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2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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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车骑将军臧质率雍州民兵二万人抵达新亭,豫州督导官刘遵考派将领夏侯献之率步骑兵五千人进抵瓜步,两路人马一同向建康合围。
在此之前,刘骏派宁朔将军顾彬之,率军前往东方增援刘诞,刘诞则派军事参议官刘季之,率军与顾彬之会师,自己驻屯西陵作为后继。
建康这座孤城陷入几路人马的包围圈,刘劭万念俱灰,最后指派殿中将军燕钦抵抗刘诞的攻势。
双方在曲阿的奔牛塘村遭遇,燕钦大败而回,刘劭只得沿秦淮河树立栅栏拒马,作为防御,又决开破岗、方山埭的河堤,阻断东方讨逆军的进路。
当时京畿一带的青年男子全都强迫上战场,兵源严重缺乏,后来妇女也被迫从军——仍不能挽救刘劭。
5月2日,鲁秀招募一批敢死队,带头攻克了秦淮河上的朱雀桥,意味着离建康城只有一步之遥。
刘劭手下的猛将王罗汉眼看大事已去,放下武器跪地悲号,其他将士也难掩内心的悲痛,哭声震天,北岸的守卫据点,很快一连串崩溃,士卒四散逃亡,武器战鼓仪仗等器物堆满街道。
当晚,刘劭关闭了台城六门(大司马门、东华门、西华门、万春门、千秋门、承明门),在宫内挖掘壕沟,竖立木栅,做困兽之斗。
宫城内如沸水般混乱翻腾,建康市长尹弘等官员争先恐后跳出城墙自首,刘劭知道失败就在眼前,焚毁了皇帝专用的辇车和冠帽服饰,呆呆地望着宫外出神,刘濬本来劝他席卷金银财宝逃向东海,但刘劭万般恐惧,吓得缩手缩脚,动也不敢动。
皇帝尚且如此,负伤的萧斌仰天长叹,一把撕毁了胳膊上缠的绷带,下令他的部队全体放下武器,手拿白旗,从石头城出发,向讨逆军投降。
因为萧斌是刘劭集团的核心成员之一,刘骏到底没放过他,就在营门外将其斩首。
5月3日,讨逆军辅国将军朱修之攻克东府,第二天攻克台城,大军分别从各门涌入,在金銮殿会师。
王正见在殿前遭斩首,张超之逃到西殿御床前被追兵斩杀,将士们把他剖腹挖心,争相切割他的肉生食。
当初张超之就在这里杀了他的皇帝刘义隆,如今故地重游,死相更惨数倍,甚至都没能留下全尸,当真嘲讽之极。
被刘劭囚禁的七位亲王(建平王刘宏,东海王刘祎、义阳王刘昶、武昌王刘浑、湘东王刘彧、建安王刘休仁、尚未封王刘休祐)满身狼狈地趁乱逃了出来。
刘劭听着远处的厮杀呐喊,心里越发恐慌,亲自动手挖开西墙,躲在军械库的井里。
过了许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讨逆军卫士队副队长高禽,冲井里叫道:“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刘劭已绝望透顶,心如死灰,仿佛早就盼望这一刻的到来,缓缓爬了出来,有气无力地问:“天子在哪里?”
高禽本以为自己见了刘劭,一定满心的幸灾乐祸,发自肺腑的兴奋与欢喜,但当看到刘劭的模样,反倒感觉很不是滋味,眼神移到别处,答说:“就在新亭。”
刘劭挤出一丝苦笑,随着抵达金銮殿前,朝臣们已恭候多时了。
此情此景,刘劭反而平静了许多,倒是臧质却忍不住哭了出来,刘劭一副超脱的神情说:“天地不容的人,老人家何必伤心。”顿了顿,忽然眼睛露出一阵光亮,问臧质:“阿叔,我能不能请求放逐边疆?”
臧质黯然道:“主上近在朱雀桥南,自会裁决。”
刘劭瞬间又恢复了先前的绝望,料定活下去是没戏了,也没能见刘骏一面,直接被捆到马上,送往军营大门,就在大营军旗之下,和他的四个儿子一同被砍了脑袋。
臧质当然不是为了刘劭而哭,他们的感情可没那么要好,只因臧质清楚自己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心里憋屈而已。
机智的刘濬早在台城失陷之前,就率左右亲信数十人,挟持了南平王刘铄,向南逃亡,不幸赶到越城时,遇到了江夏王刘义恭。
两人此时相见,气氛略显尴尬,刘濬下马问:“刘骏在做什么?”
