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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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狗东西,见了贵妃主子和宜妃主子还不跪下。”林泉喝斥了一句后转头换了一副笑脸躬身道:主子,钮祜禄凌若来了。”
“你抬起头来。”荣贵妃不理会于他,只盯着低头跪地凌若,目光极是复杂,她想亲眼瞧一瞧这女子,是否真如石氏所言,像极了孝诚仁皇后。
凌若惶恐地抬起头,当那张颜毫无保留地展露烛光下时,宜妃大惊失色,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她?
孝诚仁皇后仙逝之时,宜妃不过刚刚进宫,虽只见过寥寥数面,且已过去三十年,但像孝诚仁皇后这么出色人,只需见过一面便会永生难忘。|
果然……荣贵妃猛地蜷紧双手,刚刚修剪过指甲掐掌心隐隐作痛,但这远比不得记忆被揭开痛。康熙九年入宫她不过数日便得幸于皇帝,由选侍晋为贵人,所有人皆以为她从此平步青云,却不想偶尔一句失语有冒犯皇后之嫌,竟令得皇帝再不踏足她处,足足冷落了她七年,七年……女子美好七年就这样没了,连唯一儿子都因为太医不肯来诊治而早殇。等她好不容易借机复起时已是二十余岁,又熬了这么多年且生了一子一女方才有今日之地位,心中对孝诚仁皇后简直可说是恨之入骨,而今乍一见凌若,若非还有理智克制,真恨不得当即上去剥皮拆骨。
所以,她明知道宜妃今日所来非善,明知道宜妃是利用自己除掉郭络罗慕月进宫障碍,她依然甘之如贻,
“姐姐……怎么……她……”过度吃惊令宜妃语无伦次,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但内心依然波涛汹涌,想喝口茶定定神,却因手抖而洒了一身,她事先并不知凌若像孝诚仁皇后一事。
“意外吗?”不跳字。荣贵妃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起身于长窗下双耳花瓶处捻一朵梅花鼻尖轻嗅,清洌香味让她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回身,花盆底鞋踩金砖上声音凌若身前嗄然而止,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让她厌恶至厮脸,许久,她终于说话,“钮祜禄凌若,你可知罪?”
凌若茫然摇头,凭直觉,她感觉这位看似和善贵妇并不喜欢自己。
荣贵妃闭一闭目,努力将眼底厌恶掩去,冷然道:你身为秀女却与他人私定终身,做出苟且之事,你可知,这是株连九族死罪?!”
荣贵妃声音并不大,然听凌若耳中不吝于平地惊雷,炸得她头晕目眩,慌忙否认,“我没有!”
话音未落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耳刮子,当场就把她打懵了,耳边传来林泉尖细若刀片刮过铁锅声音,“狗胆包天小浪蹄子,贵妃主子面前也敢自称‘我’,真当是活得不耐烦了。”
宜妃已刻已恢复了镇定,闻言吃吃一笑起身道:像这种不懂尊卑之人,可是该好好教训一番,省得她以后再犯。”
林泉答应一声却没敢立刻动手,只以目光询问自家主子意思,荣贵妃冷冷看着那张嘴角渗血脸,有意眼底速掠过,凉声道:既是宜主子开口了,那就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吧。”
林泉答应一声,狞笑着抓住凌若发髻不顾她求饶左右开弓,足足打了十几个耳刮子方才停下。
等他打完,凌若头发散了,脸也不成样子了,两边嘴角都打裂了,脸肿得老高,到处都是指痕淤肿。
“知道错了吗?”不跳字。她问,高高上,犹如不可侵犯女神。
“回贵妃娘娘话,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绝不再犯。”凌若咬牙回答,每说一个字都会因牵动脸上伤而痛彻心扉。
冰冷尖锐鎏金护甲凌若脸上轻轻划过,并不用力,但那种言语无法形容森冷却令她身体不能自抑地战栗。
她不懂,明明从不曾见过,为何荣贵妃对她会有这么大敌意,纵使是石尚书之故也不该这般明显才是。
“徐容远是你什么人?”静默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冷酷。
突兀地从荣贵妃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凌若心骤然一沉,这绝对不会是好事情,“徐家与奴婢家是世交,所以奴婢与徐容远自幼相识。”那双毫无温度眼眸逼视下,她不敢扯谎,
“仅是自幼相识那么简单吗?”不跳字。荣贵妃冷笑,手微微一使劲,那张脸上留下一道通红印子,她恨,她恨不得现就毁了这张脸。
“是。”凌若吃痛,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一下,可是这宫里,这景仁宫,她又能逃去哪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生是死,由不得她选。
“还敢撒谎,看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手指狠狠钳住凌若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睛,一字一句道:来人,给本宫继续掌她嘴,直到她说实话为止!”
