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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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是路过这里,顺便看看我那平安归来的孙儿。昨日听王后说嬴政聪明可爱,有嬴氏先祖风范,将来必定能够光大我嬴氏祖业一统天下,成为一代霸主,快把我那孙儿叫来让爷爷看看?”子楚让嬴政上前拜见爷爷,嬴政上前施礼,脆生生地说:“政儿叩见大王祖父,愿大王祖父与天地一样长寿,像青松一样健康,并祝愿祖父早日打败东方各国一统天下。”
文王俯下身拍拍嬴政的头,“真是我的好孙儿,爷爷这一把老骨头,只怕不能统一天下了,只好把称帝的希望寄托给你爹爹和你了。”
“爷爷不老,爷爷一定能行!”
“好,好,爷爷行,等到爷爷统一天下后,一定带你到东方各国走一走,遍游天下,看看天下究竟有多大。”
吴王妃见文王对嬴政如此喜爱,心中更是酸溜溜的,微笑着打断文王的话说:
“大王只顾说话,把吃饭的事都给忘了,我的肚子都在咕咕叫了,向大王提意见呢。”
“你这老太婆平时不是不爱吃吗?怎么今天嘴巴这么长,从长林宫吃到长扬宫,也是来看我的孙儿吧?你做奶奶的来看望孙儿,可要给礼物哟。”
不知为何,吴王妃突然生出一个狠毒的想法,眼中藏着一丝狡黠的凶光说:
“我不仅给政儿带来了礼物,还猜中大王要来,也给大王带来了礼物呢。”
“给我带来了礼物?什么礼物,让本王瞧瞧。”吴王妃用手一指,“一坛十年陈酿的老酒!”
文王一看,这正是他平日里最喜欢喝的吴家酿老酒,又听说是十年陈酿,马上来了兴致,哈哈笑道:
“你平日里常跟本王提及你家的十年陈酿,就是舍不得给本王喝,却送一坛给太子,是不是想贿赂太子将来寻个靠山?”
吴王妃立即装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说:“大王如此说话可就不凭良心了,我那长林宫的好酒都是为大王准备的,大王每次去不都是上等好酒,送一坛给太子你就心痛了。”
“不心痛,不心痛,今天与大家共饮,让我等品尝一下吴家的十年陈酿是否能赛过杜康。”
文王边说边命人把酒捧上来,打开坛盖嗅了嗅,“好香,本王先饮一樽,然后再同诸位共饮。”
吴王妃急忙说道:“让大王一人独饮多没情趣,臣妾提议让太子陪大王先饮一杯,然后众人再陪大王共饮。”
文王手把酒樽,一边命人给吴王妃斟上一樽,一边说道:“倘若要陪本王共饮,在坐之人只有爱妃你有这个资格,其余人都是小辈,理当排在后面,爱妃,请吧!”
吴王妃见秦王捧起酒樽就喝,突然害怕起来,急忙失声叫道:“大王,那酒不能喝!”
可是,已经晚了,秦文王已经把满满一樽酒灌下肚中。子楚见吴王妃面色有异,立即追问道:“酒中有什么?莫非有人在酒中下了毒?”
子楚话音未落,秦文王就感到腹内猛地剧烈疼痛,嘴张了张连一句话还没来及说出就一头栽倒在地。
整个殿堂一片混乱。子楚从惊慌中醒过神,一面派人去请太医,一面把秦王抬到榻上救治。等到太医匆忙赶来,秦文王已经气绝身亡。这时,才有人想起那酒是吴王妃带来的,寻找吴王妃时,她不知何时也已经饮酒中毒身亡倒在桌下。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子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恰好吕不韦闻讯赶到,他虽然也感到意外,但比子楚冷静得多,分析说:
“事情明摆着,酒来自长林宫,酒中的毒不是吴王妃所下,她也是知情者,而下毒的真正目的是要处死太子而不是大王。如今大王误饮毒酒而亡,知情之人吴王妃也畏罪自杀,另一个可疑对象就子亻奚,此事可能与争太子之位有关。”“那我马上派人查封长林宫,捉拿子亻奚!”吕不韦急忙阻拦说:“万万不可!”
“怎么?”子楚不解地问,“父王死在我宫中,不捉拿凶手如何向朝中诸大臣和百姓交待,这个罪名何人担当?不查出施毒之人我有口难辩啊!”
