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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走在石安门外(同志文)-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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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北京商务会馆”的招牌,周小川一下子就愣了,随后,他开始笑,我下车,拉着他就进了大厅,我开了房,是301号,周小川仍旧在后头笑个不停,我没理他,拽着他的手,我一直把他带到了房间门口。 
开门之后,我推他进屋,然后一脚踹上门,没给他喘息的时间,我把他整个顶在墙上,接着低头就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辈子我都没这么急切过,我几乎都是在咬他了,撬开牙关,我缠住他的舌头,我顾不上牙齿相碰触时的轻微疼痛,就只是没完没了的吻他,好像要把这三年来的空缺都弥补回来一样,我直到他开始拒绝才给他调整呼吸的时间。 
周小川气喘吁吁的看着我,脸上的绯红明显是由于情欲的萌动。我稍稍放慢了节奏,温柔噬咬他耳垂时两手忙着去解他的扣子,然后在亲吻滑到锁骨时拨开了他腰带的搭扣,我有点紧张,也有点不得要领,太久没做过让我原本熟练的技巧变得生疏起来,等到他身上仅剩了最后一件衣服,我在和他注视了片刻之后一下子跪了下去。我有些粗鲁的扯掉他已经紧绷绷的内裤,然后扶着他早已坚挺起来的器官就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我听见他控制不住的呻吟,发觉到他膝盖在不由自主地发抖,我含到最深,然后单手探到他身后去挑逗他已经不适应接纳异物的入口,我轻轻在周围挤压按摩,在他纯粹出自本能的收缩中缓缓推进中指。 
“建军……”他的呻吟好像落水者的呼救,又像落难者的哀求,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专心于把口中已经硬挺火热到极点的东西弄到最高潮,我极认真的舔弄,从顶端直到根部,溢出的湿滑液体有男性独有的腥气,那是赤裸裸的欲望。 
但最后,他没有射在我嘴里,他在高潮前推开了我,然后在难耐的高声呻吟中,白浊的液体喷射而出,有些溅在了我身上,有些则弄脏了地板。 
“川川……”我在他低叫的尾音中喊他名字,抬起头看着他,我用哀求一样的语调开口,“我爱你。” 
他盯着我看,然后刹那间红了眼眶,沿着墙滑下来,他双手抱着膝盖,脸埋进手臂间。 
“我说真的呢,你听着,川川。”我去推开他遮挡脸颊的胳膊,继续反复着刚才的告白,“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真的,真的,川川,我是真心的,我爱你,我……” 
“行了!别说了!!”终于哭出来了,他打开我的手,半天就只是低着头啜泣,眼泪滑落脸颊,我去舔,是咸涩而清澈的味道。 
“川川,咱再也不分开了成吗?”我抱住他瘦窄的肩膀,“你当年可是说过,谁不要我了,你都不会不要我,你可不能反悔。” 
好一会儿,他就只是窝在我肩上哭,然后,在抽噎声终于停止时,我听见他极轻的说了句“我知道”。 
他知道,他说他知道,行了,这就足够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什么都已经多余了。 
我觉得我可以踏实了,那天晚上,我决定抛开一切所谓的尊严,我想就算是这样跪着求他,我都心甘情愿。 
抱起靠在墙上的小身体,我走进浴室,把他放进浴缸,我打开水龙头,用温和的水流洗去他皮肤上残留的汗水,我脱掉碍事的衣服,温柔的抱着他,没完没了的吻他,我在每一次和他的身体相碰触时都会有种莫名的感动,我终于明白了我有多在乎他,我太爱他,爱到我心疼。 
洗了澡,一起倒在床上,我迫不及待的封住他的嘴唇,继而在手掌下滑至他腰际时将亲吻也滑到他胸口,我耐心在他胸前制造吻痕,然后把为放松他髋部而轻轻摩挲的手覆住了他股间。已经释放过一次的欲望中心仍旧很容易就再度兴奋起来,我一手认真抚摸,一手再次探向后面紧窒的入口。周小川看着我的眼神有点惊惶,我轻轻吻他,告诉他要放松,然后在他难耐的呻吟声中一点点探进了指头,我凭记忆找到最能引发欲求的那个点,在稍稍施加了力道的按压中听着他的呻吟渐渐肆无忌惮。 
最后,在扩张和挑逗完成之后,我抽出指头,扶住他的腰,小心顶进自己已经将欲望忍耐了太久的器官,我听见他疼痛的哀叫,尽量温柔的动作,我无休止的吻他,手掌在二人交合的地方轻轻按摩,然后在他努力的放松和配合中顶进了全部。 
“能动吗……”紧抱住他的身体,我声音颤抖着询问。 
半天没有回应,直到耳边的喘息声不再那么痛苦,我才听见了一声低低的“行”。 
然后,我没了理智。 
那天晚上太疯狂了,疯狂到都超出了我的心理界线,没有润滑,也没有防护措施,我们没完没了的做爱,尝试了所有能够接受的体位,彼此的目光相对,全是淫荡的渴求,谁都没有先喊停,直到最后一次同时到来的高潮过后,才完全累到动都动弹不得。没有去洗澡,也没有说话,紧紧抱着他,安慰的吻他,我才在看着他精疲力竭地睡着之后闭上了眼睛。 
我们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没有做梦,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可当我在腰疼中再次睁开眼时,却愕然发现身边已没有了任何温度。 


