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是晴天-琉璃心-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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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干什么?”我把东西放在后面,坐进平均每天坐一趟的蓝色Smart。
“蒋玉龙把山上别墅的钥匙给我了。我们去看一下实地,拍些照片回来。”季琉优笑着一双眼睛亮亮的满是跃跃欲试的期待。
“一直拖到现在才给?那公司不是只有一个月做稿?”
“无所谓。已经按建筑面积做了大概方案了,后面的时间做调整很宽裕。”
我原觉得蒋总这招“拖”的法子挺厉害的,但看来对季琉优阳光的心情没半点影响。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见不得他太得意的样,忍不住就要刺他一下。
“季总有有所谓的东西吗?”
“好像没有。有些在意的又是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也就无所谓了。”
“那——我现在打个电话和他们说一声我们出去了。无所谓吧?”我想了想掏出手机详装要打。
“别。现在说了就轮不到我们去了。你也很想去山上走走吧。”季琉优一把夺过了我的手机,“我败给你了还不行?”
他换了耐克的运动鞋,还带了运动水壶,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还第一次见他对什么事情表现的这么在意。“大冬天谁想去山上走走了。”我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腔调也得意了起来。
我来拿三角架,我来拿水壶,我耐足性子一步一步踏实了再走,但还是忍不住了――这个季琉优怎么可以这么龟速?龟速不说还拿着相机东来一下,西来一下,这样的速度等下山天都黑了。想到黑古咙咚的情形我心里毛了一下。
“季总能不能快点?按我们这样的速度,赶不上天黑前下山了。”
“难得来趟慢点走嘛,别只赶时间把风景都错过了。”季琉优笑嘻嘻的说,还把镜头对着我按快门。
“现在都十一月底了,有什么风景。快走吧!”看他这样我是真气急了,拉他袖子往前走。
“好吧。到那个亭子再歇歇。”
亭子?他说的是一眼能看到相隔不会超过百米的那个?不歇都这么慢了,歇歇要到什么时候。我不出声,只是拽着他的胳膊往前,在路过那个亭子的时候脚步更是加快不留恋一下。
“慢点。慢慢来好了。”季琉优没用的在身后嘀咕,然后叫唤,然后喘气。我负担越来越重,拉他不动只能停下来。
“我……真的……走不动……”季琉优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喘气,断断续续的说。他今天穿了米色休闲裤和驼色的范思哲尼羊绒外套,就这么直接坐在地上,我都替这身衣服心痛。叹口气,我没法的陪他坐在台阶正中,暗自庆幸不是休息日,这路又是偏道,所以做这样一夫当关的事倒也没惹到谁。
我想催催,看他屈抱着腿,脑袋无力的抵在膝盖上的样子又咽了回去。他的头发软软的垂挂下来半遮住了脸,露出的面颊不知是不是受服装色彩的影响有些发白。
“季总,能问你个问题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嗯?”他动也不动,只在鼻子里应了声。
“你……身体不太好吧?”
“……嗯,体质不是太好。”犹豫了会儿季琉优才慢吞吞的说。
果然这样,其实看他稍一运动就要休息的样子傻子也知道。
“体质生来是有好坏的,没关系。坚持锻炼身体终会好起来。像你整天坐在电脑前就更要其他的活动来调节,有时早上也应该……”我收了声,季琉优正侧着脸看我。我们挨得这么近,近的可以清楚看到那双褐色晶体里带着沉淀的神秘又有着琥珀似的流转和通透。我开始检讨自己,怎么会话多起来了呢?不应该这样的。一下子静悄悄了,只听到两边的竹林里传来“滴哩哩”的鸟叫。
怎么说不出话?怎么还不说话?要这样沉默的坐在这里到什么时候??真是让人郁闷!
“我猜你一定在想这家伙怎么还歇着。真希望快点到山头看了场地量了尺寸好回家。”季琉优笑了笑说,语气淡淡却让我有被看透的尴尬。
“你怎么能确定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生气。
“呵,我没确定,我说我猜。”他坐直身子挺了挺腰,“你又全身戒备了。刚才说着宽慰关心话的人是谁?”
这个家伙,我才不和他浪费时间坐在这里强词夺理!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你又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季琉优施施然的跟在后面,“我可不会再陪你赶了,你还不如慢点好好享受这路上的风景。”
“季总!如果我们边走边玩,真的会天黑才到上面的!”
