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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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二人我当然求之不得,但不可莽撞行事,万万不能因小失大,他二人在秦国固然占据显赫位置,但杀掉他二人并不能改变秦国的命运,就是杀了嬴政也不会起到太多的作用。我只希望你能想办法取得嬴政的信赖,由此执掌朝廷大权,最好能控制住嬴政,那样,赵国才会有希望,这正是我想让你去做的。”
赵高知道嬴政的禀性,足智多谋权倾于国的吕不韦都控制不了嬴政,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太监呢?赵高无法把这些想法说出来让太子嘉失望,含混地答道:
“请公子放心,高早已抱定以死效忠赵国和公子之心,无论历经多少磨难,身受何等屈辱,我都竭尽所能完成公子的托付!”公子嘉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匣子交给赵高说:
“这是我特意从赵国给你带来的一些黄金,请你收下,至于你的妻儿老小,我会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他们,一旦你的儿子长大成人,一律封官赏爵,你不必有丝毫后顾之忧。”
赵高急忙把匣子推了过去,“请公子带回国吧,我这里用不着,公子此去行程尚远,留着路上花费吧。”
“高,你不必推辞,做大事没有金钱做后盾不行,你也要培养自己的亲信,扩大在秦的势力,这都需要钱,现在用不着,将来一定能够用得着。”
赵高无法推辞,双手捧着小匣,只觉得心和双手都是沉甸甸的,仿佛手中捧的是整个赵国。
赵高忽然想起今天来送行的真正用意,急忙放下匣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羊皮袋,递给太子嘉说:
“公子,这就是我曾经讲过的庄襄王临终前留下的那份遗诏,你带回赵国。找到质在赵国的长安君成,按照我们那天商议的去做。”
太子嘉接过羊皮袋,把它塞进怀里,点点头说:
“我回去后立即去做,你有机会也暗中煽风点火,但不要暴露身份,也要提防吕不韦与赵姬加害你。”
“请公子放心,我早已有对付他们加害的办法,只要我不揭发他们,谅他们还不至于对我下毒手。”
四只大手再次紧紧握在一起,许久许久都没分开。四目相对无言,惟有纷纷滑落的泪水诉说此时此刻的心情。
太子嘉登车而去,赵高捧着小匣,望着远去的马车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
第4节 谷神节
四
太子嘉回到赵国,犹如一个在外受屈的孩子见到了母亲,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群臣听说太子平安归来,纷纷登门问候。赵襄王与丞相庞也亲自来到府中探视,询问秦国实力及内部君臣关系,太子嘉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回答。
庞问道:“大王准备如何对待秦质子成?”赵襄王一向害怕秦国,只想图个平安无事,现在一听太子嘉讲秦国正在操练兵马扩大兵源,准备对外用兵,更不敢有非份之想,便说道:
“如今嘉儿能够平安归来,说明秦国没有欺赵,赵也理所当然遵守盟约不欺秦,用厚礼送回成。”
“大王,这样岂不太便宜了秦国。秦一向不讲究信用,利用人质要挟他国是秦人一惯伎俩,太子能够回来也不能说明秦人就讲信义,何况太子在秦也受了许多不平待遇,不如趁此扣押成,要挟秦国退还河间一带的五城。”
赵襄王连连摇着,“不可,万万使不得。秦能主动放回嘉儿,寡人已经感激不尽,怎能恩将仇报扣押秦的质子呢?此事传遍天下,赵国将被天下人讥笑为不守信誉之国,一旦秦国大军来攻,赵国必然孤立无助,这种得不偿失的行为实在做不得,还是厚送长安君成为上策,不能因小失大,引狼入室,破坏秦越之间的友好盟约关系。”
庞解释道,“大王如今以仁慈之心对秦,只怕秦国未必以仁慈之心对赵。一旦长安君回到秦国,秦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出兵伐赵,这是秦人惯用的手段。如今我国用一次欺诈的手段也不为过,这是用秦人之道反治秦人之身,让他们尝尝自食其果的味道。秦之所以愿意与赵结盟,只不过想从赵得到好处,这是他们的缓兵之计,长久合作是不可能的,望大王当机立断扣押成,当断不断必有后患。”
赵襄王霍地站了起来,极为不高兴地说:
“寡人何尝不知道秦赵之间的恩怨,也明白秦国目前与赵结盟是为了破坏东方各国的合纵之约,集中兵力攻取魏国,一旦魏亡,便转而攻赵逐次进攻其他国家。”
庞急了,“大王既然看到了秦人的阴谋,为何要放走成呢?何不就此扣押成,向东方各国发出邀请,再次走向合纵,共同抵御秦人的入侵。”赵襄王沉思片刻,抬头问太子嘉:“嘉儿,你以为呢?”
