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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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投降汉赵政权的晋朝官员刘暾发觉这一契机,然后劝王弥及早另作打算,毕竟和匈奴人的皇族发生矛盾,对以后的仕途势必造成很大困扰,最好到老家青州静观天下大势的变化,进可统一全国,退可割据一方,这是最好的策略,等到大祸临头的时候就后悔莫及了。
王弥深以为然,开始秘密和青州的曹嶷联络,准备脱离汉赵政权。
与此同时,晋王朝北方幸存的官员也开始准备复国大业了,各地都组建了临时政府以稳定当地局势。
宰相傅祇在河阴建立行台,汝阴郡长李矩则负责为他建造宫舍和粮草供应。
最高监察长荀藩和弟弟荀组等人在密县建立行台,并发布文告,推举琅邪王司马睿为盟主,荀藩本人则行使皇帝职权进行各项决策。
仓垣的最高统帅苟晞则把太子司马诠的弟弟豫章王司马端尊为太子,也建立行台,自任太子师傅、全国各军区司令长官,主管朝廷机要,然后从仓垣迁到了蒙城。
琅邪王司马睿在军政官王导的建议下,从南下逃荒的人中选了许多有识之士,连同江东的豪杰才俊也建立行台,前后共征召了106个秘书,庾亮就是在此时加入到司马睿的政治集团中,本年仅22岁,是后来著名的外戚权臣。
幽、冀二州督导官王浚在蓟县设神坛、祭告上天及五帝,尊奉某个不知名的王子为皇太子,然后也宣称代表皇帝任官封爵,建立行台,委派征、镇级大将军。
于是晋王朝南北各地同时出现了五个临时朝廷,互相层叠行使职权,天下局势变得更乱了三分。
而汉赵政权则有条不紊地继续与北方的晋军作战。
311年8月,刘聪任命安西将军刘雅为先锋、河内王刘粲与始安王刘曜则作为后继一同攻击司马模驻守的长安。
因为司马模的营门官赵染事先不满司马模的作战安排而投降了刘聪,而有了敌人的帮忙,汉赵兵团很快就突破长安城外的防线。
在晋王朝势弱的情况下,赵染其实早就有心投奔汉赵政权,但碍于面子不好直接行动,于是在蒲板驻防时特地请求司马模任命他为冯翊郡长,司马模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给他个郡长之职,于是毫不客气地拒绝了,然后赵染终于找到了台阶向着刘聪跑去。
长安虽在晋王朝的控制之下,但因为饥荒严重,不但周围人烟稀少,城内条件也异常艰苦,许多人都南下逃命了,各种物资供应不上,守军勉强在城头支撑,尤其在他们听说洛阳已经失陷、皇帝被俘之后,战斗力瞬间下滑。
反观汉赵军队锋头正盛,几路兵马长驱直入,踌躇满志地乘兴而来,一股不夺下城池誓不罢休的狠劲油然而生。
在此紧要关头,凉州派来支援的北宫纯抵不住内外的压力,竟然弃城转投刘聪去了。此举在史书上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率领部队从长安出发投降汉赵”草草了事,给世人留下了很大的谜团。
当年两救洛阳的猛将,不可能毫无缘由地变节,虽然首都失陷皇帝被俘,但是北有刘琨王浚,西有老东家张轨,长江以南更是豪杰遍地,随便投奔一个势力也总是晋王朝的忠臣良将,总比一辈子都戴着临阵脱逃大汉奸的帽子要好得多。
具体原因我们不得而知,站在今天的立场加上当时的背景来分析的话,或许他对晋王朝失去了信心吧,而且各地虽然势力众多,但多数都有自立割据的意味,就算某一力量强势起来,但都已没了正统的权威,就连凉州督导官张轨也暗暗生了躲进小楼成一统的念头,那个人在北宫纯心目中可一直都是神圣的存在,向来以忠君爱国著称于世,堪称他的导师,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也不能延续初心,更何况是别人。
既然国已非国,在明知长安必将失守的情形下,或许北宫纯不想做无畏的牺牲了,又或许只是诈降,然后趁机在匈奴人背后捅一刀,但史书上并没有后续的记载,所以更合理的应该是前者,北宫纯真的只是单纯地想要避免无辜的生命被害,至少可以保住他手下的队伍。
城中无将,将下无兵,司马模不等长安城被攻陷就主动投降,然而并没有因此得以活命,当天就被刘粲斩首。
311年9月,长安城也被匈奴人占领。
