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亦同舟-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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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为什么来吗?”林允贞背着手问道。
“激励将士。”肖南宇喃喃答道。
“还有呢?”林允贞皱了眉头。
“末将不知。”肖南宇摇头答道。
“还有就是你!”林允贞指着肖南宇说道。
肖南宇一怔,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林允贞走近肖南宇:“我要是不来,就凭你这待了三年的参将,能指挥得动他们吗?”
肖南宇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自己当作真正的副将,只是希望自己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林允贞一番话出来,逼得肖南宇此时只能表态:“将军如此厚爱,末将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林允贞看肖南宇慷慨激昂,又道:“尽心尽力当然是要的。”林自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但是。。。。。。”
肖南宇不解林允贞话里何意,满眼疑惑地抬头看着林允贞。
“你年纪还轻,路还长,许多事,你还不懂。。。。。。战场上尽职尽责当然是要的,可万事,都要活着才有可能。”林允贞轻轻说道。
肖南宇确实很难理解,这与林允贞往日的训令大相径庭。
林允贞看看肖南宇,知道他很难理解,所以简短截说,以命令的口吻告诉肖南宇:“除非到了杀身以全名节的时候,否则绝不能有轻生之念,听懂了吗?”
肖南宇似懂非懂地应承下来。林允贞看肖南宇那副样子,明白他不能完全领悟自己说的话,干脆也就点点头,伸手拍了拍肖南宇的肩膀,走了。
外面站着郑瑜,领着一众将领,本都等着林允贞出来再交代几句,谁知林帅片刻也不停留,出了帐门除了对郑瑜点了点头,脚下停也不停,径直离开军营,策马而去。待众人再回到中军主帐,只有肖南宇一人呆立中央,茫然不知所措,但从他懵懂的瞳孔中,分明可以看到出而复入的几位将领当中,除了郑瑜,其他人明显对他增加了敬重,肖南宇和众人一同落座,耳中听着郑瑜继续讲着此战的部署,心里却琢磨着:一炷香的功夫不到,里外里林允贞也就说了几句话,这些人就变了个模样,权力呀……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因为林允贞的到访,本来上午的出征礼改到了下午,军队出征的时辰向来都是要请专门的军中历法官来卜算的,临时改动,未免不吉,有些将领劝郑瑜干脆重新卜算,另择吉日发兵,却偏巧这郑瑜向来不敬鬼神,本就看不上那些卜算之说,便以“军情紧急,不可轻怠”为由,直接回绝了这样的建议,全军依旧在当日下午誓师出征,两万南军的新军骑兵,披坚执锐,浩荡进发。
林允贞走后,便直奔洛江北岸,早在离开平南关前,林已经修书一封,直传人在武陵练兵的白奇,请他务必派遣足量战舰,一次性将两万骑兵全部渡过洛江,但白奇并未回信。林于是放心不下,离开新军驻地后不回平南关,而是去江边,实地勘察水师准备情况。
待赶到洛江北岸,林允贞等来的倒不是事前期待的大量运船,反倒是白奇本人。
远远望见林的旗帜和马队,白奇就步行前趋,迎接这位兄长。林允贞起初还略有迟疑,不敢相信远处走来的是白奇,等人到眼前,才看清了。
“大哥。”白奇走过去扶林允贞下马。
林允贞也不客气,顺势下马,拥抱了白奇,接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实不相瞒。”白奇面露愧色:“大哥交代的事,我实在办不了,此行是特来向大哥谢罪的。”
林允贞收起了笑容,公事面前他向来少徇私情,质问白奇道:“有什么难处?”
周围众人就看着两位从二品的大员,站在马边谈话,也不找个僻静场所,大概全因事出紧急。
白奇注意到周遭不是说话的地方,拉扯着林允贞就往江边走,林允贞起初还有些执拗,等缓过劲儿再看周围也觉得两人在此商量军情很是不妥,故也随着一步步地走向江边,但是脸上已无老友重逢的快意,若非白奇的面子,恐怕早已怒发冲冠,这也是白奇亲自来解释的原因之一。
随行将士就地警戒,江风飒飒,巍然不动。
待两人行至江边,林允贞见四下已经无人,把白奇的手一挣脱,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奇苦笑一声,回道:“不是我有难处,是你有难处了。”
林允贞不解其意,闭口不言。
白奇接着说:“一次运过去两万骑兵,连人带马,这得多少船,光有船还不行,还要水兵护卫,这又得多少人,你给我这点时间我怎么凑得齐呢?”白奇讲的是实际情况,林允贞事前也不是不知道。
林允贞:“我知道难才特意求你嘛……”
“光是这一难,还好办,分几次运过去就得了,关键是”白奇压低了声音:“京中传出口谕,要我整甲练兵,听从号令。”
林允贞:“这什么意思?”
