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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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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人风格不同,但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务正业,身为政府官员,却对政事完全不放在心上,整日饮酒作乐,但愿长醉不复醒。

    王敦有心测试一下他们的本事,问谢鲲:“刘隗这是奸邪将要危害国家安全,我打算铲除君王身边的恶徒,如何?”

    醉醺醺的谢鲲手舞足蹈地说:“刘隗诚然是祸首,但他却像城墙上挖洞的狐狸,祭坛上挖洞的老鼠。”“城狐社鼠”出自《晏子春秋·内篇问上》,形容倚仗别人的势力而为非作歹的坏人和一时难以驱除的小人。

    王敦本就讨厌别人用典故跟自己对话,再加上刘鲲得意忘形的气质,忍不住骂道:“你不过一个蠢材,怎懂天下大事。”但又很欣慰,因为建康都是这种选手的话,终究成不了什么气候。

    谢鲲虽然祖上没有特别出名的人,他自己也过得浑浑噩噩,但他的儿子侄子们却很是了得,在之后的日子里将大放异彩。唐代大诗人刘禹锡的《乌衣巷》里有一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中的“王谢”说的就是琅邪王氏和谢鲲之后的谢家。

    除去这类单纯有名望的人,也有些真才实料被征用,档案管理部的助理官郭璞就是其中之一。郭璞是著名的大文学家,一生诗作无数,而且精通天文地理和奇门遁甲之术,是中国的风水学之父,《葬经》是千百年来的业内经典。

    322年正月14日,王敦正式在武昌起兵,先是上奏皇帝,指控刘隗的各项罪状,以清君测为名,兵发建康。

    当然了,无论他说的刘隗有多么十恶不赦,不过只是找个起兵的借口而已,很快他又接着指控刁协,总之把司马睿信任、重用的官员都说成是大恶人。

    司马睿已为此准备了两年有余,绝不会轻易就范,于21日下诏全国讨伐叛逆,并特别声明,有斩王敦者,封五千户侯。

    王敦也收到了司马睿的诏书,看完之后不禁笑了,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步步为营,毕竟干的是谋反的大事,稍有不慎真的要便宜别人了。

    首先他想到了襄阳的甘卓,为避免自己腹背受敌,派人前往邀请甘卓一起出兵,并承诺丰厚的赏赐。

    但甘卓几经思忖,发现这真是个要亲命的抉择,若是跟随王敦起兵,只怕晚节不保,而且各地还有不少军队,成败尚未可知,一旦攻城失利,更是身败名裂,若是听从司马睿的号召攻击王敦,因为距离太近,自己必将首当其冲,搞不好就成了炮灰。

    纠结之际,属下的人劝他先假意跟随,然后再在王敦背后捅刀子,这样是万全之策。可是甘卓已经怕了,当年陈敏之乱的时候就是先跟着陈敏攻击政府军,然后又在陈敏背后捅刀子,虽然因此获得不小的封赏,但民间的舆论却是一边倒地抨击自己,得不偿失,如今若是故计重施,只怕王敦还没死,自己先被口水淹死了。

    终于甘卓决定暂时与王敦断绝联系,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很快湘州督导司马氶也派人去见甘卓,希望能一起讨伐王敦。甘卓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再度陷入纠结。

    王敦得知甘卓按兵不动之后,知道他心理动摇,便派乐道融当使者继续游说甘卓。

    然而这个乐道融其实背地里是反对王敦的,当他到了襄阳,联合司马氶的使者一起劝甘卓讨伐王敦。甘卓本是摇摆不定,但当乐道融向他分析了王敦的实力,认定只要和建康军队前后夹击,王敦必败,如果此时选择错的队伍,将来大祸可是承受不起的。

    甘卓终于不再纠结了,并写信给广州的老朋友陶侃,邀请他一起北上。陶侃接到邀请自然欣然往之。加上北方的戴渊,几路大军正式向王敦合围。

    王敦见四面的敌人,决心先攻打薄弱的司马氶,他驻扎的长沙城池尚未修好,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轻易攻破。司马氶闻讯,紧急派人向甘卓求援,但甘卓此时竟然再度迟疑,战机稍纵即逝,长沙很快沦陷,司马氶被俘,不久就在武昌被害,享年58岁。

    长沙被攻破后,刘隗和刁协力劝司马睿把京城的王氏族人一律诛杀,但当司马睿看到昔日那些和善的面孔,终于难以做决断,便想了咨询一下周顗的意见。

    王导已听说长沙陷落的消息,带着王氏族人中担任朝廷要职的二十多人,每天清早就到宫门外等候降罪。

    政府副行政长官周顗奉诏入宫,王导就在宫门外跪求他:“伯仁(周顗字伯仁),一家大小一百余口老幼男女的性命,全在你手了!”

