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福到了-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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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鸢愣了愣，回过神来，问道：“那阿言，你后悔吗？”
后悔吗？
明明我刚才在脑中想的清清楚楚的答案，为什么到了此刻，我竟有些犹豫？相信他的是我，做出决定的也是我，起因是他，结果是我，那我有说后悔的资格吗？
“后悔。”一阵疼痛袭来，疼得我眼冒金星，我抬起眼来，勉强笑道，“牵连众多的喜欢，是罪过。”
红鸢沉默不语。
我一边压着心头的刺痛，一边小心地打量着红鸢的神情，心中有些后悔——之前失口叫了她“大嫂”的是我，现在泼冷水的也是我，这想到这里，我有些想要咬舌自尽。
“阿言，喜欢和爱，原本就是自私的。”红鸢轻轻道，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调笑之意，现在，她满脸郑重与认真，“尝试过了，才有说不的资格。”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她说的何尝没有道理？在我重逢季寻之后，流风和云牧何尝没有提醒我要提防季寻？可我不是义无反顾地中了“织梦网”吗？
“还有，阿言，”红鸢对我宽和一笑，那一瞬间，带了无限的温柔，“只有经历了，才可能会后悔。”
“而且，流风君也并不是那样危险的人。”她重新笑得眉眼弯弯。
我怔怔地看着她，不知如何作答，感情之事，谁又果然能够断定是安全、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呢？
那个我心中如同太阳一般的耀眼少年，最后，也只在梦境崩塌的时候留给了我一句“对不起”。
抬眼看了一眼红鸢，只见她笑意盈盈中带着一抹坚定之色，我欲言又止，到底将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都是自己的选择，旁人再劝，都是无用的。
况且红鸢这般容貌性格，保不准真的会打动流风。
这般想着，我心中略略舒坦了一些。
“先不提流风君了，”红鸢大约是见我脸色难看，便贴心地转了话题，“阿言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沉默半晌，抬眼看向她，笑道：“红鸢知不知道什么特别荒芜的地方？”
“荒芜？”红鸢惊讶地看着我，“你也不至于想不开到去垦荒吧？”
“”我哭笑不得。
“我就是好奇。”原因是自然不能跟她说的，她若是知道，流风立马也就知道了，“这段时间闲着没事，翻阅古籍时，看到远古大荒时，有许多这种地方，广袤无垠、荒芜无生灵；所以一时好奇，现在还有没有这种地方。”
“你这好奇的地方倒也别致。”红鸢赞赏地看了我一眼，“不愧是流风君的妹妹。”
“”我就知道她是三句话就要提一次流风的
“不过这种地方，现在应该很难找，”红鸢托了下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冲我嫣然一笑，“毕竟，天地分六界，万物皆有灵，现在哪儿还有那些荒芜？过了那么多沧海桑田，若还是同从前一样，才真正让人心慌。”
我点点头，红鸢说得确实在理，但我总是有些失望的，好不容易我终于想要直面自己的晦煞之气了，却无法去确认，想想便觉得有些失望。
但也好。
若果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意味着我不可能去冒风险一试，那父君和母后他们，也就不会为我挂心了。
第208章 初级任务（）
“这种地方，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红鸢许是看我怅然，笑道，“阿言不必一心执著于此。”
“自然。”我忙不迭地点头。
“我听说，”红鸢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了些意味深长的意思，“阿言入‘织梦网’时，那位忆韶仙君也只身追随而去。”
“如此勇气胆魄，倒让人刮目相看。”红鸢一脸赞叹道，“我还道你们天界的神仙，都十分看重规矩纲常；这位忆韶仙君，很是不同凡响。”