尾声 

三十年,一场大梦,梦醒时发现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了,至少,是不再年少。 
护城河两岸是一片柳树林,顺着河水的走势蜿蜒,从车窗看着这些景致,我鼻子有些发酸,过去的建安里已经不复存在,在原址上建起来的楼群有了新名字——翠琳小区。周小川的父母就住在这里,听说从阳台上就能看见河上的黑色水闸,还有新建成的钢筋混凝土桥。我想,时代发展是好事,环境变化也是必然,我只是有些念旧,我怀念建安里这个依托了我太多回忆的名字,而现在,那个曾经是万家灯火的地方,却只能活在我记忆里。 
车子开得不快,在快要到那座桥之前,我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下车,徒步朝桥头走了过去。 
天黑下来了,远远的看见桥上有个模糊的身影,确定是谁之后,我大步走上桥,一直走到那人旁边。 
“……冷不冷啊?”我立起衣服领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笑着问。 
“你跟大厅服务员说四处走走,那可不就这儿呗。”我叹气,搂住他肩膀,然后半天才说了句,“川川,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我摒住呼吸等他回答,等了有一阵子,才听见他一声忍不住的低笑,抬起头看着我,他说得挺理直气壮:“谁跟你说我要结婚了?” 
“啊?”我当时就愣那儿了,“你说的呀!” 
“我说了你就信哪?”他还在笑,好像阴谋得逞了一般,“你怎么也不动脑子想想?” 
“哎,你可别拿我开涮!”我有点急了,“那,头年我给你打电话,一女的接的,那……” 
“那是我妹。” 
“你妹?!” 
“对啊,当时我爸妈还有我俩妹妹都在我家呢。”他说得挺简单,我却完全听傻了。 
“不是,问题是,那什么……”我结结巴巴,半天才问出想问的话,“那你告诉我那是你女朋友?!” 
“蒙你的。” 
我听了这句话,哭笑不得,我又喜又气,高兴的是周小川没有什么所谓的女朋友,生气的是他居然蒙了我三年整。 
“你真够狠的啊,折腾我这么长时间,我都快拿根绳儿上吊了,你还跟一旮旯儿偷着乐,你说你……” 
“谁让你当初蒙我来着。”自言自语样的口气,他双手撑住桥栏杆,看着桥下的流水,“怎么着我也得报复报复你吧。” 
我哑口无言了。 
没错,周小川是该报复我,而且不管他怎么报复我,我都没理由反驳。 
“当时,你恨死我了吧?”我问。 
“……嗯。”他点头,而后低声喃喃,“可我越恨你,恨到后头就越没恨下去的勇气。” 
我再次沉默了。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我想,不如实际行动来的直接,一把拽过周小川,我借着黑暗就吻上了他的嘴唇,他起初还有点挣扎,可到后来却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我很认真的吻他,亲吻中没了昨天的绝望和不顾一切,却更能引发源自身体内部的欲望。于是,亲吻结束后,我感觉到了彼此身体诚实的反应。 
周小川气喘吁吁伏在我肩膀,说话时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建军……我不成了。” 
“我早就不成了。”傻笑出声,我在他耳边提议,“咱回旅馆吧。” 
“可这样,怎么回去啊?” 
“我开车来了。” 
“车呢?” 
“停河边儿了。” 
“离这儿多远?” 
“不到一百米。” 
“那……” 
“跑过去吧。”我说,然后拉起他的手就往停车的方向跑去。 
风呼啸在耳边,掠过脸颊,像小刀子割过一样有点疼,我们一前一后,沿着河沿儿跑,除了风声还有护城河水的流淌声,一刹那间,我感觉时间都随着风声水声回到了从前,我脑子里全都是若干年前的记忆碎片,野心勃勃的周小川,意气风发的周小川,那个变声期时嗓音沙哑的周小川,和我喝同一瓶小香槟的周小川,在河边儿跟我一块儿逮蛐蛐儿,逮萤火虫的,永远都不会剥泡泡糖上那层糯米纸的周小川…… 
过往的片断一下子全都明晰起来,让我心潮起伏,让我热泪盈眶,我感觉得到回忆掠过心坎的摩擦,然后,我把它定格在一九七六年,粉碎四人帮的锣鼓点惊天动地的响,我和他,在鞭炮声和“胜利了”的欢呼声中,在大人们的秧歌队里穿梭,我们兴奋的捡着地上未燃尽的火红色小鞭炮,然后我拉着他一直超过了秧歌队的排头,我不知疲倦的跑,然后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气喘吁吁的呼唤。 
周小川喊我:“建军!” 
然后紧跟着是一句似有似无的……我爱你。 
…… 
…… 
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 
…… 
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猛回过头,看着身后冲着我微微笑着的周小川。 
脑海中似乎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刹那间跑过,手拉着手跑过,一直跑向那棵深深植根在我心坎儿上的老石榴树。 
我有种难以描述的眩晕感。 
几步跑回去,我站在周小川面前,我激动到全身发抖,然后,在他鼓励一样的目光中,一把把他拽进怀里。 
那一刻,我听见了命运奔驰而过的声音。 
三十年一场大梦,醒来后是最圆满的收场,我别无所求。 
侧耳倾听,是护城河水的流淌声,河水轰鸣着越过漆黑的河闸,像之前的若干年那样继续滚滚向前,然后,一直,就这么奔向了永远。 
…… 

