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8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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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弘时,复杂的眸光仿佛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令人猜之不透。
在弘时说话的时候,弘历一直紧张的思索着,他之所以执意要跟来,就是要阻止弘时救那拉氏出坤宁宫,在一番深思后,他开口道:“皇阿玛,虽说当初只有萍儿一人之词,但就像皇阿玛说的,若非实情如此,萍儿区区一个丫头怎敢陷害当朝皇后,这根本就不合情理,所以儿臣认为那件事应该是没有可疑之处,至于二哥说要以爵位乃至皇子身份交换,儿臣有一句话想问,若当初皇阿玛对额娘有所怀疑,又或者萍儿没有及时悔悟将皇额娘这个主使者供出来,那今日,被禁足的就是儿臣的额娘,而且私通之罪,轻则打入冷宫重则处死,那儿臣又该如何,是否也像二哥这样,在这里苦苦哀求皇阿玛,让皇阿玛将额娘从冷宫中放出来。若是额娘已经死了呢?儿臣要向谁去求?”说及此,他不顾弘时恼怒的目光,跪下道:“皇额娘之罪,罪在欺君,罪在嫉妒,皇阿玛如今只是罚其禁足坤宁宫,不夺位份,不入冷宫,已是念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可二哥犹不知足,不顾皇额娘所犯之罪,多番请求,这根本就不是孝,而是愚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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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拒绝()
弘历这一番话比刚才更加犀利,听得弘时心惊肉跳,他已经是做足了打算,想足了说辞,原以为就算弘历在一旁破坏也改变不了什么,岂知这大半年不见,弘历的嘴皮子比原先利害了许多,句句抓着重点不放,令他一下子变得没把握起来,思虑许久,正要开口,胤禛已是抬手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朕不想再听了,功归功,过归过,皇后的事,你不要再过问,功过相抵的话也不要再说了,好好做你的定亲王,明白吗?”。
听得这番话,弘时暗暗握紧了双拳,好一个弘历,刚一回京就送了他这么大的份礼,真不愧是他朝思暮想的“好弟弟”。
“儿臣明白。”话说到这份上,已是没必要再求下去,因为胤禛必然不会答应,强求只会适得其反,不过他也没准备就这么全然放弃,“既然皇阿玛不肯释皇额娘,那么能否让儿臣去坤宁宫见她一面,这大半年间,儿臣真的很想念皇额娘,想知道她是否安好,求皇阿玛应允,否则儿臣无论如何都不安心。”
这一次,弘历没有说话,因为弘时这个要求并不过份,若他连这也反对,那么恰好给弘时反唇相讥的理由,说他刻意刁难,从而给胤禛留下一个斤斤计较,存心阻挠的印象。
身为皇子,行事说话皆要讲究一个度,尤其是在御前说话时,每一句话乃至每一个字,都要想过又想,不可有任何轻率马虎,否则很容易被人揪到错处。
“皇阿玛”三个字注定了胤禛对于他们而言,先是君,然后才是父,哪怕父子感情再好,也不可忘了这个。
果然,这一次胤禛没有再说什么,稍一犹豫便道:“好,朕允你所求!”
弘时闻言,连忙磕头,“谢皇阿玛恩典!”
见他还举着圣旨,胤禛道:“圣旨已下,断无收回之理,从今日起,你就是定亲王,休整几日后,朕会指派差事给你,好生做事,千万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明白吗?”。
弘时低头,肃然道:“曾经犯过的错,儿臣绝不会再犯,否则儿臣必当以死谢罪。”
胤禛欣然点头,“很好,朕让四喜随你一道去坤宁宫,不会有人拦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在弘时出去后,胤禛目光一转,落在弘历脸上,“弘历,你老实回答朕,之所以随弘时来这里见朕,究竟是吏部有事需要急着奏禀,还是你料到弘时会为皇后求情?”不等弘历开口,他又补充道:“朕想听实话,若你非要拿一堆虚话来敷衍朕的话,你也可以退下了。”
弘历脑子飞转了,低头道:“儿臣该死,请皇阿玛治罪!”