红鸢说得不错，天界的神仙，大都拘泥于规矩纲常，行动之处，必然有理可据，以为这才是正当；
可忆韶，他从来都是不同的。
“他自然与他人不同。”我低眉轻叹道。
红鸢抿嘴笑道：“哦？那对于阿言而言，忆韶仙君也是不同的吗？”
我怔愣了一下，继而失笑：“自然不同。”
“有何不同？”红鸢紧跟着问道。
“他”我怔了怔，心慢慢地变得柔软——他，于我而言，从来都与旁人不同；最初拜入集福宫时，拿我逗乐的是他；在集福宫中，我不惯于其他同门交际，他却是嬉皮笑脸地凑到了我身边来；我的身份暴露时，连怀瑜都生了一场气，只有他一如从前；如今，他更是我的救命恩人。
不知不觉间，他竟早已在我的生活中生根发芽了，再抹不去他的痕迹。
“反正，他就是不同。”自我醒来，一直在压抑着心头的痛苦，想起忆韶时，反倒出奇地平静了起来——大约，我这条命都是他捡回来的，所以更加依赖了他些。
“那”红鸢看着我，目光带着探询，我有些不解其意，与她对视片刻，她的唇边浮出一抹轻笑，带了一丝俏皮的调笑，“既然如此不同，日后阿言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自然。”我以为红鸢是在提醒我不忘忆韶恩情，忙不迭地点头，再抬眼看向红鸢时，却见她眉眼之中，有着一缕说不清楚的笑意。
不知为何，同红鸢在这里说了半天忆韶，我却是有些想要见他了——明明是从他那里过来的。
猛然摇了摇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方要同红鸢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面前的结界终于被收掉，流风一路带风地走了过来。
“大哥？”我见他眉间有郁色，不由得出口询问。
流风瞥了我一眼，侧身对红鸢客气道：“我正要去鬼界一趟，不知公主是”
“自然是跟流风君一起！”红鸢不等流风把话说完，生怕下一瞬流风就把她丢在天界了似的，忙不迭地眉开眼笑道，“阿言，再会！”
“”我忍不住扶额，一个想法闪过，我抬头看向流风，兴奋道，“我也去！”
红鸢脸上一抹喜色。
“不行！”流风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我很是不服。
流风看了我一眼，神色淡淡，口气淡淡：“没有为什么。”顿了顿，迎着我委屈的目光，流风特别强调道：“父君母后不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天界一步。”
“”我目瞪口呆。
我这是被软禁了？
“对，”流风好似看破了我的心思，面不改色道，“你不该好好面壁思过么？”
我一下子气馁，垂头丧气道：“该。”
“那就好好思过。”流风淡淡道，一句废话也无，抬脚朝外走去；红鸢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冲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而后一脸欢欣地追着流风而去，徒留一个无奈的我站在原地心有戚戚。
待我目送着流风和红鸢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时，我这才回过神来，慢悠悠地回去集福宫。
“阿言，你回来了！”我才出现在门口，猝不及防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满脸通红的怀瑜。
我揉了揉额头，朝他傻笑道：“是啊。”
怀瑜愣了一下，脸上却是更红了三分，他别扭地将目光转向别处，温和道：“师父正在找你。”
我看他如此忸怩的样子，不禁失笑。
他还是如此注重规矩，想必是在下意识地同我保持距离。
既然如此，我也更要庄重几分，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十分郑重地看向他：“多谢怀瑜。我这就去找师父。”
怀瑜愣了愣，没说什么，只默默地保持着两步的距离陪我一同去了正殿。
“见过师父。”行礼过后，我抬眼看向师父，有些底气不足。
自我从如梦之境中醒来，只要是在这等正式场合之下，都下意识地有些底气不足——大约是怕自己再一个不小心，就闯了祸吧。
“阿言，交予你一件任务，不知可否？”师父抬眼看我，笑意盈盈。
我顿时受宠若惊——就算是从前，师父也从不给我什么任务的，就只我烧了五瘟神君的卷册时，跟着怀瑜和忆韶下界了一次，认真算起来，只能算是弥补，算不了什么任务；没想到，此时师父竟会让我做些什么。
顿时，心中充满了感激，忙不迭地点头道：“任凭师父差遣。”
