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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愤怒的两晋南北朝-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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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当天,苻坚从长安出发,亲率武装部队步兵60多万、骑兵27万,挥师南下,旌旗招展,战鼓喧天,前后连绵近千里。

    这近百万大军并不是同时同地出动,考虑到军队规模盛大,那也很不现实,9月初,苻坚的长安精锐进抵项城,而凉州部队才刚到咸阳,巴蜀汉中地区的部队,才刚刚顺流东下,幽冀两州的部队则才到彭城,东西相距万里之遥。

    这几路大军,分别由水陆两道同时并进,运输粮秣的船舶,多达一万余艘。

    与此同时,苻融率领的30万先锋部队,已抵达颍口,与晋军近在咫尺,大战一触即发。

    孝武帝司马昌明紧急下诏任命政府副行政长官谢石为征虏将军、全国剿匪总司令官,任命徐兖二州督导官谢玄为前锋司令官,与辅国将军谢琰、西翼禁卫指挥官桓伊等人,共率武装部队八万人前往抵抗前秦的入侵。

    桓伊是桓宣的侄子,与桓温和桓冲的关系比较疏远,而与谢安倒是很亲近,两人都对音乐很痴迷,谢安是完美的听众,桓伊则是著名的作曲家,尤其擅长吹笛,著名的琴曲《梅花三弄》就是根据他的笛曲改编了,而除了演奏之外,桓伊也特别喜欢听人唱歌,每次都跟着唱者舞动节拍,十分投入,谢安调侃他对音乐一往情深,后来这个成语应用广泛,形容对人或是对事物非常喜欢,难以自拔。

    另外三个中,谢石是谢安的五弟,谢玄是谢安的侄子,谢琰是谢安的儿子,此番秦晋决战,陈郡谢氏成了左右战局的重要力量。

    然而前途如何,没人能预料,但东晋政府的过人之处在于,即便处在这种强弱对比犹若天壤之别的情形下,也无人提出投降,而是拼死一战。

    此时前秦声势浩大,首都震恐,前锋司令官谢玄临行前,特地向谢安请示破敌的计策,谢安故作镇定地回答说:“你只管上阵打仗,我自有安排。”

    谢玄一向崇拜这个叔叔,对他言听计从,也万般信任,虽仍有顾虑,但还是异常决绝地出发了。

    实际上谢安并没有什么规划,他不过一个依靠清谈混社会的纨绔子弟,虽然上了年纪,可也不过是个上了年纪的纨绔子弟而已,不要说扭转乾坤,单纯一个势均力敌的小战役,都未必能指挥得了,此时的他早已决定破罐子破摔了,而且早就听说前秦下发的诏书,对于晋帝和自己的安排,还是不错的,总之仍脱离不了富贵,这么一想,心情也就释然了,战场胜败于他并无太大的影响,于是毅然不管不顾地前往郊外的山林别墅,想着依靠下棋打发时间,省得心里太过紧张,但他料定此战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也许建康城不出十天就被攻陷了。

    谢玄出发后还是觉得心里没底,便又让部将张玄去请示,谢安仍旧不作理会,声称只管放手去搏,不要瞻前顾后。

    当张玄把谢安的原话传到,谢玄顿感前途无望,之前说那么好,最后也不过就只是“放手去搏”而已,但以八万对抗别人十八万,或许有戏,可敌人甚至远不止八十万,拔山倒树而来,凭什么阻拦?

    远在上游的桓冲对朝廷的安危十分担心,派精锐部队三千人前来保卫京师,谢安也坚决推辞了,满不在乎地说:“朝廷已有妥善的计划,武器和军队都不缺少,派来的部队应留下来加强西方的防务。”

    桓冲哪知道谢安的小算盘,对身边的人叹道:“谢安有宰相的度量,但是不懂军事,大敌当前,他却忙着游山玩水,闭门清谈,派一些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去作战,而双方兵力又悬殊过甚,国家结局已清楚摆在面前,我终于不能避免穿左边开襟的衣服了。”

    左边开襟的衣服,是胡人的标配,一旦被俘,或许可以逃得一命,但仍难免被逼迫适应敌人的饮食起居,而衣服是最明显的标志。

    谢安既已打定主意在小别墅度日,以避开举国上下洋溢的紧张气氛,甚至把宰相一职也辞掉了,让20岁的琅邪王司马道子主管政府六部的一切事务,彻底抛弃了东晋子民。

    (本章完)

