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4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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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御膳房,彩蝶强按住的心立时狠命跳了起来,剧烈地像要跳出嗓子眼一般。她还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实在是紧张的不得了。
在走到半路时,彩蝶猛然想起报信,做了这么久的内应,直到今日才算真正探听到有用的东西,可惜手头没有纸笔,无法传递消息,得另寻机会。
整整过了两天彩燕才寻到单独外出的机会,将纸条压下花盆下面,随后被小郑子取走,呈到凌若面前。
凌若没有想到温如倾竟然能想到在纱布中动手脚,虽然混在安胎药里的红花份量极轻微,但持续的服用下去,必然会对胎儿产生不好的影响。
三福在看过纸上的内容后道:“温贵人让惠妃娘娘身边的人去取纱布,显然已经做好了栽赃嫁祸的准备,只看她何时会动手。”
凌若沉沉点头,“如今红花一事已咱们经知道答案了,可是炖盅的去向依然是个謎。”
杨海在一旁道:“会不会根本没炖盅什么事,一切都是凑巧而已?”
“不会的,不论是温如倾还是皇后,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们每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
杨海想想也是,转而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去皇上面前揭发温贵人吗?”
“不,咱们既然要抓温如倾的现行,就不能这么贸贸然行动,而且现在动手,温如倾大可以推个一干二净,只凭彩蝶一人的证词,根本不足以定她的罪,甚至于她可以像上次飘香那样,随便找个人来顶罪。”说到此处,凌若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要么不做,做了便一定要做绝,不可以再让她像上次一样有喘息的机会。”
“主子所谓的绝……”三福迟疑着没有说下去,但已经足够了,凌若慢慢踱步到殿外。
秋季到了,丰收的同时也是万木凋零的时节,所以说,秋……真是一个很矛盾的季节,希望,绝望,这两个不该出现在一起的词,在这个季节里却是异常的和谐。
她走到其中一株樱花树前,手还未抚到树干,便有一阵风带下几片枯黄的树叶来,盘旋一阵后落在凌若肩上,看着黄叶,她对一直跟在身后的诸人道:“谦贵人腹中的龙胎就看天意如何吧。若是那孩子因此夭折,本宫会在佛前为他诵往生咒一百遍,以赎本宫沾染的罪孽。”
三福站在后面默然不语,他在那拉氏身边多年,看尽了那拉氏用各种各样的计策去害人,去夺人子嗣,却从不曾看到那拉氏有任何赎罪之意,反而觉得那都是别人亏欠于她的。
熹妃则不同,她会因为害人而心怀内疚,会因为袖手旁观,坐视温如倾谋害龙胎而难过,这也是她与那拉氏最大的区别。三福相信,在熹妃心底最深处,必然还留存着以前的善良。
这样的人是值得跟随的,但相对的,她在后宫中必然会举步维艰,因为在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心与善心。
第九百三十一章 两难()
… …
想到这里,三福提醒道:“龙胎并非主子所害,所以主子不需要内疚。”
凌若轻叹一声,抚着樱花粗糙的树干道:“话虽如此,可始终与本宫有着难以撇清的关系。”
“就算是这样,奴才还是要劝主子一句,莫要太过心善,否则只会困扰自己,让自己不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三福顿一顿又道:“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主子一直处于皇后之下,便是这个道理,顾忌太多。”
凌若有些讶然的回过头来,盯了三福许久方才道:“你倒是对本宫的事很清楚。”
三福苦笑一声道:“奴才在皇后身边那么多年,而皇后又一直想要对付主子,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一些。”说到此处,他神色一正道:“如今皇后养伤失势,若主子想借此机会一举压倒皇后,就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即便是不能借温贵人的事将她拉下皇后宝座,至少可以将统摄六宫之权牢牢抓在手中。”
宫里那么多女人争来争去,为的无非就是恩宠与位份,而这俩样东西可以归咎在一起成为两个字:权力。
凌若目不转睛地看了三福许久,忽然一笑道:“你说的本宫都知道,本宫只是在此感叹一下罢了,并不会因为同情而影响任何做下的决定,是否连这样也不可以,福公公?”
