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贺兰+番外 作者:玉片叮当(晋江2013-08-08完结)-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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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能昧着心让燕儿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好色之徒?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去说服野利燕?
彩云看出她为难,叹声说道:“让你去劝是有些为难了你,可总比我去劝她要让燕儿心甘情愿些。燕儿和显淳同父却不同母,她是玉乞的妾侍所生。一出生她娘亲便血崩致死,她虽是我一手抚养长大,但终究隔着一层肚皮。此事她若愿意还好,若是她顾念着我对她的养育之恩来让她顺从,反倒会让她误以为我在挟此索恩。你也算是过来人,明白其中利害,希望你对燕儿晓以大义,让她心里明白这事由不得任性,毕竟她是野利族的女儿,一切都得以族人为重。”
雁影望着彩云,她清楚地听到了彩云语气里的无奈。
野利显淳陪往利下聘的族人吃过晚饭将他们送回驿馆后又去了北门。守城的将士们见将军亲临,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各自小心谨慎着,生怕将军哪里不满意而受到惩治。显淳检查了守城的情况,然后步上城楼。站在城楼上遥望贺兰山,只见一轮圆月高高挂在贺兰山尖,明亮银白,墨蓝色的夜空星子满布,在月娘的清辉映照下愈发地幽暗空远。月光洒落大地,将整个兴庆城铺上一层银霜。
忙碌了一整天,直到此时才算得了空闲,他想起日间阿妈已着人告诉他雁影已醒,身体并无大碍,一颗心这才算踏实。但心中压抑着的那种烦闷却依旧紧压在心头无处发泄。昨日雁影拼命维护苏孝伦的样子始终是导致他心中沉郁难解的结。
“将军。”
宿鲁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他转头看看登上城楼的宿鲁。
“什么事?”
“夜深了,今日忙了一天,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得忙呢。”
“嗯。”他应了,率八骑回到府中。
踏进跨院,手扶在门环上,在门口踌躇了。忽听得内间有响动,知晓雁影还未曾入睡,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心中挂念轻轻推门而入。
雁影觉得口渴正巧起身到外间倒水,听见门响,抬起头来。晕黄的火烛自门扉倾斜而出,与屋外的清冷银辉交替,将野利显淳高大挺拔的身影拉得更长。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尴尬的气氛凝在两人之间。半晌,显淳见她仅着一身单衣,眉头一皱道:“怎么不在屋里躺着?夜晚风凉当心受了风又热起来。”
他这一声关切倒是打破了两人间的僵局,雁影低声回道:“躺了几天了,这会儿觉得有些精神,就起来坐坐。”她垂下眼帘,心里自然还别扭着,但想到这几日自己病着野利显淳不眠不休的守着自己,也还是有些感动的。现在他语气里又是如此惦挂着自己的身子,叫她如何硬得起心来不理。
显淳闷闷地应了一声,将门关紧走到桌边与她面对面站着。他心底是有着对雁影的愧意的,若当日不发那么大的脾气,或许雁影不会大病这一场。
“你……用饭了么?”雁影柔声问。既然显淳都先说了话,她倒也不好扭头进屋视作不见。见显淳站在桌边不动,一双精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便将手中的茶盅向前推了推。
“吃过了。”显淳见状伸手接过茶杯,有些意外又有些高兴她的主动示好。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等对方开口,气氛有几分尴尬。
“你说。”
“你先说。”两人又同时道。
显淳失笑,主动问及她的身体状况。“身子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
“那天……”显淳脸上有着些许不自在,憋了半晌,最终还是一咬牙,“我脾气暴躁了些……”把心里的歉意说了出来,也因此松了口气。这几日他都在懊悔,那天怎么就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雁影看着显淳一脸的尴尬,俊脸微红,眼神都不肯对上自己,忍不住抿嘴笑了。这男人,征战沙场瘦受了多重的伤没见他胆怯过,此时,却是赧然如稚子。这一笑倒也把两人间的些微不自在笑得烟消云散。
显淳见状麦色的俊容上更是尴尬,一伸手,将她扯进怀中,双臂微微用力拢在怀里。
“笑什么?嗯?”他俯首低问,琥珀色的瞳仁在灯光下更加深邃,精润剔透。
“没,没什么。”雁影微红着脸,可眼中的笑意掩不住,还是让显淳发现了,他大手在她腋下一放,威胁道:“还笑?”
