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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静芳年-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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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己八年前就在宫中伴读,又拿得出手什么功绩?

    周延之默默苦笑。

    多想无益,既然有机会出来历练,就要好好抓紧。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整理出来的资料。

    这是田储到了桂州之后从刘彝手头交接出来的往日军情,其中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令他这个做整合的人心惊胆战。

    他出身将门,又是帝师手头教出来的,其他的才干不好说,可那等分条列目,追往溯昔的耐性,说句自夸的,一般二般的人绝然是比不上。

    别人整理资料,也许会因为时间仓促,只看到战起前两个月的。可他通宵达旦,将三年以来邕州、桂州的奏报都从架上翻了出来一一对照,希望能对广南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他还记得从前祖父与父亲同自己说的话。

    沙场为将,不仅要看奏报,还要会看奏报。

    因为奏报是会骗人的。

    可只要撒了一个谎言,就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如果不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永远都没有办法做到完全环环相扣,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马脚。

    刘彝在去年借口轮防,抽调走了邕州过半的兵力,一直没有归还。

    邕州的数千精锐,除掉军中没有办法避免的空饷,人数估计还不到枢密院文书上所载的一半。

    而苏令早在去年就多次发信桂州,言交趾蠢蠢欲动,请求返还邕州轮戍兵丁。

    刘彝拒绝了。

    不仅如此,刘彝还下令禁止边民与交趾互市。

    交趾本就有窥测之心,此番就如同瞌睡送上了枕头。

    即使不认识此次交趾主帅李长杰,周延之也能料想到他在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兴奋之心。

    师出无名?哈,这不是有了!

    打从邕州求援自云被围不过几日,刘彝凭借几个探子的回报就敢往京中报送邕州沦陷的消息,往轻了说是轻率,往重了说,简直是欺上!

    周延之拿着手头的奏言,细心地打算再核对一番。

    这一封奏书,不晓得会不会得到上头的些许注意。

    而田储结束了今日的碰头,回到了自己的房内。

    里头正坐着一个衣衫破烂,风尘仆仆的男子,他身上穿的是布衣,已经脏破得辨别不出布料,隐隐还散发着血腥之气。

    男子一边大口喝着茶水,一边喘着粗气。

    田储还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对方就猛地抬起头,不待寒暄就焦急地道:“刘彝疯了,邕州没有沦陷,还在抵抗!苏令带着数万军民仍在守着,邕州被交趾围了数十日,我拼着性命,又有城内以命掩护才跑了出来。”

    他嘴唇干裂,满脸脏污,浑身是汗,眼睛里尽是血丝,如果不是仔细端详,任是谁也瞧不出这是原本如风流书生一般俊秀的沈浒。

第九十一章 周严() 
周严进城的消息刚传入府中,赵老夫人就拉着周秦要出去迎他,谁知才出了二门,见一群人往这边走来,前头一人身形高大,远远看见赵老夫人,几下快步上前,就要跪下。

    不是周严是谁。

    赵老夫人先前还能忍着,见了儿子,眼泪顿时止不住地往下坠,她拖着周严起来,口中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周遭之人陪泪。

    半晌,赵老夫人方才稍稍平静下来,指着周秦道:“好几年才回来一趟,再这般,下次宪姑都不认识你了。”

    周严哈哈大笑,声音里透着一股独特的豪情与磊落,他毫不在意地道:“哪里要她来认,我认得就行了。”说着自自然然地伸出手去揉了揉周秦的头,像哄小孩一般道,“真的不认得二叔了?”

    周秦顿时泪盈于睫。

    上辈子连遭噩耗之后满脸憔悴的二叔,与现在这个多日奔波,却依旧意气风发的二叔渐渐重叠在了一起,融合成一个人。

    上辈子他们作为护国公府仅剩的两支血脉,纵然一年见不上几次面,却彼此是最令人安心的港湾,互相搀扶着度过了无比艰难的几年。

    没有前世那些经历,如今的二叔肯定不会像从前一样看重自己,放心把事情托付给自己,可周秦却多么希望这一世永远都不会再有两人砥砺相扶的那一天。

    被周严揉了头,她破涕为笑,恼道:“二叔,头发都给你弄乱了!”