“怎么光想目的?在达到目的之前不考虑先享受过程?目的实现的一刻这么短暂,不懂享受过程会少了很多快活的。”
这家伙为什么不能把叽叽歪歪说教的力气用在提高速度上?我气翻的转过身子,看他走三步停一停,面色发白气喘吁吁的样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生命是用来浪费在美好事情上的。”季琉优终于赶上了我,轻拂过耳边的话直扎在我心上。
嵌在翠影叠嶂竹林里的山道被阳光晒得散着柔和的黄光,耳边不时传来声声鸟语,台阶旁的石头上有只大胆的蜥蜴腆着肚子在晒太阳,还有前面这个慢吞吞带点勉强的背影,这一切的存在都是算是美好的?我翻个白眼跟在他后面,至少这个人不是,这个人的存在煞风景死了。
我们终是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办完了正事。远眺金光闪闪的湖泊、如黛的青山,倒是理解有钱人赔上爬山的力气要在这交通不便的地方买房的原因了。季琉优还在别墅前的空地处,走两步便在笔记上记录什么,夕阳下工作的剪影带着几分专注,也成了风景里的一部分。虽然一路是逛着上来,但到了地方后他就一直没停下过。他把别墅每个窗口的风景全拍了下来,说每幅窗子都是风景画,要调配上相应的摆设,他很专业的用指头一寸一寸比划,我知道是在暗中核算做好方案和实际的误差。二楼到三楼的楼梯,三楼阁楼的层高,还有门宽的幅度他都来回感觉了好几次。以前蒋总亲自跑工地的时候我也和他去看房子过,季琉优比他专业仔细的多。
“我们可以回去了吧?”我问季琉优。
“周围的植被环境还要再记录一下,再等一下看一下夜里环境。”
夜里?他想搞到晚上?我不错的心情阴了下来。
“这空地改成庭院后要按灯,还有上来的两个必经口也要有夜间照明,现在已经晚了,就留到再晚点看看。”
看来想趁天色还早回去没可能了。他是对的。可是……可是……想到再过一个小时周围就会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我害怕起来。
一直到现在还没结束完全是他动作慢的原因!他凭什么轻描淡写,也不征求下意见就做出决定?再说这本来就是件可做可不做的事!我异常烦燥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后半段路一直跟在他身后忘了记路,早就一人冲下山了。五、生病
黑暗。就如我所料四周是仿佛无所尽的黑暗。虽然头顶的林隙里有些月光的微射,但到了眼前却弱几乎没有任何作用。而且开始头顶的微光还大些,越走却越向深入冰冷的地底一样。
我要仔细眯起眼才能分辨眼前一级级台阶,而要命的是――这样黑暗的,不可知的,跌跌冲冲的前进不知道还要多久!真想认为这让人无助而惧怕的感觉只是陷进了恶梦,但事实这是真的。至少身后不时的声音除了能赶走些冷寂外就是在不断提醒我这是真的。
“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好脸色过,你又怎么了?”
“纽约,你慢点。夜路不好走。”
“喂,你怎么越走越快了,你确定到了这里你认识了?前面是往左。”
我不理季琉优,我没道理说清楚我无名的情绪只是因为这黑暗,也不能有什么理由硬是责怪他留到了这么晚。只能永远快这么一点的走在前面,以实际行动来催促。终于,我看到不远处那间路过的亭子了。
“季总,前面的路我都知道。我先走了。”
“现在是晚上,让你一个女孩子走夜里的山路怎么行?你等我一下。你就不能耐下脾气?”
我没理他,二级并一级几乎跑着下山。以这个速度,十五分钟以后我就应该是回到底下通路灯的地方了。“啊――!”正想着,我一脚踏空的跌了下去。整个臀部狠狠顿在地上的时候才知道不算跌得太惨,只是踩空了两个台阶的距离罢了。
“纽约――?!”季琉优听到我的惊呼,跑着冲了下来。“你……”
“我走得太急踩了空。没事。”我急忙的解释,刚才自己的惊叫在这样的环境里听上去的确吓人。不过我没想到季琉优会因为担心我跑的这么急,黑暗中听他的声音已经喘得吸不上气一样。
“伤到……骨头……了吗?”
