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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行云流水-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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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匠十分不舍爱徒,但拗不过“老、爷、抬、举”这四个大字,只好送了去。

    谢流水几乎就猜到了后来之事,只是梦里相隔,他无可奈何。

    夕阳西下,谢流水只能站在那,看着小行云,戴着他的小贝壳,抱着他的小叶熊,蹦蹦跳跳,跨进了那高门里。

    隔着十九年的岁月,他拉不住他。

    一入侯门深似海。

    楚行云一进府就被个母夜叉拖走,剥小鸡似的换了一身行头,轻纱的里衣、丝绸的外袍,他穿着只觉极不合身,衣服老往下掉,莫名其妙就露出肩膀来,下摆还裁得一拉即开,若去爬个树,怕跟光腿也没两样。

    小行云心里哼哼,有钱人家的东西原也不见得样样好,这做的甚么垃圾衣服也叫人穿,远远不如娘的手艺呢。

    换好后,他便被押进老爷房里,琳琅满目,唬了他一跳,桌椅床榻,奢丽得他都不认识。只拘谨得杵着,手脚也不知该往哪放。捱了好一会,才等到老爷。

    钱老爷像个满是褶子的元宝,见了他,下垂的肉团脸便挤出一抹慈爱笑,许是做得太过,眼睛眯得堆进肉缝里,泯然不可见了。

    小行云心头还旋着饥荒的阴影,见了这样臃肿的人,便想割了肉吃。若天下的钱老爷都能切碎了喂给挨饿的百姓,那真是活佛济世,人间第一的善事。

第41章 第十五回 一叶熊8() 
楚行云有些不懂;他分明是做书童的;怎么变成学子了,但能习文识字;他心里还是很高兴。以前村里大多是粗朴的庄稼汉;大伙都打心眼里尊重识字的人;如今自己竟也有机会装点墨水,绝对要拿出十二分精力来。

    初时;钱老爷只让他站到身前,口头指导,慢慢地,变成手把手地教他横竖撇捺。

    钱老爷的大手包着他的小手;腻腻的手汗浸着他,楚行云觉得不舒服,但他把笔一顿,钱老爷就大声呵斥;只好硬着头皮不停写

    直到楚行云横竖撇捺都写得滚瓜烂熟,钱老爷也不肯松开他。

    不知捱了多久;屏风里转出一个人,四五十岁,一截干瘦枯木似的;怀里粘着一只雪白小童;杏色轻纱,红梅指甲,辨不清男女。那截干木头走到书桌旁;压低嗓子,不知跟钱老爷说了什么。

    钱老爷讳莫如深地笑起来:“孙弟呀,这就是你不懂了。人一长大,有了杂念忧虑,气便秽浊,所以这懂了事的孩子,就属于小大人,身子虽是孩儿,但心神已经脏了,想七想八,再无纯然之气,孩子还是要不懂事的好。”

    那位孙枯木笑起来,楚行云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们,小脑瓜不停地转啊转,可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那小童好像是个男的,可为什么又染着红指甲呢?以前在村里,只有姑娘才拿凤仙花染

    “你又走神!说了多少次!写字要专注!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能成什么事?”钱老爷故意勃然大怒,忽然拿起戒尺,啪啪几下,就抽在小行云手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你给我滚去面壁!”

    楚行云霎时只觉手心手背一片火辣辣,从小到大没挨过这么重的打,疼得牙齿都打颤,可他硬是一声不吭走到墙角去。

    那截孙木头看着他,咯咯直笑。

    约莫站了半个时辰,有人拍了拍他,楚行云猛地回过头去,看见钱老爷一脸愧疚的样子:“对不起,方才打痛你了吧?为着你不学好,我心里着急,手头就没个轻重了。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我们再来学写字,你别生叔叔的气,好吗?”

    孙木头笑得更大声了。

    楚行云茫然地点头,钱老爷领他到书桌前,指引他坐。

    小行云愣愣地坐下来,钱老爷要他继续写字,楚行云一握笔,手就针扎一样收回来。

    钱老爷眯着眼问道:“痛啊?”

    楚行云窘迫地点点头。

    “钱兄,你打得也忒狠了些,教也得慢慢来——”那位孙老爷走来,很是慈爱,“叔叔去拿点药给你涂涂好不好?”