    赵老夫人也笑,“多大个人了,还去闹你侄女。”

    周严见终于把母亲逗乐,松了口气,他左右环视一圈,奇怪地问道:“怎么没见着延之?”

    他多年才回来一次,按道理,周延之今日应该请假在家才对,可母亲与侄女都迎出来了,侄子怎么会不在?

    在场之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赵老夫人低声道:“你侄儿被派去广南了,如今正在桂州。”

    护国公府送信去的人估计到得有些晚,周严没有来得及接到书信就已经急匆匆入了京,是以还不知道周延之被派往桂州的事情。他此时收到这个消息,面色大变,脱口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如今广南谁在主帅?”

    赵老夫人还没来得及答话,门房就满头大汗地往这边跑来,“外头来了天使,说是传太后口谕,请二爷赶紧去接旨!”。

    周严满面风尘,也顾不得再细问,匆匆换了衣服,洗了洗脸就出去接旨。

    太后着其立刻进宫陛见。

    周严满腹狐疑。

    他奉旨诣阙,按照往常是要递奏报上去,平日里外任的官员排着序去陛见,少说也要三两日后了。断没有连休息的时间也不给,急急忙忙就宣进宫的说法。

    自己才回到府上,天使就进了门,如果不是一直派人候着,哪里能将时间掐得这么准?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大事?

    来不及问太多,他沐浴之后换了官服,即刻奉诏入宫。幸好把张璧带上了,沿途勉强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稍微过了一遍。

    还没来得及消化邕州、廉州、钦州失陷,桂州被围,周延之生死不知这些个信息,就已经到了崇政殿。

    通过名,等到里头传唤,他走了进去。殿中文武重臣集聚一堂,十数个人分班而站,却安静得吓人。

    他压下心中的疑虑,向田太后行过礼。

    见到身材高大,相貌英挺的周严,田太后忍不住把声音放柔了几分,温言道:“周卿请起,卿一路辛劳,北地多年民乐地安,全靠你的功劳。”

    “臣惭愧。”周严道,“全赖天家圣明,使得军营上下齐心,又有国力昌盛,足以震慑宵小。”

    将功劳推回了皇家身上。

    虽然是人人陛见时都会回答的谦让之言,他却回答得十分恳切,似乎打心眼里就是这么认为的一般。

    田太后见过无数的官吏,谁是在自己面前演戏,谁又是发自内心,自认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她不禁暗暗点头。

    怨不得先帝在世时最看重护国公府上一脉,说他们忠、贞、勇。

    她又问了几个北地的问题,周严有条不紊、深入浅出地答了,语句精悍,却又不让人觉得敷衍,对答如流的模样,再挑剔的人也没有办法抓出毛病。

    同殿之上,将注意力放在周严身上的还有石颁与褚禛。

    石颁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两拍。

    上一次见到护国公周严是什么时候?许是一直都在沙场拼杀的缘故,护国公的眼神与气势都带着锐利的杀气,虽然他已经着力收敛,无意之间还是会显露出来。

    等平了交趾,田太后怎么还能说得出让他尚公主的话。

    十有八九,枢密院又要添丁进口了。

    他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瞥了一眼褚禛。此时此刻,最着急的应该是自己这个老对头才对。

    褚禛却没有如他所想那般不快。

    如果周严平了交趾,真有了扩土开疆之功,回京之后按功考官,晋身枢密院自然是顺理成章,然而这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了。

    广南乱象频发,若是周严不去,说不得只能自己上了。

    远忧与近火,总得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转眼之间,田太后与周严一来一往,已经对话了小半个时辰,田太后匆匆结束了北地的话题,话锋一转,问道:“前日谈起广南,诸位卿家都说周卿曾在广南军中历练,卓有战功。”

    周严点头,“确有此事,不过已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沧海桑田也要百年,短短十数年,地理变化不大。如今朝中正对交趾用兵,可熟悉广南之人却寥寥无几,就连褚平章。”石颁还不忘给褚禛挖了一个坑,“对广南的了解也已经是数十年前了。”