    周顗十分动容,而且他知道王导并无二心,于是便想救他,可又不想让别人看到,以留下口实,于是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连看都不看,直接进宫。但当进宫之后,则竭力保证王导的忠诚,并和刁协、刘隗等人展开争论,司马睿因此更加难以做决定。

    君臣议完事,守着偌大的烂摊子,与其愁眉苦脸,不如借酒浇愁,于是就在宫里大喝一场,周顗喝醉之后才出宫,。

    王导却仍在宫外候着,周顗借着酒劲有心逗逗他,故意大笑着对左右的跟班说:“今年要诛杀那此乱臣贼子,以换取斗大的黄金印,挂在手肘后头。”但回家后就再次写就了长篇大奏章力证王导的清白,司马睿看了周这才下了决心放过王导和他的族人。

    然而王导哪知道周凱背后做的那些努力,一心认定他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但第二天再带着族人在宫外请罪时,已接到了司马睿的召见。

    经过这段时间,臣君都变得十分憔悴,王导哭诉着说道:“乱臣贼子,哪一个年代没有,想不到却出在我家!”

    司马睿也落下了泪,顾不上穿鞋,拉着王导的手,说道:“茂弘(王导的别名),我正要依靠你治理国家,这是说的什么话。”

    3月份,司马睿加封戴渊为骠骑将军,王导则升任前锋司令官,司马睿接着下诏:“王导大义灭亲,把我当初担任安东将军时的符节交给他,以资鼓励。”

    周顗被任命为政府左副行政长官,王邃则为******右副行政长官,两人一同稳定朝政,另派王廙去向王敦解释,劝阻他回头是岸。但王敦自然不予理会,并把王廙留下。

    征虏将军周札升为右将军,兼石头军区司令长官。甘卓则升为镇南大将军、高级咨询官、兼荆梁军区司令长官,陶侃则兼任江州督导官,让他们攻击王敦后方。

    这些任命看起来都很正常,除了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周札。周札是周处的第三个儿子,贪生怕死,当初就把起事的侄子周勰害死,如今王敦大军压境,果然还未开打就先献了石头城池。

    (本章完)

第79章 伯仁遇害() 
石头城是建康西北的门户,如今门户先丢了,建康随即陷入重大的危机。

    虽然司马睿紧急下令让刁协等人奋力争回石头,但终于无济于事,建康很快也被攻陷,整场战争基本没用多久就结束了。

    就像北方的洛阳和长安,建康也遭到了士兵们的抢掠,当然相比北方而言,这些抢掠温和多了,而且王敦特别吩咐不许接近皇宫和太子宫。

    但太子司马绍仍旧十分愤慨,亲自驱动战车就要上阵杀敌。太子宫的高级助理官温峤吓坏了,连连劝阻他:“殿下是帝国储君,为了天下,怎么可以把自己看得这么轻!”司马绍血气方刚,执意要出动,温峤只得抽出佩剑砍断了缰绳才算停止。

    皇宫的司马睿则心灰意冷地脱下铠甲,换上了平时穿的黄袍,看着宫外茫然地说道:“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就早一点说出来,何必把人民害到如此地步。”接着派人劝王敦:“阁下如果仍不忘国家,请从此停止战斗,天下还可以共同治理,如果不愿这样,我就回到我的封国琅邪,让出贤才上进之路。”

    石头城里的王敦看到司马睿的书信,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并没有做任何回复。

    很快战败的刁协和刘隗逃进皇宫,君臣三人抱头痛哭,司马睿劝他们趁着还来得及,赶紧外出逃命去吧,认为自己终究是一国之君,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刘隗匆匆逃往后赵,后来出任太子师傅,并在任上死去,刁协则在逃亡途中被杀,人头送到王敦处。

    这时候宫里已没多少官员,司马睿让他们一同去晋见王敦,不想再做无意义的抵抗。

    王敦煞有介事地问戴渊:”我今天的这个举动,天下人会有什么看法?”