刘义恭答:“他已君临万国。”
刘濬问:“虎头来得是不是太晚了?”
刘义恭答:“当然太晚!”
刘濬问:“应该不会死吧?”
刘义恭答:“你可去行宫,自求处罚。”
刘濬问:“不知道能不能胡乱给我个官职,让我继续效力?”
刘义恭强忍笑意,答:“这事想想就好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求情。”
刘濬大喜过望,立马放下武器,随着刘义恭前往晋见刘骏。
就在半路上,刘义恭让人杀了刘濬和他的三个儿子,把尸身销毁,只把人头带回。
于是刘劭、刘濬和他们各自的儿子们,共计九颗人头,一起悬挂在朱雀桥上,供民众围观。
刘劭的皇后殷玉英和其他姬妾、女儿们,在监狱中被毒杀,刘劭的住处被挖成土坑,注满了各样污水,制成了凶墟。
褚湛之投降刘骏后,刘濬就和正室褚妃划清界线,所以褚妃得以不死,严道育和王鹦鹉被拖到大街上,用皮鞭抽死,尸体被焚化,骨灰撒到长江里,殷冲、尹弘、王罗汉,以及当年的盱眙城主、此刻的淮南郡长沈璞,都遭诛杀。
5月8日,刘骏宣布建康解严,一场浩劫终于落下帷幕。
然而刘宋王朝早已繁华不再,新的浩劫正在酝酿。
可怜的刘宋王朝
(本章完)
第393章 粉墨登场()
刘劭一死,刘宋王朝的正统便顺理成章地归于刘骏。
按照惯例,新君当然要先进行一番册封,以稳定朝局,同时也为了聚拢人心。
453年5月,孝武帝刘骏接连下诏:
尊奉母亲路惠男为皇太后,封正室王宪嫄为皇后。
追赠袁淑为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封忠宪公,江湛开府仪同三司、封忠简公,王僧绰为最高国务官、封简侯,卜天与为益州督导官,封壮侯——由政府长期支付这四家后裔的薪俸。
任命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刘义恭为京畿卫戍总司令、兼南徐州督导官、皇家师傅、最高指挥官,任命南平王刘铄为最高监察长,建平王刘宏为政府左副行政长官,萧思话为立法院总立法长、兼建康市长,何尚之为政府最高行政长官,何偃为最高指挥官司令部秘书长,柳元景为雍州督导官。
刘骏早年间既不受父亲待见,路惠男也一早失宠,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一起抱团取暖,感情非常要好,甚至时常同殿就寝,中间有无发生什么难以描述的故事,史书并无定论,但野史却讲得十分详尽多彩,从刘骏后来的一系列作为来分析,倒并非没有那种可能。
除了与太后交好,刘骏对皇后也十分宠爱,王宪嫄能为丈夫生了至少六个子女,可见二人感情之深。在王皇后的几个子女里面,不乏惊天动地之才,可惜都是负面之才,太子刘子业和山阴公主刘楚玉,在中国历史上的地位,一定是名列前茅的,只是这个排名讲究的是如何祸害别人。
刘义恭可谓傻人有傻福的典范,既无野心,也无手段,在朝中一直充当墙头草的角色,借着武帝之子的身份,久而久之竟也修炼成了国家的权力核心。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只能选择混下去,毕竟智商是硬伤。
在刘义恭面前,刘铄和刘宏自然是小辈了,刘宏比叔叔强不到哪里去,但他比较知趣,刘铄则不然,一向目无下尘,尤其对刘骏颇为轻视,但他怎么能想到那个一向瞧不上的人,竟然翻身成了自己的主子,而刘骏又是睚眦必报的人,没多久便赐死了他。
何尚之因为资历深厚,在刘劭朝中被擢升为最高监察长,并兼任中央政府最高行政长官,儿子何偃则为高级咨询官,父子二人同时受到宠信,这样的人本来是不被刘骏包容的,但因何尚之曾出面保全了讨逆军在建康的家属,所以刘骏特别宽恕其罪责。
萧思话和柳景元都是刘骏的旧臣,包括沈庆之,都曾一起上阵杀敌,刘骏出镇地方时,虽吃了不少苦,但有幸收集这批武将,倒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然也不会有当下的局面了。
