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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纷争序章黑暗圣子降临-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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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格丽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样吧,咱们先搁置分歧,以大局为重。召回二皇子是肯定要做的,但他身负国事,只怕仓促之间难以返回。

    这样吧,咱们取个折衷的办法。一会我就命文书处拟一道诏令,加急送至前线军中。但无论二皇子能否赶回来,登基之事不可耽搁。这样总可以吧”

    西弗尔出了一头冷汗,他站起来鞠了一躬道:“夫人,这真是再好不过了!”坐下后,西弗尔心里长出一口气。

    禁军司令死死盯着剩下的三个大官,阴沉着脸问道:“那你们呢?”

    那三人本既贪生怕死,又毫无立场。看见司令官腰间的宝剑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们忙不迭的说道:“我们当然支持葛罗公爵,愿唯他马首是瞻!”

    玛格丽特道:“那就好,国务大臣,你将陛下驾崩的消息昭告天下。新皇将于五日后登基,请各位务必通力配合。我们母子在这谢过各位了!”玛格丽特和葛罗站起身,向几人深鞠一躬。

    母子二人安排好登基大典的诸多事宜后已是晚上了。他们并未返回府邸,而是留宿在皇宫。在这非常时期玛格丽特决定亲自坐镇指挥。

    葛罗亲自为他母亲端来晚餐。与他人的印象不同,玛格丽特只吃很简单的素食,生活过得也相当简朴。这女人似乎只对权力感兴趣。

    葛罗站在她身旁一言不发,满腹心事。

    玛格丽特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身为王者应喜怒不形于色。你这个样子,就连种地的人都能看出你有心事。如果别人猜透了你所想之事,不是对你曲意逢迎,便是以此为把柄要挟你!快把那副模样收起来,我在吃饭,别让我看着恶心。”

    葛罗低头道:“母亲教训的是。”过了一会他有怯怯的说道:“关于继位,儿子……还有几点担心……”

    玛格丽特头也不抬的答道:“嗯,说来听听。”

    “您说……两位大公和那几个重臣会真心实意的支持我们吗?”

    玛格丽特用餐刀切下一块芦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当然不会。这些人里除了禁军司令没人完全支持我们。”

    葛罗问道:“不会吧?我看瑟里芬奇似乎表现得很诚恳。希弗尔虽然没明确表态,但听他话的意思还是支持咱们的……只有大法官表现出明确的反对。”

    玛格丽特狡黠的一笑道:“既然如此,又何必来问我?你既然这么问就说明心存疑虑。不是吗?”

    葛罗嗫嚅道:“母亲说的极是……但我没想到,咱们的朋友居然这么少。”

    玛格丽特哈哈大笑:“我的孩子呀,政治中哪有什么朋友?同党已经是最牢固的关系了。还有你说瑟里芬奇诚恳?算了吧。我看日后他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咱们。”

    葛罗大惊:“不会吧!他今天可是把印章都交给您了呀!”

    玛格丽特又吃了口青菜道:“他越这么装腔作势越说明心里有鬼。况且我拿了他的印章又能怎样?没有他亲自下令,饿狼公国会动一兵一卒吗?这家伙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不如希弗尔老练。”

    葛罗颤声问道:“希弗尔……他不会也反对咱们吧?”

    玛格丽特冷冷的哼了一声:“那倒不会。这人是个万金油,只想守住自己的公国,却谁也不愿得罪。他能一步步从个勋爵爬到大公的位置多亏了这种性格。不过这也注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大作为。须知在政治斗争中你不能太有棱角,又不能毫无态度。谁也不得罪便是把人得罪个遍,明白吗?”

    葛罗犹疑的问:“那您说他会帮谁?”

    玛格丽特眼中闪过一丝仇恨,她狠狠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像在噬咬敌人的尸体。“他呀,谁赢帮谁,他们一家人向来都是这样的!”

第82章 半世情仇() 
葛罗没有注意到他母亲情绪的变化,点了点头。又说道:“母亲,格兰特现在手握重兵,全国的一大半军队都被他调去前线了。他知道我继位的消息后万一立刻兴兵问罪该如何是好?”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道:“孩子,该来的总是会来,咱们和格兰特早晚要一战的。”她又抬起眼睛道“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母亲?”