吕不韦略一思忖,建议说:
“大王既然已经归天,太子当务之急是承袭王位执掌国家大权,以免有人节外生枝,那将不利于太子登基。因为这事本来就与争夺王位继承权相关联,倘若王位空虚,必然引起窥伺之人轻举妄动,一旦引起争端,动起刀兵,不仅危及太子生命安全,也会引发国家大乱,让其他诸侯国有机可乘。”
子楚觉得吕不韦分析得在理,立即命人通知嬴氏宗亲及文武大臣,商讨父王葬礼及承袭王位的事,暗中指使吕不韦调派虎贲军守卫王城,以防意外事故发生。
第3节 长林宫
三
长林宫。
子亻奚和士仓正焦急地等候长扬宫传出的消息。忽然,派出去的暗探跑进来,惊慌失措地说:
“大——大事不妙,王妃和大王都死啦!”
“什么,你再说一遍?”子亻奚惟恐自己听错了,紧逼一声问道。“大王饮酒身亡,王妃也饮毒酒死了。”“子楚怎样?”
“听说子楚没有来及饮酒就有人发现酒中有毒,如今长扬宫乱作一团。”
“那四名侍从人员呢?”“全部被抓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超出子亻奚的意料之外,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士仓十分果断地说:
“既然大王已经归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发动兵变与子楚争夺王位!”
“这合适吗?万一不成——”
子亻奚还没有说完,士仓就打断他的话:
“大丈夫做事应当敢做敢为,行者在人,成者在天,不去做如何知道成败呢?公子这样做也算尽力为人生事业一搏,不成功便成仁。后妃娘娘已经为你而死了,子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你,公子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奋起抗争,也许放手一搏能峰回路转现出生机呢?即使事情不济而死,总算尽心尽力去争取了,不会给后人和自己留下千古遗憾,同样是赴死,当然应该选择后者。倘若公子有此心,我士仓愿追随公子赴死!”子亻奚终于被士仓说动。
“师傅说得对,与其坐而待毙,哪如奋力拼搏呢?大秦的王位并非注定由子楚继承的。论出身,我为长子,子楚算什么东西?一个被抛弃的浪儿,凭投机取巧立为太子,这种继承权本身就不是光明正大的,既然他都有资格被立为太子,其他王子也同样有资格,我当然更有这个资格!”
士仓见子亻奚已经下定反叛的决心,又进一步鼓动说:
“从当前形势分析,子楚必然打着太子之名为大王料理丧葬事宜,趁机拉拢人心,为承袭王位作准备。他还有可能以捕拿凶手的名义四处搜捕与他作对的人,因此,公子应当早定大计,这长林宫万万不可久留,必须赶在拘捕公子的人马到来之前离开这里。”子亻奚点点头,“依师傅之见我应先到哪里暂躲一下,然后再举事呢?”
士仓轻轻哼了一声,“躲?只怕现在咸阳城的四门早已禁闭,巴掌大的一个城市,公子躲又能躲到哪里?躲过了初一还能躲过十五吗?公子应马上行动起来,为反叛大事四处奔走,积极游说其他王子和曾经支持公子立为太子的领兵将官。因为公子和子楚相比较已有许多不利因素,子楚可以借太子之名临国理政调动虎贲军,而公子却没有调兵的权力,如果公子不能联合众人,特别是手握重权的人,恐怕反叛成功的希望极小。”
子亻奚一听士仓这么说,又顿生几分失望之心,沮丧地说:
“师傅是知道的,我还是在十多年前随武安君白起出征韩国,当时只是任监军,也不算领兵打仗,所结识的将领多是白起军中的,后来因为白起伏罪被杀,他的军队被分割了,也不知分流到哪位将领手下,由于不常接触,早已断了音信。现在,当务之急,如何寻找到执掌军权的人为我效力呢?”士仓在室内来回踱着,忽然停下脚步问道:“公子听说过蒙骜这人吗?”
“听说过,他曾是白起军中的一名出色将领,此人英勇善战,也颇有智谋,当年白起十分器重他,时常把他召到军中商讨战事,因此,我认识他,与他还颇有几分交情。由于他与白起关系密切,当白起被处死时也牵连到了他,他曾托我为他疏通关系,才免受连坐之祸,但被革去职务。后来,他又到何处任职就不清楚了。”子亻奚疑惑地问道,“师傅为何突然提及此人?”