“父王,儿臣以为送走成和合纵抗秦并不矛盾。成只是嬴政同父异母之弟,与嬴政关系一向不睦,将其扣押意义不大,反给秦国留下出兵的借口。同时,其他侯国也会认为我赵国不讲信义,今后再与赵国合作时一定生有戒心,因此,扣押成不是明智之举。但合纵抗秦之举已经刻不容缓,正如丞相所言,一旦秦国灭韩亡魏,下一个主攻目标一定是赵国,趁两国尚有相当实力与秦抗衡之际,我赵国应当首举合纵大旗,成为从约之长,一旦合纵成功,秦人则不足惧,赵国称霸中原指日可待。”
庞连连摇头,“太子仁义之心可取,但对向来出尔反尔的秦人讲什么仁义之心,只要能对付秦国,什么卑劣手段都不为过。”
太子嘉十分赞赏庞这句话,但他现在还不愿说出放走成的真正原因,他正在用一种卑劣手段对付秦国。赵襄王采纳了太子嘉的意见,决定用隆重的仪仗送长安君成回国,另一方面,又让庞与太子嘉派使臣暗中出使韩魏楚燕齐,游说六国君王合纵抗秦。
成回国的前一天,太子嘉专程在府中设宴为他饯行。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太子嘉故意略显醉意地说:
“我在秦国偶然得到一样珍贵的东西,但不知真假,请长安君帮助鉴定一下。”
太子嘉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羊皮袋递给成。
成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块不大的白丝巾,上面有两行血字,尽管字迹了草,也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认得:立成为王太子,嬴政非本王子嗣。
秦庄王子楚遗命
成登时目瞪口呆,许久才又揉一揉眼睛仔细辨认一下,这遗诏不是伪造,确实是父王的手迹,况且上面还有父王的印记,这印记是无法假造的。
成结结巴巴地问:“请问太子殿下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份遗诏?”
太子嘉哈哈一笑,“公子还没回答我这份遗诏是真是假呢?”成点点头,“这遗诏确实是父王所写,快告诉我殿下,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份遗诏?”
太子嘉信口说道:“一天,我在逍遥客栈饮酒,有一位讨饭的老人走到我的桌前小声告诉我,他有一物我一定感兴趣。我问他是何物,他便拿出这个小羊皮袋,掏出那份遗诏给我看,我当时并不相信,认为他是故弄玄虚来骗酒吃的。他便收起羊皮袋说此物只卖给识货人,转身就走,说要卖给燕太子丹。我怕他真的去找太子丹,我岂不错过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便问他卖多少钱,他张口就是一千两黄金,并声称少一两也不卖。我考虑再三,宁可破费一千两黄金买一个假的,也不能让如此珍贵的东西流落到外人之手,就这样把它买下了。”
“太子殿下有没有询问那人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份遗诏?”
