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潮-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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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种，”女王赞许地点头，“这些雕像被称为‘四神的宽恕’，它们身上的法术只有一种效果，那就是将死亡赐予精灵的敌人。每一座雕像单独都能发挥作用，而如果作为一个整体——”
“抱歉打搅，陛下，”彩虹门的守卫费穆拉诺·林歌适时地出现，中断了奈瑟琳的讲解，“旅途劳顿，您受累了。我已经为您准备了安静的房间和几样您喜爱的食物，您要先休息，还是先用餐？”
奈瑟琳又瞥了尼克一眼，依依不舍地把手放开，立刻又搂住了安薇娜，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声，莱昂看到他的女王咬了咬嘴唇。哦天哪，这位精灵女王一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一路上类似的情形早已不是首次。
“我们确实都很疲惫了，先安排大家沐浴，”她吩咐道，然后对莱昂他们解释，“在林神赐予我们的泉水中舒展身体，放空心灵，是精灵们最喜爱的恢复疲劳的方式。相信我，这儿的泉水清澈纯净到你们人类无法相信，在里面洗干净身体将会难以忘却。”
“我相信的，陛下。跟随您旅行，难以忘却的记忆已经拥有了很多，”伊芙琳答道，“普通人穷尽一生也难以追寻，真该好好感谢您。”
“跟随我？不不不，你该感谢的是莱昂先生。”女王指出。
安薇娜幽幽地叹了口气，很轻，很快，只有莱昂注意到。他好奇又忐忑地问：“怎么了，陛下？您不舒服吗？还是……”他偷瞄了奈瑟琳一眼，以眼神相询。
“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安薇娜摇了摇头，脸上发红，“但是没用，奈瑟琳决定的事，反对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幸好，她轻易不怎么下决定。”
我想的怎样？莱昂一头雾水。才想问个明白，奈瑟琳已经过来拉起安薇娜的手，临走时留给他一个怪异的微笑：“莱昂先生，报复的好机会哦。”
报复？我需要报复什么？他愈加不解。
许多侍女迎了上来，把大家带去不同的建筑安顿。“请先跟我到房间放下行李，然后就去泉水沐浴。”侍女是这样告诉莱昂的的。
精灵的建筑与人类的风格大相径庭，其中一点尤为不同，就是他们对墙壁的运用远比人类要少。进入彩虹门后，除去几座神殿，莱昂没有见到任何一座屋子是四面都有墙的，大多数情况，视线能毫无阻碍地穿过。
侍女带领他前往的“房间”就是这种情况。木制的屋顶、几根带有雕花的立柱与两道相对的墙壁就是全部结构，更像是被截下一段的走廊，而非他印象中的房间。没有门，也没有窗，因为看起来根本不需要，这儿已经够通透的了。
德拉帕斯一定没有小偷，也没有强盗，但是难道精灵就没有隐私，或者必须躲开大家做的事情吗？怎么想，答案都是有，比方说——
正在遐想，身后传来伊芙琳的惊呼：“就是这里？”
第134章 热情的招待（2）（）
然后是精灵女王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啦，快点脱衣服吧，我都等不及了。”
转过身去，他看到在“房间”的前方，差不多仅仅三十尺的距离上，有一座狭长如新月形状的小湖。莱昂理解的水的清澈，是可以轻易见到水底，而眼前的这座湖……在来的路上，他压根就把它给忽略了。此时此刻，仔细端详了好久，他才能确定湖里确实有水，湖中的鱼简直是半在空中飘浮，水草则像随风摆动。
等等，他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关注水质的时候。所谓“报复”是怎么回事，他终于明白了——
湖边上，他找到了奈瑟琳女王、安薇娜、伊芙琳、薇妮、布蕾以及一大堆猎手的身影。精灵们旁若无人地纷纷解开长发，脱下衣服，相携着走入湖中，沐浴嬉戏。阳光，彩虹，荡起的涟漪，飞散的水珠，舒展的优美身姿，美到莱昂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人类的诗歌中往往把德拉帕斯描绘成天堂般的乐园，莱昂一直都觉得许多描述过于夸张，但看着眼前，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他觉得先前的自己真是幼稚。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呼唤，按照礼节和起码的道德观念，不该观看这样的场面。但……他为自己找着理由，现在是在德拉帕斯的土地上，一切都与人类的世界不同。何况她们是如此美丽，无动于衷才是失礼。
