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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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不是那样人,我不信!”荣远大声否认不愿相信她所说一切。
“我是!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是这种人。”她漠然看着他,双眼没有一丝温度,冷得教人打从心底里发颤,“我告诉你,这样穷困日子我过够了也过怕了,我想要有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生活。而且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你,只是穷极无聊逗你玩罢了,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要说就是这些,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拂袖于风雪中转身,未及离去,被人从后面用力抱住,容远她耳边大声道:我不相信!若儿,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相信你会是这样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
“没有苦衷,徐容远,你将自己看太高了。”垂目看着环抱着自己手,就是这双手整整守候了她十年,而今她却要亲自推开,从此再没人替她遮风挡雨,唯有自己一人孤零零走下去。
后悔吗?也许吧,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步一步,挣扎着走出那个怀抱,不再理会他话,任由自己沉沦风雪之中。
恨吧,如果恨我能让你今后人生好过一点,那么你就恨吧……恨过后,请将我忘却2从此海阔天空任君游……
容远哥哥,虽然不能与你白头到老,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记住你曾深爱过我,矢志不忘。
第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第三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第四章 郭络罗氏()
康熙四十三年十一月十八日
紫禁城顺贞门蒙蒙天光中缓缓开启,昭示着三年一度秀女遴选正式开始。|
满、蒙、汉八旗女子,但凡及岁者皆需参选,如因故未能阅选者必须参加下届阅选,否则虽至二十八岁亦不能出嫁,违者由该旗无都统参查治罪。
秀女四时分便候顺贞门外,每一辆马车上均树有双灯,标识车中主人为哪一族哪一旗,按序排列,由年长太临引入顺贞门前往钟粹宫安置。能站此处秀女都是经过层层筛选身体不洁或身有残疾者早初选时便被排除。
钮祜禄氏隶属镶黄旗,凌若与同旗秀女站一起听任太监安排,不曾多有一句话。此地是皇宫,天下间尊贵也是是非多地方,若不能做到谨言慎行,只怕祸患临前时连是怎么来都不晓得。
钟粹宫管事姑姑早已领了数十名宫女院中等候,此刻见到她们到来微一欠身,不卑不亢地道:各位小主吉祥,奴婢是钟粹宫管事姑姑红菱,从现起至小主们正式受封这一段时间,小主们一切衣食住行均由奴婢负责打理。另外从明日起,教引嬷嬷会来这里教导诸位小主关于宫中礼仪,以免小主们御前对答时有所失仪。”她扫了众人一眼又道:若小主们没有问题了话,那奴婢就为小主们安排住处了。”
“咱们这里足足百余人,钟粹宫有这么多房间安置吗?”不跳字。秀女中有人心怀疑惑地问。
红菱微微一笑道:一人一间自是不能,但两人一间还是可以,奴婢知道众位小主都是千金之躯,不愿与人同住一间,但眼下还请体谅一二,奴婢这里先谢过众位小主了。”
凌若心中暗道,这人好生能耐,还没等他人发难,就先把话给堵死了,宫里果然没有一个是善与之辈。
秀女中不少人皱起了柳眉,不过倒也没人提出异议,毕竟谁都不愿刚一来就得罪人,甚至有人已暗中盘算该如何拉拢这个看着年岁不大但精明过人姑姑,好让她多帮衬自己。
