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亦同舟-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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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允贞把剑一扔,跪倒在葛昀面前,喊道:“情急之下,出此下策”葛昀走过来安抚他:“多亏了你,我才不至于让他夺了性命”其他将士见状,纷纷都跪倒,都众口一词,大骂吴俊山阴谋叛国,蒙蔽圣听,伺机行刺,罪不容诛!
这场仗,总有人要担责的,说来说去,起先的军报有误也算是败兵之始,吴俊山担罪,总要比葛昀、林允贞担罪要好。
至少,葛、林两个人这么想 。。。。。。
本章完
第9章 难辞其咎()
“卑职在。”吴俊山带着醉意答道。
“前次你与河罗串通,谎言边情,蒙蔽圣听,诱我大军入险境,后又构陷本帅,伪造军报,犯下欺君大罪!”葛昀义正辞严,说到激动处不禁站起身来:“你出身不过是军中的一个马弁,蒙先帝不弃才有今日,居然欺陛下年幼,卖主求荣,今日便是我能饶你,刀剑也不能饶你!”
葛昀这一番话把自己的罪责洗的干干净净,从前面的军情有误到后面的谎报战况,现在全都是吴俊山的罪过了。葛昀把事情这么一说,让一旁坐着的林允贞都吃惊不已,虽未说话,但眼神里已满是惊惧。
吴俊山此时酒已醒了大半,虽然没弄清状况,但总是要为自己辩解的,于是走出了坐席,一边快步站到葛昀案前,一边讲着自己如何冤枉,激动地带着醉意手舞足蹈,可此时的葛昀哪里容得他再辩驳,他大喊道:“吴俊山,你夺我的剑做甚!”吴俊山更加莫名其妙,就在此时,林允贞从侧后方拔剑挺刺,顿时吴俊山血流如注,栽倒在案前,当即毙命。
林允贞随即把剑一扔,跪倒在葛昀面前,喊道:“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末将有罪。”
葛昀走过来安抚他:“多亏将军,老夫才不至丧命”说罢扫视了席间其他将领,那些将士见状,纷纷都跪倒,众口一词,大骂吴俊山阴谋叛国,蒙蔽圣听,伺机行刺,罪不容诛!
这场败仗,总有人要担责的,说来说去,起先的军报有误也算是败兵之始,吴俊山担罪,总要比葛昀、林允贞担罪要好。
至少,葛、林两个人这么想……
又是几天过去,葛昀和林允贞除了收拢败兵以外,就是焦急等待,主要是等待从北边归来的迟峰、仲平二将,虽然前方探马来报,一队华军人马已经进驻光州,但是只要两军没有会师,葛、林两人就迟迟安心不下,毕竟前车之鉴,就在不远。
这一日,肖南宇带着百十来军士到达镇北关。
原来,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几天,主要是因为没有饭食,就只能暂时寄居在农家村落里。北方的农家相比南方本来就少,尤其又在荒原旷野上,更是稀落,肖南宇带着兵士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村落歇脚,一休息便又是几天过去,当要启程的时候,有几个兵士实在不想再打仗了,就地脱了军服,做了“逃兵”,归隐田园,肖南宇品秩尚低,又无统兵之权,无法处置,更生出怜悯之心,只能任由他们去,自己带着百十来个愿意归队的军士继续南下,来投奔镇北关。
可是城门之外却又生出事端,原来葛昀实在担心有河罗人的探子混进城中,于是下令把收拢的败兵集中在北门外,统一派人给他们修建营舍,调拨粮草,凡城内军营中的种种,都配备齐全,唯独不能放他们进城,肖南宇本想把自己拿着的仲将军白袍给守门兵士看,可又想到仲平临行前对他耳语的几句话,于是干脆作罢,安心住在了城外的营帐。
城内,帅帐中,葛昀接到军报,找林允贞单独商议,偌大的议事厅,只有两个人。
葛昀坐在堂上,林允贞坐在堂下左边,此时正在端详葛昀刚才递给他的军报。
林:“这么说,明天晌午,迟将军、仲将军就该回来了?”
葛:“军报上就这么写的,想是不会有错。”
林:“那是最好,两位将军保住了,我们对皇上好歹有个交代。”
葛:“这当然好,只是……这上呈的军报,该怎么写?”