“蒙骜如今正和我女婿东郭放在一起驻守成皋。因为白起之死,蒙骜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公子与他昔日相识又有恩于他这层关系,公子只要向他申明事理,蒙骜一定会助公子一臂之力的。对于东敦放,公子大可放心,老夫一到,他会完全听从我的指派,没有我给他从中打通关系,他怎能有资格到成皋带兵。有了东郭放和蒙骜两人带兵抵达咸阳,足以遏制住守卫皇城的虎贲军。到时候出奇不意地杀进咸阳,便可控制都城局势,公子的宏图大志便可如愿以偿!”
子亻奚马上来了精神,“依师傅之见如何才能与蒙骜和东郭放二位将军取得联系呢?”
“整个咸阳谁人不认识公子,公子想在守卫紧密的近日混出城去可能希望不大。公子只要写一份血书由老夫带出去面见二人,一定能够说服他们起兵响应公子。”
子亻奚说干就干,立即咬破中指,在一块白色绸缎上写一份血书交给士仓。士仓一边收起血书,一边说道:
“我立即动身混出城去,公子也要马上离开这里,找另外几位王子,劝说他们共同起来反对子楚,最好能联络几位王族成员和朝中权臣支持公子。这样,你我里应外合,必定能够打败子楚,帮助公子夺取王位!”
子亻奚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士仓身上,他向师傅深深一揖:
“师傅,弟子把身家性命和全部希望都交给你,请师傅为弟子尽力而为,倘若弟子能够登上王位,将与师傅共同执掌秦国大权,并尊师傅为仲父。也请师父转告给蒙骜和东郭放两位将军,事成之后一定加封为君侯,世代享受君侯封号和封地。”二人各自叮嘱几句,便离开长林宫分头行动起来。
秦文王共有二十三个儿子,如今已经成年的有十四个,子亻奚为长子,子楚是第七个儿子。其余诸王子虽然相对平庸一些,但毕竟出身于王侯世家,对于王位的攫取之心还是相当强烈的。子亻奚从平时的言谈举止中知道二王子子倬与五王子子伊都对太子子楚不满,也都曾对太子之位跃跃欲试。
子亻奚先来到子倬府中,恰好子倬正要外出,一见子亻奚到来,忙说道:
“我正要去长林宫找你呢。不想你先来了,宫中出了大事你接到通报了吗?”
“是父王突然去世的事吧?我正是为此事来找你的。”子倬点点头,疑惑地问:
“父王上午不是还在料理国事吗?丝毫也没有露出生病的迹象,怎会突然去世呢?大哥是否听说父王是患什么病突然离世?”子亻奚冷哼一声,显出非常气愤的样子,“父王哪里患病而逝,他是被人毒害而死,一同遭遇毒手的还有我的生母!”
“什么,父王是被人害死的?还有吴王妃也被害死了?是谁?”“还能有谁?父王和我母亲应太子之邀到长扬宫赴宴,宴席尚未结束就当场死在堂上,经太医查明是中毒而死,而同席宴饮的子楚全家却没有一人中毒,还能谁是凶手,这不是明摆着吗?”子亻奚话音刚落,就见子伊慌慌张张跑进来,他一见子亻奚正坐在旁边,略显惊慌地问:
“怎么?你在这里?太子已经派兵包围了长林宫,正在搜捕你呢。”子亻奚故作平静地问:“他搜捕我?父王被他毒死了,他搜捕我干什么?怕我向朝中大臣及嬴氏宗亲揭露他的狼子野心?”
“刚才我接到奏报,说父王是你毒死的,太子说你畏罪潜逃,正四处揖拿你呢。”
子倬惊恐地瞪着子亻奚,“大哥,父王真是你害死的?”子亻奚仰头哈哈一笑,凄然地说:
“我子亻奚再狠毒,也不会谋害亲生父母,我为什么要害死父王,害死生母?我这样做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不是太子,即使父王归天,大秦国的王位也轮不到我子亻奚,只会让子楚早一天推上王位,我不致于如此傻吧。想不到我们兄弟多人都中了子楚的诡计,我被他诬蔑是害死父王的凶手,他又挑拨我们其他兄弟之间的关系,让你我互相猜疑,这样,他就可以顺利登上王位了,可笑!可悲!”
子伊看看子亻奚的神色也不像说假,仔细分析一下子亻奚的话也有道理。尽管子亻奚和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