之后事就简单多了,按两人一间安排好后由宫女领着离去,凌若被安排与佐领三官保之女郭络罗慕月一间。|
两名宫女将她们带到西侧一间厢房后施了个礼,其中一个年龄稍长些脆声道:二位小主好,奴婢叫如意,她叫吉祥,是负责照料这进小院,两位小主往后有事可以吩咐奴婢们,另外早膳已经备下,待会儿就会送至小主房中,如小主们没有别吩咐话,奴婢们先行告退了。”
“有劳了。”慕月和颜悦色地点点头,从月白色荷包中取出金瓜子赏了她们每人一颗。如今这世道,一两金子可兑十二两白银,莫看金瓜子小,却可以抵得上普通宫女一个月份例前,如意二人喜滋滋地谢了赏退下。
他们说话时,凌若已经大致打量了一下房中陈设,暗赞道不愧是皇宫,连给无品无级之秀女住屋子也是精巧雅致,虽摆了两张床铺,但全然不觉拥挤。
“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身后传来温软声音,正是郭络罗氏,她正笑吟吟看着转过身来凌若。
凌若扬一扬唇角,微笑如天边浮光一般浅淡,客气地道:不敢,唤叫我凌若便是。”宫中不值钱就是这所谓姐姐妹妹,根本没有真心可言,何况这个郭络罗慕月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单看她始一入宫便开始收买人心就知道了,否则即使真要打赏也没必要赏金瓜子这么贵重。
慕月似没听出她话中生疏,亲亲热热地拉了凌若手道:适才顺贞门外马车排序时候,我记得姐姐马车我之前,想来是比我大,既如此这声姐姐是无论如何都少不得,以后你我同住一屋,还望姐姐多多照拂才是。”
“当是互相照拂才是。”凌若见她神态诚恳,一时也分不出这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慕月侧头仔细打量了凌若一眼,叹道:今日见了姐姐方知古人诚不欺我,所谓冰玉为肌,秋水为神,指就是姐姐这般天姿国色吧,与姐姐一比,妹妹可算是庸脂俗粉了,想来这次选秀姐姐定能入选,封妃封嫔指日可待。”
凌若眉尖微蹙,轻嘘道:这种事情切不可乱说,此届秀女中佼佼者甚多,比我出色者不少数,何况就是妹妹也绝非你自己所说那般平庸,再说当今圣上英明神武,绝非一个只注重容貌之人,相对而言德行才是重要。”
“姐姐太谨慎了。”慕月淡淡回了一句,缓步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宜人茶香伴随水气氤氲缭绕,使她容颜看起来有些不真实,眉眼低却,令人看不清她想些什么。
她将茶递予凌若,待其伸手来接时看到她光洁如玉皓腕似乎愣了一下,继而又仔细瞧了一眼,讶然道:姐姐怎得打扮这般素净?”
凌若此刻身上除了一对翡翠耳坠之外并无其他饰物,就是头上也只得几朵零星银箔珠花及一枝翡翠簪子,唯有身上那套鹅黄银纹暗绣海棠花衣裳还算起眼些,这身打扮与其他珠环翠绕、华衣美赏秀女比起来确实寒碜了些。
“我素不喜繁复,这样挺好。”凌若淡淡地答了一句,并不准备多说什么。
“果真如此吗?”不跳字。慕月嫣然一笑,流露出适才所没有动人娇态,“姐姐既不肯说,那妹妹就代你说了,钮祜禄凌若——从四品典仪凌柱之女,今科二甲进士荣禄之妹,我可有说错?”
“当年先皇后还时候,钮祜禄家族可说是风光无限,可惜自先皇后与温贵妃先后薨了之后,钮祜禄家族就沦落了,到如今已沦为一个下三等家族,而姐姐阿玛是得罪了礼部尚书石大人,听说大冬天连炭都烧不起,真是可怜;还有你哥哥,本来好好可以当庶吉士进翰林院,却被封为什么按察司经历,外放江西。”慕月啧啧摇头,似真为荣禄惋惜。
凌若渐渐冷下神色,她已看出这个郭络罗慕月不怀好意,前面那些亲热根本就是装出来。
慕月并非没看到凌若神色变化,但她毫不意,反而笑得欢了,拂一拂特意为此次选秀而去江南定制来玫瑰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锦衣,眼波流转曼然道:这次选秀姐姐想必很想雀屏中选吧?不少字毕竟这是挽救钮祜禄家族后机会了,可是……”
柔弱无骨手指轻抚上凌若唯美脸庞,她碰触令凌若感到恶心,退后几步避开她手,“可是什么?”
慕月拍了拍手嘻嘻一笑道:可是姐姐真会有机会吗?姐姐一家可是得罪了太子妃阿玛呢!”