第203章 淝水之战() 
383年10月初,前秦征南大将军苻融正式与晋军交锋,率军猛攻寿阳,不出十天便攻克,并俘虏了东晋守将、平虏将军徐元喜等人,慕容垂也攻陷郯城,一路势如摧枯拉朽,晋军毫无招架之力。

    东晋龙骧将军胡彬听说寿阳已经陷落,便退守硖石,苻融接着猛攻硖石,前秦首都卫戍司令官梁成等人,则率军五万沿洛涧布防,在淮河构筑阻挠工事,准备将晋军一切为二,彻底隔绝东方赶来的援军,然后各个击破。

    东晋剿匪总司令官谢石、前锋司令官谢玄等人,很快便挺进到洛涧东方25里的地方,畏惧梁成的军势,一时不敢前进,而这时困守在硖石的胡彬大军,粮秣已经用完,派人秘密带着书信报告谢石,信上写道:“现在盗贼势力正盛,我们粮食又已用尽,恐怕此生难再相见了!”

    但这封信没有成功送到谢石手上,半道便被前秦巡逻队截获了,并把送信的士兵押送给苻融,苻融一看信上的内容是那么悲凉无助,顿时意识到原来东晋真的只是纸老虎而已,白白占据了那么大的领土,但如今连前秦的先锋部队都抵挡不住,更何况还有近百万雄师即将到来,东晋败局已定。

    越想越激动,苻融立刻修书,派骑兵飞快报告苻坚,传达了他的想法:“想不到盗贼人数不多,很容易对付,唯一害怕的只是他们逃跑无踪,我们应该速战速决!”言下之意,是不想等主力大军会师,便要与晋军展开决战。

    苻坚接到书信之后大喜过望,瞬间忘乎所以,把大军留在项城,自己只率轻骑兵八千人,日夜不停地奔赴寿阳,准备亲眼见证东晋的覆灭,一面再让东晋的降将朱序前往游说谢石等人,警告他们强弱悬殊,不如早早投降。

    就是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安排,最终却将秦军推向了失败的深渊。

    朱序其实并没有真心归降,打着劝降晋军的旗号,暗中提醒谢石说:“秦军有百万雄师一点不假,如果等他们全部抵达,就是韩信、白起再世,也无力回天,但所幸他们的绝大部分兵力仍在半路滞留,最好应趁着他们还没集结完毕之前,发动突击,如果打败了前锋,也可挫败他们的士气,再进一步拼拼运气,也许能避免亡国之祸。”

    谢石一时拿不定主意,打算不做正面冲突,只用阻截战术把前秦军困住,但敌我力量悬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困住对方,最后只会把自己困死,谢琰和谢玄都力劝谢石接受朱序的提议,反正是个死,何不拼一把呢?

    11月,谢玄派广陵郡长刘牢之,率精锐北府兵五千人,直抵洛涧,准备突破敌人的防线,与上游的兵力会回,然后夹击前秦的先锋部队。

    在距离洛涧还有十里远的时候,梁成已在两岸集结完毕,坐等晋军前来送死,

    然而他们失策了,刘牢之率领部众勇往直前,竟然强行渡过洛涧,登岸后纵兵攻击,大破前秦,并成功击斩梁成和弋阳郡长王咏。

    眼看战术奏效,谢玄又派一支部队,切断了前秦向淮河以北逃亡的退路,与刘牢之遥相呼应,对前梁成的部队实施围剿。

    前秦大军从未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主帅也没了,被杀得傻了眼,纷纷四散而逃,甚至跳到淮河寻求生路,死伤一万五千多人,扬州督导官王显等人则被东晋俘虏,武器辎重全部丧失。

    这时苻坚已抵达寿阳,与苻融登上寿阳城楼,向洛涧眺望,看到北府兵团军容严整,丝毫看不出半分畏惧,又眺望八公山,认定山上的草木里一定也藏着晋军,否则他们绝不会如此从容不迫,心里略感慌张,对苻融说:“这也是强敌,怎么说既弱且少?”