“贵妃娘娘容禀,奴婢真什么都不知道,绝不敢有半点隐瞒。”凌若赶紧辩解,唯恐迟上一星半点。
“钮祜禄凌若,你不必再死撑了。”许久未出声宜妃抚一抚袖口以银线绣成瑞锦纹起身淡淡道:你与徐容远苟且之事本宫与贵妃娘娘都已知晓。你未经选秀便与他私定终身不说,还做出不轨行为,其罪当诛!”
“我……奴婢没有!”凌若赶紧改口急切道:是,奴婢与容远确实相识,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对没有不轨之事,求两位娘娘明鉴。”
“那你就是承认与他有私情了?”荣贵妃面无表情地问,不待凌若回答又将目光转向宜妃,“秀女未经选秀与人私通行苟且之事,该如何定罪?”
“按大清律例,除秀女本人问斩之外,其本家亦要问罪,十四岁以上男丁充军,女子为奴。”宜妃口齿清晰,说再清楚不过。
第十章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第十章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第十章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2)()
一听要连累家人,凌若加慌张,连连磕头否认,只为求得宽恕。|可她不懂,荣贵妃与宜妃心中早已定下除她这心思,莫说她们不信,就是信又如何,被“莫须有”迫害从来不止岳飞一人。
荣贵妃本欲剥夺她选秀资格赶出宫去就算了,毕竟此事不宜声张且无实证,忌讳传入康熙耳中。然宜妃一句话提醒了她――纵使这次应付过去,那下次呢?三年之后她又可以选秀,到时该当如何?经此一事,凌若必然会记恨她们,不会再像现这般毫无防备。
“那依妹妹意思呢?”留凌若一人正殿,荣贵妃与宜妃移步偏殿商议,如今她们已一条船上,谁也脱不了干系。
宜妃抚一抚鬓间宝蓝点翠珠花,阴恻恻道:要妹妹说自是一不做二不休,就按大清律处置了她,只是不经内务府而已,不然留着她总是一桩祸事!”
“妹妹意思是……”荣贵妃气息微微急促,她心里也动过这个念头,只是顾忌太多不敢真说出口。
外头不知何时起了风,呼呼作响,冰凉刺骨风从朱红雕花窗扇缝隙间漏了进来,吹熄了本就有些摇曳烛火,侧殿内一下子暗了下来,有无法言说恐怖殿中漫延,管宫人很便重燃起了烛火,依然令荣贵妃惊出一身冷汗,当即拒绝宜妃提议。
“姐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慈手软?”宜妃冷笑。宫里,身居高位娘娘哪个手上没有几条命。
“总之不行,冒然死了一个秀女,本宫无法向皇上交待,万一追查下来,这个干系是否由宜妃你来担待?”说到后一句,荣贵妃已是峥嵘毕露,语带风雷之声。
话已至此,多说无用。
宜妃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她本想借此事扳倒荣贵妃,一举两得,可惜荣贵妃不肯上这个当。
思忖片刻荣贵妃心中有了计较,再度来到正殿,凌若依旧瑟瑟发抖跪地上,一见二人进来,连忙磕头呼冤,甚至愿意让宫中嬷嬷验身,以证自身清白。
凌若管足够聪明,但还是太单纯稚嫩了,她不懂,从踏入景仁宫那一刻,她结局就已经注定了,说什么都是徒劳。
荣贵妃冷冷看她一眼道:依你之罪本当问斩,今本宫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就饶你一死。”凌若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听荣贵妃继续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选秀你自是不能参加了,不过本宫也不亏待你,将你赐给四阿哥为格格。”德妃与她素来不对盘,现正好将这个麻烦推给她儿子。
这就是荣贵妃狠辣之处,后宫没有一个是省油灯,她虽不能杀凌若,却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格格?凌若不敢置信地盯着满口慈悲荣贵妃,眼中头一次出现怒意,她即使再傻再笨也该看出来荣、宜二妃完全是有意针对她。