雁影最怕痒,吓得慌忙躲闪,奈何显淳双臂紧箍,她逃不开,只得直着身子不敢妄动,垂首告饶,却在一瞥间看到显淳微红的耳根,忍俊不禁又嗤嗤的笑起来。
显淳听到耳边吃吃的轻笑,温热的气息吹拂着耳旁肌肤,又热又痒。他垂首见雁影两颊飞霞,眼波含媚,心中情动,含住了那朵红梅。
烛火微摇,两心缱绻,一室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
☆、野利燕抗婚
许久,显淳放开雁影,思及雁影身体初愈,不易劳累,暗自压抑着身体的反应,替她拨了拨散落的发丝。雁影忽然想起野利燕的事情,觉得还是提早跟显淳说得好。正思虑着如何开口,显淳已经看出来。
“想说什么?”
“将军这几天都在陪着往利族的人么?”
“是。怎么?”
“燕儿……”她咬咬唇,决定开门见山。“燕儿非得嫁给吉乌涂吗?你也知道吉乌涂的人品……”
显淳眉头微蹙,抿唇道:“我知道。但这婚事是我父亲和往利族长定下的,我知道时已成定论,无法更改了。”
“嫁给吉乌涂等于毁了燕儿一辈子,你劝劝野利大人想办法取消了这门婚事吧。”
“我们党项人最重承诺,这事又是两族的族长亲自商定的,已绝无毁约的可能了。野利族不能言而无信,往利族长也不会让自己的侄儿遭人悔婚,那对党项男儿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可是不能因此牺牲燕儿的一辈子。”
“你这么说有些夸大了,燕子是野利族的公主,他吉乌涂胆子再大也不敢慢待了燕子。再者,燕子的脾气你也是了解的,那吉乌涂若是太过分依着燕子的脾气也不会任他胡闹。”显淳倒也不担心燕子去了往利族受苦,他野利族的公主,天都王的女儿,再怎么往利族也要高看一眼的,谅他吉乌涂也不敢怠慢了燕子。
“可是吉乌涂好色猥琐……”
“好了,不要再说燕子的事情了,此事断无更改的可能!”显淳举手打断雁影,其实他心里也很烦,也替燕子不值,但这门亲事是父亲定下的,双方族长说出的话岂能轻易毁约。
“可燕子不想嫁给吉乌涂啊,她有自己喜欢的人。”雁影心里着急,急切下脱口而出。
“她跟你说的?”显淳讶异。燕子刚来府里不久,也没见她和谁接触太多,应该是族里的人了?
“是谁?”
雁影一时心急说出来就后悔了,她总不能告诉野利显淳野利燕喜欢他的敌人完颜朔吧?这事要是说出来比野利燕嫁给吉乌涂更让人难以接受。“这——她没说。总之你想想办法不要让燕儿嫁给吉乌涂,不然她这辈子就毁了。”
显淳拧眉默然不语,眼中已有了烦躁的迹象。雁影却因替野利燕不值未曾觉察,一味的说道:“你是燕儿的哥哥,怎么忍心看着燕儿为了你们的男人的政治和利益就推燕儿进火坑。”
“你准备这一晚就跟我讨论燕子的事吗?”显淳脾气上来了,本来这桩婚事他也不赞同,奈何父亲已经与往利族长商定婚事,他也无法阻拦了。“都跟你说了吉乌涂绝对不敢怠慢了燕子,或许燕子嫁过去了能收了吉乌涂的心呢?”
雁影深知此事再无拖延的可能,若不能让显淳改变主意,野利燕是非嫁不可了。她不加思索的道:“利益交换下岂能有真情?”话一出口她看到显淳脸色忽变。
野利显淳瞪着她,神色阴鸷,目光沉郁。没真情?那他与他之间算什么?枉他一心只想着她,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全然视而不见。他胸膛迅速起伏着:“你不也是大宋皇帝送给我的,在这里我亏待你了么?说不定燕子去了往利族就会改变想法,而吉乌涂或许因为燕子转性了也不是没可能,你怎知燕子嫁过去就是受罪?”
“我不是……”雁影想解释,想挽回说出口的话,却心知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显淳起身,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门却说不住一句挽留的话来。刚刚两人融洽的气氛似乎只是一场幻觉。只是,屋子里似乎还留有刚才前缱绻的温度……
次日,天空高爽,阳光晴好,气温也舒适怡人。雁影心情抑郁,又是大病初愈,在屋子里闷了几天,便生了活动的念头。她披了一件皮质滚边坎肩走出房门,信步逛到后院,正巧遇到没藏彩云往前院去,远远看见她便朝她走来。
“身子可好些了?”
