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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节

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2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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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1年2月16日,元叉终于同意让元诩见见亲娘,在西林园举行宴会,文武百官分坐两边。

    酒至半酣,依例要开始跳舞助兴了,奚康生亲自上阵,跳起了力士舞,在转身投足之际,不住地向胡太后使眼色,举手跺脚点头瞪眼之类的动作也接连不断。

    胡太后了解他的意思,但被软禁久了,心思变得细腻起来,性情也更保守,不敢贸然发号施令,一直到将近黄昏,才只表示要带着元诩前往宣光殿。

    侯刚立即反对,说:“至尊已朝拜完毕,寝殿就在南方,怎么可以留宿他处?”

    奚康生争辩说:“至尊是陛下的儿子,随着陛下的意思往东往西,还要问谁?”

    至尊即元诩,陛下便是胡太后。

    文武官员全不敢作声,毕竟眼下是当朝两个红人针锋相对,岂容旁人插手。

    胡太后有了奚康生的支持,起身握着元诩的胳膊走下台阶,奚康生在一边高呼万岁。

    眼看胡太后的卷土重来之势,元叉的党羽迅速挤进阁门,使阁门无法关闭,奚康生从奚难当手中夺下千牛刀,猛砍为首的卫士,终于捅出一条通道,但元叉很快被人叫醒了酒,发觉此等变故,下令逮捕奚康生,用铁链锁在门口。

    另一方面,胡太后与儿子已经进殿去,宫廷禁卫官司令贾粲,哄骗胡太后说:“侍从官员人心惶惶,陛下最好亲自出面安慰他们。”

    胡太后信以为真,刚刚下殿,贾粲立即带着元诩从东侧门走廊直到南宫显阳殿,而把胡太后关在宣光殿,胡太后于是重新被软禁起来。

    当晚,元叉就在宫中任命总监察长、禁宫侍从、副行政长官、行政官等十余人,前往奚康生囚禁的地方判处奚康生斩刑、奚难当绞刑。

    奚康生当晚便被砍了脑袋,奚难当因是侯刚的女婿,得以在京师停留一百天,最后被放逐安州,但没过多久,元叉便派人把他暗杀。

    除掉奚家一支,刘腾的权势得以扩大,出任最高监察长,八座九卿官员经常凌晨前往刘腾家中晋见,然后再上班。刘腾做事倒也干练,无论公事私事,全看贿赂多少,来决定如何处理,地方政府为了迎合刘腾的意思,各地巧取豪夺,尤其对边疆六镇的压榨最是剧烈,甚至夺取平民的住宅,扩建豪宅别墅。

    郁久闾阿那瓌到洛阳不久,已故高车国王弥俄突的弟弟伊匍,率部北上复国,大破郁久闾婆罗门,婆罗门也向北魏请降,于是柔然部落中很多向北魏提出迎回阿那瓌。

    阿那瓌当然喜出望外,上疏元诩说:“汗国大乱,各姓和各部落都分开居住,不断地互相攻击抢劫,汗国人民孤立无依,盼望得到拯救,请求依照之前赐下的恩德,派遣精锐部队一万人,送我回沙漠之北,慰问安抚陷于混乱的子民。”

    元诩下诏让立法院及监察院展开讨论,大家普遍认为坐山观虎斗是一项绝妙的策略,建议扶持柔然对抗高车,这样北魏边疆便可永享太平。

    521年9月,柔然酋长、郁久闾阿那瓌的哥哥郁久闾俟匿伐,前往北魏怀朔镇,请求派军迎接阿那瓌回国,主管政府机要、高阳王元雍,奏称:“怀朔镇之北的吐若奚泉,原野一望无际,平坦肥沃,请把他安置在吐若奚泉,把郁久闾婆罗门安置在从前的西海郡,让他们各率自己的部落召集离散的人民,郁久闾阿那瓌既身居塞外,应稍加优待。在郁久闾婆罗门没有投降以前,就投降我们的蠕蠕人民,应让所在的州政府及镇防部,护送到怀朔镇,移交给郁久闾阿那瓌管理。”

    元诩批准这一请求,于是柔然借着北魏的势力得以恢复生机。

    因为阿那瓌的待遇远好于婆罗门,婆罗门气不过,部落内稳定后就叛逃北魏,虽然很快遭生擒,但也说明了柔然的不可靠,两个宿敌终于很难真正和平相处,一个月后,阿那瓌也采取了武装行动,北魏政府的计谋非但没有带来任何利益,反而让边疆陷于战乱。

