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汉土-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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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我不是让赵掌柜给过你钱了吗?”
“哎……小人让苏家的人打瘸的,他们没让我有好日子过,现在妻离子散,家里人跑外地去了,也好,也好,反正留在这也是死。”
童虎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掏出一块金饼,塞到他手里:“拿去吧,兴许有人还是会看重这金子,给你一点粮食什么的。”
“我愧对公子啊!”王图哭嚷着。
“我们谁也不亏欠谁的,现在这世道这金饼或许难买一石麦子,看你自己造化了。”
“小人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啊!”
童虎没有再管他,往家里去了。他看着路上抱着包袱快速跑动的妇人,听到院墙内哪户人家的女人和小孩在痛哭。城里充满面临末日的可怖气氛,人人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童虎心道:“若是我有法子帮他们跑就好了。”
其实真的没地方给他们逃,之前有人从北门出去,确实让人截杀了。那神鹿教在冀州势力颇大,他们的人有可能是农民,也可能是山贼,他们是一群投机分子。一旦时机到了,太平道一声令下,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干。
假使城民没有斗志,必死无疑。因为童虎觉得太守李平不会驰援。
李平等官员并未经历过战事,守城更容易的多,风险最小。他们大多会想:”等着朝廷大军来到,或者刺史调集各郡力量与敌周旋,还不高枕无忧?”
且很多豪强不住在城内,都在自己的庄园里,他们拥有大片土地和仆人,大量粮食、布匹等物资。敌情一紧,他们不进县城,而去人多兵多墙高的清河城,其他县人无不如此。李平得以积厚实力,人马粮食一多,更便于死守。谁还管你县城死活?
童虎担心的就是这些事情,因此他不断逼着方豪通过他县令之尊,稳住全城民众的士气,激发民众求生意志,以及与敌死战的决心。
上万口人,命悬一线。
第34章 郎情妾意()
童家院内仅于一班护院、下人,家人如小雪、小月,其余则早已让童虎外遣做事。童虎仁义为重,不仅要让小雪、小月安全,更要回护为己谋事之人。除此之外,甄家也是不得不救。
他和甄宓已订婚,只差克日嫁娶。既然要护着童、甄二家,他决定让家里人全到甄家去。危难时刻,两家并一家,有何突发危情也好应对,若是要跑路,大家一起跑。
他找甄家商量,甄家欣喜万分,家主甄全也是一口答应。
其时甄家早没了方向,和其他大户人家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按理说童虎在正式娶妻前是不能见甄宓的,可眼下情况特殊,这对未婚夫妇只能破了老规矩。但童虎连日行色匆匆,就算两人见面也不多话,仅笑着点点头。
童虎每日去县府,方豪越发依赖于他的建议。
甄牧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常道:“该是不会有事的,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啊,聚在一起好啊。”
他的夫人道:“我的卜儿,不知在洛阳怎么样了?”
甄牧道:“总比这里安全。”
夫人呜咽道:“怕是我们逃不出去,我再也见不上……”
甄全放下碗筷,道:“妇人之见。”
甄牧忙道:“是,是,我看这黄巾贼没那么凶。”
“也不见得。”甄全叹了口气道:“昨日遇到县府的人,说敌势颇大,没往细里说,怕说多了大家更加惊慌。”
甄牧道:“跑不出去了,我今日还找过贤侄,他现在帮县府里出谋划策,知道的也多,他说没法逃,肯定只能守。眼下那黄巾贼已经在几里外的山野间驻扎,那开布行的赵家之前出去,下人逃了回来,说是让黄巾贼给劫了,全家四十多口人凶多吉少。”
甄全道:“倒是为难了小虎,原本应该是要和小宓避嫌的。现在只好破了规矩,婚事也耽搁了。”
甄宓跪坐着,看着碗里的饭食,手中的筷子一直没动,她道:“祖父,如今的情况,再谈这些没用了,但愿一切可好。”
甄牧的夫人道:“你呀,当初跟着你二哥去了汝南袁家,或许什么事情都……”
甄全拍案道:“妇孺之见!”