“我也感到奇怪,一个讨饭的老人从何处得到这样珍贵的东西呢?那老人自称姓丁,他有个儿子叫丁宝,是个太监,在宫中服侍庄襄王,那遗诏庄王临终前留下的,让他送交子倬,丁宝还没有离开宫中就同其他服侍庄王的人一起被吕不韦拘捕了。老人是在探监时儿子偷偷交给他的,此后不久,丁宝等人全部被杀了。老人准备把遗诏送给子倬,一打听子倬也病逝了,便私自藏起遗诏。他为了给儿子报仇,寻访能使遗诏发挥作用的人,渐渐发现满朝文武都是吕不韦和嬴政的亲信,这才想把遗诏送到国外。当老人听说我正在秦国做人质时,便前去试探我,看我有没胆量揭发吕不韦擅权篡国的罪行,才故意用高价试探我。”
成也依稀记得服侍父王的太监中确实有一个叫丁宝的人,但他困惑父王既然知道嬴政不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把他收留在宫中,并立他为太子呢?莫非父王知道的太晚,当他知道嬴政不是自己的儿子时已经受制于人,才偷偷留下这份遗诏。能够瞒天过海控制父王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吕不韦,嬴政也一定是吕不韦的儿子。成想起来赵国前曾听宫中人议论,说吕不韦和赵姬私下时常往来,现在看来这些议论都是真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成突然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和痛苦。当嬴政承袭王位时,成嫉妒羡慕,曾私下埋怨母亲无用不给他争取,也恼恨华阳太后不偏向于他,要知道他仅比嬴政小一岁呀!这一岁之差决定了他的命运,只能为臣,永远为臣!可嬴政从来没有真正把他当作弟弟,从小就欺辱他,自从当上大王后更加瞧不起他,他之所以被封长安君也只是华阳太后的意思。本来他可以不来赵国做人质的,也是嬴政和吕不韦的主意才不顾他的生命被送到这里。
成越想越气,禁不住伏在桌上呜呜哭了起来。他今年才刚好十八岁呀!
太子嘉看到成痛哭流涕的样子多少感到一些快慰,上前劝慰道:
“公子节哀,你才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秦王。公子明日就起程回秦了,不知回国之后有何打算,倘若需要赵国帮忙,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太子嘉话还没说完,成忽然挥袖擦去脸上的泪水,怒视着太子嘉吼道:
“你弄来这份遗诏,到底有何居心,请直说吧。”
太子嘉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你以为我是故意伪造一份假遗诏挑拨你们兄弟之间关系,你错了,我只是请你鉴定一下真假,我准备用它与吕不韦交换被秦国占去的河间一带的五座城池呢。也是想请你给吕不韦和嬴政带个口信,问他们换不换。”
成毕竟年轻,经历的事又少,现在后悔承认那份遗诏是真的。如果一口咬定遗诏是假的,太子嘉也许就不会以此要挟吕不韦退还河间一带的五座城了。成想了想,威胁说:
“太子殿下还是取消这个念头吧,你这样做对赵国不但毫无益处,反而会给赵国带来灭顶之灾。太子请想,吕不韦是何等人,他在赵国时你也许就略有所知,现在又变得怎样你赵国应该更加了解。凭吕不韦一惯的做法,一旦知道你藏有这份遗诏,他除了暗中派刺客行刺你并盗取遗诏之外,也令大军压境踏平赵国。你做与不做先考虑一下赵国的实力能否抵御秦国的六十万大军。”太子嘉当然看出成的心思,装出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说:“依公子之见,我重金购买的这份遗诏是祸不是福?”
“正是这样,殿下还是趁早销毁它为上策。”成试探说。“倘若我把它毁去,公子回去之后仍然同吕不韦提及此事,他再派人前来索取,我用什么回答他呢,如果说已经毁去了,吕不韦会相信吗?”
“太子殿下多虑了,我成还不至于那么傻,给吕不韦提及此事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吕不韦知道我了解此事,他会放过我吗,只怕先除去我才会加害太子殿下。倘若殿下信得过我,请把遗诏给我,我愿出双倍的价钱,殿下以为如何?”
太子嘉故意做出经过一番慎重思考的样子,略带惋惜地说:“我本来想为赵国谋点利益,谁知公子一提醒,唉,就送给公子吧,本来这份遗诏的真正主人就应该是公子。我为公子鸣不平,公子是正宗秦国王室后裔,理当承袭王位。按照遗诏所说,嬴政并非庄襄王子嗣,据我推断,一定是吕不韦与赵姬的儿子。当初,庄襄王在赵国为人质时,赵姬只是邯郸街头一名歌女,而吕不韦则是经常出入这些酒楼茶肆的阔商人,那时他们就认识了,是吕不韦一手操办下,赵姬才得以同庄襄王结合,这其中的微妙关系是不言而喻的。吕不韦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甘愿散尽辛苦挣来的千金资财助庄襄王争得太子之位决不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义气,其背后很可能就有一个天大的阴谋——”
太子嘉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注视着成表情的变化。成经太子嘉这样一提醒,惊问道:
“难道吕不韦想用移花接木的计谋,来夺取我大秦国的百年基业?”太子嘉点点头,“我认为是这样,否则,吕不韦不会那么慷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