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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嘿,老男人-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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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嬅偏爱桃花醉,一种后劲十足的果酒,老男人只取了一小盅,白瓷瓶子,搭一只玲珑杯盏。他绕过屏风,并没有看她,端着浮盘将酒水放置在水面上,那浮盘便微微荡着往殷嬅方向去了。

    “就一盅?当本宫不能喝?”殷嬅看一眼就笑了,到底没让他再出去拿,“怎么只拿了一只杯子。”

    “属下不敢质疑主子。”他似乎觉得这句话有些生硬,又补充,“明日主子同帝子有约。”

    “便是迟了,哥哥也不会怪罪本宫的。”她拉过浮盘,倒了小半杯浅粉色的酒水,“你过来。”

    老男人走过来半跪在她身侧。

    殷嬅一边抿着酒水调戏他:“怎么不看本宫?本宫比那地面好看许多。”

    “……主子自然是最美的。”

    “噗……合着比地面美本宫还得高兴不成?”殷嬅简直气笑了,“衣服脱了,下来。”

    老男人不动。

    “不听本宫的话了?本宫让你脱你就脱。”她慢条斯理道,“呵,又不是没见过。”

    老男人的眼睫微微颤动。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画面,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些记忆尘封——毕竟那段时日着实算是他对帝姬的亵渎和不敬,足以令他被施以极刑千刀万剐——可在帝姬慢悠悠不在意一般提起的时候,他还是十足动容地回想到一幕幕,狼狈的她,稚嫩的她,仇恨的她,依赖着他的她。

    殷嬅觉得这个位面的身份设定实在很好用,攻略目标唾手可得,前期交集也十足充分,唯一的难度只在于国仇家恨——当然,这一个难关足以将这个位面的难度提升到b。

    #

    衣裳一件件褪去。

    帝姬的目光似乎绕在他身上,老男人觉得自己喉咙发干,强逼着移开视线,回归冷静。在只剩一套亵衣的时候,他停住了动作。

    殷嬅伸手过去拉他,附耳道:“怎么还低着头,不想看本宫?”

    他几乎本能地想推开她,半途硬生生止住:“属下不敢。”

    “哦,不敢。”殷嬅揪住他的漏洞,“只是不敢,不是不想?”

    她像猫一样撩拨他:“可本宫想让你看。”

    老男人无言以对。

    殷嬅于他,可望而不可及。她是帝姬,是主子,

    当初在陈宫的过往,他以为她即便不惩处他,也应该会极度厌恶回避……只是不料,现在的主子反其道而行之,一再撩拨他的忍耐力。

    而更加令他慌乱不齿的是,他自己居然隐隐期待着,她是真的想提出这些要求。

    提出这一些,他不该遵从她的,踩界的,不容于世的要求。

    #

    殷嬅的手很柔软。

    而这双手拉着他的,将他往池内引的时候,释迦蓦然觉得这双手简直有千钧的力道,教他完全不能挣脱。而他那些隐秘的、肮脏龌龊的心思,都仿佛被这双手拉开,明晃晃暴露在殿内通明的灯火下。

    “释迦。你不冷吗?”她不紧不慢地扯他,似笑非笑,眼里犹如一池春水,看得他不知所措:“虽然是夏夜,但雨露寒凉……你的衣裳都被本宫弄的湿透了。”

    “释迦”两个字从她殷红的唇间慢慢吐出来,曼妙婉转像一出戏腔。

    她声声慢,声声媚,声声唤。

    教他被勾得想往池水里去,往她光裸的身边去。

    他心心念念的主子,仿佛在给他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又仿佛可以成为他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即便这个理由完全站不住脚。

    #

    老男人被殷嬅带着,滑入池中去。

    殷嬅慢慢酌了一口酒,馥郁的桃花酒香,她一边推开那浮盘,一边用胳膊环住他的颈,将酒水渡进他口中,教他无暇去顾虑:“说好的陪我喝酒。”

    酒香,桃花香,她也香。

    酒醉,桃花醉,她也醉。

    这个时候,她不自称“本宫”。

    这时候,没有萧桓,没有陈宫,没有天下苍生。

    只有窗外冷雨潇潇,而明日又是一个炙热的白昼,但这一切都不关他们的事,帝姬无所谓地欢快笑着,暗卫的臂膀滴落汗水。

    女子滑腻的肌肤和男人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交织,池水滑落的时候,池面一阵波光粼粼,灯光碎散,什么都凌乱。