事后,刘聪论功行赏,提拔始安王刘曜为车骑大将军、雍州州长,并晋封为中山王,镇守长安,王弥则升为最高统帅、齐公。
就在本月,刘聪再度收到捷报,石勒已攻破蒙城,并生擒了苟晞和司马端。
苟晞曾多次战胜石勒,但终于在最关键的战场上被对方击败。石勒却并没有表现得非常兴奋,仿佛这样的结局早已在预料之中,唯一充满悬念的是如何处置苟晞。
因为苟晞近几年在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异常残暴,给自己赢了大狗的称号,石勒因此有了灵感,派人专门造了一副铁链锁在他的脖子上,但并没有忍心杀他,而是让他担任自己的左军政官。
刘聪也对石勒进行了嘉奖,封其为幽州州长,因为此时幽州处于王浚的统治之下,所以石勒只是拥有名号和相应的福利,但并没有实际控制权。
当王弥听说石勒把苟晞生擒的消息,心里越发觉得应该尽早做打算,如今北方已基本处于匈奴的控制之下,万一遭人暗算,连个投诚的人都找不到,苟晞那种人物都不能自保,何况自己,于是派智囊刘暾携带信件火速赶往青州调回曹嶷,决定先联合灭了石勒以消除心腹大患,再独享青州寻机会吞并北方。
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刘暾行将抵达曹嶷的地盘之时,竟被石勒的游骑兵擒获,然后毫无悬念地被石勒秘密处决。
然而王弥并不知道刘暾被害,更不知道石勒已摸清了自己的底细,仍旧写信想要麻痹对方:“明公擒获苟晞并收为部下,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如果让苟晞做你的左手,而我当你的右手,天下何愁不能平定?”
王弥的官位要比石勒高许多,但信中的语气却谦卑地令人发指,明眼人一看便知写信人包藏祸心,更何况石勒早已洞察了他的阴谋。当看到这封可笑的信件,石勒选择先跟智囊张宾商量一番,最终决定先下手为强,趁着曹嶷不知所以之前先把王弥解决掉。
(本章完)
第48章 新亭对泣()
任何时候当一个人全心全意想要做一件事,总能找到不错的机会。
石勒不久就等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晋王朝北方的政府军虽节节败退,但许多逃荒的难民组织起来仍是不小的队伍,并州乞活人的首领陈午和刘瑞就带着手下的老乡和汉赵军团展开了殊死搏斗。
这些人原来只是外出讨生活,然后惊奇地发现政府都没了,别看平时看不到政府的好处,但当失去他们的时候才意识到政府对自己的重要性,那是一种归属一种依托,不是凭几句牢骚就能撇清的联系。于是陈午和刘瑞毅然树起了保家卫国的大旗,向石勒和王弥大军挑战。
石勒与陈午斗得如火如荼之际,王弥也和刘瑞打得火热,而且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制衡石勒的办法,那就是邀请他一起剿灭刘瑞,然后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突下狠手坐收渔利。
收到王弥的求救信号,石勒因为陈午的接连骚扰本不想出马,但张宾建议他正好趁这个机会搏取对方的信任,然后在其不防备的时候给他一刀,陈午只是个小屁孩,但王弥却是人中豪杰,孰重孰轻对比明显。
石勒稍加考虑便同意了张宾的分析,于是亲率精兵赶赴王弥的战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刘瑞斩首。
王弥大为惊异,想不到石勒的战斗力竟有如此强悍,只得先放一放原来的计划,坐等曹嶷来援。
311年10月,王弥仍旧没能收到曹嶷的反馈,更没见着智囊刘暾,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很快石勒在己吾设立了盛大筵席来庆祝北方的胜利,并邀请王弥参加。
王弥的秘书长张嵩劝他不要去那个鸿门宴,当年刘邦是因为有内应帮忙才得以活命,而今天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如何能以身试险。
危险是有目共睹的,但王弥却不想示弱,也不想让石勒生疑,万一只是一场和谐的宴会,拒绝参加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私心,而且多带些士兵再提高警惕,相信不会让石勒得逞。