“大哥啊,这你还不明白吗?”白奇顿了顿,讲到:“这是皇上看你我走得近了,要管束了!你说说,这个时候我再下令集中运船给你,是不是太为难了?”白奇苦笑着看林允贞。
林允贞也无可奈何,说道:“皇上明诏要陈帅主持出兵,你说会不会是我越俎代庖,惹恼了陈帅?”
白奇笑笑:“全军上下,谁不知道陈帅早就不管事了,要是他不容你,还有你今日带兵吗?陈帅不是这样的人。。。。。。”白奇言罢向林允贞使了个颜色。
林允贞顿时明白,陈帅不是这样的人,那这样容不得他的人是谁?显而易见了,此刻他脑海里只浮现出三个字:杨佩纶。
事分缓急,此刻也顾不得纠察是谁在背后下黑手,使绊子了,何况即便确定了是杨佩纶,以林允贞目前境况,也是不能彻底解决的。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必须赶在郑瑜大军到达江边之前定下渡河方案,最终用了折中之法,由白奇下令,借演练水师名义,只调动沿岸战船,这样不会引起朝廷异议,同时征用附近民船,采取夜渡方式,分三批轮班运输,计划五天将郑瑜部全体运到对岸。
此后郑瑜带兵赶到,众人依计渡河,并无他事,故不细表。唯有林、白二人勉励郑瑜而已,另有林允贞将肖南宇引荐给白奇,算是多个帮衬。
等大军全部渡过洛江,郑瑜迅速整兵,调动全军沿小路出发,在益国投诚的樵夫向导带领下,小心行至飞鹰涧口。而后,为策万全,郑瑜命全军潜伏,静观其变,令肖南宇带小队前去探访。
本以为万无一失,却不料肖南宇在探访回禀时,言道:“恐有异数,不可战之。”
究竟前方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本章完
第52章 肖南宇施救郑将军()
郑瑜把几位将领叫来,在茂密蒿草的掩护下,几人蹲下身子,听着肖南宇的说辞。
肖南宇:“末将察看了飞鹰涧的守卫和外面的地形地貌,守军分散布置,确实严整,且周边隐蔽,山林茂密,没有雨水潮湿之忧,用来储粮,十分合适。”
一将领插嘴道:“那就对了,阳仓不就是储粮的嘛!”
郑瑜安定了一下,对肖南宇说:“直接把你的担心说出来。”
肖南宇点了点头,说道:“本来我也没有疑心,可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有几处道路,沙土地,是软的。”
郑瑜蹙眉,似乎觉得不妥,但是脑海里一闪,也不说出个所以然,目光紧盯着肖南宇。
“你就直接说吧,卖什么关子!”另一个将领呵斥道。
肖南宇一惊,说道:“沙地软土,说明……”
“有水脉。”郑瑜面无表情,目有深思地打断肖南宇的话。
肖南宇看郑瑜已经明白了,也就不再说了,免得又招他人的奚落。可其他将领还是不解,纷纷问道:“有水脉又怎样?这和存粮有什么关系?”
郑瑜并不搭话,吩咐身旁士卒把几个投诚向导唤来,要问个究竟。其他几个将领觉得肖南宇故弄玄虚,一阵打趣。
待几个向导被带至面前,郑瑜问道:“十年粮储,万一烧着了,怎么办?”
向导甲:“这我们也不知道,建起来以后,没听说过着了火。”
郑瑜再问:“既名飞鹰涧,当有溪流,为何干涸一片?”
