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巫神-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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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武雀剑眉星目,锐气冲霄,在商应容还目瞪口呆的时候,他便飞身上马,一路绝尘而去。
向北疾驰,行二百里路,便看到一座绿意盎然的高山。
这便是绣山,传闻中山上有宝石,是一种富含天地元气的青色碧玉。而绣山上的树木大多是栒树,而草以芍药最多。
山下有一座大湖,名映天,水草丰美,有大量鳠鱼和黾蛙。
昼夜急行,不过一日夜的时间,夏武雀便翻山越岭,来到了伏牛部所在之处。
距离大军开拔,还有两天时间,而夏武雀必须在此之前,说服伏牛部一族,全面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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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湖映天光,彻底见秋色。
湖如明镜,映照青山,景色绝美,尽显大自然鬼斧神工之妙。
但心中有事,身负重任,夏武雀哪有这么多的闲情雅致,在这里流连湖光山色。
走到近处,忽然看见一位长发秀丽的女子,正背对着他,在湖畔舀水梳洗。彩衣罗裙,朱颜皓颈,动作轻盈灵巧,一举一动,无不露出少女特有的青春活泼气息。
湖水静谧,平滑如镜,映照出少女不可方物秀美容颜。
随着马蹄声靠近,少女用棉布裹着滴水的发梢,好奇地转身。
伏牛部的服饰风格特异,与别部不同,所以只是一眼,少女便识出夏武雀并非同族之人,她眨着灵动的大眼,讶然道:“咦,外来者?”
也不怪少女会如此讶异,因为伏牛部地处偏僻,非战略要地,又无什么特别的出产。再加上部族中人不喜与外人接触,久而久之,就甚少有人来此地造访了。
少女眸如秋水,丽色天成,但夏武雀无暇欣赏,时间紧逼,他必须赶快与伏牛部达成共识,所以一开口便是实话:“在下夏武雀,今日前来,是代表玄鸟部与贵商谈,不知姑娘可否代为”
“啊,你真的是外来者?”
少女个性活泼,对夏武雀这个陌生人全然没有防范之心,还未等他说完,表欢喜地跑上前来急切地问道:“这真是太好了,快和说说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长这么大都还离开过绣山呢。”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节,少女不敢违抗族令外出游历,但越是压抑,心中越是难免会对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而夏武雀的到来,让少女有了一次满足自身好奇心的机会。
“这”
这样的展开,还真是让夏武雀措手不及。
但看着少女殷殷期盼的目光,俏丽娇柔的面庞,拒绝之语,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好吧,若是姑娘有兴趣,我愿意为你解答。”
夏武雀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与少女漫步而行,然后不断与她述说外面的世界如何。
其中有不少,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而这种超越北狄诸部的超凡见识,对不谙世事的少女来说,比部族内流传下来的各种传说要有意思得多了。
因为夏武雀的过往,本身就是最引人入胜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少女也被故事中的内容深深吸引,直到夏武雀说完,她才恍然回神,随即花颜一笑:“啊,忘了介绍,我叫彩儿,你叫什么名字?”
“彩儿姑娘有礼了,在下夏武雀。”
夏武雀端正行礼,手中握着折扇,身穿华丽衣袍,文质彬彬,器宇轩昂的模样,气质与伏牛部中的年轻人大大不同。
彩儿越看越觉喜欢,歪着小脑袋,眼睛一眨一眨的想到:这个人真好看。
而通过交谈,夏武雀也得知了少女的姓名:“你姓伏?相传此姓源自三皇,身份尊贵,不知此话说得可对?”
彩儿笑吟吟地答道:“是啊,不过年代久远,我们体内的羲皇血脉早就稀薄了。对啦,我还有一个哥哥叫做伏湛,不过他出外游历,甚少回家,不然他一定会很高兴和你相谈。”
彩儿口中的兄长,名为伏湛,他从十二岁起,就不顾族内禁令而时常在外游历。或许也因为这样,才让身为妹妹的彩儿,自年幼时起对外界充满了好奇。
两人相谈甚欢,却不知这番情景,早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一艘十丈长的大船,忽然开了过来,而船上站着一个上身精赤,露出黝黑健硕胸肌的年轻男子,只见他手握兽骨鱼叉,目光戒备地盯着夏武雀。
“外来者,竟敢擅闯绣山,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夏武雀听其口吻,还在奇怪来者语气为何如此不善,自己初来乍到,断不可能得罪对方才是。
“在下”
夏武雀刚想说明来意,解释清楚,却不料站在他身旁的彩儿,俏脸含嗔,叉腰指骂:“哼,胡不离,不许你这么和夏大哥说话!”