听得凌若话中的玩味,杨海等人均是掩嘴轻笑了起来,三福则微微窘迫地低下头,“奴才不敢。”
玩笑过后,凌若拂下身上的落叶道:“好了,温如倾那边还是要紧盯,刘氏那头也不能忽视了,总之咱们静观其变,来一个人赃并获。”
“是!”不论是三福还是水秀,闻言均是正色答应,他们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多,所为的不就是那一天吗?
刘氏在连着几日没饮用参汤后,身子果然没那么燥热,也能穿得了鞋袜了,但是太医在诊脉时却发现胎气有所不稳,得知她未按时服用参汤时,太医斟酌了一番后,恳切地道:“贵人,恕微臣说句实话,您身子燥热应该并非参汤之故。”
金姑第一个说道:“不可能,我家主子在未服用参汤后,身子爽快了许多。”
“也许参汤有原因在其中,但绝不是主因,微臣从医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有服用白参汤以致身子燥热的,所以微臣觉得,参汤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促因。”替刘氏请脉的是太医院新提拔上来的副院正,姓何。
“何太医,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继续服吗?奴婢只怕这样下去,对主子龙胎不利。”金姑忧忧心忡忡地说着,刘氏虽未说话,看神色也是一个担心,对于整个长明轩来说,最要紧的莫过于刘氏腹中的胎儿。
何太医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想了一会儿再问郑重地问道:“贵人,恕微臣再问一句,您服用的确是白参吗?没有任何红参的成份在其中?”
“没有!”海棠肯定地回答,不论是材料还是炖煮,她都亲力亲为,尤其是刘氏身子不对后,更是丝毫不假于他人之手。
“真是奇怪了,一般只有红参或相对热性的药材才会造成贵人燥热的情况。”何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显然对这个情况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时候,刘氏神色无比郑重地道:“何太医,这个孩子是皇上的龙胎,我请你一定要保住他,只要能保住孩子,将来我一定有重谢,也不论我身处何位,都绝不会忘何太医今日的大恩。”
何太医忙在椅中欠了欠身道:“贵人客气了,这一切都是微臣应尽的本份。”
刘氏虚虚一扶,不改郑重之色,“既然如此,那么我与孩子都拜托何太医了,同样的,不论何太医开什么方子或者要我做什么,我都会一一听从。”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它法了,只能相信眼前的何太医。不过她相信,何太医不敢从中捣鬼,因为孩子一旦莫名其妙的没了,他这个负责安胎请脉的太医同样难逃责任。
何太医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皱眉沉吟了许久方缓慢地道:“既然参汤没问题,还请贵人继续服用,龙胎之所以不稳,应该是贵人体内营养不足,令龙胎无法汲取到需要的东西,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龙胎,至于身子燥热……微臣回去后问问齐太医,看他有什么好的办法。”
“那一切就有劳何太医了,金姑,你替我送送何太医。”刘氏使了个眼色给金姑,后者在送何太医离去时,往他手里塞了一袋明珠。
金姑在回来时,恰好听到刘氏在吩咐海棠下去炖参汤,她听得心里好一阵叹气,难得爽快了一阵,如今又要……唉,希望可以早些解决,否则总是教人提心吊胆,难以安枕。
随着参汤的服用,龙胎渐渐安稳下来,但始终恢复不到从前,何太医每次来请脉时都叮嘱刘氏要卧床静养,不可劳累亦不可累神。
虽然已是八月,可是对刘氏来说,卧床静养实在是一种煎熬,因为她身子一日比一日燥热,莫说被褥了,就是衣裳穿在身上都是如受刑一般,至于扇子根本解不了热,万不得已之下,着命内务府取出夏时用剩的冰送至长明轩中,如此刘氏才觉得好过一些,但还是治标不治本。
胤禛听闻此事后,亦来看过刘氏,他一踏进长明轩便觉得冷气渗人,可躺在床上的刘氏却一直在不停地扇风,脸红得跟苹果一样,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这个情况让胤禛大为惊讶的同时也颇为忧虑,唯恐这个孩子会有什么意外。
事后,胤禛在与凌若说起时,颇为伤怀地道:“难道真是上天罚朕,所以不愿赐朕子嗣。”
