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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行云流水-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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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鬼肚玉3() 
楚行云握玉的手狠狠一震,攥紧了好几次又松开,佯作冷静道:“这真假穷奇玉有何分别?你又是如何得知?”

    “楚侠客可仔细摸摸那残片。这穷奇乃至邪之物,山海经中言其似虎,蝟毛,有翼,这真假之别就在那羽翼末端上。”

    楚行云用手细细去摸那凸起的纹路,有两道遒劲的长纹,似是穷奇之翅,这残片应是邪兽的后半部分,又听得谢流水道:“真玉的穷奇翼尾端微微翘起,而假玉则略微平直。我曾得手过真玉,否则如此微差真是难以分辨,也难怪那些人不惜血洗全局也要毁尽”

    楚行云捏着玉,满心焦慌,根本已听不进谢流水又说了什么,只想着他所言的血洗大清剿,十年前的那人会不会已经

    “不过如我所料,楚侠客果然对这玉一无所知,恐怕原先也不是你的,我昨夜就想谁会把招祸的东西宝贝似的”

    “十年前戴这玉的所有人都死了吗?”楚行云烦躁地打断他。

    “原则上是这样,但按理说,玉也该都毁了,连残片都不应剩下,所以楚侠客你到底是从哪”

    “与你无关。”

    “好吧,那如今我们一体两魂,我还是得好心提醒你最好别戴了,万一被什么人看了去”

    “自有分寸。”

    “啧,楚侠客这般固执,真是让我对我们的未来十分不安啊。”

    “有本事滚出去。”

    “”谢流水无言了一阵,复而笑道,“被小美人噢不,是尊敬的楚阁下冷冷一骂,脑子倒记起了不少事,楚侠客可有听过玄鬼妻吗?”

    楚行云示意他往下说。

    “在我家乡那流传挺广的,说是有一个负心郎日日虐待糟糠之妻,一日不幸打死,也就随意埋了,准备另娶美娇娃。其妻之魂忿怨难平,便化为黑面玄鬼,趁满月时分钻入负心郎体中,日日折磨其魂灵长达三年。其母爱子心切却无可奈何,只得以泪洗面。后有侠客路过此地,听闻此事,便于院落舞剑,以浩然剑气破阴测鬼气,遂解此祸。这虽是虚事,但无妨试试。楚侠客内力尽失,剑法应是没忘吧?”

    “自然熟记。只是剑法众多,用哪个?”

    谢流水“呼”地吹了声口哨:“楚侠客真是天下绝才,年仅二十三就能精于各个剑法。听闻弱冠之年便练成了盛传江湖的九剑行,那不如就舞这个试试?”

    这九剑行以九招为基,又以九为变,生出千万来,是当今江湖最稳扎最正统的剑法。楚行云当即也认同,只可惜手中无一把称心如意的宝剑,只能削下数十根眠花茎秆,拧成坚实的细股,权作枝剑以代。

    夜色莽莽,楚行云持剑而立,屏息凝神,只见:

    一式生,点剑而起起剑歌,三尺寒星濯清光。

    灵如紫燕盈盈影,轻若飞雪簌簌花。

    二式挥,挺剑而出出芙蓉,英姿飒爽君子竹。

    鱼贯凫跃纷纷沓,玉树临风卓卓然。

    三式扬,提剑而挑挑河山,直指天涯断潇湘。

    吴钩淬雪凛凛义,轩辕除魔堂堂威。

    四式凌,击剑而刺刺冰轮,气贯长虹穿江海。

    鲸开沧溟跋浪高起三千丈,

    鲲劈苍穹扶摇直上九万里。

    五式决,扫剑而荡荡九州,百万雄师莫可当。

    螣蛇吐雾破风吞日震寰宇,

    青龙掀滔崩天溃地搅昆仑。

    六式阔,横剑而平平纵壑,高崖衔月邈千重。

    虎啸五岳三春惊雷斗紫微,

    羿射九日四冥鞭电斩贪狼。

    七式转,撩剑而走走偏锋,九曲回肠绕巍峨。

    雨声疏狂银象疾疾踏,璇玑流玉素霓遥遥倾。

    八式悠,抹剑而成成环佩,金鱼摆尾戏清涟。

    暮云浩浩兮翩若惊鸿,烟水澹澹兮婉若游龙。

    九式归,立剑而剪剪剑花,雁字回时收秋声。

    蓝莺邀月萧萧空幽谷,青鸾鸣舞杳杳碧云天。

    九剑舞毕,四野幽阒。

    夜风飒沓,谢流水微怔了神,难得静下来,可不多时,就原形毕露,又是个没正经道:“啧啧啧!妙哉妙哉,楚侠客这剑舞得真是风华绝代,只是似乎”

    楚行云瞥了眼依旧挺尸的谢流水,随手将枝剑掷了出去,席地而坐,盘算择日就剁了他,然后请个高僧把这家伙轮回了!