看着在彩儿的叱骂下心慌神乱,却又不敢发作,只是不停用敌视的眼光瞪着自己的健硕少年,夏武雀哪里还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看到胡不离明明身怀不俗的实力,却在彩儿这个身柔体弱的小姑娘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夏武雀就摇头失笑:“我道是为何,原来是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只可惜,眼前这少年,脑子不甚灵光,嘴巴也不够油滑,怕是一时间难以打动少女的芳心了。
夏武雀站在一旁轻摇折扇,悠然看戏,而负责“唱戏”的人,却没有这样清闲了。
从刚才开始,胡不离的一颗心就纠结万分。
彩儿是族长掌上明珠,不仅身份尊贵,更有着伏牛部中第一美人的称号,平日里天真烂漫,性格活跃,最是受部族内年轻人的爱慕。
胡不离自然也不例外,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夏武雀的出现。
原本他还以为,彩儿应该会对外境之人充满戒慎,待外来者意图不轨的时候,他再跳出来英雄救美,届时还怕不能在佳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气概和武勇,一举抱得美人归么?
但是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人意料。
他所倾慕的心上人,竟然和一个身份来历皆是十分可疑的外来者相谈甚欢。
看着彩儿在夏武雀面前不时掩嘴轻笑的模样,他就急得心焦气燥,忍不住提前跳了出来:“彩儿,你快过来,这人举止轻浮,来历可疑,你千万不可靠近。”
“你胡说,夏大哥人很好的,他说的故事可有趣了!”
彩儿皱着琼鼻,嘟着唇瓣,十分不满地瞪了胡不离一眼:“胡不离,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污蔑夏大哥,我就以后都不理你了。”
本是吓唬之语,彩儿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
哪晓得胡不离关心则乱,反而当真了,他现在是又气又急,却不敢对彩儿发火,只好继续拿夏武雀开刀:“外来者,一定是你用什么花言巧语欺瞒了彩儿,我可警告你,彩儿可是我伏牛部族长的掌上明珠,不是你可以轻易染指的!”
夏武雀闻言一惊,心神随之急转,彩儿是伏牛部族长千金,这倒是未曾料到。
见夏武雀不说话,眼咕噜直打转,胡不离就以为他是心虚了,不敢开口,所以便得意洋洋地朝彩儿炫耀道:“彩儿你看,这人不敢开口,定然是心中有鬼,你快到我身后来,让我保护你。”
彩儿才不相信,她虽然天真烂漫,但正因为心中无暇,所以最能感受到与她接触的人,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
从一开始,她就未曾从夏武雀身上感受到任何不好的心思。
但夏武雀没有回答,还是让彩儿有些慌乱,她眼巴巴地望着夏武雀:“夏哥哥,你一定不会骗我的对吧?”
“这么我确实心中有事。”
见彩儿都快急哭了,夏武雀连忙解释:“我不是有意隐瞒,而是还没来得及向你坦诚,记得么,我一开始就说过想要请你帮忙。”
彩儿情知自己误会了夏武雀的话,不过听到他没有欺骗自己,少女还是破涕为笑,随即回忆起刚见面时夏武雀确实说过有事要来与自己父亲商议的话。
“哦,你想要见我的父亲啊,放心吧,这包在我身上好了。”
彩儿得意得昂着精致的下巴,柳眉弯弯,拍着胸脯笑着答应道。
“彩儿不可啊,我们都还不清楚这人究竟是何身份来历,就这样冒然让他面见族长,万一他心生歹意怎么办?”