胤禛眼中掠过一丝痛心,沉声道:“你是朕几个儿子中最懂事最长进的,何时你也觉得开始学会这些了?朕这些年对你的教导全部都白费了吗?”。
“儿臣不敢。”弘历惶恐地道:“儿臣确实有心阻止二哥为皇额娘求情,但并不是儿臣要与二哥做对,也不是儿臣自私,是皇额娘确实不该被释。儿臣也是人子,儿臣不想自己的额娘再受伤害,所以就算再不该,儿臣也要做一次。儿臣不敢求皇阿玛原谅,但这件事,儿臣并不后悔。”
“你们一个个……”胤禛叹着气没有说下去,虽然他极力想要阻止兄弟阋墙之祸,但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终归是无法阻止,“罢了,这件事朕也不怪你,但你记住,兄弟之间,凡事皆要留几分,不可做的太过,明白吗?若你真觉得不妥,可以与朕说,但绝对不可暗使算计,否则就算是你,朕也不轻饶。”待得最后一句时,胤禛的语气明显比刚才严厉了许多。
弘历连忙答应道:“儿臣必时刻谨记皇阿玛的话,不敢有忘!”
胤禛点点头,道:“行了,你也下去吧,相信吏部就算真有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一切等明日再议,此刻朕还有许多折子要批。”
“儿臣告退!”在弘历退下后,望着渐渐关起的宫门,胤禛轻叹了口气,眸中有着幽暗的光芒在跳跃。
他实在是不希望弘历走上与自己一样,兄弟反目,互相为敌的道路,这条路太难走,而且每走一步都是对人的一种折磨。
若真有那么一天,因为帝位而兄弟反目时,他必会替自己选定的那个继承人除去所有后患,让他可以顺利登上大位。
这样做,他自己必然会背上一个冷血无情的骂名,不过无所谓了,他从懂事就一直在背负骂名,都背负四十余年了,也不在乎再多背一些了。
且说弘时在离了养心殿后,随四喜赶往坤宁宫,这一路上心情比刚才见胤禛时更加忐忑,脑海中一直不断闪现他曾与那拉氏说过的话,当时觉得那拉氏亏欠利用了自己,所以不论什么话都觉得理所当然,如今顺想起来,却是后悔不已。
“二阿哥,坤宁宫到了,奴才已经与守门的宫人说好了,你只管进去就是了。”四喜的声音将弘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连忙拱手道:“多谢喜公公,劳您走这一趟实在辛苦了,改日我请您喝酒。”
虽然四喜对弘时没什么好感,也知道喝酒不过是客气话,不过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当下笑道:“二阿哥说得这是哪里话,奴才原就是跑腿的命,哪敢提辛苦二字,您快进去吧,想必皇后娘娘也正惦念着您。”
弘时点点头,然直至四喜走远,他都没有踏进宫门,并非他不想见那拉氏,只是……越想见就越害怕,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
不过,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弘时自不会就这么离去,在鼓起勇气后,终于走了进去。
坤宁宫,超然于东西六宫之上,是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地方,住在这里的女子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乃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正因为如此,所以坤宁宫不论摆设还是院中的花木,都不许有一丝瑕疵,花木稍有枯败之像就责令内务府立刻更换。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见面()
所以,一年四季,不论何时踏进这坤宁宫,都瞧不见一丝颓败,春有春景,冬有冬景,向来都是生机盎然。可现在……若非亲眼所见,弘时都不敢相信这是那拉氏所住的坤宁宫,放眼望去,除了几株四季常青的树木之外,余下的全部残败不堪,哪还有一丝生机可言,这样的景色,看着就让人难受,真不知皇额娘日日面对这个景色,是怎样的心情。
弘时越想越难受,鼻尖亦变得酸楚起来,正要再次抬步往里走,小宁子端了漱盂出来,看到弘时激动不已,快步上前颤声道:“奴才给二阿哥请安,二阿哥万福!”
想必,小宁子这辈子都没有像此刻这样欣喜于见到弘时,简直就像看到活菩萨一样。
“起来吧。”弘时压下脑海中的思绪,道:“皇额娘在何处?”
小宁子连忙回道:“回二阿哥的话,皇后娘娘在内殿躺着呢。”
弘时瞅了一眼天色,有些奇怪地道:“都这个时辰了,皇额娘还没有起身吗?”。
他记得那拉氏自律甚严,每天天一亮必然起身,随即午后会睡上一会儿,但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如今都未时三刻了,怎会还躺着呢。想到这里,目光扫过小宁子捧在手中的漱盂,心头一紧,道:“皇额娘是不是病了?”