    先前群臣上书说的所有不好的结果竟一鼓脑全都涌现眼前,苻坚顿感恐惧,寻思早知如此,就应该与主力大军一起赶来,现在虽有百万兵力,却并不能全部倚仗,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只怕还有变数。

    苻融也没想到梁成居然会惨死洛涧,一时不能对答,只盼接下来的决战能顺利一些,苻坚此时却忽然提议先按兵不动,等到主力大军赶来,再做决战,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苻融也有同感,于是下令三军原地休整。

    谢玄的部队很快便推进到寿阳附近,与前秦大军开始对峙,秦军在淝水西岸谨遵将令,严阵以待,晋军则在东岸跃跃欲试。

    想起朱序的警告,谢玄深知这么耗下去,等到前秦大军赶到,局面一定再难挽回,于是派人晋见苻融,说道:“阁下孤军深入,却紧靠河边构筑阵地,这是计划长期抵抗,不是速战速决了,我猜想你们这么多人,每天的军费都耗费不少,这么耗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贵国大军稍向后撤退,使我们渡过淝水,然后我们一决胜负,岂不是最好的策略?”

    前秦所有将领几乎都反对撤退,大军当前,最忌讳的就是后退,何况还没开打就后退,更是大忌中的大忌,苻坚却说:“我们不妨稍稍后撤,等他们渡河渡到一半就放出铁骑冲刺,就地屠杀,兵法中说击其半渡不正是此进的情形!原来我还想等大军会师再行决战,但既然他们执意想要送死,我们怎么能拒绝?”

    苻融也表示同意,认为区区几万敌军不足为虑,况且己方的援军即将到来,几乎胜券在握的,于是指挥大军稍稍后退,先把淝水西岸腾出一片晋军的容身之所,再进行突击。

    但他还未下令,苻坚已兴奋地先指挥起来,可是他毕竟不是远征军的主帅,撤退可不是随意就一句“后退”就可以的,需要一层一层的详细安排。

    前方的将士们果断陷入了尴尬,苻融还没准备好部署详细的撤退命令,被他这一着急,也顾不上计划不计划,唯恐士兵忙乱,赶紧再接着替苻坚做指挥,这样也便有了两项指令,而且毫无规划,战士们只觉退得稀里糊涂,于是这一退不要紧,几十万大军的后方顿时陷入恐慌,不知前面遭遇了什么。

    而朱序深居大军中部,眼见机会难得,纵声高呼:“秦军败了,秦军败了!”

    苻坚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但局面已经不受控制,几十万人乱作一团,完全失去了控制,苻融更是被人群挤落马下,被飞驰而来的晋军当场击杀。

    前方的士兵本来清楚局势,虽有心决战,可是主帅一死,大家都丧失了斗志,后方的士兵则更是像雪崩一样疯狂地逃离战场,互相踩踏致死的也有近十之二三。

    晋军被这神一般的逆转搞得目瞪口呆,但很快便操起手中的大刀,奋不顾身地上前拼杀,因为敌人已无心也无力回击,他们便只顾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直杀到气力不足为止,甚至连一眼都没眨过。

    苻坚也被流箭射中了,在混乱中勉强逃生,跟随残兵队伍也不敢走大路,穿过荒郊,踏过野草,一刻不停地向前狂奔,听到风声鹤唳都以为是晋军的追兵赶到了,身心倍受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苻坚发现身边已没几个护卫的士兵了,可是伤重加上饥寒交迫,不得不找个地方歇歇脚,于是草草处理了身上的箭伤,然后找到一处村落寻找食物。

    此时他们已到了淮河以北,也就是自己的国土上了,乡民得知几人的来历后,争相送食物,苻坚最终吃了一壶泡饭和一盘炒肉,此情此景当真是哭的心都有了,向村民承诺不久便会送来丰厚的赏赐,村民们都不接受,有人就说:“陛下不安于享乐,却亲自冒险,我们都是陛下的子民,陛下便是我们是君父,哪有儿子奉养老父,却希望回报的!”

    苻坚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顿时泪流满面,过了许久才缓过来,经过打听才知道前线的军队几乎全都崩溃了,只有冠军慕容垂所率的三万人还算齐整,于是在随从的保护下,准备投奔慕容垂的大营。

    而遭遇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慕容垂早已另有想法了。

    (本章完)

第204章 鹰击长空() 
慕容垂第一眼几乎都没没认苻坚,怎么也想不到如此显赫庞大的帝国的天王,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赶紧找军医替他治理伤口,又送来了干净的衣服。

    趁着这个间隙,慕容垂的儿子慕容宝悄悄对父亲说:“自从国家覆灭,天命人心,都归属于你,只因时机没有成熟,不得不暂时隐藏心头,而今苻坚大军溃败,把身家性命都交给我们,是上天把他赐下,使我们得以复国,机会不容错失,千万不要因为怀念他的那点小恩惠,而忘了我们对国家神坛所负的重大责任。”

    慕容垂沉默良久,回道:“你说得对,然而他一片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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