    什么八方诸侯,四处皇者……什么都不必考量,他们缩在池内一角,交换眼神的癫狂温柔。

    浮盘在不远处漂着,摇摇晃晃,酒瓶欲倾倒。

    水波一荡,往远处去了。

    #

第25章 呆萌赴死的侍卫大叔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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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朗朗晴日升空,朝露晶莹,帝子殷景行所居“行止殿”,阳光折映着金红琉璃瓦,泠泠宝光潋滟。

    一列彩衣侍女从内殿碎步而出,身影窈窕翩跹,各自往四方去了。

    “哗啦啦”一阵喧嚣,殿前飞檐上闪过大片灰褐色雀影,惊慌失措,完全不复平日的悠哉闲适,扑棱棱上下翻飞,啾啾争鸣不绝。阳光从它们杂乱摆动的翅间缝隙漏下来,恰恰照着飞檐上的白猫,将它那雪白绒长的毛发镀上一层金芒。

    “喵呜——”

    那猫有着一对稀奇的蓝绿双色眼眸,在飞檐上灵巧的绕圈,显然便是害得鸟雀四散的元凶。

    许是听见声响,廊下匆匆拐来两名素色衣裳的宫女,两人手中各自执了只柄上带突起的长条玉钩,见了檐上那猫,便抿唇对视一眼,一边小心翼翼将长拐搭成平行两列,恰巧够一只猫儿拾级而下,一边嘴中发出咕噜的呼唤声,显然对于此事极其熟练。

    猫儿支起前足,在脖颈处悠然抓挠,奇诡眼眸中尽是傲然,对檐下的一切无动于衷。它居高俯视的时候,眼眸里俨然有不屑嘲弄之意,极其通灵。

    它完全不想下去。

    #

    檐下的宫人已经面露焦急,额角汗渍浸透发鬓,正觉慌乱无奈,却听见身后传来带笑语声,清粼粼似水溅瓷上:“云喜,你怎么又爬高高了。”

    听见这声音,宫人立即绕着玉钩转身,一边行礼一边以手稳定玉钩。心中倒是隐隐约约松了一口气,躬身齐道:“帝姬金安。”

    殷嬅浑不在意的摆手免礼,她们顺从的抬首望去。

    眼前的女子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正是当朝帝子的亲妹妹,帝姬殷嬅。

    她眉间一枚烧蓝钩线镶金花细,着玉色的蔷薇纱罗衣,身罩缠枝披帛芙蓉水纹外裳,发髻上是掐花嵌玉如意纹装饰的吐珠步摇,纯白云母镶嵌的琉璃旒金簪,装饰以淡粉珍珠联缀起的月牙配挽起流云髻。

    站在柔和的日光下,广袖飘摇,青丝如瀑,面若芙蓉娇艳,脊背端直。

    真真是净瓷似的一个人。

    #

    “云喜,过来,让本宫抱抱。”殷嬅往上招手,那猫咪速度极快地从上面滑下来,扑着往她怀里去。

    殷嬅一把将它抱起来,掂一掂,笑它:“怎么长这么胖了,就知道哥哥会把你养成这样。”

    猫咪不满地眯起蓝绿眼眸,低声唤了一声。

    “我可是老远就听见你说我坏话了啊。”殷景行正从外往寝殿走,一靠近就听见自个妹妹的声音,“你这么一说,云喜指不定好些天不理我。”

    “哥哥的意思是怪我咯?”殷嬅抱着猫儿侧身看他,眉目张扬,无所谓的样子。

    眼前的男人身着明黄色帝子朝服,长着一张和殷嬅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只是他的眉目更加凌厉一些,唇鼻深刻,并不显得女气。

    他咿了一声,站到殷嬅面前揉了揉她前额,一双斜飞的剑眉挑得老高,讨饶道:“小阿嬅哪里有错,千错万错都是哥哥的错,还请小阿嬅施舍个颜面,去殿内喝杯茶罢。”

    说道后来,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似要化作一声叹息,殷嬅愣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做妹妹的娇娇耍性子,做哥哥的纵容宠溺,殷嬅和殷景行此时相处的时候,也不过一对平凡兄妹。仿佛他们之间没有隔着三年未见的光阴,没有隔着陈宫三年的苦难……然而这一切,也仅仅是仿佛而已。

    #

    一入殿内,屏退下人,屋内的茶几上正煮着一壶茶,茶香袅袅,火焰噼啪,再无余声。

    殷景行跟在殷嬅身后走,殷嬅正走着,突然觉得身后一直盖着自己的阴影突然下降。

    她的心脏一阵紧缩,听见一声沉闷的砸击声,殷嬅猛地转身,只见身形高大的兄长直直跪在她面前,冠冕低垂,双手靠膝挽成交错的姿势——楼国告罪的大礼。

    “哥哥你做什么……”殷嬅凑过去,跪坐在他面前,仰头看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们有着这样相似的脸,他们流着同出一脉的鲜血。

    他是顶天立地身份贵重的帝子,是她同胞的亲生哥哥,是严谨自持却从来任她胡闹的长兄……他如何能够跪她?

