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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情似故人来-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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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石南心中残存的几丝疑惑,被许参事击的粉碎。许参事打了几个电话,问了问上海的政府要员,通过他们疏通了关节,直到傍晚,探问到了上海曾经有一家旅店,登记过杜衡的名字,在那里住了三天,后来就没了音讯。除此再没有任何的讯息。

    赵石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许参事那里出来的,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身边有孩子跑跳着,女人们嬉笑着,男人们行色匆匆着,满城春色,宫墙烟柳,而他的身边,再也看不到她的笑靥。

斯人斯景未同心() 
和外婆的电话,断断续续讲了三四天,每天傍晚吃过饭后,暖暖自己玩着娃娃,我便打通了外婆的电话,听那如烟的往事,仿佛一缕斜阳投射到了江南旧屋,吹散了层层覆盖的尘土,露出了雕花的陈旧紫檀。那庭院深深,那少爷小姐,那些爱,那些恨,都真切的扑面而来。外婆讲的时候寥寥数语,我却能在那只言片语中涌出帧帧画面,仿佛心底尘封的往事揭然而起。

    外婆只说“杜衡和赵天雄在六圩渡口逃婚,被她哥哥抓回去”,我的脑海里就完整的浮现了杜衡拎着箱子探头探脑跑出杜家,和赵天雄跑上马车的情形;外婆只说“除夕夜赵石南背着杜衡去看了烟火”,我的脑中,就浮现出了杜衡婉转趴在赵石南背上,软软聊天的情形;外婆说到“赵石南把杜衡鞭打了一顿,孩子没了。”,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那熟悉的疼痛几乎将我窒息,赵石南狠辣的眼神,杜衡疼痛的情形,都在我面前历历在目。那些伤,那些痛,都仿似亲历过一般,切肤彻骨。

    外婆的故事讲的简短,而我心中已经衍生出了绵延不绝的一大幅场景。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外婆问着:“杜衡就真的这么走了吗?赵石南再也没有找到她?”

    外婆叹了口气:“杜衡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哪。杜家知道杜衡不见了,急的厉害,找赵家要人,险些打起官司。后来收到杜衡给杜仲的一封家信,只说自己很好,要哥哥放心,不用找赵家的麻烦。杜家这才作罢。那封信的地址是在上海,赵石南派人在上海找遍了,始终没有杜衡的踪迹。赵石南没有再去烟花柳巷,除了生意,就是找杜衡,杜衡没有音讯,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福建云南一带都有他的生意。”

    我的心里颇不是滋味,这就是赵家的人,除了生意,除了事业,别的没有放不下的。只是可惜了杜衡:“他们就这么结束了吗?成悦锦后来失传了是吗?”

    外婆温声道:“还没有结束。扬扬,你遇到了什么事,是遇到了赵家的人吗?”

    我支吾着,和顾钧离婚和赵以敬纠缠终究不好说出口,想了半天,咬着嘴唇道:“清莲要结婚的人,是赵家的人。”

    外婆很久没有说话,半晌,只说着:“上代人的命运,希望不要重演。”顿了下问着,“你和顾钧还好吧?”

    我支吾着:“还好,还好。”猛地想起清莲那丝绸世家,不禁问着外婆:“外婆,清莲的奶奶,姓什么?”

    外婆的声音幽幽传来,却让我的心陷入万劫不复:“她姓杜,叫杜若。”

    我的眼睛闭上了,再也说不出话。心像被割裂了似的疼痛。

    暖暖在一旁磕了一跤,小嘴瘪了起来,我赶忙和外婆说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扶起暖暖,我坐在一旁愣了神。外婆姓乔,为什么清莲的奶奶偏偏姓杜,可为什么那些尘封往事我又这么强烈的熟悉?错了,全错了,如果真的有前世今生,为什么这个投射,错的这么离谱?还是我根本与前世的杜衡没有一点关系?

    想起故事里赵石南和杜衡同游秦淮,杜衡的玉叶,北京的四合院——我不敢再想,我匆匆拿起手机和孟凡苓打了个电话,扑头盖脸就问道:“凡苓,你信不信轮回转世?”

    凡苓愣了一下,说道:“信。”

    “你真信?”我的声音激动的有些变声。

    “我信你上辈子是个神婆转的,神神叨叨,你发烧了啊?”凡苓哈哈大笑,“对了,嘉宝怎么样,拿下了吗?”