凌若气极反笑,“我能否入选不用你来操这个心,何况后宫之中也不是太子妃一人能说了算。”
“看来姐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那妹妹就好人做到底再告诉姐姐一件事。”她凑到凌若耳边,嫣红朱唇吐气若兰,一字一句道:负责本届选秀是荣贵妃,而荣贵妃是太子妃姨母,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姐姐聪慧没道理不知道吧。”
她笑,天真无邪,凌若冷眼相看,不知她告诉自己这些目是什么,但绝非出于善心,这个女人虽年纪与她相差仿佛,但心机深不可测,绝不会仅仅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利。
“姐姐你头上簪子似乎歪了,我帮你重插好。”凌若来不及拒绝,簪子已被她先一步拿手中,准备插上去时候,手蓦然一松,翡翠簪子自她手中掉落于地,“叮”一声轻响,再看已成两截。
“唉呀,都怪我笨手笨脚,竟把姐姐唯一一只簪子给弄断了,这可怎么是好?不过想来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为此而怪我吧?不少字!”说是道歉,实际全无半点歉意,凌若甚至她眼底看到了深深笑意。
她挑衅!想到了这一点,凌若反而冷静了下来,淡然道:只是一枝不值钱簪子罢了有什么好怪责,妹妹太见外了,若无事话,我想去外面走走。”
盯着她转身离开背影,慕月神色渐冷,她是故意试探,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没想到她居然可以装着若无其事,还真不简单。
从见到钮祜禄凌若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是一个劲敌,后宫不缺就是美貌;但同样,想后宫争上位,需要也是美貌,而钮祜禄凌若容貌足已威胁到她。
这个威胁甚至大于入宫前阿玛让她注意那几个贵女,不过幸好……幸好钮祜禄凌若有一个致命缺点。
祸根已经种下,很,很就会暴发出来,到时候……呵呵,想到这里,慕月心情一下子好转许多。
第四章 郭络罗氏
第四章 郭络罗氏*
第五章 相逢()
大雪初霁,钟粹宫太监宫女正执帚清扫积雪,远远见到凌若过来低了低头便算见礼,此刻凌若仅仅只是一个秀女,没有正式册封前算不得主子,所谓小主不过是客气些称呼,真论地位不见得比这些太监宫女高多少。跟红顶白,宫中之人皆如是……
一早已想到后宫之路不易走,却不曾想会艰难至此……
沿着朱红宫墙漫无目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远,待到回过神来时,凌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出了钟粹宫范围,置身于一片偌大梅林,红梅于苍虬树枝间姿意盛放,映雪生辉,犹如上等红宝石。
路香隐处,翩然雪海间。
若儿,将来我们寻一处幽静之地,栽上一大片梅树,让你足不出户就可随时见到梅雪之景。
言犹耳……容远哥哥,梅林我已寻到,但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是属于大清皇帝。
闭目,将眼底酸涩生生逼回,一切早她选择这条路时候就注定了。
容远与她,就如流水与游鱼,只能是彼此生命里匆匆过客,无论是谁眷恋回望都是一种不幸。
相濡已沫,不如相望于江湖。如此,好。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待要离开,忽听得隐约有声音,咦,此处还有人?
带着这个疑惑,凌若循声而去,于梅林深处一座池畔边见到了两道身影,是一男一女,男背对着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女子模样,她披了绯红羽缎斗篷,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朱唇琼鼻,眉眼弯弯,甚是美丽,因隔得过远听不清楚他们说些什么,似乎是争执。
说了一阵子,女子似乎生气了,不想与他再说话转身欲离去,想是因走得太急,不小心被宫人未及清理断枝给绊倒地,男子伸手去扶却被她一掌挥开,自己艰难地自地上爬起然后一瘸一拐离开,从始至终都不曾再看过男子一眼。
男子默默看着她离开,管看不到他神情,但凌若还是从他独孤背影里感受到了深深落寞与悲伤……
凌若尚猜测他们身份时候,男子已经转过了身,彼此目光撞了个正着,皆是一脸惊容。
他惊讶于这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凌若则吃惊于她竟然见过这个人,可不就是那日集市上遇到人吗?虽装束不同,但那冷峻神态却是一般无二,凌若相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他是何人,竟会出现宫中?凌若自不会傻到以为他是小太监,那种与生俱来贵气绝不是一个太监能拥有,何况那件紫貂皮披风就是寻常富贵人家也穿不起。
皇上?这个念头刚闪过便被她否决了,当今皇上已过天命之年,绝不可能还是一副年轻人模样;除此之外就只有身为天潢贵胄皇子能自由出入后宫。
呃,她记得那日市集上另一人曾管他叫四弟,照此看来,对方身