆汤。
他客套了两句,将茶杯中的绿豆汤两口喝下,顿时觉得口中的干渴解了一半。
这一路紧赶慢赶,没来得及更衣喝水,就进了后衙之中,如今得了这一杯绿豆汤,虽是不起眼的小东西,却真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正要把杯子放下,却突然摸到杯盏间夹着一张纸条。
田储不露声色地把那纸条捏进了手里,找了个空隙偷偷看了,纸条上写了两行小字,请他告辞之后去后花园中稍待片刻,有话要说。
赵老夫人把打算给燕懿王妃写信,让她派人来接赵环的想法给说了。
田储有些意外,于是道:“老夫人多虑了,不用给燕懿王妃写信了,这一往一返,时间太久,桂州偏僻之地,佳城郡主想来也住不惯,我打算这几日就把她送回京城去。”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赵老夫人不住地点头,双方又聊了好一会儿,田储才告辞而去。
等对方走了,赵老夫人忙去看周延之。
周秦同她一起照看了一会,找了个理由走了出去。
她带着海棠穿过后花园,半路上正好碰见了田储。
田储见她发现了自己,又看左右无人,便找了个角落处走去。
周秦忙几步跟上了,她颇有些着急,也顾不得寒暄,直接地道:“方才我去安置哥哥,正好碰上了佳城郡主。”
田储皱了皱眉,道:“她不是还睡着吗?”
“是醒着的。”周秦苦笑一下,“我看她眼色不对,一见到我,就好像想要吃人一样……田都尉,还是早些把她给送走吧,我怕那日在……之中,是把她给得罪狠了。”
如果只是平常的见上一面,周秦也不至于冒冒失失地给田储留纸条。
只在是赵环的眼神太可怕了,似乎从里头能喷出火来。
周秦毫不怀疑,如果那个时候对方手里有一把刀,她当场就能扑过来,把自己给砍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扭曲()
周秦实在是想不通,不过被逼无奈,胁迫了赵环一次,并没有伤到她,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田储。况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为什么单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怨恨之心。
田储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些我会处理,你且安心照顾延之罢。”
而后院之中的一间房内,赵环砸碎了手中的药碗,阴沉沉地道:“哪个庸医开的药!?我都说了,要的是手指长回来,吃这些止疼安神的,除了叫睡觉,一点用都没有!不要欺负我不晓事,断骨再生的故事,我也是听过的!普天之下,难道一个好大夫都找不到了?!”
伺候的侍女乃是新抽调过来的,对佳城郡主的脾气,并没有十足的心理准备,她低着头诺诺连声,等骂声渐歇,就打算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还没捡起来几块碎片,眼前过来了一片阴影,抬起头,原来是佳城郡主走了过来。
她见郡主的脸色难看得吓人,连忙就地跪了下去,正要请罪,却是早已来不及了。
佳城郡主一脚踩到了她放在地上的手上。
那丫头又惊又怕,想抽回手,却又不敢。正待要请罪,忽觉手上一阵剧痛——佳城郡主正用力碾踏在她的手上。
十指连心,被踩的是手指,痛得那丫头忍不住呼叫出声来。
赵环冷冷地道:“我在说话,你就敢去做旁的事,当我的话是在吹耳边风吗?!”
那丫头连连摇头,泪水涟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原本是桂州府衙中雇来做杂役,因赵环没有带下仆过来,仅有护卫伴身,到底还是不方便服侍,这才特意抽了几名府衙里的丫头过来。
她只知道要伺候的是顶尖的贵女,性子可能比较嚣张,却不晓得居然会这样蛮不讲理。
赵环听丫头不住惨叫,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她看了看脚下的手,丫头只是粗使丫头,手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好看,不仅关节有些粗大,手指上还遍布着茧子。
然而,这是一双完整的手!