宴会如期举行,王弥特意带了不少士兵,而且石勒居然也没有反对他们在现场陪伴领导,一切看起来都非常和谐。
检查了所有石勒的部下都不像是刺客,王弥终于认定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与石勒交谈甚欢,酒过三巡都有些醉了。
然而危机却正隐藏在和谐后面,石勒为了打消王弥的戒心而把所有士兵都安排在了门外,只留下一些文官和智囊张宾。此举确实让王弥放心不少,尤其在他的士兵全都在场陪酒的情况下,更是像参加自家酒会一般。但是王弥不知道真正动手的人并不是普通士兵,却是石勒本人。
就在王弥向石勒敬酒的时候,石勒突然从桌子下面抽出长刀,出其不意地将其斩首。
信号传出,门外的士兵也纷纷动手将王弥的部下制服,然后石勒对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全都收为己用。接着张宾则把事先修好的书信派人呈送皇帝刘聪,指控王弥意图谋反,现已伏诛,不求赏赐但求理解万岁。
刘聪接到石勒的上书顿时火冒三丈,但也仅限于此,已经死了一个能征善虎的虎将,总不能把这个也杀掉,以后再打仗可就无人可用了。
经历了这阵风波,石勒反被加授镇东大将军、并幽军区司令长官兼并州督导官,成了人生赢家。
被俘的苟晞和部将王赞此时已发现坐等石勒衰败好像有些不现实,于是二人决心拼一拼将其刺杀。结果机智的石勒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在确定不能利用对方的情况下,终于下令将二人斩首,苟晞的弟弟苟纯也一起被害。
苟晞的死讯传到了并州刘琨的耳朵里,刘琨大为伤感,但也深知北方的领土在短时间内是很难动用武力收复了,不得不另谋他路。
这条“他路”就是劝降石勒。
刘琨发现汉赵政权虽是刘渊一手创建,但真正得以发展壮大还是石勒的功劳居多,而且石勒是羯人,本与刘渊不同族,也许这会是个突破口。
为了提高胜算,刘琨特意从民间找到了石勒的亲生母亲和他的侄子石虎,将他们一起送还石勒,并托石母带信给石勒,信里对石勒大加吹捧,然后分析了匈奴政权的局势,认为羯人不可能受到重用,也许刘聪等到北方战事停歇就会暗下杀手,不如提早另投明主,建立一番天大的功业。
石勒见到母亲喜不自胜,但对于刘琨的来信却并不认同,为了感激救母之恩,回赠给刘琨许多名马、奇珍异宝,并厚待刘琨的使节,然后让使节带信回去,信里说:“成就伟大的功业,有不同的途径,迂腐的知识分子是不能了解的,阁下应该发扬节操报效国家,我也会克服困难,向你学习。”
其实对于刘聪的猜忌,石勒心知肚明,而且他有自己的打算,毕竟兵强马壮,就算遇到突发事件也能很好控制,根本不会担心遭到暗算之类的。
刘琨显然低估了石勒的政治能力,但为他送回侄子石虎却无意中促成了石勒的衰败,果真是世事无常。
石虎本年只有17岁,但却异常残忍且无节制,石勒原本想处决了他,但石母却以为年轻人充满活力是好事,至于造成的危害能长大了自然会有所改观。石虎因此得以存活,也因此展开对北方一次又一次血腥的屠城,但确实也为石勒打了不少胜仗,当然相比较造成的危险,或许这些功劳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几年之后,石勒就会深有感触。
建业的司马睿虽不必担心有血腥残暴的侄子败坏名声,但此刻却已是百感交集。
国破山河在,当是任何一个国家首脑都不希望看到的了。
但司马睿仍旧是幸运的,他既没有遭受战争的冲击,也没有流离失所,更没有成了敌人的阶下囚,恰恰相反,北方的沦陷反而成就了他。
只不过凡事开头难,在他创业之初还是遇到不少波折。四年前,他携同王导一起南下建业,但他那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封王,不但在北方名气有限,到了南方更是鲜有人知。王导为了吸引南方士族的注意,特地把北方的名士联合起来一起簇拥着司马睿在大街上游行,从那之后,司马睿才被世人熟知。
经过四年的励精图志,司马睿总算在江东站稳了脚跟,可当收到北方不断传来的噩耗,现有的一点小成就总是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