相比之下，几位人类女孩忸怩得多。她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肯下水。他听到伊芙琳大声嚷嚷：“你们的习俗为何这样奇怪？哪有，哪有……”她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随后发现了一旁的莱昂，“他，他怎么也在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是个男人啊，男的，男性，雄性！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一点都不介意吗？”
“为何要介意？”奈瑟琳大方地脱下长裙，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言论，“林神德莱瓦是所有精灵的母亲，在她面前，任何精灵都不需要有所保留。沐浴是很神圣的事，不可以因为每天都要进行就表现出轻慢。我们不仅仅是在清洗身体，同时也是在与德莱瓦作最亲密的接触，让身心感受她的恩泽，并且致以最诚挚的感谢。老实说，这点上奇怪的是你们人类。你们可以毫不犹豫地以各种看似正当的理由杀死同类，却不能接受以最原本、最坦诚的方式与同类相见。难道人类是穿着衣服从母亲怀里生出来的吗？”
“这，”女巫也有期期艾艾的时候，“这是什么歪理……精灵，精灵一直都是这样洗澡的吗？”
“一直如此，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个纪元。”
“陛下的话十分正确，我决定用心感受林神德莱瓦的拥抱。”布蕾点了点头，身上的长裙突然化作无数蝴蝶，轰然飞舞着散开，引起精灵们的欢呼。她一跃而起，猛然扎入泉水中，加入了戏水的行列。好些猎手围了上去，她那样的美人，对同性也有着莫大的吸引。
“瞧，布蕾小姐也赞同，你们当真不去试试吗？”奈瑟琳走向泉水，大半个身子浸入水中，她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布蕾小姐又不是人类！”
“唉，难得我特别关照你们几个小家伙，”女王惋惜地说，“让莱昂之外的男性都回避的……”
伊芙琳气急败坏地还想说什么，安薇娜已经解开领子：“就当是向莱昂赔罪兼还礼，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把上衣、裙子和内衣逐一丢开，然后踩着轻快的步子迈入泉水中，安安静静地坐下。或许是天气炎热，或许是别的原因，莱昂注意到她的脸像是红熟的番茄。
“这，陛下，您……”女巫目瞪口呆。
安薇娜说话前不忘向莱昂忘了一眼：“很舒服啊，伊芙琳小姐，你也来吧。”
莱昂猛然回过神来，急忙（颇为不舍地）背过身去。她可是我的女王，怎能做出这样冒渎的事？话说回来，他搜刮记忆，星辰卫士理应在任何时刻都守护塞尔兹的王室成员，并且保守他们的一切秘密。所以，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合规矩的？
“莱昂先生，”侍女提醒，“您不去洗澡吗？奈瑟琳陛下特意吩咐过，把离泉水最近的房间留给您。”
果然早就计划好了的。“可，可是，”他顺势又把身子转了回来，“我恐怕不太合适……”
“不合适？”侍女不解地问，“哪里不合适？”
“呃，我有些疲惫。比起洗澡，”他拼命找着借口，“现在更需要休息。”
侍女锲而不舍：“那更要请您到泉水中去。在那儿躺上一刻钟，顶得上您在床上睡两三个小时哩。只要试上一试，我保证您会喜欢的。瞧，”她举起手，优雅地指向前方，“那个小女孩也已经抛弃了她身为人类的成见，勇敢地放飞身体与心灵，投入林神的怀抱啦。”
那个小女孩？他顺着侍女的手指，在泉水边，薇妮脱下鞋，小心地用脚尖点了点水面。这一下似乎就令她着了道，只见她弯下腰去掬起一捧湖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水从双手之间渐渐流光。接着她突然点了点头，三两下脱得精光，合身扑进了泉水里。
莱昂一眼就望见她背上的烙印。其他人一定也看到了，但谁也没有表现出疑问，连一道好奇的目光都没有。奈瑟琳像鱼儿一样游到薇妮身边，搂着她的脖子，神态亲昵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小女孩用力摇头。