    “楚侠客,我似乎感受到你身体里又紧又湿的恶意,你还在想着轮回我?”

    妈的!

    楚行云烦不胜烦,只想把谢流水那种带点讥诮痞气的声音掐断弄死,此时又听他道:

    “这九剑行没效果,不如我们换点别的姿势,你还会”

    谢流水突然顿住,喃道:“火”

    “什么?”

    “山头起火了!”

    楚行云猛地一转头,果然,李府山后有隐隐火光。

    天阴溪!

    楚行云暗叫不好,飞身而起的瞬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诧异问道:“你看得到我背后的情形?”

    “差不多吧,一开始只能通过你的眼睛看,后来发现,我似乎可以在你体内转身”

    这诡异的灵魂同体总算同出点利用价值了,楚行云一边疾跑下山,一边问道:“那现在我身后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黑乎乎的眠花地还有黑摸摸的山林等等!你就这么把我肉身丢在那!”

    “没人会对你那破躯壳感兴趣。”

    “楚侠客,我们可是说好互惠互利的。”

    “所以我没斩你尸首。”

    “但是丢在那万一被野兽吃”

    “那你只能怨老天开眼了。”

    “操”谢流水低声骂了一句,都道是寄人篱下,其心酸苦,何况自己这个寄人体内的,更是只能仰人鼻息、默默吃瘪。

    楚行云倒觉心头微畅,只是没了轻功行动甚是不爽利,那后山头的火明晃晃地撞进眼来,似是越烧越旺。近了李府,却见府门突然被冲开,一个守卫怪叫着跳出来。

    “啊─────”

    只见那人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翻滚在地,四肢不停地抽搐。

    门里又涌出几人,站在他身旁慌得不知所措。

    楚行云立即上前拨开他们,微扫一眼,那人的右腿肚被咬了个血窟窿,其上有只活虫正往里钻,当即出手如电──

    “别用手啧!”

    谢流水出声已晚,楚行云两指迅如疾风,一夹一甩,将那条硕虫扔在地上。

    这虫一身黑长毛,毛上似乎还裹着层粉末,也不知是否因吸了血的缘故,肥硕无比,在地上抖动着短足要翻身,恶心得紧。

    然而还没等这虫翻过身来,楚行云就觉两指之间火辣辣地痛,抬手细看,指尖处已然青紫。

    “楚侠客,你这芊芊玉指恐怕是要不得了,趁早剁了”

    “宋大人!”

    此刻,宋长风从府里走出来,楚行云忙将右手往背后一缩。宋长风迈过门槛,立在众人面前,环视一圈,目光及了楚行云,眉宇间沾了惊喜,但却是无言,转而走向那名受伤的守卫,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启震,你早年习过些许医理,依你看,他这样有何救治之法?”

    “回大人的话,属下只略懂些包扎止血之术,这般毒伤,还未曾见过,只是见他如此,恐怕是不太好了”

    那人已陷入半昏迷的状态,腿肚肿得比大腿还粗,右膝盖以下全然发黑,极为畸形可怖。

    “竹青,你立刻去请西街口的神医决明子来,速回。启震、启东,你们看护好他,先抑毒止血。至于其余的人”宋长风瞥了眼地上扭动的虫,起身威然道:“跟我进李府!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再出来!”

    说罢,转身跨进两道高门中。

    众官兵脸上皆是惊惧,迫于严令,只得硬着头皮跟进去,倒是最末的那一位,行止稳然,反手挑了簇火抵在那毛虫上,烧了个干净。

    楚行云觉得此人身形似曾相识,但此时也不容细想,指尖处的疼痛似乎止了,但仍发青,谢流水正为他先前被砍了的小指愤愤不平,此时一个劲地夸大这毒有多歹,巴不得楚行云马上断指保命。行云懒得管他,不过一毛虫之毒,哪有碰一丁点就一命呜呼的道理。急忙跟着跨入李府,只见前院一片的吸血毛虫,一群官兵面如土色、手忙脚乱地秉火涂地。

    “出何事了?天阴溪那边的火”

    宋长风见他来,只是摇摇头,抬眼看了看后山,道:“两边都诡异得很,一言难尽,天阴溪的火先不用太担心,是展连自己放起来的。”

    “在山上放火?”