    楚行云只好又点头。

    “来——你过来这里,叔叔帮你涂药。”

    “我我自己可以,不劳烦”

    “傻孩子,不用这么客气。”孙老爷很慈祥地把他拉过来。

    “不用麻烦了”

    钱老爷忽而出手,把他拽过去:“刚才还给你讲道理,这回又不听话了!男子汉大丈夫,涂个药,扭扭捏捏、羞羞答答,跟个女娃娃似的,像什么样子!”

    小行云不再反驳,他不喜欢这两个人,也不愿叫他们涂药,情愿自己动手,可是这里轮不到他做主,他有一些不安,心里闷闷的。孙老爷打开一个瓷瓶,抹出一点白白腻腻的药,轻轻慢慢地敷在他手上。

    这药有股很浓的味道,香甜到齁人,令人作呕,楚行云不喜欢,但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好暗暗憋气。孙老爷却似很喜欢这药,满脸堆笑,他涂得很慢,一点点地敷,还在一旁柔声劝他不要娇气,不要怕痛。小行云益发不喜欢这两个人,他见涂得差不多了,就想往回缩手。

    不料,钱老爷作了一手势,叫那小童过来帮忙摁住他。

    那小童拿着个枕头,一步步朝他逼近,楚行云心中顿时擂鼓一般紧张兮兮,莫不是因为他不听话,这些老爷就要杀了他,把他用枕头活活捂死?

    保命要紧,小行云当即挣扎起来,钱老爷立时出手,狠狠扭住他,楚行云这回更加坚定这些人要杀害他,放开喉咙大喊大叫,孙老爷吓了一跳,好言好语安慰他不要这样,他们不会伤害他,但楚行云根本听不进去,越叫越大声。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制止他啊!”孙老爷转过头,凶悍地质问那个小童。

    杏衣小童抱着个枕头,无从下手,看到楚行云大喊大叫的样子,他也很害怕,最后竟然缩到桌子底下去。最后是钱老爷受不了楚行云大吵大闹,一巴掌挥过去:

    “叫叫叫!你再喊一下?别给脸不要脸!”

    小行云被打得耳边嗡嗡直响,他吓住了,登时闭了嘴,孙老爷在一旁劝解,桌底下的小童此时才胆怯地钻出来,将功赎过似的用枕头捂住小行云。

    楚行云顿时什么也看不见,四肢挥舞踢动,死命挣扎。

    小童轻轻碰了碰他:“你别动,我不会害你的,你再动又要挨打了。”

    小行云见他没有把枕头压死,只是轻轻遮住自己,遂慢慢安静下来。

    小童轻轻用枕头捂着他的脑袋,偷偷说:“你别害怕,装木头人就好。”

    楚行云依言行之,孙老爷抓着他的手,还在慢条斯理地敷药,那浓烈的香味弥漫全屋,楚行云屏着气,不想闻,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会儿,听钱老爷道:

    “算了,这小鬼实在没劲,让他滚。”

    小童松开枕头,楚行云起身就要滚,钱老爷皱着眉,脸一下拉得老长,厉声道:“怎么这么没礼貌!别人辛辛苦苦帮你上药,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楚行云愣在那,好半天,吐出一句:“谢谢?”

    孙老爷一听,大笑不止,钱老爷也是笑,小行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笑,随后他又被领回书桌前,钱老爷抽出一书,扔在桌上,笑出满脸褶子:“好好念一念。”

    小行云打开书,看着满纸蚂蚁,不知所措。

    孙老爷上前,指着字,关切地问:“读过书吗?”

    楚行云摇头。他看见孙老爷微微侧身,对钱老爷低声耳语:

    “钱兄,这孩子也忒粗野了,竟连书也不曾读过!”

    钱老爷板着脸,又问他:“认得字吗?”

    楚行云仍是摇头。

    孙老爷叹了一声:“不读圣贤书,妄为人呀!真是个小可怜,唉,你别担心,以后叔叔们,慢慢教你。”

    钱老爷打开桌上那本书,正色道:“过来!我念一句,你跟一句,好好记着今日所学!”

    小行云赶紧点头,很认真地跟着念。

    孙老爷在一旁笑到捂肚子,钱老爷也是笑。

    楚行云十分不解:“我我念错了吗?”

    “不不不,小神童,你念得对极啦!真是太聪明了,叔叔那是吃惊的笑。”孙老爷抿着嘴,“我也来教教你,跟我念这三句——”

    楚行云愣愣地鹦鹉学舌:“今夜一晤,心晃神荡,垂杨摇曳,凑迎扭耸。初极苦,后渐滑溜,盈盈露滴,半吞半吐。急挡三枪不住,忽有泉汩涌,进退无停,好不淋漓!”