“没。就是屁股发麻。”
“没……就好……”季琉优边说边俯下身子。我开始以为他是气喘的厉害想歇歇,没想他一坐下,整个身子就往我身上靠了过来,我上身往后一让他就倒在了我的腿上。
本能的想把他推开,我的手碰到他微蜷喘着气的身子时犹豫了。我们的脸相距只有十公分,虽然四周灰暗的一片,但我还是看得到他的嘴唇和脸一样灰白,他的眉头紧蹙,一双眼睛半睁的努力的看着我,唇畔微嚅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你先歇歇。”
季琉优放心的阖上了眼睛。他胸口仍起伏的厉害,眉头也还锁着,黑密覆掩的睫毛更衬得脸色苍白。他这荏弱带点无助的现状一下打败了我,我忘记了周围的环境,也放弃了所有模糊的对他成见和认知。我放低些左腿,让他枕着右腿然后有一个比较自然的弧度可以斜靠,一心只想怎么能让他更舒服点。
“你究竟哪里不舒服?”等季琉优的呼吸慢慢平稳些我就等不急的问。
“没事……只是被蜜蜂蜇了一下。”他闭着眼睛轻声说。
瞎扯,晚上怎么又会有什么蜜蜂。我心里这么想着却忍不住仔细端详,不是在脸上,那是在手上?我摸到他的手微微愣了一下,今天的天气算是暖的他的手却又湿又冷。掌心手背没有什么异样的突起,我又拇指食指捱个的摸,指节颀长,指甲修成完美的弧度,两只手都没什么不光滑的地方。又被玩了一次。我心里这么想,不过没像以前那样气愤。他想玩这样无聊的玩笑就玩吧。
“你为什么跑这么快?”季琉优睁开眼问我,“逃命似的。”
“我……怕黑。”我哆嗦了一下,看看周围,不仅是黑暗,还有一阵阵山里特有的夜雾正从林子里弥漫出来。
“不黑啊,至少天上有月亮。”季琉优有点勉强的慢慢坐直身子,我连忙扶一把。
“你不再躺会儿?”
“没这么难受了。你怕黑,我们就快点回去吧。”
“再坐一会儿好了,我还……屁股痛。”我对自己说这样做不是体贴,仅仅因为歇一会更安全。我们两人的手机全被他丢在车上,真的半路上再出什么事都没法求救。
我们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沿着道下山。我没再逞强,直接告诉季琉优稍远一点的地方我就暗的看不清了。“轻度夜盲,你跟在我后面,回去注意补充维生素A就好了。”他劝慰。这次我听话的跟在他身后,原以为要花上很大的力气才能抑制害怕,事实却比我想得好,抬眼看到他的背影心就踏实了。
“你的衣服脏了。”终于走到了有路灯有人迹的地方,看到季琉优身上灰扑扑的我忍不住帮着掸。
“咳。你的衣服破了,如果你不嫌弃就用我这脏了的衣服遮遮吧。”季琉优脱下外套递给我。我注意了一下自己只能接过。他说的客气了,破的不是衣服而是裤子,刚跌了一下,臀部的缝合处不雅的开裂了十公分。山脚不比山上,热闹的不时会冒出几对情侣,按我们的速度至少要再走十多分钟才到停车的地方,不遮一下走在路上真是有伤风化了。
坐回到那小小的车里时有种“终于到了”的幸福。我把衣服第一时间还给季琉优,“刚才听你打喷嚏,小心别感冒了。”
“还你,未接电话十个。”季琉优把上山前硬抢走的手机给我,“我比你还厉害,十五个,所以你就不用怨了。”切,什么话。我看着全是公司里的来电显示暗愁。季琉优是老板没人说的,明天他又一定比我晚到公司,我连掩护推脱的机会也没,唉,先要化成炮灰了。
一路相互沉默着,我总觉得季琉优的状态还不好,他平常开车的时候总爱和我聊两句,今天太专心了。他坚持要把车开进小区直接送我到单元门口。因为裤子的原因,我也没拒绝。到了的时候我礼貌的指指窗子,“101,要不要进去坐坐。”
“你家里有人?”
“不是,我只是怕黑所以常点着灯。”我看季琉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