向导乙:“听说早几年还有水,后来建起粮仓,水源就被断了。”
郑瑜点了点头,看向肖南宇,又指指旁边那几个将领,示意肖把这其中的门道给那几人说破。
肖南宇两手抱拳遵命,转向几位将军言道:“将军们,在下疑心的是,翟明声称,阳仓存有十年军粮,那必然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条狭长谷道,若用来囤积军粮,最怕的不是失盗,而是起火。翟明要是选址储粮,肯定要临近水源,而这飞鹰涧本来有水,却又填干了水源,这点太可疑了。”
众将无语相对,倒是旁边一个向导插了句嘴:“会不会是因为干了水源,才不潮湿啊?”这句话倒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个刚才呆立的将领纷纷点头,仿佛是那向导替自己发声一样。肖南宇听到这话,也一时噎住,不知如何作答,看向郑瑜。
郑瑜虽然也被此话触动,但是向导的积极更引起了他的怀疑,遂用右手拔剑,架在那个向导脖子上,厉声喝道:“细作!还敢诓骗!”
那几个向导吓得腿软,一起跪倒在地,连声讨饶,有个甚至吓得下身都湿了,一股屎尿味飘了出来。郑瑜闻之见之,反倒安下心来,收剑大笑,看了看肖南宇,点点头,意味着郑瑜已经决定进军。
肖南宇在旁边看着,虽然心里还有疑虑,但见郑瑜已经决定,故不便多言,只能保留意见,心中想到:郑将军文武双全,天下鲜见,可骄纵恣肆也是天下鲜见,真不知这副脾气是好是坏,此次进军,怕还是凶多吉少。
郑瑜心里虽然打算好了进军,但是这两万新军是花了三年练出的南军元气,如果全部进入谷中,万一有失,自己身殁事小,要是伤了南军元气,自己哪有面目再回平南关,再去见林大哥。既然肖南宇对前景有疑虑,不如干脆让他分兵自治,也好做万全打算,何况烧个粮仓,也用不了足足两万骑兵。
于是,郑瑜命令肖南宇带五千兵马去往近处的地形险要处——川谷口,命他务必扼守,若主力在阳仓不利,将会奔向川谷口与之会和而后合兵北返,若主力在阳仓大胜,则将迅速原路撤兵北返,而肖南宇则需自行带兵从川谷口撤回华朝,两军约定十日为限,若主力十日不到,则肖南宇可自行决断。
郑瑜如此命令既给了肖南宇实权,又调走了原先的掣肘,虽然让肖南宇没有了阳仓之功,但好歹捞到策应之权,料将来回国受赏也非等闲,在保全肖南宇的前提下还能让他顺利有功,也算给当初林允贞定下的“肖南宇三年升迁”一个交代。
肖南宇见此安排,也知郑瑜是给足了自己面子,或者说,是给足了林允贞的面子,当然不好再有异议,领了五千兵马,打算独自向川谷口去了。临行前,肖鼓足勇气,再进一言:“望将军多派斥候探马,料敌详情,再作计较。”孰料郑瑜一拂袖,以教训的口吻说道:“多派斥候?是怕翟明发现不了我们吗?你要是再多说,我真要以为你是在三年前被云门遇伏吓破了胆。须知,我不是仲平,南军也不是禁晖军!”肖南宇听罢,再无言语,悻悻离去。
草木萧索,风干气躁,郑瑜带骑兵主力越发接近飞鹰涧了。
“把那几个向导带过来。”郑瑜对左右讲到。
兵士们押着几个刚才吓得“屁滚尿流”的当地向导来到郑瑜马前,几人都噤声而立,低头不语。
郑瑜拔剑,寒光瑟瑟,指着其中一个向导说道:“你们几个,到前头去。”看得出来,郑瑜虽然豪迈却不鲁莽,反而谨慎地让向导走在前头。
大军缓缓而进,此时尚有暮色,郑瑜先前担心周边暗哨有察觉,早已命令所有将士把旗帜掩藏,身上披上杂草,尽量减小动静,但已然进至飞鹰涧,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此时为了加速行军,郑瑜命兵士除去身上伪装,轻装进发。
几个向导在前走着,双手被缚,蹒跚趔趄,后面郑瑜带着兵马终于进入了飞鹰涧,只见两边悬崖峭立,杂草尽除,像是人为整理过的。再说这飞鹰涧里,名为“涧”,但真正走了进来,却发现其“大肚能容”,当真别有一番洞天,郑瑜暗自感叹道:翟明确有一番本事,把军粮藏在此处,真是绝妙。
大军起初蜿蜒而行,走着走着,发现道路拓宽,便调整了阵列,大队并行。先头军队行出几里地,却还未见益军的存粮营帐,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