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墨桃衿-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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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路，难不成与孤芳阁相连？难不成这里的一切都是黎雯参与并一手策划的？但是一个刑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黎雯仙擎会动用私刑吗？坐忘派真的会有如此阴暗的一面吗？可是看着黎雯仙擎的神色，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样简单？
“黎雯仙擎，那里是您修建的吗？”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是黎雯始终沉默不语，就这样一直到了孤芳阁。
黎雯很显然并不想与璇灼交谈，却也没有让她退下的意图。她仿佛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置璇灼，拄着下巴，双眼放空。璇灼自知无趣，倒也没有叨扰她，一直配合地安安静静地练习剑法。
黎雯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如今眼前的这个璇灼去了地下世界，一定看见了二十万年前她做下的恶果。如果璇灼知道这一切，杀了她黎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一命偿一命，她又不在乎。
只是，马上要失去眼前好不容易维持的相处模式，她的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黎雯仙擎突然长叹一声。
“黎雯仙擎，我还是去找师父吧，就不妨碍您了。”璇灼连忙放下了剑，行了一礼。以往黎雯就算是不愿意与她说句话，也会斥责她练功不努力，或者剑法学得根本不到家之类的，像今天这样沉默，实在是太让她感到压抑了。
“你走什么走？”黎雯淡淡地说，“练你的剑法，要不然你师父定会怪我不好好照看你。”
“就算是我师父来，也未必及得上黎雯仙擎您在我心中的地位。”璇灼无比真诚地说，毕竟这倒也真是她心中所想。
黎雯微微一笑，心中一暖。她正是因为了解今生的璇灼，才会知道她所言不假。只是她很怕这样的情感来之不易，去之太快。
第191章 悠悠我心（十八）（）
“当然是帮。”
“萧梓纮他人呢？”
萧梓珂避而不答，眼神躲闪。
“他这一个月难不成一直在找你？你怎么不回萧家？”
“你是跑出来的？”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吧，萧二公子。”
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让萧梓珂一时半会儿无法回复什么。这时，她又突然想起萧梓纮曾说过，他们萧家弟子从小就要去苦寒之地修炼，青年时期才能回家。
“你难不成是在修行期间逃跑了，回不了家，并且又被人追杀了？”
萧梓珂白了她一眼，站了起来。
“怪不得”桀珏笑了起来，“他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你不敢来坐忘派直接找萧梓纮，而是一直周转在坐忘派附近的黎仙城。你来了之后发现萧梓纮已经回了萧家，你彻底无处可去了，但是在后来遇见了我。”
萧梓珂心里凉了起来。这个女子的头脑，简直不可想象。
“看你的表情，也不过是这些了。所以呢，接下来你要与萧梓纮碰面？”
“没错。我一直在找他，但是又不想回去。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萧梓纮一样”
“像什么？”
“他为了家族做的事情太多了。”萧梓珂叹了一口气。
“活得比较虚伪吗？”
“你说话真难听。”
“我不会做你的思想工作。但是你最好马上下决定，关于你该何去何从，”桀珏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有人来了。”
“萧二公子，别来无恙啊”那几个白天身着便衣的人围了上来。
他们与萧梓珂交流的时候，桀珏一直平静地打量着这至少二十人的阵容。
看样子，他们有一个首领，但是好像配合并不默契，应该来自不同家族。
但是不知道他们对我有没有印象。
“围攻一个少年像话吗？”桀珏走到萧梓珂前面，拿下了自己的面纱。
“你是谁？”刚才说话的人一脸鄙夷。
“啊啊啊！是你！”队伍里有人怒吼着要冲上来。
“怎么回事？”萧梓珂一脸疑惑地看向桀珏。
“就是这个女魔头！活活烧死了我家孩儿啊！”另一个人当众跪地痛哭。
“就是她！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桀珏手心一翻，那团火焰再次燃起，“废话少说，我问你们是敢还是不敢。”
他们有些迟疑，为首的那个人大喊一声“怕什么？你们来都来了，连萧家都不怕，还怕一个野丫头？”
桀珏回头问萧梓珂：“你有没有传讯的那个小白玉？”
“用完了。”
那些人发起了进攻。
“真是没用。”桀珏操控着火焰，围着她和萧梓珂画了一圈，然后另一只手掐碎了当天萧梓纮给她的白玉。
黑色的火焰迅速蔓延，闪烁着恐怖的光芒。
来不及避让的那些人，来不及惨叫就化为了灰烬。
在场的众人都呆愣当场。
“走。”为首的那人狼狈地跑了。
桀珏待他们走远，收回了火焰。
“你没事吧？我这火可敌友不分。”
萧梓珂摇了摇头，不由得想起了来的这一路上，一直听别人说这附近最近不太平。好像是坐忘派新收了一个女弟子，她生性残忍，是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残杀同门弟子。”
“以嘴喷火。”
他一直想看看那个人是谁，却未曾想到，她近在眼前。
“谣言中你已经是一只喷火的怪兽了。”
“是么？我现在倒是在想，这么大动静，如果你们萧家的人再找不到你，我可要质疑你们的能力了。”桀珏淡淡地说，一边看向不远处的树林。那边逐渐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衣袍摩擦会发出的声音。
“在那边！”一群身穿紫衣的人冲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中年人颇具威严，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二舅，等等。”
“二舅！”
萧梓珂和萧梓纮同时拦下了那个中年人。
“她是我的朋友。”萧梓纮看了一眼桀珏，对那个中年人说。
“既然是你的朋友，就算了。萧梓珂，还不快跟我们回去？”
“是。”萧梓珂一脸颓然。
“梓纮，你回门派吧，剩下的就交给家里了。”
“二舅，他毕竟是萧家嫡系，还望你在我父亲面前多多美言。”
“既然是你开口，我会考虑的。但你父亲这次大动肝火，估计活罪是免不了了。”
“我明白。”
送走了那些人，萧梓纮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在这？”
“当保镖。”
“萧梓珂怎么会找到你？”
“街上偶遇。”