    凡苓这句话把我从民国拽了回来,我顿了顿说着:“见着郑钊了,也递上话了,至于结果,听天由命喽。”

    和凡苓挂了电话,那晚我睡的极不安稳,梦里一袭青衫的赵石南,娇怯俏皮的杜衡,眼里冷酷的老太太,都在我脑子里轮番的出现着。

    直到第二天一早手机铃声响起,我才迷迷糊糊的从梦境里醒来,摸起电话一听,是郑钊的声音,我赶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端端正正的听着郑钊说话:“宋小姐,我提前回公司了,已经和领导商量过了,同意你们公司做渠道代理。”

    整个世界都晴朗起来,我激动的连声道谢:“谢谢,太谢谢您了。”

    郑钊第一次呵呵的笑了:“别客气,以后就是合作朋友了。”

    挂上电话,我的心阴霾全散,抱起女儿旋了几个圈:“小公主,妈妈会赚越来越多的钱,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

    女儿天真的问着我:“妈妈,可以再给我买个娃娃吗?朵朵太孤单了。”女儿把赵以敬送她的娃娃起名叫朵朵。我的心有些沉下,朵朵孤单,孤单的不止是朵朵。

    想起和赵以敬有关的事,为什么心还是好疼?赵家的人,从赵石南,到赵以敬,都不是只为了感情活着的人。自己为什么还要陷进去?赵石南早知道西山派的势力对他虎视眈眈,就是不肯放手北平的生意,最后搭进去了杜衡;赵以敬更知道赵氏家族的血腥恶斗,不也不肯放手还搭进去婚姻吗?自己还有什么好揪扯的。而且,清莲是杜家的人啊,我有什么资格和人家去争呢?

    我甩甩头,不想再想这些,把女儿放下,给孟凡苓赶忙去了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以后何夕可以站稳脚跟了。凡苓也开心的不得了,直说过了十五就也赶过来。

    小镇的元宵节比北京有意思多了。北京近些年总怕人多踩踏,很少办大规模的灯展或是游园活动,元宵节过的越来越没味道。但小镇上快到元宵,几个公园已经张灯结彩挂上了各种灯。

    我给暖暖换上了棉服:“今晚妈妈带你去逛公园看灯去好不好?”暖暖点着头。

    忽然门响了起来,我忙去开门,估计是张帆又从家里带了元宵一类的过来了。开门看到来人,我愣住了:“夏医生?”

    夏医生淡淡笑笑:“不欢迎?”

    我愣了一下赶紧把他让进来:“怎么会。只是有点意外。”

    暖暖看到夏医生早就扑了过来:“叔叔。”夏医生把暖暖抱起来旋了两圈,逗得暖暖咯咯直笑。

    夏医生看了看已经整装待发的我和暖暖,问着:“你们要出去?”

    “带她看看灯。”我给夏医生倒了盏茶递过去,“凑个热闹去。”

    夏医生顿了下看着我问道:“介意多带个人一起去凑热闹吗?”

    我还没有说话,暖暖已经嘀嘀咕咕着说道:“我们去看灯,叔叔也走。”我只好笑笑:“当然不介意。”

    夏医生抱着暖暖走出门去,我忙拎了包跟在了他们后面。心里却觉得怪怪的。忍不住问着夏医生:“你怎么来这里了?不上班吗?”

    夏医生笑着回答着:“医院有个在南京的培训,为期三个月,我主动申请过来了。”

    “培训?”我不禁笑道,“你还需要培训?”夏医生的博士是国外一家有名的心理研究所读的,国内的机构还没有能望其项背的,有什么必要培训。

    夏医生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丝期待的深沉:“我想了很久,决定给自己再创造个机会。人这一生,难得遇到自己想要的,就这么错过,太可惜。”

    我的心一突,隐隐的有些紧张,没有再说话。

    小公园里很热闹,各种花灯,有八角宫灯,水果灯,还有小动物灯,暖暖围着小蜜蜂和小蚂蚁灯开心的笑着,我赶忙拿出手机给她左一张右一张的拍着。夏医生站在暖暖一旁等着。暖暖拍完也不走,还在那摸着蜜蜂的灯。

    旁边一个妈妈带着孩子也等着拍照,看暖暖不走,对夏医生说着:“麻烦你把女儿抱开一会儿,我们拍张照好吗?”