    523年正月,柔然发生饥荒,阿那瓌率部进入北魏国境,上疏请求赈济,北魏派左秘书长元孚前往慰问。

    元孚本来主张让柔然自生自灭,还能除掉这一多年的威胁,但当局没有同意。

    4月,元孚携带白虎幡,前往柔玄、怀荒二镇,慰问安抚阿那瓖的部众。

    当时阿那瓌号称拥众三十万,早有背叛北魏的打算,元孚到达后,阿那瓌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拘留元孚,把他装到一辆匈奴车上,每次召集部众时,都让元孚坐在东厢,称他是中央特遣政府总监,对他礼敬有加,然后打着他的旗号,率军南下,大肆抢劫抄掠,一直抵达平城后,才把元孚放回。

    至此柔然与北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仇视关系,4月底,北魏政府最高行政长官李崇,率骑兵十万人,大举攻击柔然,阿那瓖裹胁平民二千人,以及政府和民间马牛羊数十万头,向北逃去。

    李崇一直追了三千里,到底没有追上,但他另有收获。

    经过六镇时,李崇的秘书长魏兰根,发现了深层次的问题,建议李崇说:“从前沿着边界设置各镇,因为地广人稀,所以经常征召中原豪门强族的子弟,和皇族或鲜卑贵族,让他们保卫边疆,若干年之后,主管机关直接称这些人家为府户,当作低贱的奴仆差役,久而久之,昔日的豪门强族和皇室贵胄,不但不能与高贵门第世家通婚,甚至做官也不能进入清流(即高贵门第世家系统),反观身在京师的那些同等阶层的亲属亲戚,却都当了显要大官,享受荣耀,两相比较之下,六镇人民当然不够怨恨在心,最好是取消以军事为主的镇,而改为以行政为主的州,分别设立郡县,凡是府户,一律撤除,恢复成平民,如果想进政府当官,则完全依照最早的规则办理,文武兼用,恩威并施。这些建议如果能够实行,帝国或许不会再有北方的忧虑,区区柔然何足挂齿。”

    李崇对此感触颇深,但呈递的奏章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六镇军民则不然,他们很快就表达了内心的愤恨。

    (本章完)

第462章 六镇起义() 
武卫将军于景是于忠的弟弟,在于忠当权时,也是朝中红人,不甘受元叉的欺压,打算联合同僚把他罢黜。不幸计划泄漏,元叉先下手为强,让于景外派出任怀荒镇防守司令。

    怀荒镇是六镇之一,条件恶劣,福利待遇奇差,于景大为恼怒,却也无力反抗,只能把满腔愤怒发泄在镇民身上,柔然南下抢劫时,镇民纷纷请求发给粮食以度难关,于景气急败坏地拒绝,镇民们压抑多年的怒火终于爆发,发动武装暴乱,把于景斩杀。

    于景之死正式掀起了六镇之乱的序幕,不久沃野镇民破六韩拔陵,聚众起兵,格杀防守司令,改年号为真王,各镇汉人和蛮族纷纷响应,部下将领卫可孤,很快带领愤怒之师包围武川,并攻击怀朔。

    怀朔防守司令杨钧,擢升当地猛士贺拔度拔为指挥官,让其三个儿子贺拔允、贺拔胜、贺拔岳当带兵官,一同抵抗卫可孤。

    贺拔父子四人都英勇无比,暂时拦住了卫可孤的攻势,但于大局的影响并不是那么显著,更大规模的变乱即将来袭。

    中央显然也预测到了将来的危险,于524年3月,委任临淮王元彧为北伐大军司令官,主动出击,讨伐破六韩拔陵。

    但元彧却并没有当回事,动作十分迟缓,而与此同时,怀朔镇仍遭卫可孤的重创,杨钧让贺拔胜紧急南下云中,向元彧求救。

    贺拔胜突破敌人防线,一路长途奔袭,警告元彧说:“怀朔镇被围,随时都会陷落,大王却在这里不肯前进,怀朔如果不守,武川立刻危险,盗贼的锐气将百倍上升,即便张良、陈平复活,也无法替大王分忧!”