“嗯？你讲得清楚点。”
“他突然从桥底下跳了出来，有人追杀，他迂回了一下又回到了桥头。他觉得我肯定认识你，就请我帮忙，之后我们躲到了这里。”
“原来如此，多谢了。我没想到使用白玉的居然是你。”
“难道刚才还不算危急情况吗？”
“算啊。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门派吧。”
“你先回去吧，”桀珏退后了一步，“我们并不熟。对吧，萧公子？”
萧梓纮想了想，说：“好。”
桀珏静静地又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包括她心心念念的梧桐树。
回了门派，此时月色早已渗透了万物。
她本想好好看这月亮，这星海，但是依旧忍不住回了院落。她拿出了自己买的梧桐树苗，种了下去。
“知道么，家乡也有一棵梧桐树”桀珏缩成一团，蹲在了地上。
“我会不会回不去了？那个时候如果到来这里会变成地狱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我想回去。我现在过得很好，但是没有归属感。这里对我来说太新了，我宁可待在古老的魔界，待一辈子。”
“可是”
“我心累啊”
“以前我身为鸟兽，有芮栗陪我，也有父亲疼我。现在呢？谁能与我朝夕相处？”
“我是一个人来的。归去后，有谁能记得我？我们都是过客，过着不同生活，身处不同世界。”
“有时候我真想像父亲说的那样，交个朋友。”
“但是之后呢？”
“魔界要毁的是他们的一切，而我是帮凶。如果轻率地交了朋友，我真是为我自己感到悲戚。”
“你能告诉我，我”
“算了，我知道答案。我不想听。”
桀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走回了房间。宣泄之后，她的情绪总算恢复了正常。
第192章 灼灼其华（十八）（）
但是这样的宁静，却没持续多久。
几日后，黎雯站在莲花台前，向前伸出手，触碰到了黎霁的身体。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格外复杂。
“终于到了这个时间，我的性命，终于能交给你了。”
她匆匆忙忙地上了小楼，收拾了信件和卷宗，一一做好了批示。一旁还有一根璇灼的发带，看见这个，她无奈地笑了笑。她总是这样冒失，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不过她的天真，就由她来亲手了断吧。以免以后得知了一切，璇灼会更加痛苦。
今天她让璇灼早些过来，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黎雯仙擎，我来练习剑法了。”璇灼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黎雯瞬间扳起了脸，冷冷地递给她一封信件。
“说说看，你知道了什么？你那一日不是去看了吗？”黎雯好似毫不在意，但是手上微微的抖动出卖了她。
这是地下刑场每一件刑具的用途，和地下刑场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她没有标明那些人的姓名，因为这些人，是根本不需要第二个人知晓的。她一点也不在意璇灼的心理活动的，这是她一直以来强迫自己的坚持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中依旧翻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丝毫不为之动容？她苦涩地笑了笑。
“璇灼愚钝不知黎雯仙擎在说什么”璇灼低下了头。也许黎雯仙擎只是在试探她，或许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别装傻了，那地方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黎雯微微一笑，“那地方可是我修建的。”
“黎雯仙擎修建它或许也有着它的用处，因为黎雯仙擎不像是那种无缘无故动用私刑的人。”
“你猜不到吗？”黎雯双眼微红，浑身上下开始微微地哆嗦着，“你以为你的师父那样强大，强如天神，何必要了结自己的性命？”
“是因为前世的我？”璇灼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您是说前世置我于死地的，是您？”
璇灼死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如若黎雯根本不曾点头。
“为什么？您对我这样好，从教会我走路，吃饭，说话，更衣教会我如何运用真气，如何修炼，如何做人，您一直待我这样好”璇灼慢慢地开始后退，一边摇着头，“您对我来说，不是生母胜似生母，不是师父却胜似师父啊！”
“因为我厌你，恼你，恨你，恨不得杀了你。”黎雯冷笑着，嘴角的笑容似乎摇摇欲坠。
“我不信，怎么可能呢？”璇灼瘫软在地，“不可能！黎雯仙擎，您一定是在演戏对不对？我真的会当真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让你天真烂漫的时刻！”黎雯走向她，抓住了她的下巴，强行让她看着自己，“你怎么总是这一副表情？我恨极了你，你知道吗？”
“还有你，萧家家主可就死在你的手上，你有什么脸面去见萧梓纮？需不需要我说出来他的名字？萧知否，你可还知否？”
“仙擎，您如果恨极了我，现在杀了我也好，”璇灼绝望地看向她，“我真的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您怎么可能会害我？”
“给我信！”黎雯高喊着，一巴掌招呼了过去，“你给我牢牢记住，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值得你去信任，你注定要面对这一切！我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东西，总之，我至此以后再也不会管你的一切事情，你必须给我独自坚持活下去，听见没有？”
由于用力过大，黎雯险些站立不稳，脸色也变得苍白一分。
“活下去？我怎么活下去？”璇灼捂住了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没了仙擎您，我还有什么依靠？我没有顶尖的修为，也没有高贵的出身，资质不如那些内门弟子，我非常清楚这一切事实。他们敬我宠我，只是因为您的存在，如果没了您，我该如何立足？”
“看你自己的造化，别永远当个废物。”说着，黎雯转身回了地下室。
璇灼失望地坐在地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但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那一巴掌之后，黎雯的步伐，开始变得蹒跚。
黎雯倚在门后，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的头发开始变成了雪白色，面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她已经坚持了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