师父满意笑道：“只是你别嫌烦就是了。”
待我听完师父细说，才知道原来师父要我将近几年来散在人界的福气都归档整理一下，这些事情倒不复杂，只是繁琐；一般来说，会教给级别最低的弟子来做，以磨练耐心，以及顺便从中汲取些经验。
纵然如此，我也很是开心——要知道，我的身份和晦气，一直都颇招忌讳，我虽名为集福宫的弟子，但除却跟着师父修行上课外，倒是果然没有领过什么任务。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怀瑜。”师父温和笑道。
我忙不迭地点头，领了那成堆的卷轴回去，堆在案上，一时间也堆成几摞，蔚为壮观。
不知为何，心中略有得意之感——我，终于是可以派上用场了么？
“这是最近五年的卷轴，所以有些多，”怀瑜看了一下那桌案上的卷轴，眉心微蹙，目光略为担忧，“你若做不惯这些，就早些告诉我，我”顿了顿，怀瑜低头温声道，“我替你想办法。”
第209章 采非，无处不在（）
我愣了愣神，漾开一抹笑来：“那我就先行谢过你了。”
怀瑜原本在收拾着卷轴，听闻我这话，忙碌的手却顿了顿，脸上浮出一抹郁色。
“不必如此客气。”他轻轻道，“你本是我同门师妹，帮你也是应该的。”
我点点头，笑道：“你从来都是如此的。”
温柔，细心，见不得有任何不好之处。
怀瑜其人，就是人界里话本子中描述的那种典型的神仙——温柔慈爱，心怀天下。
这不，怀瑜已帮我将那些卷轴按照时间归了类，而我要做的，展开卷轴，以观其境，然后记录造册，以备之后查阅。
捏了纸笔，我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知我这满身晦气写下的卷册，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师父既然让你来做，想必是没事的。”怀瑜看出了我的不安，轻声安慰道。
我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他却又低眉敛目，避开了我的目光，只随手拿起了一册卷轴，似在仔细查看些什么。
我亦打开一册卷轴，那卷轴放在一起时，并无什么奇特之处；甫一打开，便如观世境，能将当时的场景再现出来。
我紧紧盯着那热闹的一幕，大为赞叹，人间烟火，从来如此热闹，天官赐福，又添喜悦，人头攒动，来做庆典。
好繁华世间！
一时之间，身为慨叹，也难怪文方仙君哭天喊地地要想回人界了，同人界比起来，天界确实有些太清冷了些。
猛然想起，既然文方仙君是偶尔吃了那仙丹才飞升上天界的，必然也是命中之福了，不知是不是集福宫的手笔？若是如此，那是否也能查阅得到？
想到这里，心中蠢蠢欲动。
“这般开心？”怀瑜轻声道。
我点头笑道：“是啊，想到这么多年来，我终是派上用场了，就很是高兴。”
怀瑜沉默片刻，轻轻道：“阿言贵为天族公主，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无人可以指责什么。”
“怎么可能？”听了怀瑜的话，我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像我这种倒霉的公主，九重天上的神仙怕是觉得看见都嫌多余，若不真的做出些什么，”我顿了顿，笑道，“不是要被丢进灭魂河，就是又要有哪位仙君倒了霉。”
话音刚落，怀瑜的脸色陡然一变，欲言又止。
我顿时想要咬了舌头——哪壶不开提哪壶。多心听着，我倒是像在故意埋汰怀瑜似的。
想了一回，我大义凛然地解释道：“不过，如今我是想开了的。靠人不如靠己，若我果然能够成为让天族骄傲的公主，大约就不会那么招人嫌弃了。”
这一席话我说得感慨激昂，抬起头来，看见怀瑜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下一刻，怀瑜比我还要手足无措，他望着我，眉头紧皱，似要说些什么，但又好似难以启齿。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般，半晌，终是明白过来。
“我不会乱来的。”我轻轻道——他，还是同从前那般，从不肯相信我能做成什么，只怕我一个不小心，就毁了六界众生。
不过他虑得是。
我亦无法反驳些什么。
“阿言”怀瑜轻轻叹道，带了些无奈，他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摸摸我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