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小侯爷-第4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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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的杀伤力,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瞬间,蒙上了一层阴影,面对这样杀伤力的杀器,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城主,那现在怎么办?”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个副将,按捺不住抬起头来,望着主位上的杨万春,一脸担忧的问道。
“死守!”杨万春闻言,几乎想都不想,便回答道:“从即日起,所有将士衣甲不解,随时随地准备跟大唐人死战!”
这话落下,看到前堂里,几个副将脸上露出的担忧,杨万春复又补充道:“还有,从即日起四门之上的将士,除了必要的留守,其余人等,一概从上面撤下来!”
炮火的杀伤力惊人,这时候,若还是像之前一样,一窝蜂的冲上城墙,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没得还没等到大唐人,假设云梯攻城,他们的人就已经死伤过半了。
大唐人的炮火厉害,可若是城墙还在,大唐人迟早还会假设云梯攻城,到了那时候,才是需要士卒们,上到城墙上,与大唐人做殊死搏斗。
杨万春的命令,随即便被传了下去,随后,原本在城墙上的多余士卒,全部被撤了下来,在城墙不远的地方,临时搭建了营地,躲在那里待命。
不光如此,当日下午,杨万春还派出一名信使,快马加鞭的离开安市城,带着杨万春的信函,直奔辽东城而去。
安市城已经做好了死守的准备,赵谌远远望着城墙上,稀稀落落的高句丽士卒,嘴角顿时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正如他期望的那样,安市城的城主,终于还是按照他的期望,如愿以偿的落入了他的圈套,以为城外真的有大唐的千军万马,包围了安市城。
这是赵谌所期望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不露出破绽,坚持满十日,就可以等着程处默等人得手回来了。
“侯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站在赵谌身旁的雷克敌,乃是新军营的郎将官,此时同样望着视线中的安市城,微微偏过头,恭敬的望着赵谌问道。
“继续轰啊!”听到雷克敌的话,赵谌顿时放下望远镜,几乎想都不想,便望着雷克敌说道:“咱们不光要继续轰,还要一次比一次狠,要让城里的高句丽人,时时刻刻感到,咱们给他的压力才对!”
“明白!”雷克敌这家伙,原本就出身十六卫,而且,还是个校尉,战阵经验丰富,理所当然便被赵谌提拔为新军营的郎将。
“对了!”眼见得到他的命令,就要转身离去的雷克敌,赵谌顿时叫住了雷克敌,说道:“炮击放在凌晨,白天时候,多叫士卒在山上晃荡一下,多弄点草人在山上,凌晨时候,就将草人全部竖起来!”
既然是山上埋伏了千军万马,那就老是看不到人影,一天两天可以,若是总也不露面,那就迟早会引起高句丽人的怀疑。
音效方面,解决起来倒是最简单不过,反正他超市里,有的是留声机跟大喇叭,只要事先将新军营,一千多人的声音刻录下来。
到时,再通过大喇叭放出来,就如第一次一样,不知情的高句丽人听到了,要是不上当受骗,那才叫怪事了!
按照赵谌的意思,雷克敌当日,就将新军营一千多人,分成两拨派往两边的山上,在高句丽人目力所及的地方,不时就会故意露出身影。
而到了凌晨时分,两边山上的十几门炮火,同时便向着安市城轰击,灰蒙蒙的天色下,喷吐着火焰的炮弹,从两边山上呼啸而出,落在安市城的城头。
每一发炮弹落下时,便都会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随即,便是砖石飞溅!