精灵女王则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脸，笑容就如正从她肩头滴落的水珠般晶莹清澈：“伊芙琳小姐，布蕾小姐和薇妮小姐都已经就范……呃不，我是说，她们都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你呢？”
莱昂心中暗暗感激奈瑟琳女王的同时也发现，自己不是唯一在期待的人，全场所有生物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女巫身上。若是视线也有温度，只怕她已经被众人炽热的目光点燃。
此等情形，她是无论如何不好拒绝的吧？就是在梦里，莱昂也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想象，如今却马上就要作为现实呈现在眼前，他不禁咽了口口水。
果然，伊芙琳认命地低下头：“好吧，好吧，好吧！所有人都一丝不挂的时候，穿着衣服的那个才是最奇怪的。”她舒展双臂，缓缓走向泉水。是我的错觉吗？莱昂见到她每向前一步，身上的裙服色泽就变淡少许。当她踩入水中，身上的衣服恰好消失不见。
奈瑟琳弹了下手指，一串水珠反射着阳光洒向女巫：“真是完美！那么现在，谁是最突兀的人呢？”
正看得出神，莱昂突然意识到了精灵女王话语中的含义。哦不——他察觉了危险，却已经太迟了。
第135章 圣泉（）
“重要的是场合。”奈瑟琳说道。她的兴致很高，丝毫没有因为连日旅行和早早起床而显露出疲态。
“是的，非常正确，陛下！”更在她的身后，伊芙琳赞同地表示，有一大群人以同样的兴高采烈附和。这一大群人包括了安薇娜、莱昂的两位侍从和好些猎手，昨天一同在泉水中沐浴的几乎全部在场。
莱昂是这群人中唯一没有任何表示的——假如不把尼克也算上的话。尽管已经踏上了德拉帕斯的土地，奈瑟琳女王仍然下令一大早就出发。车辆和行李在昨夜就都已备好，此刻他们用过早餐，正在前往驿站的途中。
“所以没有任何害羞的必要，”精灵女王继续她的讲话，“昨天你明明很高兴来着。精灵的习俗暂且不论，至少按人类的标准，你没有任何损失，毫无疑问是赚到了呢。”
“呃，”莱昂好容易才挤出话来，光是稍稍回想一下都让他觉得脸上有两团火在烧，“我，我……”没错，确实赚到了，而且不少。对于绝大多数男性而言，他昨天的经历绝对是梦寐以求的。
奈瑟琳像个老奶妈一样谆谆善诱：“看来你还是没能明白。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穿上闪亮的铠甲，披上大红的天鹅绒斗篷，头盔插上羽毛，这样就算是打扮得体了吗？重要的是场合啊。我在普拉哈时，曾经到码头旁的小酒馆，与码头工人还有水手们一同喝酒聊天。在那种地方，盛装根本不合适。你要是和我说的一样穿着去，不仅突兀，而且一定会被人当成是傻子。反过来也是一样嘛。莱昂先生，作为有智慧的生灵，最重要的就是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啊。”
我可以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但我绝对不能把内心的想法诚实地表达出来，这个道理您懂得吗，陛下？昨天的沐浴确实如天堂般美好，但同时，他觉得煎熬的程度比起地狱只怕也不遑多让。
“莱昂需要时间来适应，”安薇娜说，“我想伊芙琳小姐和薇妮小姐也是，我也一样。多来几次就好啦，正好现在是夏天，机会多得是。”
多来几次？机会多得是？莱昂开始认真考虑找个什么理由逃走。
伊芙琳悄悄捏了捏他手掌：“听到陛下说了吗？很期待吧？”
“那倒未必，我实在不想再来一次了。不过，假如只有你和我的话，还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此话当真？”
“当真。作为有智慧的生灵，最重要的就是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嘛。”
女巫不再出声。莱昂偷偷瞄了瞄她的侧脸，视线正好与她相接，于是急急忙忙地又把眼睛挪开。
他们很快到达目的地。精灵的驿站形制简单，一座凉亭似的马厩，一片树林环绕的圆形广场，一条白石板大道贯穿树林与广场，仅此而已。广场上停满了马车和货车，费穆拉诺·林歌将军带着彩虹卫们前来送行，看模样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
女王和将军在交谈，其他人在旁等候。趁此机会，莱昂好好欣赏了一番车队。马车的精致自然不用说，他花了好长时间，依然分辨不出来哪些是拉人的，哪些是拉货的。更稀罕的是，所有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