    戴渊则不假思索地回说:“仅在外表来看,估计都会说你叛逆,但如果从内心探讨,时间一久,自然也会肯定你的忠心。”

    王敦很高兴,接着又对周顗说:“伯仁,你可对不起我!”因为当初周顗被杜彛虻檬掷潜罚舨皇峭醵胤⒈嘀赡芤丫伊恕

    但周顗显然并不领情,战争虽败,气势不能败,趾高气扬地说说:“阁下驱动战车,冒犯皇家,我亲率六军不能阻止,反而使皇家部队失败,因此对不起你。”

    王敦了解他的臭脾气,而且还要用他稳定朝政,于是也没发作,尴尬地笑笑就算了。

    接着王敦见了弟弟王导,二人更是有说不完的话,王敦此时仍不忘嘲讽地跟他说:“当初我就说找个年轻点的娃娃当皇帝,结果你非要立一个四十多岁的家伙,结果几乎让我们王家全族都被屠杀。”王导只能默然,内心悲愤之极。

    当然此时仍不算晚,王敦的计划是先把太子废掉,然后把司马睿毒死,之后再另立一个小娃娃当皇帝,自己一手辅政,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实行禅让,大功就此告成。

    可是太子不能无缘无故废掉,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必须要找个恰当的理由。

    魏晋时期尤其讲究孝道,于是王敦想诬陷太子司马绍不孝,以此把他废黜,。为了以策万全,他找到了温峤,问太子有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品德,结果温峤说的太子特别好,智勇双全,文武兼备,尤其对司马睿十分孝顺。

    王敦语塞,心想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只能暂时先忍让,再等更加合适的机会。

    3月18日,虽然自己受了很大委屈,但司马睿为了让王敦冷静下来,还是下诏封他为为丞相、全国各军区司令长官、主管朝廷机要、江州州长,武昌郡公。王敦是要自立的,对这些封赏一律推辞。

    司马睿更加恐惧,心想这么高的官位还不能满足,看来铁了心要篡位了,于是暗中找周顗商量对策。周顗根据多日的观察,认为皇宫和太子宫应该已经平安,但臣属的命运尚未可知。司马睿已无实权,只得劝周顗暂时避避风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周顗决心与晋王朝共存亡,绝不退缩。

    很快他就如愿了。

    王敦的参议官吕猗劝王敦应该把朝中有名望的大臣全都诛杀以绝后患,戴渊和周顗这两人尤其不能留。王敦略感可惜,便询问王导:“周、戴二人在南北两地拥有很高声望,请他们当宰相级官员,应该可以胜任吧?”

    王导因为还在为周顗之前的事而怀恨在心,一时纠结挣扎,于是沉默以对。王敦又问他:“如果不能给他们宰相级官位,难道只能当政府最高行政长官,或是副行政长官?”王导仍旧不答茬。

    王敦叹息道:“如果不这样,就只有诛杀了。”王导终于动容,但仍是不置可否。而不回答的意思多数情况下就是默认了,王敦于是下定主意。

    3月23日,戴渊和周顗同时在家中被抓,并押赴刑场问斩。在经过皇家祭庙时,周顗大声疾呼:“贼臣王敦,颠覆国家,枉杀忠良,神明若是有灵,就快杀了他!”

    行刑队不堪聒噪,拿起铁矛猛刺他的嘴巴,周顗顿时成了血人,嘴里却仍在嘀咕着,旁人虽听不清楚,却也知道绝对不是哭喊求饶的声音。

    按电视剧的情节,此时一般会有个“刀下留人”的圣旨飞速送到刑场,但其实周、戴二人并没有这种奇遇,全都人首异处而死。

    司马睿虽然悲伤,但在矮檐下只能选择低头了,派高级咨询官王彬去慰劳王敦。王彬因为和周顗的关系很要好,于是先去哭祭周顗,然后才到王敦的府上。王敦见他一脸的泪痕,问是怎么回事,王彬回说:“刚才哭周顗,情不自禁。”王敦顿时火冒三丈:“周顗自己找死,而且他只是把你看作平庸之辈,你有什么可悲哀的?”

    王彬不以为然地说:“周顗是个厚道的长者,也是你亲近的好友,在朝廷中不时发表正直的言论,而且从不结党营私,想不到竟遭此横祸!”越说越悲愤,指责王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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