吓得那妇人身子缩了缩。
甄牧忙道:“你一个女人家说什么呢,如果不是为了顾及我家,贤侄会来住吗?他都拉下脸了,还不是因为贼人随时可能闯进来。”
甄宓淡然道:“希望大哥、二哥一切都好,洛阳理该是最安全的,汝南或许也不差。只是听闻豫州太平道势力不小,恐怕没有安生的地方,唯有自求多福。”
晚上,童虎在屋里的方案上放了几个石子,不断移动石子的位置,其中最大的一颗从来没动过,在他的定位中这就是东武阳城。
有人敲门,他如同自家一样随意地道:“进来吧。”
他以为是小雪,但那脚步声更缓慢。他若无其事地抬头去看,烛台的火光照耀中,那门口走过来的窈窕身姿,恬静的笑容,赫然是甄宓。
“宓儿。”他起身道。
甄宓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裙,幽幽地说:“这几日见公子四处忙碌,心想是否有小女能帮得上的……可这终归是男儿拼杀的狠事,我也无从置喙,心中忐忑,难免不安。依公子所见,这城能保得住吗?”
童虎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显得非常随意。
甄宓凝视着他,这是她第一次与他私会,且是在卧房里,若是给人传出去怕是坏了名声。可她没这么多顾虑,毕竟两人即将嫁娶,名正言顺。现在非常时期,有些事情没什么好与人解释,只要自己心安理得便好。
可是如此动人心魄的私会,公子却随性而为,给人感觉倦怠又不似正直之人。
在人们眼中,文人才子举手投足间总是谨而慎之,作揖客套,或寒暄几句来个漂亮的开场白,什么“宓儿近日可好”、“在下必当维护甄家”、“吾乃东武阳人,必当援军抗贼”……这种文绉绉的大话他基本没说过,每次见面只是笑笑。
甄宓越是与他亲近,越发觉他与别不同,好似不顾风俗形象的怪人。她将他的这种随意看做“真诚和务实”,也只有如此去解释,才能让人释然安心。
童虎看着方案上的石子,拿起一颗挪到另一个方向,道:“我学过排兵布阵,因此军略的事情还能帮帮方县令。只是他没有人手,两百个兵不够人家塞牙缝。虽说抽了很多壮丁,加上那些豪强家的护院什么的,七七八八有了两千多人。”
他又滑动了一颗石子:“这些人没有见过阵仗,和已经见血杀人的黄巾军不同,经验差了一截,这是个明亏。加上敌人行事令人捉摸不透,似乎不像是会随便强攻的蛮夫,就要考虑更多谋略上的问题。”
甄宓动容道:“公子已经考虑良多,小女佩服至极……”
童虎苦笑道:“什么小女,什么公子啊?”
甄宓听得一颤,不明白地抿着唇。
童虎道:“可以叫我小虎,小虎哥,虎哥,都可以。小女这种谦称也就算了,给人感觉太疏远。我俩只差婚娶,就能睡一张床上了,不是吗?”
甄宓两颊红了起来,他太随意了,太大胆了,简直没了礼数。换了平时,遇见这样的浪荡子弟,难免皱个眉头,或是让洛梅上去给个耳光。
可她没法生气,因为童虎说得虽然粗鲁,却是事实。也不知为何,就是没法对他生气,也不愿指出他的轻浮。
童虎笑道:“算啦,我开开玩笑的,你不要为难。”
“小虎哥……既然这么说了,宓儿知道了。”甄宓低着头。
童虎看得一愣,少女霞烧玉劲,颇为状艳。特别是她羞涩时有种别样的娇艳欲滴,似拒还迎。
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握着她的小手,女子本能的要抗拒,却又顺从了。
童虎道:“不用担心,就算我死,也会让你平安无事。”
这声音亲切又平稳,说得却是事关生死的承诺。
甄宓抬头看着他,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去抱住,可是女子的矜持令她动弹不得。两人虽然接触不久,可在听闻了他那么多事情后,又有了他现在的承诺,她认定父亲为她选择这门亲事是对的。
甄宓含羞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童虎道:“只是打个比方,我自问运道不错,没那么容易死掉。你也不用多虑,不要瞎想,回去安心的睡吧。”