5月22日,刘骏还前往祭拜了初宁陵和长宁陵,告慰祖父和父亲的在天之灵,并追赠死难将士官衔。
说起来新旧交替之时,赏罚并不难做,难在如何维稳,如何更上一层楼。
刘骏的前半辈子根本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接管国家,所以此番上位,实则没有半点思想准备,而当真确定了皇位,心中所想也是如何保住位子而已,并没有其他抱负,这也直接导致当他确定位子保住之后,开始各种胡作非为。
当然前期也有许多缺智乏谋的动作,刘骏对父亲制定的规章制度多做改变,其中最明显的一条,把郡县长的任期由原来的六年改为三年,且中途不断调动,地方官真正在一个位置工作的时间最长不超三年,最短则连三个月都不过,政治开始混乱不堪。
而就在他继续大手大脚改革的时候,新的祸乱悄然而至,使其心理阴影面积更扩大数倍。
刘劭弑父之时,刘骏正奉命讨伐西阳蛮的叛乱,雍州督导官臧质派部属、襄阳郡长柳元景,率军前往增援,但很快义军四起,臧质起兵反抗刘劭,准备拥立刘义宣,所以密令柳元景回军。
可是柳元景与刘骏有故交,把密信交给刘骏过目,并告诉送信的使节说:“臧将军还不知道武陵王已经起兵,现在正在讨伐叛逆,实在无法撤退。”
因为这件事,臧质十分难堪,对柳元景恨之入骨,而刘骏也对臧质和刘义宣心生不满,只因畏惧对方的实力,所以隐忍不发。
大事确定之后,朝廷任命柳元景为雍州督导官,臧质担心他成为荆江后患,暗示刘骏说柳元景是得力助手,应该留在中央任职,不应外出。
刘骏刚刚上位,心灵脆弱,不好意思也不敢拒绝表叔的要求,于6月7日,改任柳元景为护军将军兼石头城防卫司令。
臧质得此鼓舞,变得更加骄傲跋扈,霸道横行,凡向朝廷提出要求,非达到目的不可,渐渐地内心的激情再度点燃,开始酝酿一个惊天大阴谋。
他这个阴谋其实一早就准备实施了,但条件一直不允许。
起初因为刘义宣昏庸软弱,容易控制,所以臧质的第一次尝试是准备表面上拥护他,等时机成熟再把他推翻。
臧质是刘义宣的表哥,到江陵后却自称名字拜见刘义宣,行起了叩拜君主之礼,刘义宣大惊失色,忙问怎么回事,臧质回说:“天下大乱,或许应该如此。”
但刘义宣那时已表明态度支持侄子刘骏,所以臧质的计划落空。
抵达新亭后,臧质进行第二次尝试,用同样的办法蛊惑刘义恭,可惜对方装疯卖傻,也不同意,最终不了了之。
直到刘骏称帝,臧质几乎已放弃了自己的野心,但他渐渐发现刘骏实非雄主,自己仍有机会可寻。
碰巧刘义宣也不是那么听中央的话,在荆州前后十年,财政富裕,兵力强大,自恃这一资本,凡中央颁布的法令规章,刘义宣感觉不满意就拒绝履行,让刘骏大为苦恼。
中央和地方的矛盾终于随着刘骏的无耻报复,而彻底无法挽回。
刘骏生性**,加上对刘义宣的一腔愤恨,居然把叔叔留在京城的几个女儿全都祸祸一遍。
刘义宣得知此事,即便再没有脾气,也终究难以忍受,臧质便趁机游说他:“建立使人主无法奖赏的大功,身负使人主震恐的威望,自古以来,有几人能保全?
现在万民同心,归属于公,机会来了,如果不能抓住,别人会先行下手。
假设让徐遗宝和鲁爽(两人都是对刘义宣效忠)驱使西北的精锐舰队,直指长江,我当率九江船舰,当你的前锋,只要开始行动,就已得到一半天下,你再率八州(荆雍梁益湘交广宁)的武装部队,慢慢推进,即便韩信、白起再世,也不能为建康想出奇计。
而且少主缺少品德,丑闻远播,连路上的行人都知道,沈庆之和柳元景都是我的老友,谁肯为这样的人主尽力?
世上无法留住的是光阴岁月,不可丧失的是时机,生命短暂,我常恐在朝露消失之前,就先死去,无法施展大家的抱负才能,只要能为公扫除前途障碍,死而无憾!”
刘义宣还是难掩满脸的惊惧,虽然他很恼火刘骏那令人发指的行径,可真的要发动叛变,对他来说似乎仍旧过于遥不可及。
这时他的心腹将领、高级军事参议官蔡超,以及军政官竺超民,送上了完美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