    玛格丽特笑道:“你堂兄现在正在前线和联邦打得焦头烂额,德·塞尔纳岂能让他说走就走?他只有先和联邦谈判,才能掉头对付我们。所以我们至少有两个月时间做准备。格兰特那小子提师数万,军粮全靠后方补给。事情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到时候他没有粮草,军队不哗变就算不错了,还有心思来打咱们么?”

    葛罗终于露出笑容:“母亲真是神机妙算!”

    看到儿子的笑容,玛格丽特却摇摇头:“目前我不担心别人,只是联邦的德·塞尔纳有些棘手。他虽是敌人,但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国内的局势。与其说咱们是在和格兰特斗,不如说是和德·塞尔纳博弈。我不知道他会怎么行动。这人既会打仗,又懂权谋,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母亲和他打过交道吗?”

    玛格丽特脸上那种精明强干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惆怅。她呆呆望着窗外,皱纹似乎一下爬上了眼角。那一刻,葛罗觉得她老了。

    母亲眼中倒映着点点灯火,她疲惫的说道:“德·塞尔纳虽是帝国的叛徒,但谁又能对他的背叛太过苛责?我何止认识他,他还在帝国的时候曾与你父亲并肩作战,我们几乎可以算是朋友。”

    她拍了拍身旁的座椅道:“孩子,你坐下。我给你讲讲以前的事情。”

    葛罗从未见过母亲这样,便老老实实的坐到椅子上。

    玛格丽特的眼神一片迷离,陷入了回忆的漩涡。

    “我从十七岁那年便嫁给了你父亲。我是名门望族之后,他是皇长子、未来的皇帝。这桩婚事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皆大欢喜——唯独除了我。

    那时你父亲已经三十六岁了,在我眼中几乎可以算是个老头子。况且我已经有意中人了。那是个养马人的儿子,他笑起来有一对酒窝,眼睛像湖水一样湛蓝。我为了见他总是往马厩跑,为此挨了父母不少骂。我跟着他去草原玩耍,他总会摘来些野花为我编一顶花冠戴在头上。”

    玛格丽特眼中泛起一丝甜蜜:“那时候的日子总是无忧无虑。但好景不长,有一天父母向我宣布我出嫁的消息。我感觉天一下子塌了。

    我苦苦哀告,请他们收回成命,但这怎么可能呢?这桩婚事是攀龙附凤的好机会,他们岂能放手?况且我即便不嫁给你父亲,难道就能和一个平民在一起吗?世俗不会容下这种爱情的。我求了好几次,发现眼泪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于是下定决心,要和那男孩私奔。”

    葛罗直听的一脸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玛格丽特继续讲道:“我把想法跟男孩说了,他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但我们当时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我偷了几个金币和母亲的一些首饰,而他找来了一些破衣服。我们就这样踏上了逃亡的路。在这一路上,我风餐露宿,算是了解到普通人家的苦了。我见过十几个农夫挤在一间小屋子里,每天只靠干面包充饥;见过匍匐在母亲尸体上痛哭的孩子;也见过四处求医问药的老人,而他的妻子早就在饥寒交迫中离开人世。

    旅途并不长,但令我十分震撼。这世界并不像贵族描绘的那么美好而有序。我们在外面游荡几个月,最后被巡警捉了回去。

    我父亲大为震怒,狠狠揍了我一顿,把我关进禁闭室。但我不服气,仍策划着下一次逃跑计划。当我那从暗无天日的小屋里出来的时候,侍女悄悄透露给我一个消息。

    我再也没法和那个男孩见面,因为他已经被杀了,被我父亲以‘诱拐贵族’的罪名处以绞刑。我跑到城墙边上,只见他的尸体被晃晃荡荡的挂在那里示众。

    我恨透了父母,恨透了自己,更恨透了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这些惨剧发生。

    婚礼那天我一句话都没说,更没看你父亲一眼,心里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

    直到新房里我还是流泪不止。我本不想哭,但眼泪就是停不下来。你父亲坐在我对面,沉默了好一会,递给了我一张手帕。

    我这才抬头看了看他。他高高的个子,脸上胡子拉碴,好像也没我想象中那么老。他对我说:‘你看看脸上,妆都花了。你是不是在泥塘里钓虾钓到一半就跑来结婚了?’