甄宓缓缓地点了下头,明眸闪动。
只听有人干咳一声,两人看过去,正是小雪,端着茶水站在门口,低着头。
甄宓忙和童虎拉开一段距离,抿了抿嘴,道:“小女……宓儿回去了,小虎哥早点休息。”
童虎点了点头。
甄宓出门时对小雪施了一礼,小雪忙还了一礼。其实应该小雪主动施礼才是,哪有甄家的小姐给她施礼的。可在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中,小雪感觉到了对方给予的尊重,似乎甄宓已经知道自己和公子走得很近,但了解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也或许公子已经把纳妾的事情与她说过。
小雪心想:“她若喜欢我,肯定帮着公子纳我为妾,要是不喜欢,一句话就能把我卖了。”顿时惴惴不安,耳根也红了。
她叹了口气,走到屋里,道:“公子,怕是小雪坏了你的好事,我这婢子真是罪过,你责罚吧。”
她倒了杯水给童虎,童虎接过后道:“胡言乱语,我看是你吃醋了。”
小雪愕然道:“什么?醋?没有吃过啊。”
童虎笑道:“没什么。”
“反正就是坏了公子好事了。”
“听不懂。”
小雪脸孔通红,道:“原本该是双宿双飞的,小雪闹了你们的事情。”
童虎轻笑道:“你呀,已经没有婢女的样子咯,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小雪忽地又活泼了起来,吐了吐舌头,道:“不信!”
“好吧……”
第35章 兵临城下()
县尉周佟开始训练新招的两千余人。带兵打仗他没什么经验,但练兵是一直在做的,自然得心应手。
不过这群人里很多年轻人显得笨拙又胆怯,让他们拿起武器都有点颤巍巍。
城里的铁匠铺全部被发动起来锻造兵器和铠甲。可是这样仓促的决定,必然做不出什么上乘的东西。
但只要新兵敢拿起武器,狠狠地朝着敌人砍过去,也算有效了。因此童虎建议周佟,在训练的时候,让人用鞭子狠狠滴鞭打他们,让他们知道痛,周佟则道:“这方面,童公子你就放心吧!”
他是真的狠,一回杀鸡儆猴,把一人打得皮开肉绽,扬言道:“孬种,这么没用,不如死在这里,让贼人杀了才丢人!”
方豪理该是主帅,可他把所有权力交给了周佟。周佟指挥着这群整编的新兵,让他们在城下和城头准备工事。
他对那些新兵并不看好,里面有些人是强行拉来的壮丁,一副文人模样,估计只会之乎者也。
童虎比他和方豪更为清醒,看得更为透彻,却不愿说破。在他眼里,敌我实力之差,要从人员结构上进行剖析和判断。为什么很多富人想要逃出去?有的人认定城内的人再多也不管用?
因为城里人大多脑力劳动者和手工艺人,他们的日子相对城外的人过得好。有些养尊处优,甚至手无缚鸡之力。这些人大多是官吏、权贵、富商、下人、雇工、工匠、小商贩、文人,不一而足。城里也有一些农民,但比重只有一成。
城外,越靠近城池,就会零星坐落很多庶民的居住区,甚至是贫民区。他们也隶属于县城管辖,属于“城外”的一部分。而更远的地方就是很多大小乡亭了。
数日后,城外到处可见火海,烧得浓烟滚滚。
童虎和方豪来到墙头,一眼望去,火势何其凶猛。贼兵故意放火造势,杀人抢掠,不知多少来不及逃走的人死在贼刃下。
不多时,只见那群贼人在城外列阵,以黄巾裹头,很多人穿着各色各样的布衣布裤,好一点的穿皮甲,看似领头人物的甚至穿着玄甲。玄甲便是黑漆铁甲,分明是官兵常用的甲胄,该是搜掠来的。
“他们杀过人,而且杀过官兵。”童虎如此判断道。
方豪咽了口唾沫说:“何以见得?”
童虎指了过去:“那边,前面的,几十个穿盔带甲,都是从官兵身上扒来的鱼鳞甲,和周县尉身上的如出一辙。而且他们很有头脑,早早逼近,一直没有攻城。他们把城外的住户以及逃出城的人洗劫了,给我们沉重的压力。”
方豪打了个寒战,道:“本官知道你说的有理,可怎么办,这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