林允贞看葛昀又来发问,紧张的很,前番拉了吴俊山顶罪才刚刚脱身,现在要是再犯错,不知道眼前这位老帅又打算把谁推出去呢,林允贞干脆打起了官腔:“据实奏报就是,做臣子的不敢欺瞒圣上。”
葛昀心里好一阵恶心,想到:要是不敢欺瞒,上次你怎么不说,前几日看你杀吴俊山也丝毫没有手软嘛,这时候想脱身,哪有那么容易。见林允贞不接话茬,葛昀又要把话挑明:“允贞呐”说着走了下来,坐到了林允贞的对面,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接着说道:“你是明白人,我担心的是谁,你心里清楚。”
林允贞当然清楚,这次出征的几位将帅中,谁会说真话,谁会说假话,彼此早就是心照不宣。仲平和皇上的关系非比寻常,据说皇上少年时的文字武功都曾请教过他,可以说算得上半个帝师,加上他平素为人忠诚耿介,想让他不说真话都难。所以前番葛昀要上呈军报时,特意避开了仲平在场的时候,只问林允贞和迟峰。
林允贞此时有些吃惊,尤其当他想到那日帅帐中议事的情景,心想:难怪要等仲平离开以后才谈这件事。不过在心里林允贞倒越发敬佩这位老帅了,做事当真滴水不漏。
可老谋深算的葛昀此时反倒有些后悔了:要是当时没有故意避开仲平,大不了是如实上报军情,可现在自己不但造了假,还杀了个朝廷从一品的大员来顶罪,虽然皇上授我临机决断之权,可是为了掩罪来杀人,那罪过可大了。
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机关算尽不如糊涂,如此是也。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葛昀先开口:“今天夜深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们一早出城去迎迎他们。”
林允贞站起身,说道:“那……”他欲言又止,还想把刚才的话题接着聊下去。
葛昀抢白道:“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大不了实话实说,明白上奏就是。”
林允贞点点头,向葛昀行礼告退,走到门前,突然听到葛昀在后面说“难道还能让吴俊山作证吗?”
林允贞听罢没回头,继续走出了门去。
翌日清晨,二人穿戴整齐,戎装肃穆,领了兵马出城迎接迟峰、仲平二将,城外许多军士也赶过来会师。走到离城十多里的地方,终于两军会面了,葛昀远远就望见了排在前头的“大华北军副元帅迟”和“大华禁晖军统领仲”这两面大旗,再多的疑虑此时也抵不过重逢的欣喜,两军许多将士都十分激动,当然包括此时站在迎接军队中的肖南宇。
此时,林允贞悄悄对葛昀讲:“怎么带头领兵的就一个人?”
葛昀定睛看看,真的只有一位将领……
本章完
第10章 两军会师()
两军缓缓汇合,不多时便迎到面前。
葛昀、林允贞都翻身下马,走向前去,这时他们才看得真切了,来人正是迟峰。
迟峰也翻身下马,迎着二人走来,已经在光州城休整几日的迟峰,并没有显得很疲惫,反而神情激动,快步向前。
“元帅……”迟峰还未走到葛昀身前,便一下拜倒。
“快起来,快起来。。。。。。”葛昀一把扶住他,安慰道。
林允贞见此情状,也一个健步上前,搀扶起了迟峰,忙问道:“仲将军呢?”
迟峰眼中带泪,指指身后的队伍,对着二人说道:“在后面。”
葛昀一面扶住迟峰,一面和林允贞一起向军队后面走,不多时,突然看见几个兵士抬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分明躺着一个人,身上覆盖着华军的一面军旗,林允贞见此,回身问迟峰:“这是?”
迟峰已经眼中带泪,突然一下瘫倒在地上,面对着葛昀,压低了声音,嘶哑地说道:“仲将军已经殉国了。。。。。。”
葛昀一时间感慨万千,昨夜得知仲平要回来还想着如何对他瞒天过海,今天却只能对着他一副尸身,到底自己该是悲是喜,真是复杂到说不出的滋味,他自己说不出,旁人更是说不出,但此时,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此时有两行清泪悄然夺眶而出,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葛昀走到那块木板前,拔剑挑开了覆在尸身上的华军军旗,只见血渍已经完全浸染了仲平的一身白衣,尸身已经完全干瘪,虽然身边放了许多花草,还是掩盖不住尸臭,那身形轮廓,披甲征衣看上去确实像是仲平,但更令人咂舌的是,这副尸身没有头颅!