    我的脸腾的一红,还没说什么,夏医生已经抱起了暖暖,眉眼带笑的对她们说着:“不好意思。”暖暖只乖乖的趴在夏医生的肩上。

    我有些脸红的跟在他身边,想说句什么解释一下,却什么也解释不出来。没一会我的注意力又跑到灯谜上了,方才的尴尬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一会抬头看看挂着的彩灯,一会又别过头看着垂着的灯谜,嘴里念叨着:“七仙女嫁出一个,打个成语,这是什么?”

    我光顾着抬头,没注意脚底下,一个石头绊的就是一个趔趄,身边的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我,我才没有摔倒。旁边人来人往有些拥挤,我就那么被夏医生牵着走了几分钟,直到穿过了拥挤的人潮。尽管是早春,我的手心已经全是汗,而夏医生的手坚实有力,稳稳的一直抓着我。

    到了人少的地方,我忙把手抽了出来,没有抬头。夏医生看着我正要说什么,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是妈妈的声音:“扬扬,清莲的婚期又推迟了,你还回来吗?”

心有所系遭怨愤() 
那句话让我的心猛地一颤:“推迟?为什么?”

    妈妈的声音几分不确定:“听说新郎生病住院了。我也是路上遇到清莲和她妈,匆匆和我说了一句。通知酒席延期。这事弄的。清莲也是,不知道什么事那么重要非得回来,丈夫都病了也不在旁边照顾着。”顿了一下问着我,“扬扬,你带暖暖回来吧,妈都两年没见你了。”

    我的头轰的一声,支应着妈妈:“好,好,我过两天就回去。”脑子却一片空白,心好像被摘了似的痛的有些麻麻,他病了?病的严重吗?我忽然有种不顾一切飞奔到他身边的冲动。

    夏医生看到我的脸色大变,关切的问着我:“没事吧?”女儿在一边糯糯的说着:“妈妈,叔叔,要吃”说着指着旁边一个卖元宵的摊子,那摊子正在现煮元宵卖,旁边围了好多人在等,煮出来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吃着,格外有气氛。夏医生已经抱着暖暖向摊子边走去。我醒过了神,是啊,他如今和我还有关系吗?既然放手,我是不是该什么都不去想。人家只是推迟,又不是不结婚。我跟着夏医生的步子走了过去。

    公园里还有一些其它的游戏项目,女儿也嚷着要去,夏医生满脸笑意的带着暖暖去坐滑梯,投球,我心不在焉的在外面等着,只在女儿偶尔扭头寻找我身影的时候,冲他们挥挥手。我旁边一个在排队的妈妈抱着女儿同我搭着话:“你可省心啊,孩子喜欢跟爸爸,我家这个,干什么都要我陪着,真是个小祖宗。”

    我愣了一下,再看着夏医生带着暖暖的身影,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按理说,夏医生是个不错的选择。很多人都对我说过,再婚的女人,与其说是给自己找个好丈夫,不如说给孩子找个好爸爸,一个肯对你孩子好的男人千万不要错过,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此刻心烦意乱的没有一丝安宁,仍然在牵挂着那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且这种牵挂竟然撕心揪肺?

    我终于还是等不及,看着夏医生带着暖暖在里面玩的开心,我走到一旁给肖彬去了个电话,劈头盖脸就直接问道:“赵以敬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病?严重吗?在哪儿住院呢?”

    肖彬浅浅的笑了:“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个。是病了,心脏有点问题,开会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在南京人民医院住着,没什么大碍。”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和赵以敬近距离的接触,是那个追着顾钧的雨夜,他的那句“心脏有点难受”。我的心慌乱的不得了。

    “你在哪儿呢?”我问着,如果他也在南京,让他陪着我一起看看赵以敬应该不唐突吧。

    “南京啊。你怎么关心起我了?”肖彬电话那边有些吵,“南京正好有笔生意要谈,顺带来看看他。”

    “那你明天还在南京吗?我也想过去。”我的后半句说的有些没底气。当初毅然决然的分开,如今只听到人家的一点风吹草动就又忍不住扑了上去,我都替自己害臊。

    “哈哈哈,”肖彬笑得爽朗,“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惦记我。明天本来要回去的,既然你来,我等着你。”说着挂了电话。

    我舒了口气,看着带暖暖出来的夏医生,忙迎了上去。

    第二天夏医生也要返回南京培训,我把暖暖交给张帆家里,如今暖暖在那里倒成了宝贝,老两口追着哄她玩。我同夏医生一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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