    “展连会有分寸,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会出此下策。他那边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怎么会突然死人?”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展连派人来报,天阴溪突现一大群刚才那种吸血虫,有几个人不慎被咬死,只能先放火烧。”

    “我原本也听说天阴溪里有吸血虫,但”

第九回 鬼肚玉4() 
说着,宋长风顺手抽剑,往几步开外一划,一条毛虫被劈成两半,但很快,楚行云就觉出异样,被斩断的虫并没有直接死去,反而像是化成了两只,开始朝着相反方向爬动,宋长风继续朝其中一只再划一剑,依然不死,新破成的两截成了略为短小的吸血虫,仍在窜行。

    “这”

    楚行云几乎被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邪乎了对吧?除了火烧,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被咬上一口,就得像外面那人一样。”

    “这满地的虫都是从哪出来的?”

    宋长风没答话,默默扫了眼不远处那具开肠破肚的尸首。楚行云循着看过去,尸首新添了许多伤,但已经没有多少毛虫了,只有几只残余的正从他肚里一点点钻出来。

    楚行云被恶心地喉口发紧,转头问道:“这些虫子一开始就在他肚里?早上的时候似乎没有异常”

    “准确地说,是在尸体肚中的黑袋子里。”宋长风引着楚行云走到院落一隅,地上放着一个破口的黑袋,楚行云蹲下细细查看,用手轻轻拨弄,这袋子散发着腥味、铁锈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味道。这布料他也从未见过,滑似鱼皮、韧似蛛丝,破口处带着丝丝血迹,血里还有一粒长着数根尖头的大球珠。

    “这是吸水珠?”楚行云小心的捻了一下那珠子的材质。

    宋长风点点头道:“没错,吸水膨胀的,这一套装置都精心设计过,连袋子都是上好的鲛皮春,凶手应是”

    “鲛皮春?”

    宋长风低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楚行云,了然地笑了一下:“你不知道很正常,贵族中有些女子会用。”

    谢流水闻言,倒是低低地笑起来,很是下流地感叹道:“鲛皮春啊啧,拿闺中妙友去装虫子,真是暴殄天物。”

    独楚行云一头雾水,他在心中逼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听‘鲛皮’二字就知道了,海产,名贵玩意儿,不过呢,贵族女子又不差钱,所以就拿来干点春事。你想哈,旷夫已久啊,深闺寂寞不?可是又不敢乱搞,万一怀孕那可就浸猪笼了,让奸夫带个羊肠套吧,奸夫如裹棉袄洗澡,不爽。于是鲛皮春应运而生,轻薄若无,表面略有粗糙,增强敏感,且有壮阳功效,奸夫持久威猛,淫`妇爽上青天,嗯嗯啊啊,好不快活。”

    楚行云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又听宋长风问道:“你能闻出这袋子里的另一种味道吗?”

    “能嗅得到,但不太清楚是什么。”

    “袋子里的腥味是虫,铁锈味是血,而另一种味道,是夏枯草。”

    “中药?”

    “对,夏枯草汁可以让坚韧的鲛皮春变薄甚至破掉,凶手应是先用某种方法让虫子处于沉睡状态,接着在袋子的上方用一个小软袋装血和夏枯草汁,再在其上三分处安一个吸水珠,当这套装置放在尸体内部,吸水珠吸收血气胀大,带着长尖头不断往下,最终刺破软袋,让血和草汁流出来,虫子见血兴奋,开始撕咬”

    “等等,这袋子从一开始就在尸体里,尸体本身的血不会影响这些吸血虫吗?”

    “我从没见过这种虫,不知其特性,但它们似乎不喜死人血,否则如此众多,一破袋就要吸干那尸体了,那软袋里的血可能也并非人血。”

    “如果这些虫子不喜死人血,一旦破袋,就会源源不断地从肚子的破口钻出离开,尸体怎么会爬”

    楚行云说着,自己顿住,忽然想起方才所见,虫子黑毛上裹着的那层粉末

    “是磁粉?”

    宋长风惊异而赞许地看了他一眼,道:“对,每只虫都被裹了磁粉,并且凶手在尸体内腔及其关节处精巧地布置了磁铁,不喜死人的虫想钻出来,却反被吸到尸体的各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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