这时候的安市城,便如是汪洋中,一条遭受着暴风雨袭击的小舟,在炮火连天下,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倾翻,沉入海底似的。
而就在,赵谌在安市城这边,成功拖住安市城时,程处默带着的几百艘船舰,一路逆水而上,沿着辽河直奔辽河尽头的马砦水。
整整几日功夫,一路上夜宿晓行,终于是在这一天,一行人赶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马砦水。
马砦水乃是辽河的一个分支,大致就跟渭水差不多,只不过,船到了这里时,就不得不全部靠岸停下来了。
京观就在马砦水的中段,那里根本没有可供他们调转的码头,所以,就像当年的前朝将士一样,船队在辽河靠岸,剩下的路,便靠他们徒步过去。
凌晨的辽河岸边,一群沉默无声的大唐士卒,肩负着铁锹、锄头以及弓弩,悄无声息的走下船舰,趁着夜色直奔京观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京观前的血誓()
京观就位于马砦水的南岸,距离马砦水,大约半里的路程,周围都是一望无垠的平原,上面长满了及人高的蒿草。
这片地方,就是当年大隋的三十万将士,在粮草补给断绝的情况下,选择撤离渡河的地方,可惜,三十万人仓皇撤离,一下子阵型全乱,于是,便被高句丽人趁机钻了空子。
整整三十万人,除了九军的护卫亲军一千七百人,剩余的将士,全部在战斗过后,沦为高句丽人的俘虏。
而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高句丽人便将他们全部屠杀在这里,并且筑成京观,一时震动域内!
如今算算,已经将近二十年过去,这里早就已经看不出,当年金戈铁马的惨烈,有的只是经年累月下,永不停息流淌的马砦水。
以及,远处视线中,那宛如一座小山似的京观!
整整三十万人,被筑成京观,整个京观的大小,便如是一座巨大的坟堆,矗立在平原那里。
远远望去,便如是一座小山似的,上面光秃秃的,看不到一棵草色,偶尔被风掠过时,便会卷起一点尘埃。
而在,京观的周围,则是密密麻麻及人高的蒿草,将光秃秃的京观,包围在其中,在平原上,显得极为刺眼。
在京观的周围,看不到一户人家,据说,当年在京观还未筑成时,这一带,还住着很多靠马砦水打鱼为生的高句丽渔民。
然而,自打京观出现在这里,原本住在这里的渔民,全部都陆陆续续的迁离。
而撤离的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自京观筑成之后,每到了夜里,尤其是星月之夜,这里的渔民们,便总会听到呜咽地风声,从京观那里拂过。
那声音如泣似哭,听上去,便像是几万人在一起痛哭似的,听在耳中时,便叫人头皮发麻!
所以,久而久之下来,原本住在这里的高句丽人,便陆陆续续的离开这里,这里于是便就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座京观。
一年一年,四季变换,京观遭受着四季轮回,上面原本覆盖的尘土,被狂风吹起时,便会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
在高句丽,这里已经俨然成了一块禁地,没有那个高句丽人,会愿意跑到这里来,这些年来,唯一光顾这里的人,便只有石虎他们这些,当年的后裔。
京观周围,这些年留下了他们太多的足迹,每当重阳清明之时,京观这里的夜晚中,便会出现零星的光光,以及呜咽的哭泣声。
有恰好看到这一幕的高句丽人,看到这一幕后,便会认为是,京观里的鬼魂所致,因此,关于京观这里,冤魂出没的传闻,在高句丽民间,不时的流传着。
程处默带着人,赶到京观这里时,恰好是傍晚时分,夕阳柔和的洒下,绚丽的霞光,将这里笼罩在一片红色当中。
看着远处视线中,那同样笼罩在霞光当中的京观时,还没来到京观,许之一这些当年的后裔们,便已经嚎哭着匍匐在地上,以头触地向着京观爬行。
那哭泣的声音,在平原上远远的传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哀痛,当真是闻者落泪,凡是此刻听到许之一等人痛哭的,这一刻,全都紧抿着嘴唇,使劲咬着牙关。
多少年了,他们这些当年的后裔,即便是逢年过节,跑来这里祭祖,也依然是偷偷摸摸的,哪怕是痛哭,也是伏在地上,将哭声压制在嗓子眼里。
而今,他们却是放声的痛哭,将积压在心里,多少年的悲痛,在这一刻,尽情的抒发出来。
二十年了,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他们内心的悲痛,那是一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祖先被高句丽人筑成京观,每日每夜的经受着耻辱,他们却无能为力。
他们这些年,是将脑袋埋在胸前活着的,不敢抬起头活人,生怕抬起头,就会听到祖先愤怒的斥责,或者被周围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换句话说,他们就是一群,没有祖宗的孤魂野鬼,一个连祖宗都没有的人,是不配跟正常人一样,好好的活着的。
可现在,他们再一次来了,这一次,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们是来接祖宗回去的!