她视线转开,放在了自己的手指之上——这才是纤纤玉指,养了这几日,又变回了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虽然没办法轻易恢复到原本的的细嫩,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否认这是一双几近完美的柔荑。
——前提是不看被纱布包扎起来的光秃秃的缺了两根手指的地方。
赵环撇开眼睛,不愿意再看这令她无法接受的一幕,似乎只要不去面对,就能让这事实改变了一般。
她低下头,瞧见那丫头的十根手指头,就更觉得难以忍受了。
正要好好教训一番,外头忽然有个使女白着脸过来禀报道:“郡主,陈护卫过来了。”
赵环看了看地上那名痛得死去活来的丫头,冷哼一声,道:“便宜你了!”又吩咐静静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几名下人,“把她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众人胆战心惊地把那丫头拖了下去,人人都知道赵环这是迁怒,没有任何道理,却没法可想,只得尽量找了小木板,偷工减料地打了二十下,也算交了差。
赵环这才见了陈护卫。
自被田储招徕之后,陈三哥对上赵环,便时常有几分不自在,他小心给赵环行过礼,问道:“郡主唤小人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环哑着嗓子道:“我有两桩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陈三哥低头听令。
“这第一件,我听说广南这边常有善巫蛊之术的男女,能使死人再生,枯木逢春,也能使将活人的断臂重新接在其他人身上,你去打听打听,哪里能找到这些个能人异士。”
陈三哥不敢置信地抬起头,道:“郡主,您是受了何人的欺瞒?先皇严令巫蛊禁行,圣人前两年才抓了一批在民间假借神仙巫蛊之名,实为坑蒙拐骗的神婆蛊师,此先不论,小人活了这几十年,也未曾听说过有谁能断臂再……”他突然醒悟过来,佳城郡主估计一直靠着手指能再复生的想法,断不能吧她给打击了,免得又要生事,于是忙把最后一个字给咽下去,道,“这样的人,世间难求……郡主不要被人骗了,反倒耽搁了治伤!”
赵环冷嗤道:“你觉得我是傻子吗?断臂再生乃是神仙之术,巫蛊之人固然难以做到,可若是仅仅将别人的手指接到我手上,想来没那么难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死死瞪着陈三哥,一副只要对方胆敢说一个不字,就要发飙的模样。
陈三哥不禁暗暗心惊。
把别人的手指接到自己的手上,这哪里是神志清楚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赵环又道:“我听说这接人手脚的事情,也是要越快越好,如果待到骨头长合了,就来不及了,你也别愣着,赶紧派人出去找!”
陈三哥陪着小心道:“郡主,这都是那等无知村妇以讹传讹的消息,桂州距离京城何止千里,好的医官都在京中,何苦耗在这里,如果回去得晚了,耽搁了治伤,才是得不偿失!”
赵环根本懒得理他,横眉一竖,怒道:“那个姓张的难道不是朝中的医官?!你听听他怎么说的!既然这帮蠢材没用,我跑去京城,才是浪费时间!你是来伺候我的,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成了,废什么话!”
陈三哥顿时就想到承恩公世子爷让他把赵环劝到京城的事。即使没有世子的要求,按目前的情况,他也得想办法把郡主送回京城,给王妃来看管了。
佳城郡主如今已经伤残,广南又逢战乱,反正他已经将郡主得罪死了,现在也不再怕她在王爷面前告状。
虱子多了不痒。
况且还有世子爷的承诺打底。
他还在想着如何劝说佳城郡主,却听对方又道:“还有一桩,你出去找些小混混,看哪能不能把那护国公府的周秦给哄出州衙里头,我要把她的脸给毁了!”
陈三哥震惊地看向了赵环。
赵环恨声道:“没道理她过得好好的,反倒是我落到这副田地!”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打发()
陈三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心中却隐隐约约有了一种感觉,那便是郡主的脑子似乎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他长大了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复述了一遍:“郡主,您的意思是,让我找几个混混,把护国公府上姑娘的脸给毁了?”
赵环倨傲地点了点头。
事情太过荒谬,已经超出了陈三哥的理解范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道:“护国公府的姑娘每回出门身边都会跟着许多护卫,上回在荆州我们还交过手,那些护卫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哪里是几个混混就可以接近的……”
赵环面色一变,斥道:“你这蠹禄,不晓得去找些亡命之徒吗?!一个不成,十个八个也不成?再不行,寻几个会使刀使枪的女子不会吗?!我不信那些护卫时时跟着她!我交代你办事,你不想办法办妥了,怎么还那么多推三阻四,难不成我喊不动你了?!”
被赵环这样一骂,陈三哥哪敢回话,只得老老实实地听训。
他胆战心惊。
佳城郡主的想法越来越疯狂,都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她毁了护国公的姑娘的脸,对她没有一丁点好处,若是被发现了,还要留下话柄。对方是公侯之府的千金,出身家族还是大魏数一数二的武将世家,真个惹毛了,一定要争个子丑寅卯出来,就是燕懿王出面,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啊!
毕竟王爷的封地在蜀地,本身也只是个闲散王爷,虽然天潢贵胄,可与正受田太后倚仗,日前掌着军权,又在京城内经营了大几十年的护国公府比起来,耍阴的,也许真的玩不过。
他并不了解赵环与周秦之间的过节,是以不明白郡主为什么对一个什么都没干的小姑娘如此恶毒。
佳城郡主的心思,换做谁都很难跟上。上回在杨府宴会之中,她就已经极怨恨周秦坏了自己的好事。
她是不会去反省事情起源为乃是自己一心设计田储,好要找到沈浒下落所致,更不会觉得周秦是被拖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