因为彩儿的关系,胡不离心有成见,怎么看都觉得夏武雀十分碍眼。
当然他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因为伏牛部确实有不见外客的传统。
但他的反对,却被彩儿直接视而不见。
而且因为刚才说过不理他,在胡不离再三地说出怀疑夏武雀的话之后,彩儿就真的不去搭理他了。
随即,胡不离再度气愤地瞪了站在彩儿身后的夏武雀一眼,满脸愤愤不平,若是可以,他现在恨不得拎起手中的兽骨鱼叉,在这个可恶的男人身上捅一百几十个窟窿。
倒是夏武雀,被人怒目相视,他倒是老神在在,满不在意地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番举动,落到胡不离眼中,更加觉得他是个轻佻可恶的人。
看着少年在船上暗自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夏武雀心中顿觉好笑。
实际上,论相貌身材,胡不离也算是相貌堂堂,身强力健,虽然皮肤微黑,但浑身上下洋溢着阳刚之气,绝对不乏男性的魅力。
只是可惜,气质上差得太远了,尤其是没有夏武雀那份智珠在握的沉稳,举止有度的从容。
彩儿解开细绳,从腰间的锦囊中取出一个腻白小巧,做工精湛的号角。看质地应该是牛角,不过雪白的色泽十分罕见,而且上面镶嵌着宝石和黄金,花纹繁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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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愧是族长千金,随身携带之物都是这般华丽。
朱唇轻启,彩儿鼓起腮帮子,对准号角的角尖,用力一吹。
随即,低沉而嘹亮的号角声,悠扬而起。
不多时,一艘同样是十丈长,八丈宽的大船,从远处缓缓而至。
这船造型怪异,船首平直,看似不利于劈破斩浪,行驶的速度却半点不慢。非但如此,湖面上开过来的,与其说是一艘船,不如说是一栋浮在水面上的房屋。
虽然早就听闻,伏牛部族人世代居住在湖中,只有春冬大祭时才会下船前往绣山开坛设法。但真正亲眼目睹,夏武雀还是第一次。
船屋杨波而来,在平静的湖面上荡开阵阵涟漪。
及至岸边,却仍不见停下。
正当夏武雀心怀疑窦之际,真相揭晓了。
只见船屋不可思议地从水中倏然升起,哗啦啦的水流宛如瀑布,沿着船身顺淌而下。
及至此时,夏武雀才看到船屋的全貌,这船赫然是建造在一头巨大的黑牛背上。
眼前黑牛,大半身躯仍停留在水中,但从水面下阴影处的轮廓判断,体长至少在十三丈开外。而且头生双角,粗状如树,体态庞然,比之巨象,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黑水磐牛?”
夏武雀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因为眼前生物,他曾从禁地内圣物上的记载中得知。正因为知道,才会如此惊讶。
彩儿嘻嘻笑道:“夏大哥果然见多识广,竟还认得出这种生物。”
而仿佛能够感受到主人欢悦的心情,拖着船屋的黑牛鼻子一仰,发出洪亮的鼻息,哞哞之声在沿着湖面飘荡开去。
哪怕黑牛只是露出脑袋,彩儿也要踮起脚丫才能摸得着它的额头:“哞哞,这次又要辛苦你啦。”
原来这头黑牛叫哞哞,真是名如其声,名副其实。
当少女细白的柔荑轻触头皮时,黑牛哞哞高兴地眯起眼睛享受着这温软如玉的触感,口中又长长的哞了一声,以示喜悦。
“夏大哥,快上船呀,你不是想要见我的父亲吗?”
在彩儿的催促下,夏武雀不得不停止对黑牛的观察,随她登上船屋。
待他登船后,哞哞身子一摆,船屋便平稳地转身,向着湖心处使去。
至于胡不离,他见夏武雀居然登上了彩儿的船屋,他急得直跳脚,却是毫无办法,只能一路尾随而行。
“这黑水磐牛,我记得在两千年前,黑水断流之后便已经绝种了啊,为何你们伏牛部中还有活的。而且据我观察,那名叫胡不离的少年,他脚下的船屋,也是由一头黑水磐牛拖动的吧。”
夏武雀问出心中疑惑,因为玄鸟部禁地之中,圣物上记载着黑水断流,磐牛绝迹的事件。
不过看起来,事情却未必如此,也许是记录失误,也许是这件事情当中,还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密辛。
“哦,我也不知,不过从我记事起,伏牛部就一直都有驯养黑水磐牛啊。”
彩儿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歪斜着小脑瓜子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