凌若握着他的手道:“皇上千万莫要说这样的话,您勤政爱民,自登大位以来,事事皆以百姓为先,少有顾虑自己的时候。试问上天,若连这样的皇帝都不是明君,都要处罚,那世上还有什么明君仁主。”
胤禛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若儿你不必安慰朕,朕或许爱民,但朕绝不是一个仁主,死在朕朱笔之下的不在少数。”
第九百三十二章 画()
… …
凌若能够感觉到胤禛内心的沉重,一个刘氏不足以让胤禛时刻记在心中,但一个身怀龙胎的刘氏却足以影响胤禛的喜怒哀乐,子嗣……对于皇家来说是最重要的事,尤其是在弘晟死后。
而她明明知道个中缘由,却什么都不能说,这种感觉实在难受得紧。她忍着眼底的酸涩,安慰道:“皇上杀的都是贪官污吏,大奸大恶之人,百姓闻得死讯皆额手称快,又岂会有罪孽二字。若刘氏的孩子真生不下来,只能说他与皇上无缘为父子,与皇上无关。”
“朕也常拿这话安慰自己,可是,若儿……”他定定地看着凌若,飞舞的落叶难掩其眼中的悲伤,“若真是这样,为何朕活在世上的只有三个阿哥。”
凌若知道他现在心中就是一个死结,只有设法解开,才可以令他展言,当下稍一思索道:“皇上岂不闻宋时的仁宗皇帝,他是宋朝太祖太宗之后难得的贤帝,可是他驾崩的时候却连一个嫡亲儿子都没有,只能将皇位传给宗族的儿子。所以说,上天有意,但上天之意却未必公平。”她顿一顿又道:“臣妾会在佛前替谦贵人腹中的龙胎祈祷,盼她可以平安生下。”
胤禛沉沉点头,说了这么许多心情倒是好一些,起身走到院中,看叶落风起,叹然道:“世事无常,朕虽为一国之君,却也无法将之掌握在其中,不过幸好……”他转身,朝扶门而立的凌若伸出手,“幸好有你一直在朕身边。”
胤禛向来是不擅长柔情蜜语的,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弥足珍贵。凌若跨过门槛一步接一步走到胤禛身前,执手与他相握,一字一句道:“只要皇上一日不厌弃臣妾,臣妾就一日陪在皇上身边,永不离弃。”
胤禛收手将她揽在怀中,下巴蹭着凌若柔顺的乌发。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哪怕是身在皇家亦不能免俗,所以,他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兄弟;所以,他看着儿子一个接一个离自己而去;所以,他看着乌雅氏的生命渐渐流逝。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那么多年来,他在意的女人可以在历尽沧桑后一直陪在身边。
在静默了片刻后,胤禛放开手道:“皇额娘身子不好,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她,哪怕是最后刘氏的孩子没保住也绝对不可以说,知道吗?”乌雅氏已是油尽灯枯之人,全凭一个念头在支撑,若这个念头没了,离死也就不远了。
凌若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是以答应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严令后宫,不许在太后面前提起。”歇一歇转而问道:“皇上一上午都没处理朝事,可要回养心殿?”
胤禛抚一抚身后的辫子摇头道:“不了,朕此刻静不下心来处理朝事,你再陪朕一会儿。”
“是。”凌若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静静陪在胤禛身边看樱花树下满地落叶,不知过多久,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弘历的声音。
回过神,只能宛然已如大人一般的弘历正规规矩矩地跟两人请安,待起身后,他稍一歪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至凌若问起,方才有些犹豫又期许地道:“皇阿玛这样与额娘站在半绿半黄的樱花树下真是好看,且还满地金黄。”
满地金黄?胤禛一时不明白,待及低头之后方才会意过来,敢情弘历说的是落叶,因为宫人未及扫去的缘故,地上铺满了昨夜被风吹落的树叶,黄灿灿的,远远望去,就如金子一般。
弘历大着胆子道:“皇阿玛,儿臣最近画技有所进步,不如让儿臣帮您与额娘画一幅?”
“哦?”胤禛对他这个提议倒是没反对,不过口中却道:“你的画技朕前些日子见过,就算进步了,想来也不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