    田太后立刻赞同道:“万书不如亲见,周卿说一说广南事宜罢。”

    到了这个份上,周严怎么可能不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

    他道:“臣请一份广南舆图。”

    地图很快拿了上来。

    周严对着地图,将广南二十五州的地理、人文、气候一一列述,又间夹对交趾简述,朝中如果要救援桂州、邕州,兵力如何行进,纲粮如何筹措,林林种种,滴水不漏。

    他足足说了一个时辰,石颁找了个空隙,进言道:“桂州如今被围,张将军音讯全无,臣请以周严为桂州知州,统领广南军事。”

    田太后犹豫了一下,看着周严道:“不知周卿意下如何?”

    多年在外,一回京,连为母亲奉上一杯热茶的功夫都没有,连与家人团坐都未曾,就已经又被打发去了那偏远之地。

    还是短短几月就殁了两员大将,如今正当暑热,人人避之不及的广南。

    去,还是不去?

第九十二章 邕州() 
惨叫遍天。

    一锅锅才烧开的热油从城墙上泼将下来,浇在攻城的交趾兵身上,引发了惨烈的哀嚎,还没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反应,火把、火引子已经随之落下,明火与油相触,焦肉的臭味很快就漫了天,团团火簇在交趾兵的身上燃烧着。

    天气太过闷热,城墙外头攀在云梯上的首批边蛮士卒只在身上穿了一层竹泡桐油制成的甲胄,平日里这样的外甲既透气又轻便,寻常的箭簇都没有办法穿透,可一遇上火,外甲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燃烧起来。

    火焰疯狂地向外扩散,地上俱是翻滚的人影,企图用泥土去压灭身上的火焰,而在他们身旁,木制的云梯也很快就被烧成了焦炭。

    离得稍远的交趾兵还没有来得及往后退,城墙上已经射下密集的箭簇。往上攻时看起来如同云峦的城墙高度,其实不过三四丈而已,由护城河冲到城墙之下的敌寇前锋,从听到利刃破空之声,到箭至身前,只有一个眨眼的时间,连侧身都来不及。

    一地尸首。

    护城河到城墙下形成了一圈空白的地带。

    交趾这一次的攻城显而易见的又失败了。

    夏日炎炎,交趾进攻的队伍一后退,邕州城墙上的守军都松了口气。

    正在城墙上戍卫的苏子明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已经脱力,双手因为长时间拉弓,几乎在没有办法动弹,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剧烈地喘息着,顾不得去擦满身的臭汗。

    一旦放松下来,热气与尸首的臭气开始让人无法忍耐。

    他是邕州知州苏令的三子,如今就像普通的兵卒一般,站在墙头护卫着这个城池。

    身边的是他的好友,往常并肩挑灯苦读,希望下一科共同下场的同窗。对方一边喘着气一边骂道:“娘的,没玩没了了!”

    苏子明张口就回道:“怎么,你怕了?”

    同窗高声道:“你们苏家上下三十几口都不怕,我就一个光个,怕个屁!左右不过一死!杀一个回本,杀两个就算添头,如今老子早够本了。”

    原本斯文的性子,也开始说起粗口来。

    话刚落音,城垣上就响起了如雷般的叫好声。

    苏子明热血涌了上头,手上突然又生出了一股力量,他大声叫着好,用力拍着自己同窗的肩膀。

    可心中压不下的是浓浓的不安。

    贼子伤亡惨重,可邕州也不遑多让。

    邕州本就守兵不多,又被桂州抽调过半,实际上全是州兵土兵,一个在编的禁军都没有,就是这样一批人,硬抗了这么久。

    邕州城守到现在,原本的三千土兵早已死伤过半,城墙上守卫的大半都是城中新募的人手,原本拿笔的、拿锄头的、拿算盘的,只要有一把力气,几乎都投了军。城里民众的铁锅、锄头、镰刀都送了上来打造兵器。

    本来以为只要守住一个月,桂州就能有大批援军前来相助,可如今已经月复一月,依旧没有援兵的影子。

    他正出神,忽然听到城下传来整齐划一的号令声。

    “怎么了?”他吓得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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