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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贤德妃-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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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西闲罕见地面挟寒霜,半是漠然地回答:“在看着他们以命偿命之前,我哪儿也不会去。”

    九重宫阙。

    成宗望着泰儿,道:“所以你该明白,他在这儿,朕至少可以网开一面。”

    “这么说,”赵宗冕道:“我是该感激皇上了?”

    成宗道:“朕这样做,也只是想”

    “想你的心里好过一点?”

    成宗眼神复杂:“宗冕,这不能怪朕,一山容不得二虎。要怪,就怪你太能干了。”

    赵宗冕仰头长笑:“用着我的时候恨不得我是三头六臂,一旦用不着了,我连喘口气都是错的。皇上,你的如意算盘拨的挺响啊,怎么全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了。”

    成宗道:“行了。不要再说些没用的。其实你该知足了,要不是当年朕网开一面把你留了下来,你早就”

    “早就跟我那个短命的母妃一样,现在只怕骨头也都化成灰了是不是。”

    殿外突然有些异动,仿佛是闷哼声。又像是兵器碰在一起发出的响动。

    成宗侧耳听了听,他毕竟年纪大了,耳朵并不灵光,且也没听出什么异样,便仍聚精会神地看向赵宗冕。

    皇帝叹道:“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什么?”赵宗冕道:“既然说起往事了,皇上,不如你再告诉我,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成宗皱眉。

    赵宗冕道:“我记得他们都说她是暴病身亡,不过也有人说她惹怒了先帝,所以给处死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呢。不过也没什么所谓,毕竟我连她长的什么样都忘了。”

    “她长的很好看,是后宫最绝色的女子,”成宗接口道,“所以先帝才那么宠爱她。”

    “那她为什么死了,难道也是因为她像我似的太能干了?”赵宗冕似觉着这句很有趣,笑出来。

    他怀中的泰儿却并没有笑,大概是听不懂两个大人一本正经在说什么,泰儿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举起小拳头揉了揉眼睛,泰儿在赵宗冕怀中站起来,趴在他肩头往后看——而赵宗冕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关着的殿阁门扇。

    成宗闭了闭双眼:“因为什么?因为她太自不量力了。”

    “自不量力?”

    成宗张开双眼:“罢了,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唉,说了这半天,朕也累了。”

    赵宗冕没吱声。

    泰儿却仍趴在他肩上,手指着殿阁的门扇,口中呀呀啊啊地叫起来。

    赵宗冕抱着他站起身来,笑对成宗道:“这儿闷的叫人恶心,泰儿好像也想出去耍,皇兄,我就带他先走了。”

    成宗喝道:“宗冕!”

    赵宗冕道:“皇兄还有什么吩咐?”

    成宗隐忍道:“你不要不识好歹,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了泰儿着想。”

    赵宗冕笑道:“皇兄的意思,是让我把泰儿留下,就像是当年我母妃死了,留我对着你一样?”

    他满面轻笑,成宗已知道了他的心意。

    他紧皱眉头无奈地低声:“你如果真的想走,那就走吧。”

    赵宗冕含笑看他,眼底却是凛凛地冰寒:“皇兄,那我就走了。”

    成宗不答,泰儿却兴高采烈地,身子往外面的方向倾斜。

    赵宗冕道:“你这臭小子,怎么比你爹还心急。”抱着泰儿,头也不回往外去了。

    成宗抬头,眼睁睁地看着他往外,不禁大声道:“宗冕,不要做傻事!”

    赵宗冕置若罔闻,成宗喝道:“雁北军已经不归你手,你没什么可依仗的了,就算有万夫不当之勇,你也、也无法抵得过朕的三千咳”

    因情绪太过激动,成宗无法继续说下去,手捂着嘴,狂咳不停。

    “宗冕,现在回来,朕会饶你”皇帝断断续续的。

    赵宗冕人高腿长,这片刻功夫,已经走到了门边,他微微侧面,似乎是想回头看向成宗,却又并没有回头。

    唇角微挑,镇北王轻声道:“皇兄,我说过,这门槛已经绊不倒我了。”