林允贞一看到这副无头尸身,不免有些惊讶,刚想俯身跪倒,便被葛昀一把撑住,给了个眼色,让他别有动作。林允贞猛然明白葛昀这是担心士气,便立即收住了悲伤。但纸终究包不住火,仲平身死的消息还是迅速在军中传开,方才会师时的喜悦,此刻彻底烟消云散了。
葛昀先是悲痛,后是惊讶,现在已经是气愤了,他急忙用剑挑着军旗又盖上尸体,转过身对着迟峰呵斥道:“这怎么回事?”
迟峰抬起头,两手一抹眼泪,还是嘶哑一般地说道:“末将见到仲将军时,他已是如此,具体情状,末将也是从他身边跑回来的兵士那里得知。”
葛昀听罢也没有多问,把剑收回剑鞘,说道:“传令下去,迎接两位将军进城,其他的”葛昀顿了一下,“就别说了”。葛昀非常担心仲平的死讯影响军中士气,他料想迟峰先前打出两面军旗当是为了壮大声势,用军旗盖住仲平的尸身显然也是为了稳定军心,如此看来,迟峰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葛昀走过迟峰身边时,俯下身拍了拍跪在地上迟峰的肩膀,说:“起来吧,先进城。”这算是他对刚才呵斥迟峰的一种道歉。
虽说当时突围时葛昀对迟峰有愧,可现如今,万般劫难都过去,还是要拿出做元帅的威严来,一秉大公向来是这位老帅的办事原则,此刻更不能偏废。
两路军队缓缓进城,起先兴奋地难以自持的氛围,还是随着士兵私底下口耳相传的仲平殉国消息而陡然转变,一种失败的阴霾再次笼罩在许多将士的心头,葛昀本想借两军会师提高士气的谋略也落空了,更为可怕的是,仲平尸身无头的消息竟也不胫而走,在全军传播开来。
却说这边三人回到堂上,分别坐定,葛昀撤下了堂内的护卫,只剩三位将帅。
葛昀叹了口气,终于发问:“到底怎么回事?”
迟峰站起来,回答葛昀:“我把那个兵士带来了,听您问话。”
葛昀点点头,示意他把人叫进来。
迟峰喊了一句,门外便进来一个兵士,给三位将帅行了礼,跪在堂下。
葛昀说道:“起来回话,仲将军是怎么殉国的?”
本章完
第11章 旧事重提()
兵士站起身来,说道:“那天突围时,仲将军带我们从东南方向突围,本来已经出来了,仲将军说没接到元帅撤退的命令,就带着我们又杀回去了,而且直接去打河罗的汗帐,差一点就生擒了河罗可汗,可后来河罗人越来越多,我们实在出不去了,他们围着仲将军打,我在旁边看到仲将军左冲右突,战马都被河罗人给刺死了,仲将军跌落到马下”那兵士开始啜泣抽噎,显然是回忆到了痛心处。
已经听过一遍的迟峰此时目光呆滞,双眼流泪,两眉紧锁,愁容不展。
那军士流泪道:“仲将军从地上爬起来拔剑再战,大概几十个回合后,他身负重伤,力尽摔倒,河罗人这时绑住仲将军的手脚,大概想要劝降他,但将军一直在大骂河罗人,拒不降敌。”
葛昀从堂上走了下来,林允贞也盯着这个兵士,这兵士边讲边就又跪倒在堂下,接着说道:“河罗人气急了,就把仲将军绑在马后面,让马拖着将军跑,几圈以后,仲将军已经不行了,可河罗人又把仲将军的喉咙割开,一直放干了仲将军的血,再后来。。。。。。”那军士说的满脸是泪,口不择言,整个人已经伏在地上了。
葛昀双眼通红,打断那军士的话:“好了,别说了。”他当然知道后面就是砍头的过程,只是他已经不忍再听了。
迟峰这时候补了一句:“听他说,杀仲平的叫洛目。”葛昀和林允贞听完都没说话,但是明显二人都跟迟峰一样,把这名字给记下了。
几个人在帐内安静了一会儿,各自也都平复了一下心情,林允贞先开口了:“行了,就说到这儿吧。那是你抢回了仲将军的遗体?”
兵士:“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小的是被河罗人捉住以后又放回来的,也是他们把仲将军的遗体交给小人的。”
林:“不管那些了,毕竟是你把仲将军的遗体带回来的,还是有功的。”
兵士:“多谢大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