    钱、孙老爷拍桌狂笑,楚行云站在那,一头雾水,他觉得这书写景写的有点奇怪,可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小行云一头雾水,想不明白,两位老爷像是终于笑够了,钱老爷道:“行了,你把这一本拿回去,我划线的句子,须得好好背诵,直到会默写为止!下次要抽查,你要是背不出来,就得挨戒尺了!”

    楚行云抱着书,离开书房,未走几步,那小童便溜出来叫住他:“你回去把手上的药膏洗了吧。”

    楚行云奇怪道:“那不是治伤的药吗?”

    小童迟疑了一会,终是道:“确实是治伤的药,但那药涂上去一会便发挥完作用了,后续要再涂点别的配合使用,才更有疗效。老爷贵体,记不住这些琐碎,我便来和你说说,喏,你洗完,涂这个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支绿膏递给他。

    “还有那个书你背归背,别往心里记。”

    楚行云不太明白,但还是谢过了,他再走几步,又被母夜叉拖走,拖进后屋里,母夜叉闻到他手上的药味,奇怪地笑了一声,便把他涮羊肉似的摁进浴桶里,楚行云一直喊烫,不断挣扎,却不被理会,最后押进一小院里。

第42章 第十五回 一叶熊9() 
院里的日子不难熬;却也不算好。大多孩子见楚行云一人被关在小木屋里;不受待见,于是都不爱跟他玩;除了那日给他药膏的红指甲小童;还时不时会送些饭菜给他;其他孩子都嘲笑戏弄他,见楚行云不理;便又变着法子弄些诗文曲乐指桑骂槐。所幸小行云胸无点墨,一概听不懂。

    他们不跟楚行云玩,楚行云也不跟他们玩,他总是自个儿爬到树上;坐在高高的枝头,如此,心就会特别平静,常常一坐便到黄昏;还以为能听到谁来叫他楚哥,一齐勾肩搭背去捉大头虾;以为还能听到娘唤他回家吃饭,骂他贪玩,菜都要凉了

    再听不到了。

    他捏紧挂在腰间的小叶熊;娘说了;难过的时候就抱抱它吧,好像娘还在身边似的。

    院里的孩子见骂他没效果,便开始对他拳脚问候了。可这些孩子各个纤腰细腿;粉拳出击,楚行云一概不还手,有时被红指甲小童看见,还笑他傻大个,白白给人揍。

    从小孩子王的楚行云,干惯了剿灭他帮、怒抢地盘这种大阵架,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这是在和我打架啊

    后来楚行云索性就只在屋里读书练字,可不知为何,他一读那书,就听到外面的孩子四散哄笑,有时,他给红指甲看自己写的字,红指甲一脸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夸这字越写越好,像模像样。

    小行云心里很是高兴,以后他也能算半个读书人了,将来若能回家去,爹娘不知该有多骄傲!

    想到此,楚行云心里更甜滋滋,益发刻苦练习。

    这日,他又被带到书房。屋里除了大肉饼钱老爷和干木头孙老爷,还有皮松肉垮刘老爷,一脸鸡皮半瓢秃,虎背熊腰朱老爷,名副其实似野猪。四人身边站着奉茶的小童,老爷们笑笑地看着他,要检查功课。

    楚行云于是照老爷吩咐,高高举起自己默写的句子,逐字逐字,大声念出来

    满堂哄笑。

    朱老爷一口茶喷出来,刘老爷笑得不能自已,钱、孙老爷也眯着眼乐呵。

    小行云愣愣地拿着自己的字,在这一片笑声里站着,是自己的字体不够好看吗?还是哪个字读错了音?明明已经很认真地在练了以前无论是爬树抓鱼还是打铁,只要他用心,都可以做得很好,可为什么独独写字读书就让大家这样笑呢?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轻轻捏紧挂在腰间的小叶熊,娘说了,难过的时候就抓住它吧,好像娘还在他身边

    娘一定不会笑我的。

    朱老爷捧着茶,笑笑的,道:“钱弟,这小家伙实在傻的有趣,待会带到我府上,以后我教他读书写字吧。”

    孙老爷在一旁慢慢开口:“现在城里孩子都精的要命,尤其是那些大户出生、抄家卖了的孩子,虽然长得俊俏,可是贼头贼脑,让人烦闷,像这般傻不自知的,实在难得,朱兄你这样抢了去,以后我和钱兄还去哪找笑话看啊?”

    朱老爷抚掌大笑:“要找傻的还不容易?我府上可有一堆傻子帮,断手断脚歪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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