    他一抬手,将门扇打开。

    光芒一拥而入,殿内的光线都因此陡然明亮。

    陡然而入的光亮刺痛了成宗的双眼,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是外间整齐林立的身着甲胄的禁卫们。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太子赵启脸色雪白,失魂落魄,倘若成宗站起身来就会看到,近在太子身侧,数把雪亮的出鞘的长刀正贴着赵启腰间,逼得太子不得不绷紧了身子,不敢妄动分毫。

第92章 0718一更() 
皇帝为了太子赵启;也的确是尽心尽力了。

    成宗心想;如果没有东宫苏嫔之死,没有镇抚司行刺;也许将来镇北王就算不被废为庶人,只叫他留在京城做一个有名无权的闲散王爷;和睦相处,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一系列事端横生,连民间三岁小儿都知道朝廷看不惯镇北王;太子跟镇北王已经势同水火。

    成宗知道,儿子跟弟弟两个里只能留一个。不管怎么样;他理所当然的要扶太子上马。

    皇族之间的争执杀戮,向来最讳莫如深,也最叫人诟病,唐太宗千古明君;玄武门之变却仍是挥之不去的阴翳。

    成宗本也是个好清誉的;然而他不动手,动手的就是太子赵启。

    他已经老迈,将要退位,而自己的儿子路还长;总不能让太子在还没登基的时候就戴上残杀叔父的罪名。

    何况太子动手,成宗隐隐地还有些不大放心。

    今日的安排;分为宫中跟西巷王府两处。

    宫中由禁军曾金芝统领三千戒备;内则是宣平侯所带八百龙骧卫负责。

    曾金芝是成宗的心腹之人;宣平侯顾恒少年时候是成宗的近身侍卫;是成宗一步步提拔起来的,向来行事沉稳谨慎,雷厉风行,最主要的一点是,顾恒跟赵宗冕向来不对付。所以对于宫中的安排成宗是放心的。

    而在宫外,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魏翔先前跟赵宗冕过从甚密,故而成宗命副指挥使范涯代替行事,青乡侯辅佐,东宫又派执事监督,三人成虎,自然也是无懈可击。

    至于太子赵启,成宗因不想他担上恶名,所以这两处地方都不许太子涉足。

    按理说他此刻应该在东宫之中,静候佳音。

    成宗缓缓起身,简直不能相信,极度的震惊让他浑身乏力,双膝一屈,复又落座。

    赵宗冕却笑对赵启道:“太子殿下,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启身后有一把刀悄然往前,抵在他的腰间,微微刺痛。

    太子身不由己往前一步,迈步进了殿内。

    他竭力站稳身形,转头看向赵宗冕:“镇北王、你、你想谋反?”

    “哈,”赵宗冕满不在乎地笑了声,“什么谋反,自古以来都是官逼民反,汉高祖,宋太/祖,天经地义,百姓们还知道你逼得老子活不下去,老子就要你的命,本王好歹还是个王爷,怎么命反而就不值钱了?”

    赵启脸色颓丧而又愤怒:“你这是大逆不道,你、你是从什么时候跟这些人”

    赵启转头看向外面,众侍卫散开,闪身出来的是龙骧卫统领顾恒。

    顾恒的脸上有一抹血渍,神情坦然而镇定。

    赵启忍不住叫道:“顾恒!父皇待你不薄,你居然、居然相助这贼子你不要你的身家性命了吗?”

    顾恒淡淡道:“太子殿下,镇北王殿下也是姓赵,也是皇嗣,他是贼子,殿下又是什么。”

    赵启双眼瞪大。

    身后传来数声咳嗽,是成宗终于又站了起来。

    成宗道:“宗冕,你有恃无恐,原来是跟顾恒串通好了?”

    皇帝扫一眼顾恒,顾大人却只垂着眼皮并不跟他对视。

    成宗又道:“这么说,西巷王府那边,你必然也早有安排?范子以总不会也是你的人吧。”

    他指的自然是五成兵马司副指挥使范大人,赵宗冕道:“那是个耳根软没主见的。跟我不相干。”

    “那你又是怎么安排的?”

    “皇上,”赵宗冕并没有回答,只说道,“你信不信运气?”

    成宗不懂。

    赵宗冕道:“有时候运气就是这么奇怪,你困了想要个枕头,就会有人递过来,你走路遇到河,就会有人乘船来渡”

    赵启心中暴躁而恐惧,叫道:“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你又勾结了哪个贼子乱臣?”