    元彧不敢大意,答应立即出兵,然而局势已经失控,贺拔胜回到怀朔镇复命时,武川已先于怀朔陷落,怀朔随即崩溃,贺拔胜父子同时被俘虏。

    六镇被遗忘了那么多年,一旦燃起战火,造成巨大的连锁效应,高平镇的赫连恩,不久也聚众起兵,推举敕勒部落酋长胡琛为高平王,攻击高平镇,响应破六韩拔陵。

    破六韩拔陵的队伍于是越发壮大,一举击溃了元彧的政府军,而越是打胜仗,变民规模越大,像滚雪球一样向前狂奔。

    这种变乱非同寻常,因为成员很多都是行伍出身,远比普通百姓的威力要大得多。元诩在显阳殿召集群臣,询问对策,文官部长元修义认为短期内恐怕不易彻底平定,应该先派重要官员,率大军镇守恒朔二州,切断贼寇南下的通道。

    李崇因有之前的论断,元诩立即想到了这个“重要官员”的人选。

    李崇是拓跋濬的大舅子,本年已过七十高龄,坚决推辞不受,元诩也坚决不予批准,于是加授李崇使持节、开府仪同三司、北部剿匪总司令官,让抚军将军崔暹和镇军将军、广阳王元深,同时接受李崇的指挥。

    破六韩拔陵起兵以来,夏州、东夏州等地人民纷纷起义,秦州督导官李彦,平日里施政和刑罚都非常残酷,官民无不充满怨恨,也趁此机会发动暴乱,突入州政府大门,把李彦击杀,推举莫折大提当首领,莫折大提于是自称秦王,让北魏局势变得更加焦灼。

    李彦一死,南秦州督导官崔游不淡定了。在此前不久,州内豪门杨松柏兄弟,不断抢劫抄掠,崔游用计引诱他们投降,并委任杨松柏兄弟当州政府主任秘书,态度诚恳,言词亲切,让他们游说叛变的氐民族部落放下武器,事情成功后,崔游大摆筵席,却突然在席上把他们斩首。

    这件事让南秦州的官民对崔游大为失望,暗中开始猜疑,崔游也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所以当听说李彦被杀,知道自己也身在险境,准备卷铺盖跑路,不想到底晚了一步,城中居民迅速发动暴动,诛杀崔游,献出城池,响应莫折大提。

    莫折大提派部将攻克高平,格杀防守司令和中央特遣政府总监,成绩斐然,但不久因病逝世,没能续写传奇,儿子莫折念生登极自称皇帝,组织政府,设立文武百官。

    7月6日,元修义兼任副行政长官及中央驻西部特遣政府总监,率各将领讨伐莫折念生。

    另一方面,破六韩拔陵仍然坚挺非常,连挫政府军锐气,双方进入僵持阶段。

    就在中央一筹莫展之际,凉州警卫司令于菩萨,突然发难,生擒了督导官,据守州城反抗中央政府。

    北方的敕勒部落,不久也纷纷背叛北魏,全都与破六韩拔陵会合,数股细流终聚成江河,冲刷着北魏百余年的根基。

    洛阳当局已然无计可施,被迫采纳了李崇之前的建议,于8月18日,下诏所有州镇中属于军方的户口,除了因犯罪而被贬谪充军的人之外,一律解除束缚,成为正常居民,改镇为州,其中怀朔镇改为朔州,朔州改为云州,派兼任禁宫侍从长郦道元,担任钦差大臣,前往慰问六镇军民。

    俗话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当所有羊都丢掉了,就算把羊圈修补好,终究没有什么意义。此时六镇几乎全都叛变,北魏政府顾此失彼,大祸已经酿成,绝非一项改革就能挽回局面。

    正是这种混乱局面,对于政府自然是灾难,但对于茫茫人海中的个别人,却是天大的机会,所谓时势造英雄正是如此。

    北魏立国以来,英雄豪杰自然不少,但要么是雄才大略的皇帝,要么是身份显赫的贵戚,鲜有民间的大才出现,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北魏国力过于雄厚,国家机器十分成熟完善,体制外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出头。六镇起义的出现,首次让北魏发生剧变,加上之前胡太后乱政,国力早就下滑,体制内的人多数养尊处优,政府完全无力应付灾难,于是让原本毫无机会的人找到了上进之路。

    秀容匈奴部落酋长尔朱荣,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崛起成为北魏第一大枭雄。

    尔朱荣是尔朱羽健的玄孙,尔朱羽健当年因协助拓跋珪开疆拓土,在北魏国内占有一席之地,为尔朱家族日后的辉煌奠定了基础。

    到了尔朱荣的祖父尔朱代勤这一代,尔朱家族的势力已足够庞大,尔朱代勤的官位最高做到肆州督导官,还获封梁郡公。

    到了尔朱荣的父亲尔新兴这一代,官场上虽没有大的突破,但经济实力雄厚,坐拥无数大型马场,为北魏政府提供无数战马和辎重,也因此颇受皇帝的仰仗,尔朱新兴死后,元宏特别批准让尔朱荣继承酋长之位。

    尔朱荣本年不过三十岁出头,却颇有才干,处理事务决断迅速,宛如神助,统率部众严格整齐,比洛阳军还更威武。

    随着六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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