 



后记 

一开始只是一个念头,想写一点关于过去的回忆性文字,关于我,和我的周小川。没想到会一写起来就停不了了,然后及堆积了这么多文字。 
人一过三十,可能就到了回忆的年纪,一段一段的,好象过电影一样在眼前晃,这让我不得不继续写下去,把它当作是一种事业的写下去。 
故事的开始是七二年,结束是二零零四年年初,三十二年光阴,落实到文字上竟成就了厚厚的一大本,我挺佩服自己。 
然后,把这一大本文字递到周小川面前,在他的惊异万分中沾沾自喜。 
“你写的?”看之前,他问。 
“嗯。”我答道。 
“怎么这么多色情描写?忒少儿不宜了。”看完后,他瞪我。 
“你又不是少儿。”我狡辩。 
于是,文字堆成的书,洋洋洒洒近十八万,记录了三十二年来我们的悲欢。 
这些年常会想,离右安门越来越远了,是不是有忘本的嫌疑?可后来又想,右安门一直在我心里呢,它就是本,最根本的本。 
写之前,听了陈升的,《北京一夜》,有两句是“走在地安门外,没有人不动真情”,突然想,走在右安门外,也是一样的,也是动了真情的,那年,那月,我们都动了真情。 
寥寥数笔,算是结束了全书的讲述,但我知道,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完结…… 
…… 


裴建军?嚼子 
二零零四年八月二十四日?北京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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