    在场顾恒眉峰一动。

    大概是见太子情绪激动,泰儿忍不住也呀呀叫起来,仿佛在跟他争吵。

    赵宗冕把泰儿拍了拍,将他送到顾恒面前,顾恒一怔,便伸手抱了过来。

    赵启看他如此动作,心中竟有些畏惧:“你想干什么?”

    赵宗冕走到他的跟前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道:“我若动手,只怕太子承受不了我这一掌。但我又实在很想打你。就算不是以臣的身份,我好歹是你的叔叔,打应该是能打的,是不是?”

    赵启咽了口唾沫,竟不能做声。

    成宗唤道:“宗冕。”

    “当着老子教训儿子似乎不妥,”赵宗冕笑道:“好吧,你们都想知道原因,那,太子你可还记得那次端妃娘娘请众家女眷进宫?”

    太子愣住,不知怎么忽然又提起了此事:“那又怎么样?”

    赵宗冕似笑非笑道:“说来我倒要感谢太子,如果不是你自觉有恃无恐,仗着裙带关系,把那个骄横跋扈的嘉昌县主弄回京来,就不会便宜我这许多了。”

    西巷王府。

    东宫执事催促着范指挥使立刻行事,范指挥使左右观望,迟疑着命人动手之际,就听身边那青年军官道:“且慢。”

    大家都看向此人,范指挥使道:“何侯爷,不知有何说法?”

    这说话的却是青乡侯何友晴,笑道:“范大人,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东宫派我们来做这样惊天的大事,怎么只派了区区一个执事人?”

    范指挥使愣住:“这、这好像是有点。”

    东宫执事道:“何侯爷,你是什么意思?”

    何友晴笑道:“别见怪,我只是为了我们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多想了想,毕竟这涉及的是镇北王,不是哪个猫猫狗狗,一旦弄错了乃是杀头诛九族的大事,倘若我们这里得罪了人,稍后却风平浪静,东宫自然不会有干系,只怕我跟范大人成了替死鬼。”

    范指挥使脸色微绿,东宫执事道:“我有太子的旨意,还能有假?你们只奉命行事就是了!何必啰嗦?”

    “这年头,说不准旨意是真是假啊,毕竟前些日子,不还发生过有歹人潜入东宫,把苏嫔害死的事?如今还没归案呢,如果说此人伪造了旨意,又有什么难的?”

    执事倒也不是个蠢货,见何友晴如此,当即顿足:“青乡侯,你想干什么?事到临头你想退缩?你以为你退了,以后太子会放过你吗?”

    他气急之下,这句话说的着实不太高明。连范指挥使也皱了眉头。

    执事察觉气氛不对,忙又说:“我的意思是,你违命抗旨,以后在太子面前如何交代?”

    青乡侯何友晴笑道:“你急什么?我又没说是你假传的旨意。等太子问我的时候我自有话说,只怕太子问的不是我。毕竟这里是范大人主事。”

    范指挥使恨不得使一个遁地之术,立刻逃之夭夭。闻言道:“这我们不如再派个人,回东宫核实一下?”

    那执事愤恨不已,何侯爷道:“这法子不错,我看行。”

    当即派了个人去东宫询问。

    何友晴又朝上行礼,说道:“请娘娘们,各位夫人入内暂且稍后,指不定还怎么样呢。”

    当即王妃跟西闲等重又回了里间等候消息,而在外头,那使者一来一去,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执事恨不得亲身前去,又怕撂下了这里的事不妥。

    暴跳如雷望眼欲穿,那报信的终于回来了,却满面茫然道:“太子不在东宫。”

    范指挥使的心嗖地就虚了:“这可怎么办?”

    东宫执事一愣:“太子怎会不在,你问明白了?”

    报信者一再确认。青乡侯笑道:“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太子不坐镇东宫,又到哪里去了呢,这叫我们做臣下的如何行事?”

    东宫执事怒道:“何友晴!我看你是故意违逆太子的旨意。”

    青乡侯笑看着他:“我什么都没做,只动了动舌头,哪里就是违逆太子旨意了?”

    范指挥使忙打圆场:“都稍安勿躁,问问太子去了哪里。”

    那报信者说道:“有说太子进宫了的,有说不是,没有个确定的去处,属下也不知道了。”

    就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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