程处默的目光,望着远处矗立在,一片及人高蒿草中间的京观,黝黑粗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一边迈着大步往那边走时,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条麻绳,抬起手来系在了脑袋上。
有了程处默的开头,队伍里的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纷纷从怀里掏出一条麻绳,系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而许之一这些人,则是直接拿下背上的包裹,从里面取出麻衣麻袍,穿戴在身上,依旧跪在地上,一路嚎哭着,跟随程处默等人,来到了巨大的京观面前。
此时,夕阳已经慢慢沉入山顶,夜幕也渐渐笼罩整个平原,数十支火把随后被点燃,巨大的京观面前,足足七八千大唐将士,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默默的注视着京观。
处在队伍最前面的程处默,随后,叫人搬来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箱子,而后,从箱子里拿出蜡烛、香、纸钱等,一一摆在京观面前。
“晚辈岭南水师程处默,今奉大唐陛下之命,前来迎接诸位前辈回家!”随手将箱子摆在京观面前,而后,在箱子上摆上蜡烛跟贡品之后,程处默这才双膝跪地,拿起一瓶白酒洒在面前,高声开口道。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被夜幕笼罩的京观面前,数十支火把在熊熊的燃烧着。
明灭不定的火光中,程处默带着七八千人,一起跪在京观前,掏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祭文,大声的念着。
这篇祭文乃是出自李二之手,抑扬顿挫,向来大大咧咧的程处默,这一刻,一张黝黑的脸上,表情显得肃穆,声音里透露着一股悲凉之意。
而在他身后的七八千人,此时,也如同程处默一般,表情肃穆,无声无息的跪在那里,听着程处默的悼词。
悼词他们其实未必听得懂,然而,此时此刻,跪在这京观面前,即便什么悼词都不念,那种悲凉之意,便已经融合在周围的气氛中,使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像是憋了一团火气。
一篇长长的祭文,总算是被程处默念完,随后,程处默将祭文,放到蜡烛上点燃,随手往头顶一扔。
看着那跳动着火焰的祭文,在空中如蝴蝶一般,翩翩飞舞时,程处默随即从腰里,‘呛’的一声,抽出了一柄小刀。
而后,目光凝视着京观,脸上的神情,一下子显得庄严肃穆的道:“今日,俺程处默在此起誓,有朝一日,必定亲率大唐军队,踏遍高句丽土地,如违此誓,终生不得安命!”
说完这话,程处默便猛地一咬牙,拿起小刀,在自己的脸上,毫不迟疑的便是一刀,瞬间,被一刀划破的地方,鲜血便慢慢的流下。
“我等在此起誓,他日必当踏破高句丽城池,如违此誓,终生不得安命!”
程处默的誓言一出,身后的七八千大唐士卒,全都有样学样,纷纷抽出一把小刀嘴里重复着程处默的誓言,拿起小刀,便在自己脸上,划破了一道口子。
被夜幕笼罩下的京观面前,这一刻,足足七八千人起誓的声音,汇聚成一股,远远的传出,显得庄重而肃穆。
这叫破面起誓,乃是所有誓言中,最庄重的一个誓言!
原本匍匐在地上,嚎哭不止的许之一等人,此时,眼见得程处默等人,破面起誓,顿时加大了哭泣的声音,一个个复又转身,面向身边的士卒们,伏地叩首。
“时辰不早了,迁骨!”将一瓶酒,均匀的泼洒在面前的地上,程处默一下子翻身站起,说这话时,率先拿起一把锄头,走向了京观。
而身后的其他人,一见程处默走向京观,一个个顿时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工具,纷纷跟随在后面。
京观至今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上面的土质,早就变得松松垮垮的,锄头下去时,根本不费多少劲,就能掘开一大块。
只不过,京观里面,埋着的乃是三十万人的骸骨,即便是土质松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