    我一听结婚二字哭得更厉害了。你父亲慌了神,他挠挠头,去厨房给我端来点吃的。我哭了一天又累又饿,吃点东西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从睡梦中惊醒,那时我宁死也不愿你父亲碰我一下,赶紧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礼服的带子虽被解开了,但还好好的穿在身上。只是外面多了一床温暖的鹅绒被。

    从那天起你父亲每晚都到我房间坐一会,和我聊聊天——虽然只是他自言自语。一到睡觉的时间他便转身就走,根本不强迫我。慢慢的,我发现他是个善良的人。他喜欢种花、也经常救济一些无家可归的穷人。过了半年,有一天我脑子好像突然抽筋了一样,冷不丁的问了他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他哈哈一笑‘安德烈,你呢?’

    ‘玛格丽特。’

    这便是我们第一次对话,只有短短两句。

    又过半年,我认命了,终于接受了他。一个女人在这世道还能怎样呢?我们便像别人期待的那样成了正式夫妻。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你父亲和我倒也相敬如宾。我那时认为自己的心已死,不会再有爱情了。就在这平淡如水中虚度一世也不错。”

    这时她的眼中忽然充满沧桑:“但命运不愿让我这么无聊,它又一次把我推入波澜中。”

第83章 半世情仇(二)() 
“平静的日子被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它源于你外祖父、外祖母的突然来访。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俩。有人说,父母给了儿女生命,这是天大的恩情。我却觉得养育之恩远比生身之恩要大得多,父母若是生而不养,无异于把孩子推进火坑;更有些父母按照自己的意愿折磨孩子,这就简直是送他入地狱了。那样的父母虽是双亲,却更胜仇敌!

    不过说实话,我父母对我其实算不错。他们不仅没让我受过什么苦,还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但他们却把我当成牟利的工具,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他们见到后我嘘寒问暖,真有说不出的亲热。但这种亲热中透着虚伪,我也知道他们的算盘,便笑笑没说什么。

    他们见了安德烈后,说了一大堆废话,差不多啰嗦一个小时后,终于谈到了正题。他们希望你父亲能帮忙为家族的子弟安排几个重要的职位。你父亲碍于情面答应下来。他们见你父亲爽快,就变得寸进尺了。

    我父母又要求增加封地、扩充军备、提高税额。这几件事都是皇帝才能定夺的,你父亲没有一件能做主。况且当时局势很乱,这么做摆明了是要拥兵自重。于公于私你父亲都不可能帮这个忙。

    当时我也在场,他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我。我早就不忿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你们也太贪心了,别说安德烈帮不了这忙,就是能帮他也不会做的。我看你们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你外祖母见我这么不客气,便忙着打圆场。但你外祖父却骄横惯了,还以为我是那个任他摆布的洋娃娃,举起巴掌就要打我。

    但你父亲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中射出两道寒光:‘梅尔斯伯爵,玛格丽特是我的妻子,你还敢对她动手不成!’

    你外祖父一下馁了,他颓然坐下。但刚才那个举动却勾起了我的新仇旧恨,吊死的男孩似乎在我眼前不停晃动。我歇斯底里的叫着:‘你这杀人凶手!你们杀了人,把我卖了,还有脸来讲价钱!滚出去,我再不想见到你们!’

    你外祖父暴跳如雷的吼道:‘你这忤逆的畜生说什么?我生了你便有权处置你,怎样都行!’

    我被气疯了,抄起桌上的熏香炉直接砸在他头上。他被砸得头破血流,呻吟了好一会说道:‘好,好。既然拿你换不来一点好处,那要你何用?你等着吧!’说完便带着我母亲悻悻的走了出去。

    我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倒不是因为我打了你外祖父,我觉得他该打。而是因为在那个年代,谁若胆敢打自己的双亲一下便犯了死罪。我虽是贵族可以罪减一等,但也免不了在阴暗潮湿的监狱里待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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