    “陈宫三年,是兄长对不住你。”他保持着膝跪的姿势,眸光里有哀戚和愧歉,“无能抗衡东陈,吾愧为帝子;本该为质却令亲妹代之,吾愧对母后;妹于陈宫受尽苦楚却无力挽救,吾愧于你。”

    殷嬅迫视他:“哥哥,你知陈宫之事为我自愿。楼国可以少一个殷嬅,却不可一日无帝子。”

    殷景行凝望着他的唯一的妹妹,他幼时总觉得她又小又娇气,好像不护着就会摔碎了一样,即便是板着脸对她,他都心疼……他怎么能让她代他承受那样多?

    楼国可以少一个殷嬅,却不可一日无帝子。

    可他宁愿当日去的是他。

    可他不能……背负了家国,背负了西楼万千臣民,却唯独要委屈她。

    #

    殷嬅归来的那一日,他亲眼看见常年不苟言笑的父皇嘴唇颤抖,眼眶通红,他们殷家愧歉她,东陈宫廷严苛残酷,羌浮帝顾安竹,更是以其血腥残暴闻名。

    根据贴身女仕的禀报,小阿嬅身上多处难以消抹的伤疤,便是他们能看见的,脖颈那一处的勒痕,就已经教他们心痛耐耐。

    若不是东陈势大……若不是东陈……

    殷景行屈起一只腿,以手指天:“皇天在上,殷景行立誓……”

    “哥哥!你做什么!”殷嬅伸手过去制止他,被他反手握住。

    明黄色长袍的男子看着她脖颈上露出的一点伤疤,沉声继续道:“终生庇护殷嬅,如有违誓,天诛地灭!”

    话音掷地,四下静穆,殷嬅靠过去,戚然笑道:“哥哥是帝子,阿嬅担不得这誓言。”

    “你是我亲妹子,便是要哥哥的命,也是担得起的。”

    曾经他和父皇护不了她,局势护不了她,他欠她,西楼欠她。

    如今……如何都要偿还。

    #

    殷嬅回去之后,抱着那只蓝绿眼眸的猫咪“云喜”。

    院外有侍女步履匆匆而行,手里端着只雕工素雅的银盘,待靠近这边,规规矩矩行了礼,将银盘呈给殷嬅身侧的大宫女琇玉。

    琇玉的穿戴与旁的侍女皆不相同,身着一袭暖色罗衣,她接过银盘,揭开覆盖的遮布打开仔细看过,这才呈给身侧的帝姬。殷嬅随手将银盘中的一块烟紫色罗帕拎起,她指尖蔻丹颜色极美,映得手上越发白皙。

    就着罗帕,殷嬅捻起盘里金黄酥香的油炸小鱼,冲怀里猫儿一阵引诱,那炸鱼不知用了什么调料,香气极其撩人,勿论天性喜鱼的猫咪。

    猫儿蜷缩在她怀里,喉间发出呼噜声,叼起炸鱼一点点细细嚼着。

    琇玉端着盘笑:“这些年,云喜被帝子养的愈发嘴刁了。”

    殷嬅正慢悠悠拿一块炸鱼在猫儿鼻端绕,闻言颇有些兴味的笑:“这般鲜活的才够趣味,倘若养得和玩物似的,还有甚么意思。”

    “这可不是一回事儿。”琇玉同帝姬说起话来明显随意得很,“除了帝姬,哪个贵人养得起这样活泼的物什,都怕有什么……冲撞呢。”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

    这只帝姬曾经养的猫儿,鲜活灵动,举止优雅又放肆。

    这才一只真实的动物。

    不像后院高墙里圈养的玩物,不可任性,不可叫嚷,从被养着的那一天起,放肆便会挨打挨饿,精致的调、教杆子抽打在幼兽的皮毛上。

    幼兽起初还会哀嚎,到后来学会忍受,等到真正被调、教得温顺,适合成为玩物的时候,才被放置在锦缎的托盘上,由宫人颤颤巍巍供着,成为贵人的“爱宠”。

    野性未训的猫儿,这如今的宫里头,除了上面那两位,也就她家主子殷嬅帝姬可以养得起了。

    琇玉这样想着,唇边跟着勾起又欣慰又忧心的笑。

    这样美好,这样荣光万丈的帝姬啊!

    只是又有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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