小宁子叹了口气道:“奴才不敢有瞒二阿哥,自从主子被禁足之后,宫中的用度便被削了个一干二净,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整个冬天,连一块炭也没有,主子就这样硬熬着,如今终于熬出病来了,整日咳嗽不止,这两天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奴才好几次求那守门的帮忙请个太医给主子看看,再不然禀报皇上也行,可他们就是不答应,奴才担心的不得了,正不知该怎么办,二阿哥您就来了,二阿哥您来了,是不是表示这禁足已经解除了?”
“还没有。”这三个字令小宁子脸上的期待瞬间变成了错愕,许久方才道:“那二阿哥您为何可以……”
弘时此刻没心情与他解释,只道:“这些话待会儿再说,我现在要去看皇额娘。”
听得这话,小宁子也反应过来,连忙侧身一边,赔笑道:“二阿哥恕罪,奴才一时高兴竟忘了正事,您快请,主子要是看到您来,一定很高兴,说不定这病就好了。”
小宁子将手中的漱盂搁在地上后,陪着弘时一道往内殿走去,因为没有开窗的缘故,越往里走,就显得越阴暗,而且不知是否弘时的错觉,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刚跨进内殿,就听得几声咳嗽,弘时脚步微微一顿,神色变得复杂不已,他听出这正是那拉氏的声音,看样子皇额娘病得不轻。
小宁子正要出声,被弘时抬手阻止,只能看着弘时一步步往床榻边走去。
听得脚步声,那拉氏睁开眼,因为屋中太暗再加上人又病着,所以只能大概看到一个人影,道:“小宁子,替本宫抚抚背,本宫觉得很不舒服。”
弘时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床边,然后俯身扶起那拉氏,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抚着,在感觉那拉氏气息比刚才有所平衡后,方出声道:“皇额娘好些了吗?”。
话刚出口,弘时便感觉到手底下的身子为之一僵,那是一种连呼吸都停止的僵硬。那拉氏僵硬地转过头,极力睁大了眼眸盯着弘时,努力想要看清他,可是屋中太暗了,哪怕隔得那么近,她也觉得看不清,抬起瘦骨嶙峋的手在弘时脸上轻轻抚着,足足抚摸了好几遍,方才试探地道:“弘时……是你对不对?”
那一声呼唤险些令弘时落下泪来,连忙握住她的手道:“是,皇额娘,是儿臣,儿臣回来了。”
那拉氏落泪道:“真的是你,弘时,额娘的儿啊,额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听那拉氏的声音似乎很激动,以至于连称呼都有些混了。
弘时连忙道:“皇额娘怎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儿臣如今不是在您身边吗?”。
那拉氏用力点头,在看到弘时身后那个人影后,她道:“小宁子,赶紧把窗子打开,让本宫好好看看弘时,本宫都快有一年没看到了。”
小宁子赶紧将一直紧闭的窗子打开,任由明亮的天光倾渲入殿中,将一直笼罩在殿中的阴暗驱除。
借着天光,那拉氏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弘时,甚是心疼地道:“瘦多了,看看这脸颊,都没什么肉,皇额娘听说你去了河南推行新政,是不是真的?
“是,原本是要去一年的,不过河南新政推行顺利,所以儿臣得以提前回京。”这般说着,弘时哽咽地道:“儿臣只是瘦了一些,但皇额娘却是瘦得太多,而且病容憔悴,儿臣不孝,未能侍奉皇额娘于榻前,请皇额娘责罚。”
不等弘时跪下去,那拉氏已是紧紧拉住他的手,道:“这件事怪不得你,是皇额娘自己没事,好端端的居然生起病来,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不是皇额娘不中用,而是如今的坤宁宫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小宁子都说了,这一个冬天,内务府都没给皇额娘送过一块炭来,要什么没什么。”说到后面,他越发哽咽,红着眼道:“实在是委屈皇额娘了。”
那拉氏微一摇头道:“皇额娘也不是第一天受委屈了,没什么好难过的,只是这些日子,一直很是想念你,弘时,你不恨皇额娘了吗?”。
一听这话,弘时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