“谢谢夫人关心,雁影好多了。”
彩云笑了笑,问:“看你这气色是大好了,这几日吃得可好?我正要去前厅用早膳,不如一起去吧。”
雁影一想到野利玉乞的脸就心里犯怵,但是又不好拒绝野利夫人的好意,只得点头应了随着彩云一同来到前厅。
一进门就瞧见野利玉乞与显淳在座,两人正商议着什么,见她俩进来,野利玉乞扫了一眼不再说话,显淳起身叫了一声:“阿妈”;也没理会彩云身边的雁影。
雁影脸色一黯,低了头坐在彩云夫人身旁。
显淳看了她一眼,唇角抿得更紧了。这时野利燕也从外面进来,小脸没有往日的笑意灵动,只是逐个叫了人便挨着雁影坐下。
下人们陆续将菜上齐,围着桌子吃饭的五个人都是各有心事,气氛有些窒闷。彩云笑着对野利玉乞说:“平日吃饭总是我们两个,今儿个倒是一家人都聚齐了,还是这样好,儿女都在自己身边,这饭也觉得比平日里好吃数倍。”
野利玉乞没说话,倒是野利燕笑笑道:“大娘说得是,那我一辈子都陪着阿爹与大娘吃饭,好不好?”
彩云笑道:“你这孩子真是会撒娇,大娘就是再疼你也不能留你在身边一辈子啊,女大当嫁,我若自私留你不让你出嫁,怕是你以后要怨我。”
野利燕垂下眼帘道:“燕儿舍不得离开阿爹阿妈。”这话一出口,让彩云红了眼圈,雁影也心中也是一恸。她不知道野利燕是否知道自己要嫁人,但她这几句话倒是让在座的几个知情人心里难过异常。
野利玉乞咳了一声:“燕子,阿爹替你订了一门亲事,是……”
“阿爹,”野利燕忽然打断他,脸上闪现出如花般的笑颜,“我说了我要陪阿妈阿爹一辈子么,您就这么讨厌燕子,要将我赶出去啊?”
“阿爹当然不舍得,不过女大当嫁,你也十六岁了,这年纪别说是在汉人那里了,就是在咱们大夏也是不小了,阿爹给你订的这门亲是往利……”
“我不嫁!”野利燕忽然扬高了声调,她猛的站起身,身后的凳子因她起身的冲撞力“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我谁也不嫁!”她的模样认真而严肃,一双大眼里闪烁着坚决。
野利玉乞被她两次打断话头心中不快,又见她的这种态度,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这事由得你说不嫁就不嫁了吗?”
“阿爹,我不想嫁人,燕子这辈子就守着阿爹阿妈,一直陪着您们到老,孝敬您们二老,求您别赶我走。”她的大眼里蓄满了泪,但她使劲儿睁着,就是不让眼泪落下来。
野利玉乞见女儿眼中滚着泪水,一张小脸儿上尽是哀恳,心中也是又心疼又为难,矛盾万分。但是此事已成定局,更改不得,叫他如何能遂了女儿心愿?无奈下只好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联姻之事已经定了,任谁也不能更改!”
野利燕也未见过野利玉乞对自己如此严厉过,一时间愣在那里竟没敢回嘴。野利玉乞平日里非常宠她,几乎对她是有求必应的,所以现在她接受不了阿爹竟然将自己嫁给吉乌涂那样的人,还对他如此声色严厉。她忽然间觉得自己所有的伪装都无意义了,便不再哀求父亲,脸上强装出来的笑意散了,心一横,冲着野利玉乞道:“我不嫁不嫁就是不嫁!我死也不嫁!”说完一挥手,将桌上的碗碟全扫到地上。
野利玉乞气得起身扬手就给了野利燕一巴掌,指着她大声咆哮:“这件事由不得你使小性儿,你给我听好了,你就是死也得嫁过去!”
这一巴掌打在野利燕脸上,众人均是一愣。都没想到野利玉乞发这样大的脾气,那一巴掌更是将野利燕打傻了。她捂着红肿的脸难以置信的望着野利玉乞,成串儿的泪珠子霹雳巴拉的往下掉。没藏彩云赶忙拉着丈夫的手臂生怕他再动手:“跟孩子生那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