本朝,格格有两种意思,一种是被寻常百姓知晓对于宗亲官家小姐称呼,是一种敬称;另一种则是王府里没有名份通房丫环,莫说不入宗谱玉碟,就是一声主子都当不起。
正经官宦人家出身女子,尤其还是满人,自大清开国以来,从未有指为格格道理,再差也是一个庶福晋。只有汉人或是身份卑贱女子才会被指为格格。对于一个官宦人家小姐来说,被赐给他人当格格比杀了她还难受。
荣贵妃这一巴掌,掴得不仅仅是凌若一个人脸,还有整个钮祜禄氏脸面,不留一丝余地。
凌若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直至嘴里尝到腥咸滋味方才稍稍松开,混着殷红鲜血木然吐出几个字,“奴婢谢贵妃娘娘恩典。”
荣贵妃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林泉将她带出去,并连夜送往四贝勒府,不许她宫中再多呆一刻。
一夜之间,凌若命运轨迹被彻底,从此踏上一条不可预知道路。
于失魂落魄间,凌若被带出了景仁宫,带出了曾经寄托她一切紫禁城……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身四贝勒府后院一间厢房内,是府里管家高福领她进来,林泉将荣贵妃手谕交给高福后就走了,之后高福领了个与她年纪相仿丫环进来,告诉她,以后这个就是专门伺候她丫头墨玉。
“姑娘,您身上都湿了,要不要奴婢给您换身衣裳再服侍您就寝?”墨玉揉着惺松睡眼问,她睡得正香时候被高管家从被窝里挖出来,告诉她姑娘来了,以后她就负责照料这位姑娘衣食起居。
姑娘……这就是她以后称呼,再不是钮祜禄凌若,而是四贝勒府里一个暖床格格,下人对这一类人称呼是姑娘,跟青楼中那些妓女称呼一样。
事情上,她们就是王府里妓女,专属于四贝勒一人妓女,连妾都不是。
她木然站那里,尖锐凄凉笑声骤然爆发,仰天大笑状若疯癫,许久许久,直至脸上是笑出泪水才渐次低了下去。
抛弃至亲至爱,舍弃一生自由,只为求入宫,到头来却是这样结局。这是报应,报应她伤害了那个守候她十年至情男子,报应她不自量力,妄想以一已之力挽回钮祜禄一族颓势!
墨玉被吓坏了,自己不过是问她一句要不要换身衣裳,怎得这么大反应,该不是神智有问题吧?不少字亏她还长了一张这么漂亮脸蛋,真可惜;还有这位姑娘脸上怎么又红又肿仿佛被人刚刚掌过嘴一般。
墨玉摇摇头正准备告退,倏地看到站那里凌若摇摇欲坠,随时会摔倒,吓得她连忙过去抱住了,一抱之下顿时发现不好,这位来姑娘身上竟然烫利害,似发烧,连忙唤道: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今夜一连串打击早将凌若逼到崩溃边缘,过来时又恰逢下雨淋了一身,寒气入侵,心神忧郁,能撑到现都是一种奇迹,坠入无边黑暗前凌若后看到是墨玉关切面孔……
第十章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第十章 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
第十一章 震怒()
十二月初八,康熙四十三年选秀定体元殿进行,年过天命康熙帝携后宫位份高荣贵妃、宜妃、德妃一道挑选德才兼备秀女以充掖后庭。
八旗秀女分满、蒙、汉,分别选看,凡中意者记名字留用,就是所谓留牌子,不中意者则赐花一朵,发还本家,也即摞牌子。
悉心打扮百余名秀女终得以留牌者不过区区十数名,每一个皆是个中佼佼者,貌美如花。选上自是喜上眉梢,没选上则失望至极,有几个甚至因伤心过度晕厥过去。
待看完后一拨秀女已是晌午时分,正当一直提着颗心荣贵妃与宜妃相视一眼暗自松气时,康熙一句话让她们刚放下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此次共有秀女几人?”身着明黄缎绣五彩云蝠金龙十二章龙礼袍康熙拧眉问随侍侧李德全。
李德全不假思索地道:回皇上话,共有一百七十六名秀女,不过今日参选唯有一百七十五名秀女。”他心下已猜到康熙这么问原因,毕竟当日之事,他是除康熙之外唯一一个知情者。
“这是为何,还有一人呢?”康熙眯起细长眼眸,脸色微微发沉。
李德全小心地睨了康熙以及旁侧有些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